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落秀眉微蹙,有些詫異地看向桑眷。


    她感覺得到,這個女人說出這番話來,並不是從心的。


    她在說違心話,故意激怒覃寂。


    就覃寂的反應,這兩人之間,明顯存在著不小的誤會。


    沈棠落向來不是愛管閑事的性子,何況是不相幹的人呢?


    可今日這件事,她卻必須管了,沒別的原因,隻是因為桑眷是她說動覃寂的關鍵。


    她不清楚桑家大小姐在鳴沙島島主心底是個什麽樣的存在,卻看得出覃寂不是一般的在意。


    她都在此地耽擱大半天了,自是沒有前功盡棄的道理。


    此時,沈棠落反倒是不急了,她看了眼一旁昏厥過去的離禦,頗為頭疼。


    “覃老,我的人仍昏迷不醒,勞煩覃老派個府醫過來瞧瞧。”


    她眉眼微挑,神情冷絕,一手毫不費力地控製著桑眷,另一手白皙玉指輕抬,指了指離禦。


    即便一開始沒有桑眷的出現,沈棠落也沒打算讓這件事輕易罷休。


    她看著覃寂黑沉下去的臉色,一點也不客氣道:“且先不論他因何而傷,可終究是在你布下的符陣中傷成這樣的,他醒不過來,我也走不成,覃老,這件事,還沒完呢!”


    覃寂胸口劇烈起伏著,還沒從桑眷刺痛他的話語中緩過勁來,就再次因為沈棠落的一句話而怒火攻心。


    他一臉怒容,卻不得不承認是自己理虧,也不多話,直接吩咐謝韁去找人,“去,找個玄醫過來,給那位公子看傷。”


    沈棠落閑適自若地等著,可桑眷急啊。


    她不敢麵對覃寂,她都已經愧對他太多太多了。


    如今,她又有什麽臉麵來見他,擾亂他本該安逸的人生呢?


    她隻想把真相永遠封存在靈魂之中,可現在,她發現很多事情已經由不得她了,她根本逃避不了。


    謝紇守在覃寂身邊,目光複雜地看著沈棠落,俊朗的麵容糾結了好半天,才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姑娘,你為何執意要上符禺山?”


    “私事。”沈棠落語氣冷淡,隻答了兩個字,讓人聽不出任何情緒。


    覃寂沒興趣知道,可謝紇卻忍不住提醒道:“姑娘,傳聞那地方是鳴沙島的禁地,內傳弟子都無法進入。”


    “再者……山上符陣重重,更是有許多未知的兇險,一旦被人發現,或碰上什麽危險,後果難料,若非必要,還望姑娘三思而行。”


    沈棠落眉心緊鎖,明顯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什麽,她看了謝紇一眼,冷冷道:“若非必要,本姑娘就不會過來。”


    謝紇臉上掠過了一抹尷尬,悻悻地閉了嘴。


    覃寂的目光一直緊緊盯著桑眷,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神情中流露出絲絲哀痛,整個人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


    沈棠落心下微歎,似是漫不經心,隨口一問:“覃老,我有個疑問,苦思而不得其解,覃老可否給晚輩指點一二?”


    覃寂驀地迴神,犀利的眸子微眯,染上了一抹戒備。


    他早看出來了,這個丫頭,一旦開口就沒有什麽好事,這時候,天曉得她會問出來什麽問題。


    沈棠落看到了覃寂的反應,唇畔輕勾,瀲灩一笑,語氣不輕不重地問道:“方才,我在符陣中碰上桑家大小姐的時候,她親口說自己是覃老的結發之妻,晚輩不明白,這是為何?”


    此言一出,覃寂握著菩夕扇的手猛然抓緊,瞳孔裏浮現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一雙炯銳精煉的眸子死死地鎖在了桑眷的臉上。


    桑眷下意識的反應就是看向覃寂,徹底慌了神,她想解釋什麽,可一張口卻是語無倫次:“覃寂,我……你別誤會,我能解釋……”


    “解釋什麽?”覃寂冷笑了一聲。


    他陰沉著臉,眼底閃過了一抹自嘲,譏笑反問:“解釋你當年是怎麽和老夫成親才不過三日,就背著我,投入了祝為鶴的懷裏,成為他的女人是嗎?”


    他縱任自己消沉了幾十年,直到來長歡鎮定居,才告訴自己是真的放下了過去。


    可今日,這顆被傷得千瘡百孔的心再次被剖開,他仍能見到血淋淋的傷,他才知道,他終歸是不甘的。


    他恨慘了自己那個失敗透頂的過往。


    恨和不甘都還在,所以,又何曾真正放下過?


    “桑眷,你真讓人不齒!”覃寂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的這句話。


    這下,就連謝紇都心下大驚,不可思議了。


    他從未聽說,師父娶過妻啊。


    在他的認知裏,他和大哥自遇到師父以來,師父就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沒想到,眼前這個女人,竟然是他們的師娘?


    而且,更致命,更令人難以接受的是,師娘還背叛了師父!


    如今的師娘,是鳴沙島的島主夫人!


    謝韁帶著府醫過來,恰巧就撞見了這令人震驚的一幕。


    一時間,場麵極度尷尬!


    沈棠落問出那句話後,就沒再管了。


    她並非要一個答案,隻不過是給他們找一個互相解除誤會的突破口罷了。


    她瞥了一眼愣住的謝韁,示意他趕緊讓府醫救人。


    謝韁一貫冷靜沉穩的人,見狀,也不免有些發懵,伸手輕輕推了府醫一把。


    府醫哪敢多話,低著頭,提著藥箱就往昏迷的離禦走來。


    常年在覃家行醫之人,自然懂得,不該聽的不聽,不該看的也不看,他心裏捏了把汗,戰戰兢兢地給離禦看傷包紮。


    寂靜中,桑眷突然抬起一雙通紅痛苦的眼眸,清秀的小臉掛滿了淚痕,不斷地搖頭,痛苦不已。


    “不是這樣的,覃寂……”


    覃寂怒聲質問:“夠了!你對我,何曾有過一句真話!”


    事到如今,她還怎麽隱瞞。


    “我……當年是我沒用,才害得你傷成了這樣,是我想得太簡單了。”


    “我以為隻要順從了他,假意答應他的要求,他就能放過你,然而,我低估了祝為鶴的卑鄙無恥,我沒想到他會對你這般殘忍,竟毫不念同門之情。”


    桑眷目光一觸及覃寂殘廢了的雙腿,就崩潰得再也撐不住了。


    “對不起,覃寂,是我對不起你,可我……可我從未背叛過你。”她悔恨交加,終是淚流滿麵,泣不成聲。


    她很清楚,雖然當年的事情她有著無法言說的苦衷,可她再怎麽無奈,也無法抹去她傷害了覃寂的事實。


    覃寂會看不起她,是她自找的,她必須要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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