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跳過了好些個地方,但今年的光景出奇的好,就算是這樣,今年的收獲也比往年的要好上些,還有什麽好不滿足的呢!阿爹已經很滿意了,於是阿爹背好采來的藥,提起步子往家趕了。


    正走著走著忽就起風了,這風來的有些強勁猛烈,阿爹知道這是要下大雨的節奏啊!於是便加快了腳步往家趕。就算一時難以趕迴家裏,起碼也得在大雨來臨之前找個安全躲雨的地方才是。


    可這人的腳步怎能趕得上山風的侵襲,不一會兒烏雲壓境,頓時明亮的天空變得黑暈暈令人看不清腳下的道路了。阿爹背著藥材依舊馬不停蹄的前行著,可不敢在這裏多停留,誰也說不準這雨會下多大下多久,找不到一處安全的地方,留在雷雨交加的山裏那便是自尋死路。


    沒走多一會兒,隻聽得天上的一道驚雷擦著耳朵響起,那豆大般的雨珠就打了下來。還沒眨眼的功夫,雨水就像搬天往下倒了一樣,更讓人摸不著東西南北了。霎時間阿爹渾身上下就被淋成個落湯雞了,一個不留神,阿爹腳下一滑,滾落到一旁昏死了過去……


    不知過了的多久,頭上腿上傳來陣陣疼痛,阿爹才從昏迷中醒來。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也不知這是哪兒。阿爹想坐起來四下打量一下,可腿上的傷口被扯動,不禁令阿爹吃痛的有些抽搐,但他還是咬牙用手撐著從床上坐了起來,又下意識的用手揉了揉還有些痛的頭,緩和一下,讓自己更清醒些。


    這時從外麵走進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膚色黝黑,虎頭虎腦的,身材很是魁梧,虎背熊腰的,一對兒濃眉大眼,忽閃忽閃間很有精氣神兒。他看到阿爹已經醒了,忙放下手裏的東西開口問道:“阿伯您醒了!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阿爹看著眼前關心自己狀況的小夥子輕輕笑了笑又擺了擺手問道:“我這是在哪裏啊?你又是誰啊?我怎麽會在這裏?我還記得我好像是……”小夥子聽了阿爹一連串的問題,忙把事情的經過講給阿爹聽:“阿伯是這樣的,您昨天應是摔跤了,昏再了大雨裏。剛巧我也在那附近打獵,見下起了大雨我便匆忙往家趕,在途中就撞見了昏迷在雨水裏的您,我也不知您家在哪裏,看您又受了傷,何況當時那樣的境況下,我也沒多想就把您給背迴了我家,給您大致檢查了一下傷勢,為您包紮了腿上的傷口……”阿爹聽完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忙道謝說:“真是萬分感謝啊!謝謝你救了我這條老命,不然我那閨女一定會因為我有個什麽三長兩短,非得傷心自責死不可……哦對了,小夥子你叫什麽名字啊?都不知要怎麽稱唿你呢!”一旁的小夥子傻嗬嗬的笑了笑說:“阿伯您不必跟我客氣,您叫我阿魯就行。”“阿魯阿魯”阿爹嘴裏不禁念叨了兩聲,點點頭道:“嗯我記下了,阿魯……”這時阿爹突然想起了自己辛苦采的藥材忙開口問道:“阿魯啊,你背我迴來時有沒有注意到我身旁的藥布袋啊?裏麵有我采摘的好些藥材呢!”


    說話間正在桌邊兌藥的阿魯聽到阿爹問起藥的事兒,便端起兌好的藥碗走到床邊說:“阿伯您放寬心,我都幫您拿迴來了,我也對草藥有所了解,該晾曬的都晾曬上了,該處理的也都處理過了,您就放心吧!來,阿伯這是我為您兌的藥湯,趕緊喝了吧!”


    聽阿魯說他已經把藥材都處理好了,阿爹這才安下心來。因為要隻是把藥布袋拿了迴來,並沒有及時的晾曬加工,那也是白瞎,更何況這些藥材都還淋了雨,若是不及早處理加工,怕是這幾天的路就都白跑了,也白白傷了這腿,一切的勞動付出就都打了水漂了。


    看著阿魯遞到跟前兒的藥碗阿爹心裏不禁有些疑惑,他這腿是受了些皮肉傷,可也沒到要喝藥的地步啊!便用疑惑的神色問道:“這是……”阿魯看著阿爹那疑惑的表情,反應了過來忙解釋道:“哦,阿伯是這樣,我昨天背您迴來後,就發現您的唿吸有些不順暢,老喘粗氣,我想您可能應是患有哮喘症吧!我阿爹以前也患有哮喘病,後來他自己研製出這藥,很是有效果,長時間服用後竟慢慢的把這哮喘給根治了,所以我便依著方子給您兌了這藥讓您也試試。”聽完阿魯的話,阿爹接下藥碗對著他笑笑,沒在多詢問什麽,隻屏住氣息,一口氣喝完了這比黃蓮還要苦的藥湯。


    阿爹真是被這哮喘困擾了好些年,雖也想了好些辦法卻一直都根治不了,這兩年反而有加重的跡象。不管這藥有沒有用都是人孩子的一片心意,他都說他阿爹也喝過這藥,應該沒什麽害處,阿爹也就沒多想,一口給悶了。把藥碗遞給阿魯的阿爹,忍不住吧唧了一下嘴巴,露出一臉的苦相。擠出一絲苦笑對著阿魯說:“真是讓你費心了。”阿魯隻笑笑沒說話,把手裏的藥碗放到桌子上後,又走到一旁的櫃子邊,打開櫃門從裏麵拿出幾顆糖來遞到阿爹嘴邊說:“這是我前些日子上街買的,您快含在嘴裏,這樣就沒那麽苦了。”阿爹依舊苦笑著說:“不用不用,又不是小孩子,我都這一把年歲了,還怕這點苦?”“哎,阿伯話也不能這樣說,有糖吃幹嘛不吃苦著自己,吃東西還分老人小孩啊?”阿爹嗬嗬笑了兩聲,從阿魯手裏接過糖放進嘴裏,不禁在心裏暗自讚揚這小夥子的細心善良。


    過了一會兒,阿魯走出屋子從廚房成了碗稀飯端給阿爹。阿爹道過謝,接過碗吃了起來,這時的阿爹還真是饑腸轆轆很餓了。待阿爹吃好,阿魯便接了碗送進廚房洗刷幹淨後,才又迴屋和阿爹聊起天來。


    兩人聊著聊著,阿爹看這屋裏再無他人進出,屋外也沒什麽動靜,就詢問道:“對了阿魯,怎麽不見你的家人啊,你啊爹去哪兒了?還有你們這是哪個村寨啊!”阿魯聽到阿爹的這幾個問題,神色一下黯淡了下來,長出了一口氣,動了動坐在自己屁股下的小板凳才迴答道:“阿伯,家裏現在沒什麽人了,就我自己一個,我阿爹他前兩年就去世了。其實我也不是我阿爹的親啊仔,我是被我阿爹收養的,這是後來阿爹自己告訴我的。可他並沒告訴我有關我的身世更多的信息,我也不知道我的親生阿爹阿娘是誰,他們現在在哪裏,是死是活。從記事以來我就跟著我阿爹生活在這大山上,可到現在我也沒明白,為什麽阿爹他要帶著我獨自住在這荒涼的山裏。


    等我長大點了我就問他,為什麽我們不和別人一樣住在山腳下,或是有人聚居的地方。可阿爹並不給我解釋說明,隻讓我莫多問這些……阿爹收養我時,差不多有您這麽大的歲數了。阿爹帶著我以打獵為生,著實不容易,我也就很聽話的不惹他生氣,不該問的也就不再多問多說什麽了,直到現在這些事情依舊是個謎,我想我這輩子怕是搞不清楚了,這些都隨著阿爹已深深地埋葬到地底下去了……


    雖然我們不怎麽下山,但偶爾也還是需要補給些糧食,生活用品什麽的,於是阿爹便不辭辛勞的從這山上向下一點一點鑿出了一條小山路,直到他去世的前幾年,這條山道兒才完全通至山下。我慢慢的在生活中發現阿爹他真心是不喜歡下山的,不是遇到萬不得已的事情,阿爹他是決絕不會走下山的。為了減少因為生活的事宜而下山的次數,他在不遠處找到一塊可耕種的較為平緩的土地,開了荒,種上了糧食。再後來,待我再長大一些有力氣,能力獨自一人做事的時候,阿爹就讓我順著那條仍在不斷修葺中的小道下山辦事,他就再不曾走出過這片山林,那條曲折的山間小路像是特意為我修築的似的……


    每次我下山去買東西什麽的,阿爹都特地叮囑我路上一定要當心,注意安全,辦完事馬上迴來,不要多在外邊停留。我每次也都很聽話的辦完事情就乖乖的迴來,從不在外多逗留。有的時候我要買的東西有些多或有些重時,阿爹準會在半山腰下接我。


    雖然我沒上過學,但生活中要學會的知識,技能,我阿爹都教會我了呢!什麽算數,稱量等等。我學的最好的還數阿爹的看家本領___狩獵,嘿嘿……


    在山裏住難免有時會有猛獸出沒,或是會有什麽別的危險,阿爹為了保障我們的安全,他不斷地改建這院子。現在這院子附近都被我阿爹建造的就像銅牆鐵壁一般了,不僅僅是院兒裏固若金湯,就連那外麵也是機關重重呢!沒什麽大的特殊情況,我們的這座院子那可是安全的很呢!而且我阿爹還很細心的在機關,陷阱處做上了顯眼的標記,生怕有外人誤入這裏,受到傷害。但是這些機關,陷阱防那些兇悍的獸類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它們可識不得這些標記,嗬嗬……”阿魯本來提起過世的阿爹還有些個傷懷,可一慢慢談起他和阿爹在一起過的快樂、幸福的時光,就停不下嘴來了。他滔滔不絕的講述著,話語的語氣裏有難掩的對他阿爹的種種自豪與驕傲。也許是阿魯太久沒怎麽和人說過話了,也許是身旁的老人給了他一種久違的溫馨,阿魯像是時光重新迴到了阿爹陪伴著他的日子一樣,興奮的講述著他與阿爹的故事,他雙眼亮晶晶的閃爍著,似是最天真純淨可愛的孩子一般,不禁令人升起疼愛之意。這般幹淨爛漫的神態可是和他的年齡體態根本不相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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