也許,我一直就很厭煩那樣不斷罵來罵去的生活吧,現在的我,慢慢的去克製自己了,但是,引吐的毛病,我依然無法改變,那種讓我覺得很爽、很讚的發泄方式。

    “喂?”我接起電話。

    “丫頭,你在做什麽?”是大叔,我知道他的真名,但我不喜歡,我一直都叫他大叔,他一直叫我丫頭。

    “引吐。”我很誠實的說道。或許,我是有意的吧,我期待的是有人心疼我。

    “你!你怎麽又犯傻了!”大叔質問著我,我知道,他在極力的克製自己的音量。

    我沉默……

    “丫頭,你能不能把你的故事告訴我,我想知道,是什麽讓你變成這樣?你別傷害自己了,好不好?“他無力的詢問,更像是乞求。

    一直以來,我都沒有告訴他我的過去,即使我們從網絡融入到了現實,他每天都會給我打電話,發信息。但是,對於過去,我依然絕口不提,因為我會有種恐懼的感覺。

    “大叔,我沒過去,我隻是吃撐了,然後引吐……”我撒謊。

    “我不信!你為什麽不能給我看你真實的一麵!”他吼了出來。

    “因為……我本身就是不真實的……”我緩緩道。

    “你!陳以諾!”他第一次這麽用力吼我的全名,“你為什麽不讓我靠近你!你為什麽總是像個刺蝟!”

    我感覺到他的怒火,他厭煩我了吧,他也想不要我了吧,我身邊什麽人都沒有了吧。

    我平靜的說,“我、習慣、了!”然後掛斷了電話。

    今天,是我的生日,離開逸風後的第一個生日,去年的今天……我不敢去迴想。現在,每次想到過去,我就會發抖,我不敢想了……

    關上燈,席地坐在陽台上,月光投射進來,慘淡的映出我的悲傷。

    點燃一根煙,拉開一罐啤酒。

    狠狠的灌了一口酒,然後開始慢慢的吸煙,每吸一下,就會合上嘴,讓煙停留在咽喉處,直到嗆得我不停咳嗽、流淚,然後大口的灌著酒……

    這種頹廢的方式,我熱愛。我瘋狂的折磨了自己一夜。

    手機早已被我關機,靜靜的扔在一邊。

    此刻的我,哀悼著自己哀戚的愛情,不需要任何人的打擾,我在享受著對自己的懲罰。那些煙頭、空酒罐,無不演繹著我的悲劇。

    因為我無時無刻不把這一切的過錯怪罪在自己的身上,我天真的認為,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是個壞人。

    隱忍著心裏翻江倒海的痛楚,我大口大口灌著啤酒,不停的吸煙,之後,我如願醉了。突然間的意識到了孤獨,我把手機開機了,靜靜的期待著有人在這個時候出現,能讓我好過些,即使我已一身酒氣,但是我的思想,還是依舊存在著悲傷。

    這就是那種,“借酒澆愁愁更愁”“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覺吧!

    “嗡嗡……”手機震動了……

    我飛快的抓起電話,我怕這唯一一個能陪伴我的人,在一瞬間不見……

    “喂。”舌頭有些打結。

    “你終於開機了!丫頭,剛才對不起,原諒我吧……”大叔的聲音讓我的心突然間的不痛了,此刻我像是找到了依靠。

    “大叔,我原諒你!”我含糊不清的說著,酒喝多了,連話都說不清了!

    “諾。你喝酒了?!”

    “嗝。”我打了一個酒嗝“嗬嗬,是啊”

    “為什麽?出什麽事了?”

    “沒、沒什麽!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在笑。

    “今天是你的生日?!怎麽不早點說?!”

    “嘿嘿。”我傻笑,這個日子沒什麽可慶祝的。

    “諾諾,生日快樂!”他突然不叫我丫頭了。

    “嗬,不快樂……嘿嘿。諾諾,不、快樂!”我分不清自己是在笑還是在哭。

    “諾諾,我……讓我守護你好不好?!”他突然的說道。

    “恩?”我反問。

    “諾諾,我愛上你了……我覺得我真的是愛上你了!我總是想你,幻想你的樣子,想你的聲音,想我們聊天的內容……我無法控製自己……我知道你有很多過去,但是,我想陪你走未來的路……好不好?”他很認真的說著。對於這個表白,我早已預料到,隻是沒有想到會是在這個時刻。

    大叔的每句話都敲在我的心上,其實,我早有感覺,大叔對我的好,我早就發覺,但是,我不能說破,也許是我太自私,我貪戀著這樣一個人關心著我……如此好的他,我卻配不上。

    “哈哈哈……哈哈”我放肆的笑,眼淚劃過。

    “諾諾,你笑什麽?”大叔好奇的問。

    “我,配不上你,大叔,我配不上你。”我淡淡地說著,心卻早已擰在了一切,孩子、逸風,一切一切在我眼前飄過。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他不停的問。

    “不要問了!”我大聲喝止。“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他仿佛發不出其他的聲音了。

    “沒有為什麽,你願意要一個壞女人麽?你願意要一個18歲就害死自己的第一個孩子的女人麽?!我是個齷齪的人,我連靈魂都是肮髒的,我配不上你!我很壞,我下賤、齷齪、不堪,我的一切都是肮髒的,連我的靈魂,都是那麽的卑賤……我配不上你,這麽好的你,我配不上!我已經配不上任何人了!別玷汙你自己!遠離我!”我吼,聲嘶力竭,狠心的揭開自己的傷疤給別人看……

    “不要這麽說你自己!你到底在說什麽?你在說什麽?我不明白!”大叔的聲音透著震驚。

    這個世界,沒人會不在乎這一切,這個世界,沒人會不顧一切的愛我,這些,我早就知道。現在的我,配不上任何人,因為連我自己看自己都惡心。

    “嗬嗬,我不是處女,我沒你看到的那麽單純,我最多算是個白癡……”我笑,笑的很冷,“就在幾個月前,我放棄了我最愛的男人,然後我發現自己懷孕了,然後呢……嗬嗬……”我繼續的笑,去遮蓋著噬心的痛,揭開那些讓我失去靈魂的一切“接下來,我去醫院,打掉了孩子。”我平靜的說著,仿佛這是別人的故事。

    他沉默,我心冷,雖然料到,但是我還是希望奇跡發生,顯然,這個世界沒有奇跡。

    我們都沉默著,很久之後,他說“很痛吧?”

    “嗯?”我沒聽懂。

    “很痛吧?!你很痛吧!你個傻子,你為什麽不說呢?!你為什麽喜歡裝蒜,裝的這麽堅強,其實你什麽都不是!為什麽不說你很痛?為什麽?這麽弱小的你,怎麽去承受這一切,你會無助吧,會痛吧?為什麽,為什麽要你這麽痛呢?為什麽你就是不告訴你很痛呢?!”他用力的向我吼,用力的壓製著早已哽咽的聲音,他滿心都是對她、對這個傻女人的心疼。

    流淚了,真的流淚,第一次有人在乎我的感受了……

    “我不痛,你別心疼,我不痛,因為都是我的錯……”我安慰著他。

    “還說你不痛!那你為什麽要喝酒,要引吐,要玩所謂的噴狗?這是你發泄的方式?為什麽?為什麽這麽對你自己!為什麽這麽折磨你自己!為什麽總是先為別人想!這一切根本不是你的錯!總把一切的罪責都壓在自己的身上,你覺得你行麽?你為什麽這麽傻呢?你能不能不這麽讓我難過,傻瓜,我好心疼……”他已經哭出聲了……

    我靜靜的靜靜的感受著被人心疼,被人在乎的感覺,即使這是一場夢,但是,我很滿足,因為有這樣一刻,我拿自己當人了!我舍不得糟蹋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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