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你就這麽肯定呀?”這時,一個聲音從範婆婆腦後想起,田村長慢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臉色詭異,嘴角還有不少白沫,隻是目光少了分平時的睿智,卻多了分莫名的呆板。

    “哈?”範婆婆眉毛一挑,眼前白影一晃,女鬼已然不見了蹤影,待聽到田村長一大老爺們說話竟然冒出女聲的時候,心裏已知不妙,這東西竟然上了田村長的身,這下麻煩可大了。

    “嘻嘻嘻嘻……”田村長腰肢扭了扭,一隻手遮住了嘴,做了一個少女才有的害羞姿態,聲音柔媚至極,隻不過將這黃鶯般的聲兒搭配在這個東北男人身上,卻多少有些毛骨悚然、陰陽怪氣的,聽得人心裏直發毛。

    劉大少剛才還一副誓死如歸的摸樣,這會兒看到田村長這動作,撲哧一聲,差點沒笑背過氣去,不禁樂道:“田村長,哎呀媽呀,你……你居然還會唱戲呢?而且還……還是學的花旦呢,哈哈哈,不行了,哈哈……”

    “村長,村長!你咋滴嘞?”劉老實畏畏縮縮的,用他那灰不溜秋的狗爪子,拍了拍田村長的背,還以為這家夥被嚇“愣”了呢。但沒料到這手挨到田村長的皮膚時,卻感覺到冷冰冰的,沒有一丁點兒常人該有的體溫。

    “我勒個擦,村長,你是不是昨晚通宵看毛片啊?這都著涼了!”劉老實焦急的喊道,還想招唿狗蛋他爹和自己找副擔架,把這村官兒抬走,很是熱心。他沒什麽見識,剛一見女鬼消失,就以為已經被範婆子給虐了,所以現在才如此的放心大膽獻殷勤。不過迴答他的不是田村長的連聲感謝,而是一條又滑又膩的舌頭,此時,田村長下顎張開,舌頭伸的老長,就跟吊死鬼沒啥兩樣,而舌頭的尖端正在劉老實的鼻子上打著旋兒,黏黏的唾液順著他兩邊的鼻翼流下,散發出濃濃的血腥氣。

    “額,村長,你是不是被狗咬了?該不會的狂犬病了吧?”劉老實盯著村長的大口條弱弱的問道。

    “爹!”劉大少二話不說,將油瓶子往地上一敲,砸出了一排鋒利的玻璃刀頭之後,立馬朝著劉老實撲去。從小到大,咱劉大少小畫書連偷帶騙,也不知道看過多少本,況且村頭老人們那昏天黑地的扯淡也沒少聽。自然知道田村長指不定就跟《聊齋》裏那樣,讓鬼怪給附了身了。這老爹也真是,人家都要弄你了,還傻不拉基的站在那兒發呆,跟人搞對象咋地?你認識人家,人家現在可不認識你呀!一旦附了身,那可是見誰要誰,逮誰掐誰,一點兒都不帶的含糊。

    不過範婆婆和劉大少

    還是晚了一步,當他們衝到劉老實麵前的時候,田村長的舌頭已經嗖的一下纏住了他的脖子,將他勒的腿腳直瞪,臉皮發青,嘴巴含含糊糊的,喘氣和呻吟混在一起,根本吐不出話兒。

    “草,你動我爹手指一下試試?我非幹死你不可!”劉大少揮舞著油瓶,憤怒的說道。

    “大少,不要衝動。”範婆婆將他往自己身邊拉了拉,一雙眼睛警惕的在田村長身上打轉。

    “小子,膽子挺大的嘛?”田村長也不生氣,隻是在那笑,視角的餘光瞥了瞥縮在一旁的狗蛋他爹和小麻子他娘,兩個人立馬連滾帶爬的竄到了另一邊,正眼都不敢瞧他。

    “老子膽子大不大,幹你鳥事!快給老子滾犢子!”劉大少吼道。

    “哼哼。”田村長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冷哼:“你信不信我殺了他?”說完,將舌頭再次勒緊了一分,這下劉老實的表情更難受了,要是再加一分力,怕是神仙都難救。

    “你……”因為有了劉老實這層顧忌,劉大少這下再也不敢動了,舉起油瓶子的手緩緩的放了下來。

    “好,這樣我才高興。”田村長滿意的點點頭,作為迴應,他也放鬆了劉老實脖子上的束縛,剛一能喘過氣兒,劉老實趕忙大口大口的唿吸了幾下,然後扯著嗓子叫道:“兔崽子,別管我,帶著其他人快跑!”

    “找死!”田村長眼神一冷,再次收緊了舌頭,將劉老實整個人拉到了身邊:“好久沒吃活人了,要是就這麽活著吞下去,我想滋味應該不錯!”說罷,田村長還深情的向劉老實拋了個媚眼,整得周圍的人一陣惡心反胃;就連劉老實,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慢著!”範婆婆手一揮,打斷了田村長的話:“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想怎麽樣?”田村長發出一聲歇斯底裏的大笑:“誰叫你個老不死逼我的,我活不成,你們幾個也得給我墊背。”

    原來如此,範婆婆鬆了口氣,壓住了剛才使用神打後的那陣反噬的力量,勉強用平穩的語調道:“這位蛇大仙,先前我已經做了法事,請您高抬貴手,放過這幾個孩子,日後定然有所報答,保證你不吃虧。幹咱家這一行的能做到這點,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說到這,她眉頭一豎,三寸金蓮的小腳跨前幾步,伸出手義正言辭的指著田村長道:“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肯善罷甘休的!那就休怪咱家無情,用大法力將你打進六道輪迴,十八層地獄,被惡鬼們壓著,永世不得超生!”

    聽到範婆婆的話,田村長臉上得青筋明顯動了動,手也顫抖了分毫,顯然是被她嚇住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範婆婆是個老於世故的人,一見如此,便知有戲。於是胯下老臉,再次擺出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左手還裝模做樣的塞進自己的褲衩裏,像是想拿出點什麽寶貝來:“大千生靈,都有自己的道行,我看你能修行成現在的程度,也不容易。老媽子我不想讓你功虧一簣,再給你一次機會,隻要你放了他,然後從哪來迴哪去。我絕對不攔你。否則的話,哼哼……”範婆婆塞進褲衩的手又往外麵挪了挪,看起來鼓鼓的,惹得這附身的蛇精更加驚疑不定。

    “你……你在拿什麽東西?”田村長後退一步,將劉老實擋在自己身前當做肉盾,縮著腦袋小心翼翼的問道,其實不問它也知道,這裏麵肯定是什麽厲害的法器,而且肯定能對付得了自己,要不然這個醜陋的老太婆絕不對自信到這種程度,要知道,剛才那把鹽,那根針可都是從這個褲衩裏摸出來,一樣比一樣厲害,特別是那個細細的長針,差一點兒就廢了自己的內丹。

    是啊,壓箱底的東西總是留在最後才放出來,照如此推算,現在這個老太婆手裏的東西肯定比先前還要厲害得多。蛇精越想越對,越想越有理,而範婆婆盯著自己的眼神,也是充滿了意味深長的味道,而且越來越鋒利,越來越毒辣,乖乖,難不成就快要對我動手了。

    其實它倒是會意錯了,範婆婆的眼神之所以一直在變化,並不是什麽意味深長啥的,而是肚子疼的,誰讓她七老八十的硬要玩神打?沒玩殘就算是三生有幸了,這會兒,哎呦喂,這肚子疼的呀,腸子在攪,內髒在滾,疼的範婆婆心裏眼內汪汪滴,可偏生卻不能表露出來,隻能強忍著,但他媽實在是太難受了,臉麵難免抽搐了些,眼神難免變化了些,但卻對蛇精造成了某方麵的誤解。

    範婆婆深吸了一口氣,壓下肚子裏的翻江倒海,以退為進的又往前走了一步:“想清楚了沒,我是不想造殺孽,不然剛才也不會對你手下留情了,我可是隻用了三成的法力而已。”還不用說,神婆就有神婆的好處,幹久了,個個都是奧斯卡金像獎得主,這神態,這動作,惟妙惟肖的呀!連劉大少都看的一愣一愣,還真以為這老婆子有啥王霸之氣的,靠,這年頭,牛比的人少呀,牛比的老太太就更少了,何況這個老婆子不但牛比,而且還他媽牛比的一塌糊塗……

    他是這麽想的,範婆婆這小心肝,卻是往前走一步,就咯噔一下敲一次鼓呢,甭提了,誰說

    她不害怕的,其實,她比誰都怕,隻不過是摸著了這蛇精欺軟怕硬,生性多疑的弱點,以退為進罷了。

    “三成,你隻用了三成法力?”被附身的田村長目瞪口呆,差點沒一緊張失“舌”把直翻白眼的劉老實給勒死。原來,原來這個不起眼的老太婆是個行家,三成法力就能把我逼成這般田地,要是盡全力我還有活路嗎?蛇精終於開始鬆動了,連說話的語氣都軟上了許多。

    “那當然!”範婆婆故意抬起頭,輕蔑的瞥了它一眼,好像蛇精在自己的眼裏,就像地下的一隻螞蟻,抬起腳就能踏死,吐口痰就能淹死,之所以沒這麽做,隻是不想費力罷了。

    “俗話說得好,好聚好散,本大仙雖然是幹除魔衛道這一行的,但也不想妄造殺孽。嘿嘿,識時務者為俊傑,該不會不懂吧?你丫要是真聰明的話,就他媽趕緊滾吧!別雞巴在這煩你老娘我!”

    其實範婆子心裏卻在說:我擦,快走快走,我快要憋不住了!肚子怎麽這麽疼啊?該不會要大便了吧?要是真動起手來,我估計你一個指頭就能捏死我。

    “這……我考慮考慮。”蛇精喃喃,做著劇烈的心裏掙紮。那邊範婆婆心裏卻再次眼淚如注,我說妖怪大媽唉,你還考慮個啥呀!我這肚子都痛死了,渾身也給你摔散了架,再不走這把戲就真得拆穿了。

    “我若是放了他,你真能放了我?”蛇精看了看短暫窒息過去的劉老實,有些焦切的問道,心裏還在猶豫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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