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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被自己擦著返著亮光的芭蕉葉子,紫藤坐在一旁的石磯上,用帕子輕輕的擦著額頭的汗。抬頭看著天,這幾天日頭毒的厲害,已經好幾天沒下雨了。


    前世紫藤生活在東北,習慣了一年四季分明的氣候,夏天再熱也不會象這樣有種被烤熟的感覺。自醒過來就一直在這個園子裏轉,根本沒有出去的機會,從唯一說得上話的於媽媽那裏得知,現在是大夏朝敬安二十四年。她們是在距京城天都城300裏地之外的永川縣。不用說,以她前世看得不多的穿越小說的經曆,又是一個架空的曆史朝代,看莊子裏仆從們的衣著打扮倒有點明朝的感覺。


    紫藤坐在石磯上,旁邊被寬大的芭蕉葉子遮擋著,卻也感覺不到太陽的照射,隻是沒有一絲風,讓人感覺心裏煩悶。透過葉子看那白熾熾的日頭,紫藤再一次想到自己的前世。


    自己莫名其妙地失蹤了,父母不知道會不會傷心。雖然他們重男輕女的曆害,自從自己上大學後,便再沒給過一分錢,說是要把錢留著給弟弟娶媳婦。但總歸是親人,看著現在身邊一群斤斤計較的小毛丫頭,心底一陣哀歎,我那剛到手的4000元工資呀,不知道父母在不知道密碼的情況下能不能提出來,好歹生養自己一場,還是收迴了點本錢。


    正在神遊天外,就聽見有人喊自己。紫藤連忙站起來,衝著聲音的方向答道:“我在這裏”。


    不一會兒,就見一個圓臉,大眼睛,個子矮矮的小姑娘氣喘籲籲地急步走過來,一邊用手按著因走急了而不舒服的胸口,一邊斷斷續續地說:


    “秋,秋香姐姐,叫你迴去呢”。


    紫藤從芭蕉樹後完全走出來,一看是自己一個屋的,好象是叫小彩的。


    “不是說讓我在園子裏收拾一天的嗎?我這還有幾株沒弄完呢?”


    “不曉…得,隻是喊你喊的急,你且迴去看看吧。”說完轉身便往迴走。


    紫藤一邊收起工具,一麵往外走,本想著繞到於媽媽的住處說一聲,但想到小彩著急的樣子,還是直接迴了自己住的院子。


    一推開院門,隻見屋簷下麵齊齊地站著四五個人,喳喳地說著什麽。瞧見紫藤走了進來,齊齊地閉了嘴,隻拿眼睛看著她。紫藤被她們盯的發毛,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並無不妥。本想問問發生了什麽事,但看她們的樣子是決計不可能說的,於是便一撩簾子進了屋。


    上麵說了,紫藤住的這間屋子是一個偏房,隻在門口挨著門處有兩扇窗子,裏麵越來越低矮,黑洞洞的,剛從外麵太陽底下進屋,一瞬間根本適應不了。


    紫藤閉上眼睛再慢慢地睜開。隻見秋香在自己的床鋪房站著,她身邊挨著一個平時和她要好的女孩,叫水芹的,眼睛紅紅的,仿佛哭過。屋子裏唯一一張太師椅上坐著一位看上去40左右的婦人。寬寬的額頭,吊著的眉稍,一張嘴顯得奇大無比。


    紫藤認得這個婦人,自己還沒有完全恢複的時候就被她叫起來同那些後來的女孩一起學規矩,是莊子上管事的婆娘,專管各園子的人員安排,平時最是刻薄的一個人。


    紫藤一看這架式,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心知不妙,明顯是衝著自己來的。她象往常一樣,把肩膀縮了縮,低著頭,站到自己的床鋪前,對著秋香說:


    “園子裏的花木還沒擦完,不知道秋香姐姐急急地叫我迴來什麽事?”


    “裝得可真象,平時也不見你一口氣說這麽多話,這會兒子沒問你倒先說了。”秋香旁邊的水芹,惡毒毒地說著,在紫藤聽來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紫藤沒接話,一時間屋裏也沒人說話,隻聽秋香和水芹耳語著什麽,本來還想再說的水芹便不吭聲了。


    過了好一會兒,坐在椅子上的婦人端起桌幾子上的茶喝了一口,


    “跪下”放下茶杯後厲聲說道。


    紫藤徹底蒙了,自己還沒反映過來,就見水芹氣衝衝地走過來,往自己腳踝處狠狠一別,紫藤控製不住力度一下子跌跪在地上。雙膝磕到硬硬的地上,一陣鑽心的疼。


    紫藤感覺自己整個人仿佛被抽空了,膝蓋上傳來的疼痛讓她覺著自己象是要死過去一樣。她想起身,怎耐水芹用一條腿抵著她的後背,讓她動不得。


    紫藤感覺一股氣血往上湧,衝著椅子裏的婦人冷冷地道:


    “我竟不知吳媽媽何時變成獄子裏提審犯人的,更不知這忠國公的莊子變成了不讓人聽明白事情便動用私刑的地兒,就是不知道長青園裏住的老夫人知道不知道吳媽媽今天這一出。”


    反正已經這樣了,不如翻開了說,以往自己忍著隻是想少生些事,待自己安定下來,再好好想想今後的路。可這些人太欺負人了,無原無故的處處針對自己。


    紫藤一口氣說了一大堆,聽得屋裏的三個人俱是一愣。因自紫藤來到莊子後,便很少說話,這麽長一句話一氣說完還是頭一次。坐在椅子裏的被叫做吳媽媽的婦人挪了挪身子,抬眼示意水芹把壓著紫藤的那條腿挪開。慢悠悠地說:


    “你不用拿老夫人壓我,雖說咱們老夫人待下寬厚,但那隻是對聽話,認真侍候主子的人,對於你這種作奸犯科,手腳不幹淨的人來說,不配提老夫人。”


    感覺自已背上力道輕了,紫藤索性慢慢站了起來,膝蓋處傳來的疼痛讓她差點站不住,她扶了一下自己的床頭,輕輕彈了彈褲子上的灰,說:


    “吳媽媽這話說的紫藤不懂,就算是官府叛案還得給人一個說法,吳媽媽這一句話就將我一個姑娘家說得一無事處,知道的是媽媽瞧不上我,信口開河,不知道還以為咱們莊子上的丫頭俱是些如吳媽媽說的樣子呢。”說完拿著眼瞪著吳媽媽。


    吳媽媽聽紫藤這樣說,心裏打了個轉,這紫藤並不象秋香她娘說的是個鋸嘴葫蘆,說什麽外麵進來的,沒人撐腰,三兩句給她定個罪名,準嚇壞了,光會求饒了。可自己剛才的一翻作派並沒有嚇到這個丫頭。


    不禁抬眼打量眼前的女孩兒,長得瘦瘦小小的,頭發有些發黃,衣服也是老舊的。但一雙眼睛卻清亮逼人,並沒有鄉下丫頭那種沒見過世麵的怯懦。


    但戲已經唱到這一步了,總要有個結尾的不是。吳媽媽清了清嗓子,對著站在門口的秋香說:


    “原以為這丫頭知道所因何事,卻是你還未與她說。”說完這句便不再開口。


    “老不休的,收了我娘那麽一支釵子,卻要我來做這個惡人。罷了,反正也是我的事。”秋香在心裏把吳媽媽罵了一遍後。轉過身對著紫藤說:


    “原是我沒來及與你說,今兒早晨的夜桶是你倒的吧”


    “秋香姐姐才吩咐的事,這才幾個時辰便忘記了嗎?不是說水芹昨天給釣魚的二小姐打扇累著了,讓我倒的嗎?”


    “我自然記得,隻是再證實一下。”秋香理了理頭發說。


    “水芹有一對珍珠耳墜,你知道吧。就是前兒才戴上的,是她跟在老夫身邊的姑母送給她的,那可以老夫人賞給水芹姑母的。”


    “這又關我什麽事?”


    “怎麽不關你事”秋香還未再開口,水芹便又衝了過來


    “早起便不見了,我是一直戴在耳朵上的,自你出去便找了個遍,也沒尋到。那可值三兩銀子呢,嗚~~~~”說完便趴在秋香肩頭哭了起來。


    紫藤被她們說的莫名其妙,衝著秋香冷笑道:


    “這可真是奇了,耳墜子不見了,滿屋子的人怎麽就找上我了。再說你自己也說我一早就出去了,總不能我是去你被窩裏從你耳朵上拽下來吧。”


    “就是你,就是你……”水芹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


    “後來,秋香姐姐提醒我,我才想起,昨兒累著了,定是晚上如廁的時候掉進夜桶裏了。你今兒去倒夜桶肯定是瞧見了,明明知道那耳墜子是我的,卻一上午的時間過去了,也不見你迴來還我,定是你見那耳墜子好,私拿了去。”


    我勒個去,紫藤這會兒子有種想打人的衝動,這都是一群什麽山貓野獸。


    “這麽說來,水芹你每次倒夜桶的時候都是要把那夜桶從上翻到下,看看有沒有什麽東西,然後再清理的嗎?”


    一句話說完,讓正在喝水的吳媽媽好似嗓子眼被堵住了一般。秋香和水芹互相看了一眼,沒有吱聲。


    秋香用眼睛去看吳媽媽。吳媽媽從椅子上坐起來,


    “不管怎麽樣,水芹清楚地記得自己是在如廁時耳墜子掉到夜桶裏的,而今天一早晨又確是你倒的夜桶,這事兒是沒有錯的。”


    “依吳媽媽的意思,不管是個什麽情況,我都要認下這耳墜子要麽是我偷拿的了,要麽是我沒有好好翻找夜桶導致它丟了而負責嘍。”


    “本來就是這樣,反正你得賠我那耳墜子,你……你若是不賠,我就告到老夫人那裏去,讓人牙子賣了你”水芹在旁邊說道,但語氣已經沒有剛才那麽篤定。


    “你耳墜子丟了,與我何幹。不是我拿的,我為什麽要認。勞煩吳媽媽將這件事報給老夫人知曉吧,我們到老夫人麵前說個明白。”


    紫藤是想明白了,對於這些人來說,你越是忍讓,她們越是覺得你好欺負。索性不如撒開臉皮,反正也是這樣一個光景,自己再差還能差到哪去。


    “於媽媽還等我中午陪她一起吃飯,吳媽媽這邊要是有信了,隨時找人來告訴我,咱們一起去老夫人院子。”說完頭也不迴撩開簾子,差點把門口偷聽的人撞倒,大步走了出去。


    紫藤越走越急,索性飛跑起來,不自覺間已是淚流滿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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