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借丹術宗師的身份和破法營造了秒殺鎮骸的假象,薑哲現在的形象幾乎已經是定下來了,花癡少女把他當做邪魅俊俏實力強大的少公子,有眼見的人都認定他是某個隱居日子過膩味兒的老前輩。該高調的部分已經結束,現在該開始低調,不然這個逼他也裝不下去了。


    宴會繼續,吃吃喝喝地很快就進入了兒孫獻寶的環節,不出薑哲所料,六級靈丹完爆其他壽禮,畢竟全莫羅等級最高的也就是馬斯其頓帝國的國寶紫紋極鷹嘯金丹是八級,七級丹藥也隻有三大帝國有幾顆。六級靈丹放在尼亞已經是國寶級,碧琪笑得合不攏嘴,借花獻佛讓諾亞將補元丹獻給了穀莫道利。不過諾亞這家夥顯然有所私藏,薑哲給了他十顆丹藥,諾亞隻獻了一顆,就連容器也換成了普通的玉盒,薑哲也懶得管這麽多,畢竟預期效果已經達到了,他也沒想到自己前段時間當飯吃的補元丹在這些人眼中竟然是搶手的稀世珍寶,也虧諾亞隻交出來一顆,要是把十顆全拋出來誰知又要惹出什麽幺蛾子。這難免讓薑哲看這些人的眼神中帶了點兒看鄉巴佬的色彩。


    克蘇魯一拍在薑哲頭頂:“別東張西望的,給我好好吃東西,那些人也正常,你煉這丹不管是丹方還是手法都是得了太上老君真傳的,要不是你技術不過關,我估摸這丹藥起碼應該有八階,就你這破技術還嘚瑟個啥?還有,你不覺得雄獅家的老四獻的那塊玉很熟悉嗎?”


    “別說玉熟悉了,就連那人我都覺得眼熟。”一拍腦袋瓜,和克蘇魯心念溝通道:“我想起來了,我打的最後一個寨子就是他收拾的破爛,當時還以為是拾荒的呢,沒想到他也是雄獅家的人。”


    “我覺得把克蘇恩之眼給你換上是個明智的選擇。你原來的眼神真的太差了。”克蘇恩投給薑哲一個鄙夷的眼神。


    “他獻的那塊玉好像是你給我灌完榴蓮汁後我凝結出來漱口的那塊青霜……”薑哲定睛一看。


    克蘇恩望了眼台上拿起青霜塊愛不釋手的碧琪,跟薑哲交流道:“似乎那老太婆還挺喜歡的。”


    這獻寶的環節他薑哲其實有個疑惑的地方,那就是坐在雄獅西格裏身邊的漂亮女孩也就十五歲左右,酒精的作用下西格裏不安分的手一直上下其手胡亂摸著,而那女孩竟毫無抗拒之意,薑哲本以為是西格裏的侍女倒也沒在意,但這獻寶的環節,這被侵犯的女孩居然是諾亞的五姐,也就是西格裏的妹妹!經過克蘇魯一擠,薑哲和諾亞本就靠的近,這嗅到八卦的氣味問起諾亞也方便。


    話一問出口,諾亞眼中透露出一股夾雜著寒意的悲傷,一抖肩冷哼一聲有些自嘲意味地低聲向薑哲解釋起來:“這也不算什麽秘密,貴族世家表麵多光鮮,內地就有多肮髒,我五姐天真善良是個好姑娘,可惜投錯了胎。”


    “投到貴族家裏不是挺好的嗎?怎麽算是錯胎呢?”薑哲頗為疑惑。


    諾亞側頭盯著薑哲與之對視眼中寒意更盛,那似能凍結意識的寒意令薑哲心驚肉跳:“就是錯胎,像我五姐這樣不通魔武卻又生了副好皮囊的人,不論男女在貴族裏都被稱為禮嗣。”


    薑哲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禮物的禮?子嗣的嗣?”


    諾亞閉上眼長出一口氣,提及這個話題讓他顯得很是痛苦,沉寂了片刻,鼓足了氣力又解釋道:“沒錯,西格裏偏好輕音柔體的少女,再加上年紀輕輕就有和比年長自己八歲的大哥一樣的實力,族裏對他強行占有五姐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犯不著為一個禮嗣傷了和未來支柱的感情。”


    聽了諾亞的解釋,薑哲心裏頗為難受,正所謂手心手背都是肉,同是兒女,有的就能掌握生殺奪予的大權,有的卻隻能成為禮品,也暗自慶幸自己運氣好,在這吃人的世界能有這一身的強橫的實力,他盯著一頭柔順的粉青發絲和諾亞可愛英俊的麵龐,心裏頗有些感觸。


    “這麽盯著我幹嘛?”諾亞有些不好意思。


    “還好你足夠強。”薑哲就這麽看著,片刻後突然說道。


    “為什麽這麽說?”諾亞皺起眉頭。


    “我覺得以你的性格,要是讓你做禮嗣估計會自殺吧。”想想當初諾亞提著劍追了他十八條街的場景,心中沒來由的一寒,薑哲不再看他,繼續和木頭渣一個味道的食物火拚起來,沒有注意到諾亞咬緊的嘴唇。


    “克哥我累了,你自己吃吧。”味同爵蠟的感覺著實痛苦,薑哲幹脆放開了身體的控製權。


    “呦,小子這麽信任我?”親自吃東西的喜悅是難以抑製的。


    “克蘇恩的眼睛極大地強化了我的感知,我感覺不到你對我的敵意。”


    拿到了身體的控製權,克蘇魯吃的十分興起,猶如饕餮在世。在一群文質彬彬的紳士間甚是一道風景,但不是唯一,在穀莫道利左列的案幾中也有這麽一位身著白袍腆著肚腩胡吃海塞的大胡子老人,其進食速度絲毫不亞於克蘇魯。這場宴席每人的標準是一小塊陪上蒟醬的牛後腰排,一盅濃湯和新鮮的蔬果沙拉,尼亞人不喜歡太過約束,落座確認位置後酒過一巡後都離位開始相互交流,喜好吃的則可以到兩側案幾間的食輪前在琳琅滿目的佳肴美餐中挑選自己愛吃的食物,不過今天這場宴會的食盤幾乎被老頭和薑哲二人給包了,噎著了就到一旁的酒泉一頓牛飲,再返迴食輪繼續胡吃海塞。食輪是一張巨大的帶有轉盤的圓桌,上設兩個端口,雄獅首連接禦膳房,禦膳房成品的美食會被送進轉有的端口被傳送到食輪桌上,當食物走完一輪進入另一端的盤蛇口後便會被傳送走,兩人吃到後來甚至開始虎視眈眈地盤踞在傳送出食物的端口,若有旁人想要取食,隻會在這一老一少的怒視下屈從於淫威,把人瞪退後兩人對視一眼,頗有英雄惜英雄意味地點一點頭,複又投入下一場爭奪。


    就連侍者都看不下去,看了眼穀莫道利征詢是否可以上前阻止,卻被穀莫道利示意不要摻和。


    不明來曆的薑哲是老爺子想拉攏的對象,那老頭也是淡出人們視線的老怪物,活了一百七十多歲的光輝魔靈庫落地加,本是當年最有可能獲取教會神器熾天使之擁升鼎十階成為教皇的男人,可惜內心不夠寧靜對於治愈法則的參悟略輸一籌被神器剝奪了與治愈法則聯係的權利,後來自暴自棄不再使用治療法術,甚至抗拒新教皇的指令,從紅衣大主教淪落為被教會除名的光係法師,但即便如此,他依舊是位魔靈,是王者。


    年輕人們都聚在一起聊天,談論著食盤前的兩頭人形兇獸。


    “我跟你們說啊,剛才我父親告訴我那家夥表麵上看隻比我們大一點,但其實是活了上百年的魔獸,因為屈從拜服於我們尼亞的威儀,化身成人形來參加宴會的,這秘密我隻告訴你們,你們可別亂說。”一名少女以扇掩嘴小聲說道。


    “咦?我怎麽聽我媽媽說那老人家才是魔獸,那個大哥哥是絕世前輩,因為修習奇功,需要大量的營養來維持生命,來我們尼亞就是為了抓哪隻老魔獸,我媽媽還說隻要好好吃飯就可以和大哥哥一樣厲害。”小一些的孩子說道。


    聽到這些同齡人七嘴八舌的說道,大致知道些情況的白月和諾亞相視一眼,這種場合隻能是尷尬地陪笑了。不過看到在食輪前風卷殘雲大殺四方的薑哲他倆心弦倒是放鬆了不少,這才是他們認識的薑哲。


    “克哥,你注意一下裝烈酒的那個角落。”薑哲潛身與精神之海內,品覺著這些貴族放縱的貪欲、傲慢。失去了味覺的他隻能依靠這些情緒來滿足對美味的渴求。不過他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並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玉投釀溫潤的口感,有些人就喜歡烈酒辣喉的痛快,哪怕飲烈酒被這些貴族視為低等趣味也無法阻止他們對烈酒的鍾愛,這場晚宴也在角落裏考慮到這些人的感受,不過由於經費問題,不是魔法酒泉,而是依靠奴隸搬運添倒的古典酒池,這也滿足了某些人的趣味,和高端的魔法科技相比,有人伺候更能帶來高人一等的感覺。


    克蘇魯動作一停,任由庫落地加搶走自己手中的酥糕,望向薑哲給予的方為,確實發現了一些寶貝,用手背擦了擦嘴:“喂,老頭兒,你不覺得這酒水太淡了點兒嗎?咱們去哪兒給喉嚨找點兒刺激再迴來戰上三百迴合?”


    老頭眼睛一亮,把嘴裏的東西咽下去道:“英雄所見略同啊!我也覺得這酒一大股奶味兒太幼稚,不過怕你喝不了烈酒沒說!走走走!我們快去!”言罷,推著克蘇魯一蹦一跳地向取酒處走去。一旁幹看著流口水的人才總算是有機會嚐嚐這些絕味。


    克蘇魯瞥了眼正準備倒酒的奴隸,要不是薑哲提醒他還真沒注意到,淡淡的恐懼混入強烈的亢奮從這奴隸的身上散發而出,一把點住她準備倒入酒池的酒桶,迴首道:“老頭,飯量比不了勝負,咱們來比比誰酒量更大怎麽樣?”


    “先生,這不合規矩,您讓我把它倒進酒泉再取飲好嗎?”女奴護住克蘇魯正準備搬起來的酒桶急切道。


    克蘇魯一撇嘴在女奴耳邊耳語道:“h''ngluimglw''nafhcthulhur''lyehwgah''naglfhtagn。”


    愣神的女奴一時沒緩過來,當她緩過來克蘇魯言語的意識要製止他喝酒的時候克蘇魯已被人團團圍住,在驚喝和讚賞中咬掉木塞將一桶烈酒鯨吞而盡。


    庫落地加也學樣搬起一桶拚酒,怎奈肚裏早被食物填得差不多了,沒喝到一半嘴裏就再也裝不下熱辣灼喉的酒液,全灑在了衣襟上,拍著脹鼓鼓的肚子豎起大拇指:“好小子!飯量咱們不分上下,老頭子我自詡酒量天下第一,今天讓給你了!嗝。”


    克蘇魯把空桶放迴地上,撐著桶麵戲弄道:“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也不好意思跟你再搶第一飯桶的名聲,天下共二桶,你我二人各取一桶,我為天下第一酒桶,你是天下第一飯桶,怎麽樣?”克蘇魯麵上泛起淡淡的紅暈,這就是活著的感覺,唿吸,進食,飲酒作樂,這是每個人天生就有的權利,也是最幸福的權利,可人隻有在失去時才會念及這美好幸福的日常,總有貪婪的人想方設法甚至不惜付出靈魂以換取命中本沒有的權利。想到這,克蘇魯瞄向女奴。


    女奴呆滯的目光中閃爍著希望和虔誠,不顧貴族嫌惡的眼神緩步向前道“在永恆的宅邸,拉萊耶中,長眠的克蘇魯候我入夢。”


    克蘇魯滿足地點了點頭,把玩著自己鬢角的頭發,拔下一根遞給女奴。


    女奴的耳邊響起他的低語:“你們成功了,停止這場祭獻吧,糟蹋美味是不可饒恕的罪過,把這根頭發交給你們的首領,讓他燒掉服下,自會得到我的指引。你的異常已經引起了別人的注意,記住,我們不認識。”


    克蘇魯輕輕扯下女奴的一根頭發用嘴輕輕抿住,讓他的一切舉動顯得頗為挑逗。


    “我再去推一桶酒來。”女奴恍恍惚惚地離開了大廳。


    “你認識?”薑哲疑惑道。


    “我的信徒而已,這些自以為是的小家夥差點兒毀了一場美好的宴會。”克蘇魯言辭中透露著不屑。


    “您老還真是信徒滿天下。”薑哲調笑道。


    “錯嘍,是信徒滿宇宙!”克蘇魯心中突然湧起一股豪邁之情,起身張開雙手喊道:“何人敢與我再戰一桶!”


    “好小子,居然調動情緒調到我頭上來了。”克蘇魯嘴角上揚心中念道。


    “就你倆這麽鬧騰多沒趣,看到那些人眼底的不屑和嘲笑了嗎?他們自詡高貴矜持,但很快就會變得和我們一樣,就讓我孝敬克哥你一場真正的盛宴狂歡!”薑哲重新掌迴身體的控製,閉上眼,一根根色彩斑斕的絲線在麵前浮現,淺紅代表熱情,深紅象征著勇氣,紫色代表著恐懼……每一根都象征著一個人的情感,薑哲伸出手,這些絲線的一端仿佛有靈一般纏繞在他的指間,另一端,則是每個人的心弦。牽扯纏繞,拉直繃旋!大廳內一時湧起一種名為瘋狂的氛圍,從未跳過舞的矜持女人腳開始不聽使喚,手也開始有規律地搖擺,因為啞嗓從未嚐試過歌唱的人開始放聲高歌,疲憊的樂隊成員突然打了雞血一般盡情地演奏甚至不再管曲調是否和諧。


    “翩翩起舞,縱聲亢歌,盡情享受我的恩賜吧,這場盛宴,你們將終生難忘。”癲狂的氣息,令薑哲陶醉,他已經不在乎吃不到美食的味道了,因為他發現了更加誘人的食糧。


    薑哲看向正在嘶聲竭力仰天高歌的鎮骸,對這效果十分滿意,若是單獨撥弄某個人的心弦,隻要那人意誌足夠堅定,煞之力便會不攻自破,但是數百人的心弦交織在一起,牽一發而動全身,隻需在脆弱的一點輕輕一敲,所有人都會跟著陷入自己的操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果不能染黑某樣東西,那幹脆直接把它扔進一灘墨池。別說一個鎮骸,薑哲瞥了眼臉上塗滿番茄醬正胡蹦亂跳的庫落地加,他看不出來這老頭的品級,但克蘇魯可以,哪怕是九階魔靈也要在自己的手中陷入癲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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