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一清動作流暢的泡著熱茶,熱氣翻滾,浮出來的白霧遮住了他的臉色。


    原本應該遠在西部的二皇子正坐在他的對麵。


    容博的臉變得更加的冷俊深邃,眼中的神色越發的讓人不敢直視。


    薄唇抿著,那弧度冷淡平靜,透露著更加沉穩內斂的氣息。


    修長的手指搭在桌上,容博淡淡的說,“有什麽事就說。”


    從皇上最後的聖旨眾告天下了之後,容博當夜就去了西域,要不是後日就是太子的登基大典,容博還真不願意迴來。


    他滿懷著不甘與恨意狼狽地迴到了西域,心中的野心和貪欲沒有得到一絲解放,反而還愈演愈烈。


    這皇位,本就該是他的!


    一個什麽都不會的太子,到底是憑什麽,憑什麽所有人都向著他。


    而他,一直到大從來都是最優秀的,他在太子玩耍的時候,死命的苦讀苦練,到頭來依舊是一場空。


    容一清嘴角上揚,神色悠閑淡然,“二皇兄,後日就是太子的登基大典,隻要他一坐上了這個位置,還想把他給拉下來,可就難了。”


    等太子登上了皇位,他容博隻能一輩子縮在西域,永遠都沒有出頭之日。


    他之前所有的心血全都覆水東流,全都給太子做的嫁衣。


    哪怕是心裏翻湧著各種陰暗暴虐的情緒,容博的表麵上依舊無比的淡漠,他修長的指尖敲了敲桌麵,“看樣子你已經有法子了。”


    熱茶剛好這是已經泡好,容一清並沒有倒給容博,而是在倒再了自己的茶杯裏,整個書房都彌漫著這股茶香。


    容博皺了皺眉,這個茶葉聞起來透著股淡淡的茶香,但依舊都掩蓋不了那廉價的味道。


    “顧渚紫茶。”容一清輕輕的聞了一下,慢慢的抿了一口,這種茶很苦,苦的都有點澀了,“二皇兄可聽說過這種茶?”


    容博當然沒有聽說過,這種劣質的茶他連看都沒看過,再加上他並不喜歡喝茶,就算是喝也是喝那種上乘的茶葉。


    他這個人一向挑剔的很,要的話也隻要最好的,其他東西一向入不了他的眼。


    容一清隻是隨口一提,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他突然輕笑了一聲,“我記得四哥第一次喝這個茶的時候,都快哭了。”


    容博許久都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現在被他猛的一提,心口一燙。


    “哭?”容博疑惑的看著他。


    可不是嘛,從小山珍海味被人捧在手心裏的四皇子第一次喝這種劣質又苦澀的茶,模樣可不是快被苦哭了嘛。


    但偏偏那個人還正經得很,為了不讓他傷心,竟然還真的一滴都不剩的喝了下去,溫希恩可能不知道她當時的那個臉色,可憐又可笑。


    容一清不想把這他與溫希恩的事情分享給別人,於是話鋒一轉,“我知道虎符在哪裏。”


    原本漫不經心的靠在軟榻上的背微微的直起,容博的眼眸暗了下來,“虎符難道不應該是在太子那邊嗎?”


    容一清不慌不忙的抿了一口茶,苦澀難咽的茶水遠沒有聞的那種清香,他其實並不喜歡喝這種茶,隻不過這茶聞著香,喝的多了,就習慣了。


    他給了容博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容博心裏立刻有了猜測,“不在太子那邊?”


    “是的。”


    放下了茶杯,容一清細細打量著手中價值千金的用白瓷製作而成的茶杯,指腹慢慢的摩擦著,眼簾微微的撩起,氣定神閑地道,“在四哥身上。”


    一直沒什麽情緒波動的容博眼睫輕顫,放在桌上的手指慢慢的捏成了拳。


    虎符。


    這麽重要的東西,父皇竟然給了四弟,這關乎著整個燕國的昌盛與繁華,卻被鬧得如同兒戲一般。


    一個是昏庸無能的太子。


    一個是目中無人的四皇子。


    就這兩個廢物,卻掌握著燕國的一切。


    容博麵無表情的問,“你怎麽知道。”


    容一清笑了,唇瓣彎著似笑非笑的弧度,“我知道四哥所有的一切。”


    容博冷哼了一聲,目光嘲諷,“容一清,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什麽話?”容一清懶懶的問。


    “聰明反被聰明誤。”


    目光冷漠的容博吐出了這幾個字。


    容一清並不惱,反而還笑的越發的開心,“是麽?”


    看著胸有成竹的容一清,容博的心情並不好,他總感覺沒有這麽簡單。


    四弟……會讓容一清得手嗎?


    容一清真的能纏住四弟嗎?


    但又不妨往好的地方想,如果虎符到手了,太子一定會被拉下來,誰都保不住他。


    “隻有虎符一到手,扳倒了太子,二皇兄的才華與戰績,恐怕沒有一個臣子會不服。”


    更何況就算是不服,也有很多種辦法能逼著他服。


    容博並沒有被這個誘惑到,哪怕這個條件很誘人,但是天底下沒有免費的東西,沒有誰會費盡心思無緣無故的幫助誰。


    “你想要什麽。”容博冷冷的盯著容一清,他從容一清身上能看到隱藏到極深的負麵情緒,至於是什麽他摸不透,但是絕不像容一清表現出來的那麽與世無爭。


    容一清慢條斯理的起身,背對著容博,目光落在麵前名貴的字畫上,那雙暗沉無光的眼眸中仿佛禁錮著陰森怨毒的惡鬼,要扒開地獄之門爬到人間來作惡。


    “我說過,我什麽都不要,我隻要四哥。”


    他的聲線很溫柔,仿佛情人之間的呢喃。


    容博的眉皺的越發的緊,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恨四弟?就因為四弟對你產生的那種不該有的心思?”


    容博實在想不明白,他覺得相比四弟,容一清對四弟才有更多更強的執念。


    每次容一清說道溫希恩,雖然表情依舊溫和,但眼底的深處好像恨不得把溫希恩撕碎的感覺。


    容一清低低的笑了出來,那笑聲染上了點詭異,“對呀,誰叫她喜歡上了一個惡鬼呢。”


    容博張了張口還想說些什麽,但到最後終究什麽都沒說。


    因為這是一場交易,總得來說還是容博賺了呢。


    至於四弟……


    誰叫她招惹不該招惹的人,做錯了事情總要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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