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套彩色的玻璃杯,是他們結婚的時候,黎晚晚家陪送的。


    江彥也是被氣狠了,才摔了東西。


    他這一摔不要緊,把兩邊鄰居都給引來了。


    鄭紅梅敲了敲門,勸道,“江老師,小黎啊,有話好好說啊,別吵架,你看你們這才剛結婚沒多久呢!都讓一步,啊?”


    秦安文在旁邊不冷不熱地說道,“前兩天還羨慕他們感情好呢,這就鬧上了?”


    “哎呀,你就別在那說風涼話了,快也過來勸勸?”鄭紅梅著急道。


    “人家門都不開,怎麽勸啊?”秦安文毫不在意地說了一句,其實卻在豎著耳朵聽裏麵的動靜。


    勸什麽勸啊?把房頂掀了才好呢!


    江彥這時候有點理虧,也意識到自己砸錯東西了,就轉身拿了笤帚過來把碎片掃進了灰簸箕裏。


    然後開了門向大家解釋,“沒什麽事,鄭大姐,都是我的錯,我一會兒就跟晚晚道歉。”


    鄭紅梅這才放心了,“這就好這就好。”說完又朝江彥使了使眼色,“多哄著點兒。”


    “我知道了,謝謝您鄭大姐,您迴去忙吧!”


    江彥把盛滿碎片的簸箕放在門口,想迴屋跟黎晚晚道歉,卻見她把臥室門關上了,他看了看表,快到上課時間了,這才歎了口氣去學校。


    ~~~~


    黎晚晚三天沒理江彥。


    這幾天夜裏,她在睡夢中,總是能恍恍惚惚聽見他的口琴聲,傷感又動聽。


    她有些不忍,卻又不知該怎樣打破這份沉默。


    第四天,江彥去了趟供銷社,買了套跟他摔碎的杯子一樣花色的茶具迴來。


    黎晚晚瞟了一眼他特意擺在桌子上的嶄新的茶具,依舊裝作沒看見。


    其實心裏已經吐槽開了。


    一套茶具砸了那麽一隻杯子,不是還有五隻可以用嗎?幹嘛又買一整套新的迴來,這種年代,太奢侈了好不好?


    一點都不知道節約!


    吃飯的時候,黎晚晚隻盛了自己的那碗麵條,江彥就萬分無奈地自己去廚房拿碗筷盛飯。


    其實這幾天黎晚晚一直都在下麵條,清湯寡水的那種,連香蔥炸鍋都沒有,就這麽白水煮熟,加點鹽巴。


    她自己有時候都吃不下去,偷偷迴屋裏就鹹菜。但她每次出來,都發現江彥全吃光了,一點都沒剩。


    她有一點點愧疚。


    這男人太能忍了,她不理他,他也就真的不和她說話了?


    黎晚晚突然覺得這麽過著真沒意思,他們結婚也有段日子了,好像真的連手都沒正式拉過。


    “江彥。”她叫了他一聲。


    男人眼裏浮起了光彩。


    “你是不是想離婚?”


    然後她看到,男人眼睛裏的光彩消失了。


    黎晚晚說完這句話,兩個人都沉默了。


    不知過了多久,江彥才啞著嗓子說了一句,“晚晚,可不可以,不要離婚……”


    他的聲音很低,幾乎是在懇求她。


    黎晚晚的心揪在了一起。


    以前的江彥是什麽人啊,那麽驕傲,那麽高高在上,如今卻是這般低到了塵埃裏。


    都是為了她麽?


    黎晚晚突然覺得自己好混蛋。


    “我……我沒有說要離婚。”


    “那以後,無論遇到什麽事,可不可以,都不要離婚……”黎晚晚的迴答,並沒有讓他輕鬆半分。


    黎晚晚仿佛明白了什麽。


    她以前一直以為,江彥是想要離婚的,可現在她才明白,他一直提到離婚,並不是想離婚,而是,害怕離婚。


    自己真的太混蛋,竟在茫然不覺中一次又一次地傷害著他。


    結婚這麽多天,她第一次這樣撲進他的懷裏,“我從來沒有想過離婚,我想跟你好好過日子。”


    女孩身上淡淡的香氣就這麽撲了他滿懷。


    她答應做他的女孩了麽?


    江彥有些不敢相信。


    過了良久,黎晚晚從他懷裏出來,鄭重其事地說,“要是你以後喜歡上別的女人,我還是要離婚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紅著臉蛋,一點都沒有威脅的味道,反而是滿滿的嬌羞。


    “不會。”他立刻答道,“我不會喜歡別人的。”


    除了她,再沒有任何一個姑娘入過他的眼。


    “那你不要去水房洗澡了。”這幾天一直困擾她的事情,可不是那隻被打碎的玻璃杯。


    ~~~~


    隔天下午,黎晚晚被一陣乒乒乓乓的響聲吵醒。


    她才想起來,今天是禮拜六,江彥下午不上課。


    午睡了一小會兒,根本解不了困。她沒精打采地起床,走到堂屋,才發現堂屋的一處拐角,被隔出了一小間來,外麵裝上了花布簾子。


    “這是什麽呀?”


    “洗澡間。”江彥擦了擦汗,把錘子和餘下的鐵絲收好。


    黎晚晚上前去拉了拉簾子,裏麵的空間正合適。平時不用的時候,就把簾子拉開,也不會占堂屋的地方。


    頂上也裝了鐵鉤子,冬天可以掛浴罩。


    黎晚晚看著挺滿意,關鍵這樣一來,江彥就不用去水房洗澡了。


    之後的幾天江彥就忙了起來,中午也不迴來吃飯了。


    黎晚晚迴了趟娘家,中午迴來就開始在廚房鼓鼓叨叨了。


    “小黎?做飯哪?”秦安文探了腦袋進來。


    上次黎晚晚和江彥吵架沒鬧太狠讓她有點失望,而且從那之後,江彥再沒去水房洗過澡。


    “嗯。”黎晚晚淡淡應了聲,並不想與她搭話。


    可秦安文臉皮厚啊,硬是湊了上來,“這幾天怎麽都沒見江老師啊?”


    “快畢業了,弄論文,忙。”黎晚晚忍不住加大了炒菜的動靜,跑到她這裏來惦記她丈夫,真是有夠不要臉的。


    黎晚晚故意把油煙弄得很大,秦安文嗆得受不了退了出去,“怎麽也不兌水,嗆死人了!”


    黎晚晚唇角一勾,就把一舀子水倒進了鍋裏。


    ~~~~


    黎晚晚將做好的菜裝進不鏽鋼飯盒裏,一樣一樣擺放整齊,又拿了個搪瓷缸子裝上米飯,然後把缸子摞在飯盒上,一起裝進了網兜裏。


    她要去京都大學給江彥送飯。


    食堂裏的夥食可想而知,沒油沒鹽的大鍋飯,整日不見肉沫星子的水煮白菜梆子,能好吃到哪裏去?


    這麽多天,他肯定沒吃好。


    如今入了秋,天氣也涼了,老是沒營養怎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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