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諾亞從深度冥想中醒來,迴味著昨日在冰雪世界的體悟。


    “這就是師傅所說的深度冥想嗎?真的感覺超棒!”體內的鬥氣增長了兩成,這讓他難以不欣喜,不過有人歡喜自有人憂愁,他知道自己能進入深度冥想肯定與薑哲的那一片寒霜有關係,想要向正趴在窗邊看風景的薑哲道謝。不過待他走近時卻發現心中的大佬此刻叼著甘心草,一副滿麵愁容的樣子。


    “醒了?”以薑哲的感知怎會察覺不到諾亞過來,吐掉甘心草尷尬地笑了起來。


    雖然鬥氣增長了兩重很開心但諾亞見著薑哲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昨天還說見識下煉丹術,結果卻陷入了深度冥想。


    “不好意思薑兄,昨天你煉丹……”諾亞話語未盡,薑哲趕忙打起哈哈:“哈……煉丹啊,是煉製了,這瓶給你。”薑哲手忙腳亂的從內包裏取出一小個做工簡陋但凝如玉脂的青玉瓶,這是他自己用青霜訣凝結來儲存丹藥的容器。


    薑哲掏出青霜瓶的時候諾亞眼睛都亮了,咽了口唾沫,連忙擺起手來“使不得使不得,這麽貴重的東西是可萬萬收不得的。”


    “哪來那麽多事兒?要你收你就收!”薑哲一把拉過諾亞把青霜瓶塞到諾亞手上。


    青霜瓶入手的一瞬,諾亞隻覺一股驚濤駭浪般的靈氣湧入他丹田處的氣旋內,幾息間就對他的鬥氣進行了一次提純,雖然量少了,氣旋甚至比他四階時的還小,但他有一種感覺,那就是這縮水了的氣旋持久力絕對遠超從前。


    “謝,謝謝。”握緊手中的瓶子,諾亞絞盡腦汁也隻吐出這兩個字來,這瓶子就是一件至寶,拿著這樣的寶貝,他甚至沒腦子去思考瓶子裏裝著的是什麽靈藥。


    薑哲是一陣肉痛,拿別人的東西自在得很,可這把東西送出去就很難受了。青霜覆甲是一迴事,可這青霜凝形又是另外一迴事。當初在豐沃原的時候老君跟他說補元丹放在凡物中不消年載就會喪盡靈氣於是教他用紫電青霜訣凝聚寒玉製造青霜瓶,為做這一個僅有的青霜瓶他耗費了十成真氣,還失敗了上百次,要不是廢掉的青霜瓶還能迴收部分真氣,他還真沒把握能做出來。在他心裏這自己造的青霜瓶比霜之哀傷還寶貝。可他有什麽辦法?那補元丹是老君在旁教授他煉製的,昨晚煉製春華丹時老君一字未發,腦中的單方裏也隻有大致的煉製方法,一晚下來隻弄出幾爐藥渣滓,待到雞鳴三更老君才開口道:“此丹需聚春之蘇、醒、生之精華,故名春華丹。三載得蘇為凡物,十三載起醒納靈韻,三十載成生初具現,三百載融三華就仙品。這短短一夜,能聚多少蘇華?心納天地浩野本無過,可如此驕縱輕狂好高騖遠可萬不是修行之人所應品性。”


    好在那些藥材是布魯藍大師結的賬,不然就真的隻能吃土了。薑哲用神識掃了一眼衣服暗兜裏的六顆補元丹歎了口氣,那些藥渣丟了怪可惜的,迴頭討教下老君能不能處理一下當飯吃。“走吧,去吃飯,順道跟你討教點兒事。”


    “嘿嘿,好說好說,薑大哥有什麽要問,我以雄獅七公子的名義發誓,絕對知無不言!”諾亞拍了拍胸脯笑道。


    “哦?”薑哲勾起一抹壞笑。“那告訴我你今天穿的內褲是什麽顏色的。”


    “這個……這個……薑哲你果然是個大流氓!”諾亞紅著臉一腳踢向薑哲卻被薑哲反握住小腿摁在牆上。


    “原來這就是雄獅七公子的誠信呀。”薑哲砸吧著嘴活動著牙關調笑道。


    “你放開!”諾亞抬頭喝道。


    “我耳朵不太好,你說什麽?”薑哲撓了撓耳朵,裝傻道。


    諾亞凝聚鬥氣正欲跟薑哲拚了的時候,腦海中傳來異樣地感覺,似乎眼前這個人做什麽都是天理的感覺,隨後嬌羞地說道:“紅……紅色的,右褲腿有一朵姬錦花。”


    “噗嗤。”薑哲鬆開諾亞退到一邊捧腹大笑起來:“哈哈哈,你小子還真說啊?還有你這表情,可惜沒相機,不然一定要拍下來留念,哇哈哈。”


    “喂!是你要問的!我,我這是信守承諾!”薑哲笑的實在是太難看了,知道反正自己傷不到他,諾亞運氣十二分氣力狠狠打在薑哲肩頭。


    感受到諾亞心底的怒意,薑哲知道玩得差不多了,摟過諾亞肩頭勾肩搭背地往樓下走去,砸吧砸吧嘴壓下笑意,道:“玩笑開夠了,兄弟確實真有些事情要跟你問問。”


    “鬆開!有事說事,別動手動腳的!”諾亞嫌棄道。


    都信城以北,忙秋山,黃風寨。


    “應該就是這了吧?”風塵仆仆的布衣少年手持地圖立於寨門前。


    “地圖上標識這裏就是忙秋山。”克蘇魯趴在薑哲背上,他的肩膀托著自己的下巴,指節敲打著霜之哀傷的劍柄,伸長手在地圖上一個紅點處劃著圓圈。


    “克哥,知道你真身是觸手怪,但沒事別把手伸這麽長好不?我有點兒膈應,請考慮下我的感受可好?”薑哲看著這條在自己脖子上環了一圈還能碰到地圖的的胳膊咽了口唾沫,把這個俊秀可愛的軟萌正太和神話中那個立身撐海頭頂天的章魚大佬聯想在一起真的讓薑哲他很難受。


    “你是我孫兒,我當然要關心你的感受了,你膈應吧,我不介意的。”克蘇魯揮揮手不在意地答道。


    站在寨門上的響馬望著寨門前這個自言自語的小子喊道“呦!打哪來的傻小子?!迷路走到咱們寨子這了?也算你運氣好!咱們寨主今天過壽不能沾血腥兒,把財物放下趕緊滾蛋!”


    “嘖,最近怎麽這麽多人過生日。”薑哲嘀咕著把地圖揣進懷裏。


    “你嘀咕什麽呢?”響馬喊道。


    “哦,沒啥,我是來送禮的!”薑哲撓撓腦袋咧嘴笑道。


    “那好說!是摸清消息來入夥的吧?咱們老大可是威震一方的過明金雕!可不是啥破爛兒都收的。不過算你小子有心,送的啥玩意兒啊?說出來大哥我給你參謀參謀!”聽聞薑哲是來送禮的,立於寨門頂的響馬笑著準備跟眼前的小子聊起磕來。


    “呐,閻王帖。”薑哲眼中寒芒閃過。


    響馬還在想閻王帖是什麽玩意兒的時候,薑哲深吸了一大口氣,把前胸漲得鼓鼓的,克蘇魯默默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吼!!!”獅吼震天迅瀉千裏,都信城郊的牧原上,牧童從樹上掉了下來,伸手仰天氣唿唿地喊道:“到底有完沒完啊!今天這都第十一次了!還能不能讓不讓人睡個安穩覺啊!”


    忙秋山上,一直被尼亞官方視作毒瘤的黃風寨頃刻間隻剩些殘垣斷壁,惡名遠揚的過明金雕也葬在了這廢墟之下。


    “乖孫可別把嗓子弄壞了,來喝點兒水潤潤嗓。”克蘇魯活動肘節給薑哲按摩著喉嚨,另一隻手從薑哲腰間取過葫蘆湊到他嘴邊喂了起來。


    “呸呸,咳,怎麽是榴蓮汁兒啊?我討厭榴蓮!”薑哲納悶克蘇魯怎麽會照顧起人來,這一口下去那黏膩古怪的味道差點兒讓他背過氣去,連忙把這葫蘆輕輕推開。


    “可我中意這味道!”葫蘆又湊到了薑哲嘴邊。薑哲扭頭看向背上的克蘇魯,正對上克蘇魯一張天真無邪的小臉,一咬牙搶過葫蘆:“好!小爺幹了!”


    “我孫兒真乖,我迴去後找找還有什麽適合的東西送你。”克蘇魯細細品味著通過精神鏈接傳來的味道,喜笑顏開地說道。


    一葫蘆榴蓮汁下去,薑哲是真的快惡心死了,一邊看著地圖,一邊凝結了塊青霜塞進口中散味兒,片刻後收起地圖把青霜吐了出來,對不遠處的灌木喊道:“都別藏了,自己進去收拾收拾看有什麽好撿的,迴頭送一半到都信城雄獅府,掛上雄獅諾亞的名,剩下的算小爺賞你們的。”言罷,薑哲運起紫電青霜訣,腳下生雷向下一個目標急襲而去。


    樹叢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隊人馬從中鑽了出來,其衣著盡是官兵扮相。


    “四少爺,怎麽辦?”隊長向為首的人詢問道,這為首的男人二十出頭,一頭精短的紅發,配一張左麵頰有刀疤的國字臉,站遠了看活像一隻紅刺蝟,他是雄獅家族的四公子,名喚雄獅比克斯塔,掌負都信領的流民寇匪,黃風寨也是都信領的老匪窩,眼前這倒地的寨門曾屹立於忙秋山十二年,其間八次剿殺皆無功而返,可誰又想得到竟被人一聲喝破?


    “就按他說的辦吧,老七究竟是在何時結識了如此厲害的高人?我剛才聽到他好像說什麽閻王的請帖,你們知道這號精通吼聲之道的人物嗎?”比克斯塔素來與諾亞關係不錯,如果諾亞真的認識這位強者,那麽他賺取功績的機會可就到了。


    “應該是霍震天吼峰的人,可也沒聽過天吼峰有這麽一個閻王,而且,他為什麽會稱唿七公子為雄獅諾亞呢?”


    都信城東北方,石聶山上一血石洞口外,灌木,樹叢中潛伏著許多戰士,他們的肩膀上都有著雄獅家族的徽記。


    “引進去了嗎?”說話的人與比克斯塔有著七分相像,但要更加年長,一雙丹鳳眼中透露著剛毅,他的手一直握著背後戰斧蓄勢待發。


    “嗯,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按時間計算那兩隻雄虎應該已經打在一起了。”迴話的人拿著長劍的劍柄不時在地上敲打著,他和比克斯塔更為想象,如不是臉麵幹淨,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


    片刻後,一隻吊耳紫金三睛虎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在門口舔了舔爪子。


    “上!幹掉這畜生,取了它的皮獻給我們敬愛的碧琪女士!明晚大家痛快喝一場!”剛毅男子高舉戰斧下達戰令後便衝了上去。


    “殺!!”潛伏著的士兵得令後猶打了雞血般亢奮地衝了出來,快速重整隊列,以剛毅男子為核心迎麵包圍了三睛虎,向它步步逼近。


    這衝天殺聲嚇了三睛虎一跳,它萬沒想到洞外竟然有人埋伏,短暫的震驚後卻是咧開大嘴似乎在嘲笑這些不自量力的人類,身體下俯蓄力向前猛撲!吊耳紫金三睛虎可是七階的魔獸!銅頭鐵骨刀劍不入,紫金魔皮水火不侵,額頭間的第三隻眼又名斷空眼,乃一切幻術迷陣的克星!


    剛毅男子觀此魔獸前撲之勢迅如雷,烈如火,心中暗叫不好,怒喝一聲,斧上燃起一層烈焰直迎魔獸。


    肉爪對戰斧,竟發出金鐵交擊之聲,男子兩腳嵌入土中,身旁的將士將長矛利器向猛虎刺去,三睛虎雖不懼,但也不願吃痛,倒是讓這些將士逼退了去。這不討好的一擊讓男子確認了自己的所想,吊耳紫金三睛虎根本就沒有受傷!他們最初的計劃是通過誘餌吸引這頭七階魔獸翻閱幾重山到此處與血洞中的另一頭七階魔獸血岩破土虎鷸蚌相爭,他們好漁翁得利,可誰知出了什麽紕漏,這三睛虎竟然沒受到絲毫傷害!


    “大哥莫慌!我來助你!”持劍之人是雄獅四公子,是比克斯塔的同胞哥哥,不同他那隻有五階的憨厚弟弟,更加陰險的西格裏已有七階修為,與大哥鎮骸都是雄獅家族新生代頂梁柱的存在。


    “四弟小心背後!”一股震動從腳下傳來,鎮骸暗道不好,連忙提醒,可還是晚了一步,一頭毛色油亮鮮紅似滴血,比起三睛虎要小上一圈的老虎從地下鑽出,碎石飛濺砸傷了不少士兵。西格裏借飛石之勢竄起躲過突襲,罵道:“說好的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呢?!這倆畜生怎麽會這麽精明還知道聯手?”


    “狂獅衛聽令!撤退!”三睛虎一爪快過一爪,狂猛的攻勢壓得的鎮骸隻得舉斧格擋。


    “大哥!”西格裏似有不甘,鎮骸常年鎮守裂地穀,不知這獵殺計劃他可是謀劃了整整兩年!為把三睛虎引誘至此更是絞盡腦汁幾乎快耗盡了自己的家當,他怎願意撤退?


    正當時,空中一道迅影閃過,一眾士兵隻看是一道驚雷擊向破土虎,可在鎮骸和西格裏眼中,模糊看到那竟是一對由自紫色雷霆構成的利爪抓向破土虎的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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