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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忠國公謝淵和世子謝仲正在忠國公的書房裏。


    忠國公的書房很寬敞,但屋裏的擺設卻極簡單,臨窗是一個黑漆大畫案。案上整整齊齊摞了一疊名人字貼,又擺了四、五方硯台。一個天青色官窯筆架,林林總總地掛了不下十來隻粗細不一的筆。旁邊是一個寬口青瓷水缸,隻不過裏麵插滿了粗細長短不一的卷軸。一進門的牆邊有一張琴桌,一邊一把圈椅,那寬闊的背圈配的是兩張精美的虎皮。一排多寶閣架子上擺滿了書冊。後麵是一張黑漆貴妃榻,鋪了個半新不舊的秋色雲紋錦墊。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用來裝飾的花瓶和壁畫之類的東西。整個書房給人感覺是簡潔和大氣。但每一樣東西看上去都簡簡單單,卻又透露出奢華。


    忠國公謝淵坐在一張年代久遠的梨花木太師椅上,一隻手輕輕搭在扶手上,靜靜地聽著坐在圈椅裏的長子說著話。


    “照你這麽說,除了北亭謝氏之外,其他兩處家主都明確表態了。”


    “是,兒子與懷裏謝氏和鬆洲謝氏相談甚歡。懷裏的祖太爺還要我告知父親,當年若是沒有咱們家的幫忙,他們那一支許是早就凋零了。不管任何事全都聽咱們忠國公府的,並且當麵告知泳叔伯要管束好一家人。至於鬆洲因著滬叔父上次風寒身子一直未好利索,族裏的事一直由仁堂兄在打理。聽兒子一說,仁堂兄便保證,必不會在鬆洲出任何亂子。”


    “嗬嗬~看來北亭我這位叔父是人老心不老呀。你祖父在時便說過最不安分的便是他,一點也沒有看錯。你著人盯緊些,尤其要注意謝海和他的往來。好了,才迴來,你也累了,去歇一會兒吧。”


    “是,兒子記下了。”謝仲規規矩矩地站起來對著父親一禮,轉身出了書房。


    國公爺的書房在忠國公府的東南角,隻有一排五間的上房,除開書房,還有一間和幕僚議事的敞廳,一間國公爺休息的內室,其餘便是淨房和茶水間了。書房也沒有取名字,府裏人一提起國公爺的書房都習慣叫青竹林那兒邊。整棟房子周圍並沒有府裏其他人居住的園子,隻有一大片開闊的草地,旁邊圍著栽種的整整齊齊的青竹。一條五米多寬的小河繞著青竹流過。從書房出來到內院需得過一架木製的小橋。遠遠望去,書房仿佛置身在一個小島上一樣,有種閑雜人等勿近的感覺,當然,事實也的確如此。


    謝仲剛剛上了橋,對麵便有個十七八的男孩子向他招手,一張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看到謝仲看了過來便大聲喊道:“大哥,可等著你了,怎麽這麽長時間?”


    謝仲微微一笑,慢慢走下木橋,迎向自己的胞弟,忠國公府二公子謝儀。謝儀全不似謝仲這般沉穩,因著謝仲打小是在老夫人身邊教導長大的,嚴格按忠國公未來接班人在教育。而謝儀則在譚氏身邊長大,多多少少有點京城子弟的不羈和紈絝,但卻不失率真與純良。


    謝仲望著站在自己麵前與自己一般高的二弟,抬了抬眉說,“你怎麽還是這般性子,什麽事都沉不住氣,就不能等我迴去再說,你在這裏又喊又跳的,小心父親迴頭說你不知收斂。”


    “我這不是著急嘛,打你們進門就沒單獨與你說話。嘿嘿”謝儀用手撓著頭發不好意思地說。


    看他滿臉漲的通紅,謝仲也不再打趣他,而是當先一步往前走,“走吧,去我書房,我讓半容和你說。”


    “哎,大哥,你不知道你們走這幾個月,我也是辛苦的緊,父親日日要我……”謝儀跟在謝仲後麵絮絮叨叨地說著。


    進了世子爺和世子夫人居住的蒼浪園,兩人沿著迴廊便直奔東側的書房而來。其實謝仲在外院是有專用的書房的,因為他現在也開始幫著忠國公打理府內事務,所以自成親以後便專門在外院設了書房。但為了看書方便,他還是在自己院子裏擇了一間屋子放置了桌案當做書房。


    院子裏的婆子見兩兄弟進來,便要去上屋稟告,謝仲一抬手告之不必,又對那婆子說,叫半容進來。兄弟倆坐在書房裏剛喝完一盅茶,門外便有丫頭說半容來了。


    進來的小廝十六七的年紀,穿一身天青色的綢衫綢褲,給二位行完禮後便一句不說站在門邊。


    謝仲放下茶杯,“把讓你去北亭打聽李家姑娘的事都與二少爺說一下吧。”


    北亭有兩大望族,一是北亭謝氏,另一家就是北亭李家了。李家的先祖是太祖時期內閣大臣李煥之的後代。隻是李家後輩卻沒有再出過二品以上的重臣。到當今隻有兩支,一支是在京城做到正三品都察院右副都禦史的李顯。另一支就是這北亭李家,當家人李昂是敬安六年的狀元,因著身體原因,在京為官五年後便辭官迴到老家開辦了北亭書苑。


    這北亭書苑是大夏朝最出名的書苑之一,因為不管貧貴,還是年紀,隻收有真本事的學生。開辦僅僅10多年的時間,已然出了一名狀元,二名探花和一名榜眼及無數的進士,因此名聲響徹大江南北。


    而謝仲提到的這位李姑娘正是李昂的長女,李穎芝,兩年前與謝儀訂親,明年春天便會成親的未來忠國公府二奶奶。而謝儀與李穎芝可謂是青梅竹馬。


    因著李昂的才華極得當年老忠國公的欣賞。那時李昂一家住在京裏,夫人之間也常有走動,李昂與李夫人隻得這一個女兒,每每李夫人來給林氏請安的時候便會帶上李穎芝。李家是典型的文官家庭,講究禮儀容工,李夫人也是出身書香世家,把女兒教導的進退有度。而且小小年紀便長的玉雪可愛,每迴來都與謝儀玩的極是愉快,林老夫人便十分喜歡,與李夫人開玩笑說給自己做孫媳婦。


    可李昂因為身體原因隻做了五年的京官便辭職迴鄉,兩家隻是逢年過節沒斷了禮數,這件事便沒有再提。直到謝儀到了議親的年紀,京裏有適齡女子的人家紛紛找人來打探,譚氏不敢自己做主,便把自己認為幾家不錯的姑娘報給老夫人。其中有一家正是都察院右副都禦史李顯的二女兒,老夫人這時才想起這個李穎芝。


    與國公爺商量後,認為還是為謝儀訂一家遠離朝堂之外的嶽家更好。於是林老夫人親自修書給李夫人說明自己的意思,同時謝淵也寫信給李昂極其誠懇地說了想與李家結親。本以為要往返幾次才能行的事,沒想到李氏夫婦卻立馬迴話答應了親事。於是,忠國公便按規製把親事定了下來。


    “是,小人去了北亭後,買通了平日裏進出角門買菜的婆子。那婆子說,她雖不是內院侍候的,卻是知道李家那位小姐最是知書答禮,在北亭的閨譽極好。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說是李大儒書房裏的字畫什麽的,平時都是這位李姑娘幫著整理與收拾。李大儒對這位女兒的疼愛遠遠超過兩個兒子。


    “更難得的是李姑娘樂善好施,從不責罵下人。那婆子說,去年冬李姑娘院子裏一個三等丫頭的娘得了風寒,家裏看病花光了所有錢也不見好。被李姑娘看見那丫頭在哭,問明情況後,專門求了李家大少爺請了慣給李家看病的大夫給瞧好了,事後還給了十兩錢子過年,那丫頭一家幾口,大過年在李家門前磕頭呢!”


    謝儀聽得半容說到這裏,一張嘴裂得老大,謝仲不動聲色地斜眯自己弟弟一眼,心中暗想,自己當初與許氏定親也是這般模樣。


    半容說完這些便不再說話。謝儀還想再問,卻又不好意思的樣子,一個勁看著自己大哥。謝仲無法,隻得對半容說:“無事,你盡管說,本就是二少爺想知道的,定不會訓斥你的。”


    半容得了這句話,方舒了一口氣,繼續說:“小的在李家候了七天之後,終於等到了這位李小姐陪著母親出門去書苑給李大儒送東西的日子。小的一直跟在後麵,換成那書苑打雜小童的樣子混了進去。躲在……”


    “誰讓你說這些了,你隻說那位李,李姑娘長相如何,身量如何……”謝儀漲紅一張臉極不自然地說。


    “是,因為小的隔的遠,看不太真切,但身量卻是修長,如同大小姐一般高,卻是比大小姐還要婀娜些。眉眼看不太清,膚色卻白,而且聲音也溫柔。”


    “如此便夠了,你且下去吧。”謝仲開口道。半容行了禮退了出去。


    “大哥,如此說來,祖母果然沒有看錯人,定是位賢淑的。將來進了門也一定能與大嫂處得極好。”


    “那是自然,你什麽時候見祖母看錯過人,所以說,這迴子放心了吧,安安心心等上小半年就可以做你的新郎官了。”謝仲難得地打趣自己的弟弟。


    “我不擾大哥了,你快去休息一下吧,晚上還要去祖母那裏用飯。”謝儀一邊說一邊一溜煙地出了蒼浪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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