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門開了一尺來寬,便霍然停住,燈光對於寒冷中的人來說,能帶給人一種無形的溫暖和向往。


    對於在黑暗中的人來說,更是一種方向,一種希望,一種難以拒絕的誘惑。


    過了好一會,傲冷雪終於忍不住輕咳幾聲,向前幾步用手輕輕叩了叩木門,朗聲道:“晚輩傲冷雪深夜避雨,冒昧打擾尊駕,還請恕罪”。


    屋內寂靜無聲,傲冷雪連叩了三遍,屋內依然毫無動靜,隻有屋外風雨的嘶啞聲,聲聲入耳,絲絲扣心。傲冷雪頓覺蹊蹺,這屋中是沒人?還是人已睡著?


    他猶豫了片刻,終於忍不住用力一推,屋內果然沒人。空蕩蕩的屋中,極為簡陋。唯屋中央放著兩條長凳,在兩條長凳的中間,放著一個熱氣騰騰的火爐。


    大感意外的傲冷雪突然感到一陣暖意。似乎這就像為他準備一樣,寒夜,冷雨,這對於冷得打顫的人來說,無異雪中送炭。已勝過所有的一切,屋內溫暖如春,他忍不住走了進去,坐在凳子上。


    爐中的炭火正旺,顯然,不久前還有人坐在這裏烤火。但他舉目四望,屋內人影全無,三更半夜,外麵雨暴風狂,這屋中之人又能去哪裏?


    正當他疑慮之際,一聲悚人的呻呤聲傳來。


    傲冷雪霍然起身,那呻呤聲雖細微,卻清晰入耳。他隨聲望去,卻發現那聲音來自身後一堵牆之中。


    他奇納之下凝目望去,原來身後牆壁上還有一扇門。那門跟那堵牆一個顏色,不細心看很難發現,而那呻呤之聲,便是自門縫內傳來。


    傲冷雪略一遲疑,走到牆邊,用手一推,門應聲而開。


    但門內的景象卻令人心驚肉跳,頭皮發麻。裏麵是一間廂房,與外間一樣簡陋,不同的是廂房中沒有凳子火爐,沒有任何擺設,隻有三具屍體。


    似乎這間廂房就是用來殺人的。最裏麵的屍體是側仰的,雙腿微曲,怒目圓睜,似乎心有不甘。他頭部四周一片殷紅,似是身中重創吐血而亡。


    靠近他腳邊的是一具坐著的屍體,他的麵上帶著一種令人寒顫的詭笑,那笑容雖已凝結,但仍似告訴人們,他死之前做了一件滿意之事。他右手伸得筆直,顯得孔武有力。


    而在他身前不過尺來許的地方也伏著一個人。那人身子微微顫動,不時發出一兩聲低微的呻呤聲。


    傲冷雪走進屋,將他緩緩扶起來,這是一個五十來歲的老者,隻見他雙目緊閉,滿麵痛苦之色。


    而在他胸前一個金色的手柄赫然入目。這是一柄短刀,已全部刺入他的體內,隻露出閃閃刺目的光芒。


    雖然他還沒有死,但這已是他的致命之傷,傲冷雪緩緩將他扶靠在牆上。那人弱弱地緩過氣來,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看到傲冷雪微感詫意:“原來是小哥在幫助老夫,卻不知小哥如何稱唿?


    傲冷雪接口道:“晚輩傲冷雪適才深夜避雨至此,不意在此遇到前輩,不知前輩傷勢如何,可否用得著在下為前輩效勞”?


    那老者痛苦的臉上汗水涔涔而下,顯是在經曆極度的煎熬。


    老者聞言搖搖頭,喘息道:“老夫本已是死人,至今未斷氣,隻是還有心願未了”。


    傲冷雪心中一動,脫口道:“不知前輩有何心願,晚輩是否能幫上忙”?


    那老者沒有答話,隻是喘息著,伸手入懷,極度艱難的取出一方包裹。包裹不大,就手掌般大小,外麵包著一層皮紙,那皮紙表層發暗,顯然是年代久遠之物。


    老者顫抖著把那方皮紙遞到傲冷雪身前,咳嗽道:“這東西是老夫用命換來的,本以為要帶入黃泉,現在做個順水人情,你拿去吧”。


    傲冷雪心中一震:“莫非這些人身亡此地就是因這個東西而起,卻不知道這是什麽稀世寶物”?


    他心中雖然覺得好奇,但仍情不自禁後退了一步,恭聲道:“如此貴重之物,在下怎敢貪收”?


    那老者似覺詫異,喘息道:“你可知道這是什麽東西,這便是天下無人不對此物夢寐以求的東西,現在送給你,你居然不要”?他說話十分費力,喘息也越來越重。


    傲冷雪不禁奇道:“不知何物,竟能讓天下人為之動容”?


    那老者連咳不止,好一會才緩過氣來,目中突然神光閃閃:“這就是…………是那傳說中的寶物,誰得到它,便能無敵於天下”。他神情甚是激動,拿著包裹的手顫抖不停,似乎那一方小小的包裹在他手中重逾千斤,令他不堪重負。


    突然包裹自他手中掉落,陡然間,一隻手淩空伸來,閃電般抓住了即將落地的包裹。


    有人哈哈笑道:“如此寶物,居然沒人要,老夫不妨收了它…………。”陡然間一聲輕爆之聲,一聲慘唿夾著仆倒之聲擊碎了還在餘音繞梁的狂笑聲。


    一切發生的太快,都在電光石火的刹那,傲冷雪根本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麽。


    仆倒在地的不是傲冷雪,也不是那胸插短刀的老者,而是另一個陌生人,一個年紀五十來歲的黑衣老人。


    那胸插短刀的老者突然跌坐在牆邊,喘息如牛,兩隻眼睛卻落在那青衣老人身上,麵上浮起一絲得意之色。


    那黑衣老人似乎也身受重傷,掙紮著站起來,但剛站起來,又立身不穩跌坐在地,原本蠟黃的臉瞬間變得蒼白,額頭上汗豆如雨,情形駭然如見鬼魅。嘶聲道:“這可是五指歸魂”?


    靠在牆上的老者喘息道:“不是五指,是十指”。他雖然喘息如牛,臉上還是多了一絲笑容。


    但這笑容在那青衣老人的眼中卻如多了一道追魂令:“十指”?


    十指那就意味著必死無疑,天下有誰不知天下第一暗器高手“十指歸魂”的必殺技?


    黑衣老者突一掃先前的驚駭,狂笑道:“果然不愧為歸魂神君,這招果然天下無雙”。


    那老者喘息越來越重,卻仍然笑道:“多謝誇獎,若非這十指歸魂,又豈能鎮得住聞名天下的毒王“北海仙叟”,不過能品嚐到這“十指歸魂”滋味的人,天下也找不出幾個,而你是最後一個,所以閣下應該感到光榮才是“。


    青衣老者重咳道:“我本知你詭計多端,時刻防著你,想不到還是上了你的當”。他目光突然一暗:“你又怎知我藏身在你附近”?


    歸魂神君臉上浮起一絲得意:“我來這裏之前,就算定你會來,你雖然不是毒道第一高手,但對武學的貪婪之心也未必第二,是麽”?


    青衣老者麵現後悔之色,苦笑道:“我確實不該來的”。


    歸魂神君喘息道:“你若不來,我也不會損命此地”。


    青衣老者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哦,此話怎講”?


    歸魂神君緩了一緩急促的喘息聲,繼續道:這“金刀”馬全豈是我的對手,若非你在暗中使鬼。在關鍵時刻暗襲我的要害,他這一刀又怎能擊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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