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明溪土城,高不過丈八。


    駐守明溪的辰州副將彭宏澎、參將彭肇恆,正在城頭巡視。


    遠處來了一長溜無邊無際的黑影。


    漢軍正藍旗(佟圖賴部)的軍旗、智順王的藩王旗漫山遍野。


    “不好,清軍來了。汝速去辰州稟報塔將軍”,彭宏澎對兒子彭肇恆說道。


    “父親,韃子勢大,不如全軍撤往辰州吧”,彭肇恆不願父親留在險地。


    彭宏澎正色道:“吾彭家本是世代忠良,為父一念之差,降了韃子,導致祖上英名受損,傳承六百年的永順宣慰使一職,也沒了。此為父終生之恥也!今日正是血恥之時!不必再言,汝速去辰州”。


    彭肇恆含淚拜別父親,打馬往辰州而去。


    智順王尚萬喜來到明溪城外,一見,小小一座土城,連兩丈都不到。


    不禁哈哈大笑:“此城拔之易耳!”


    固山額真佟圖賴撥馬來到尚可喜馬前:“王爺何必動刀兵,一封書信必降”。


    佟圖賴可是老佟家赫赫有名的人物、漢軍正藍旗旗主。他一發話,尚可喜連讚妙策,令人寫信招降。


    藩下騎兵,用箭將信射上城去。


    彭宏澎見了招降信,哈哈大笑,笑出了淚花:“吾彭宏澎先降清朝,又降大明,今日若再降汝尚可喜,豈不成了三姓家奴?”


    將信一撕兩斷,令將士亂箭射死信使。


    尚可喜大怒,率眾將攻城,許爾顯、班誌富、由雲龍諸將奮勇衝城。


    明溪城雖小,可彭宏澎已萌死誌。部下五千畢基卡人,皆是深山裏長大的勇士,拚起命來,銳不可擋。


    攻了一天,明溪城巍然屹立。


    尚可喜見強攻無效,下令炮擊。


    八十門大炮將小小的土城轟得千瘡百孔,“嘩”的一聲沉悶,北城牆和東城牆塌了。


    沒見到守軍身影,尚可喜心下得意,看來孤的大炮,已經轟死了這些賊軍。


    將旗揮動,清軍紛紛從北邊和東邊入城。


    忽然一陣嘩然,一杆“彭”字旗迎風招展。


    彭宏澎率數百彭氏白杆兵發起了最後的衝鋒。


    “咚!咚!咚!”


    白杆兵隨著鼓點,列著錐陣,殺向佟圖賴的漢軍正藍旗。


    一牛錄額真揮刀阻擋,被錐尖位置的畢基卡勇士一槍刺死。


    佟圖賴大驚,他的部下大多入城掙前程(清製,掙夠半個前程可授最低武職,拖沙喇哈番,漢語稱雲騎尉)去了,身邊隻有兩個牛錄的親兵。


    他已貴為漢軍正藍旗旗主,不敢拚命,撥馬便跑。


    彭宏澎追上漢軍正藍旗大旗手,一刀將那杆矩形、純藍色、龍首向後的軍旗砍斷。


    “廢物!”


    尚可喜暗罵了一聲,令大將許爾顯、班誌富合擊彭宏澎。


    一個個畢基卡勇士倒下了,可臉上卻沒有一絲恐懼,他們隻想在臨死前多帶走幾個敵人陪自己。


    彭宏澎的白杆槍斷了,部下已經傷亡慘重,列不成軍陣。


    “殺!”


    彭宏澎舉起尖頭厚背大刀,將一個個清兵劈成兩半。


    “射死他!”


    許爾顯下令。


    “嗖!嗖!嗖!”


    無數枝利箭穿過胸膛,彭宏澎緩緩倒地,雙目圓睜。


    明溪土城破了,可整整拖住了清軍兩天時間,讓辰州明軍有了準備。


    得到彭肇恆的報信後,辰州守將宜都伯塔天寶一邊令人去常德求援,一邊征召城內百姓登城守禦。


    黑蒙蒙的一片,尚可喜的大軍到了。


    一波又一波的攻城浪潮衝來,辰州軍民上下一心,宛若海潮衝擊下的礁石。


    任爾潮來潮去,我自巋然不動。每一波退潮,清軍都要留下一地的屍體。


    尚可喜下令用大炮轟。


    可辰州是府城,城池堅固,一時半會轟不塌城牆。


    攻城戰打了十天,尚可喜又折損了三千兵馬。正在懊惱,嚴遵誥派參將張大勝領五千兵馬救援辰州。


    尚可喜見偷襲已無效,飛馬報濟爾哈朗,在明溪一帶與明軍對峙。


    ??


    得知山東義軍首領謝遷兵敗被俘和清軍在湖廣反撲的消息後,朱亨嘉獻入了沉思。


    目前看來,韃子對山東義軍的鎮壓越來越嚴厲,在湖廣也打成了消耗戰。


    這樣可不行,清虜地盤廣,能征的賦稅多,打消耗戰對孤不利。


    看來,得實施一種新的戰術:“蛙跳戰術”,直接一拳打到清虜的腹心去。


    朱亨嘉早擬好了占領舟山、騷擾浙江的作戰計劃。


    令忠勇侯楊懷領步兵兩萬、輔明侯林察領水師一萬五千,挺進至浙江舟山群島。


    又擢定海侯孫貴為廣東水師提督;擢原電白水營都司錢亮為廣西水師總兵;擢馬玄生為安南水師總兵,王治國、鄭廷球為副將。


    朱亨嘉召來了正一品太保,武英殿大學士何騰蛟。


    “何卿,最近身體可好?”


    被朱亨嘉罷免了湖廣總督一職後,何騰蛟一直在家中思過,寫的詩中,頗有懊悔不已、痛改前非之意。


    朱亨嘉覺得何騰蛟,氣節還是有的,政治能力也強。隻要去掉私心,還是可以用一用的。且浙東一帶,是隆武舊臣、肅虜伯黃斌卿和魯監國的勢力範圍,分化瓦解、縱橫捭闔,是何騰蛟的拿手好戲。用何騰蛟整合黃斌卿、魯監囯勢力,可謂識人善用。


    “謝監囯關心,臣身體尚好,隻是每思長沙之戰中喪生的無數忠魂,心如刀絞,痛不欲生”,何騰蛟說著說著,眼圈都紅了。


    朱亨嘉心裏亦惻然,看來這位大學士是真心悔過了啊!過而能改,善莫大焉!


    “何卿萬勿過於自責,孤有一危險的差事欲委卿去做。卿可願意?”


    何騰蛟眼睛一亮:“監國旦有所命,臣不敢辭!”


    “好!孤知卿忠義,欲委卿為閩浙總督,隨楊懷、林察出征舟山,收複浙東。此行兇險萬分,卿可敢往?”


    “臣萬死不辭!”


    朱亨嘉任何騰蛟為閩浙總督、張肯堂為浙江巡撫、錢秉鐙為浙江布政使、陳嘉謨為浙江按察使、查如龍為浙江巡按,全部隨軍駐舟山。


    不光是浙江,福建也要派官去。任袁彭年為福建巡撫、張調鼎為福建布政使、潘曾緯為福建按察使、鄺露為福建巡按。暫駐潮州。


    前三人皆和李成棟關係緊密,朱亨嘉用這三人,隱有拉攏李係勢力之意。


    風蕭蕭兮海水涼,大軍出征兮勝虎狼!


    ??


    繁霜飛玉闥,愛景麗皇州。


    清蹕戒馳路,羽蓋佇宣遊。


    神居既崇盛,嵓嶮信環周。


    禮俗陶德聲,昌會溢民謳。


    慚無勝化質,謬從雲雨浮。


    舟山群島位於長江口南測、杭州灣外緣的東海海域,曆史悠久,春秋時屬越囯,時稱“甬東”,大大小小的島嶼有一千三百多個。


    此時舟山上最大的幾個島嶼:舟山島、岱山島、大衢山島、雙嶼島、金塘山島、大磨山島等都在隆武舊臣、肅虜伯黃斌卿手上。


    魯監囯一係的勢力,定西侯張名振、蕩胡伯阮進、平西伯王朝先等部被黃斌卿多方排擠,隻能占據普陀山島、落伽山島和一些無名島嶼。


    黃斌卿其人,“怯於大敵,而勇於害其同類”。隆武帝已崩,他還打著隆武旗號,據守舟山,割據自雄。


    對於因兵敗移駐舟山的魯監國文官武將不僅無恤憐之義,反而乘人之危,派兵攻殺,擄掠其財物,收編其軍隊。魯監國任命的巡撫荊本徹、戶部尚書朱常淓、總兵賀君堯等都慘遭毒手;興國公王之仁攜家屬輜重來避難,遭到他的偷襲後極為憤慨,自行赴南京,罵洪承疇而死。


    魯監國當初航海至舟山,黃斌聊不納。多虧了張名振,能拉下臉來,和黃斌卿結了兒女親家,魯監國一係才有了幾個島的立錐之地。


    黃伯爺規定了:汝魯藩的兵馬隻許在這幾個小島上活動,舟山島和舟山城,嚴禁汝等進入。


    張名振、張煌言、阮進、王朝先諸將無不憤怒,日日謀奪舟山。


    舟山島沈家門守備府,黃毓祺當值了一天,正準備歇息,忽報有故人來訪。


    “故人?什麽故人?吾的親屬都在江陰城被韃子殺光了,就剩吾和兩個兒子。哪還有故人?不見!”


    “老爺,來人說了個地名:通州法寶寺”。


    黃毓祺一楞,當年他潛伏於通州法寶寺,清軍四處搜捕他。被通州錦衣衛百戶王煉相救,他索性加入了錦衣衛,還得了個百戶的官身。上麵給他的任務是在舟山黃斌卿處潛伏,並拉攏黃部官兵。


    來舟山後,黃斌卿聽說過他的名頭,見他一身武藝,又姓黃,遂任他做了舟山沈家門守備。


    一潛伏就是一年多,上麵一直沒有動靜。難道今天要發動了嗎?


    “請他進來”,黃毓祺話音一顫。


    一個瘦子走了進來。


    “閣下和吾有舊?”


    “黃守備不記得通州法門寺了嗎?請屏退左右”。


    黃毓祺依稀記得,此人似乎是百戶王煉的隨從。


    “滿城!”


    “忠烈!”


    暗號對上了,黃毓祺心裏一鬆:“王煉兄一向可好?”


    瘦子答道:“王百戶已升副千戶矣,請黃百戶隨吾來,有貴人等候”。


    黃毓祺隨瘦子來到沈家門定海酒樓廂房,隻見兩人端坐正中,周圍數名隨從,皆暗藏著兵器。


    瘦子一個眼色,隨從們散到房外警戒。


    “黃百戶,此是錦衣衛南直隸郭千戶、此是浙江蕭千戶。當年您這百戶的官身,就是蕭千戶上報馬指揮同知辦的”。


    黃毓祺急忙拜見上官,又感謝了救命之恩。


    郭璘、蕭山二人也不矯情,直接說道:“黃百戶,忠勇侯的大軍即將到舟山。汝潛伏一年多,可拉攏了什麽得力的人,能接應大軍入舟山城嗎?”


    黃毓祺想了想:“吾駐守沈家門,手下有五百兵卒,大軍可從此登島。黃斌卿標將黃大振因小事得罪了黃斌卿,挨了處罰。可說之歸順”。


    郭璘點點頭:“很好,黃百戶,汝秘密說服黃大振。記住,吾等做的是極危險的事,萬事皆要小心”。


    黃毓祺領命而去。


    ??


    兵部主事彭耀,帶著朱亨嘉的諭令,來到了舟山城。


    肅虜伯黃斌卿很奇怪,靖江王遣使來幹什麽?


    “尊使來舟山何事?”


    彭耀答道:“監國靖王令忠勇侯楊懷、輔明侯林察,領雄兵數萬至舟山駐守,並尋機攻略浙江。請肅虜伯好生接待,安排好飲食、屋舍”。


    黃斌卿一楞,他早把舟山列為私人領地,豈容其他勢力染指?當場拒絕。


    “舟山地窄糧寡,難以養兵,請靖江王收迴成命”。


    “監囯諭令已下,豈可收迴?肅虜伯想抗命不成?”


    黃斌卿冷笑:“吾乃隆武先帝的臣子,非靖江王之臣,著實不便接待靖江王的大軍。尊使請迴”。


    彭耀勃然大怒:“肅虜伯不知天命,抗拒天兵,到時候莫要後悔”,拂袖而去。


    談不攏,就隻有打了。


    ??


    明軍的艦隊很龐大,一號大福船二十艘;二號福船三十艘;三號福船(哨船)五十艘;四號福船(海滄船)五十艘;五號福船(鳥船)一百艘;六號福船(快船)一百艘。另外還有作運輸用的沙船等其他船隻百艘。


    總兵力三萬五千人,一萬五千水師,兩萬步兵。海戰時,步兵亦可使用火銃、弓箭,甚至接舷作戰。


    輔明侯林察令副將王興、餘龍各領百餘艘哨船、海滄船、鳥船、快船分列兩翼;自己帶著五十艘一號、二號大福船和五十艘快船列中央;將各種其他船隻列於陣後。


    艦隊行至舟山群島大磨山島、小磨山島前方海域,黃斌卿的艦隊出現了。


    他的艦隊亦有兩百多艘各類戰船,其中有大號福船四十艘,兵力兩萬。


    “敵襲!”


    坐在哨船刁鬥上的雙方了望兵,均發現了敵人。


    “準備戰鬥”,林察的旗艦升起了信號旗。


    忠勇侯楊懷第一次見識海戰,有些緊張:“輔明侯,敵我態勢如何?”


    林察自信地一笑:“大帥放心,吾軍的船隊訓練有素,各隊之間,距離適中;而敵人的隊列卻亂糟糟的,看來沒打過大仗。據說這黃斌卿見了韃子就跑,隻會做些海盜的勾當。今日觀其列陣,果不其然”。


    楊懷放下了心:“那敵我炮火對比如何?”


    “我軍戰船借鑒了紅毛夷雙層夾板設計,每艘福船的火炮數量都比同類型敵船多,火力遠超敵軍”。


    “打海戰,本帥是外行,吾就在這旗艦上,坐觀輔明侯指揮破敵”。


    林察也不推辭,一條條信號旗有條不紊地掛起。


    明軍排的是左、中、右橫隊,黃軍列的是前、中、後縱隊。


    黃斌卿令大將陸瑋領八十艘船打前陣;自己率百餘艘船居中;大將朱玖率八十艘船居後。


    黃軍的戰船多是老式戰船,隻在船頭裝了大炮,船身多未裝大炮。明軍的戰船因為采用了雙層甲板,所以安裝了很多能拖動的舷側炮。


    見黃軍的前隊突進得很靠前,林察微笑,戰機來了。


    令王興、餘龍平行包抄黃軍前隊陸瑋部,自己的中陣不動。


    陸瑋見兩翼的明軍平行向己方駛來,還以為明軍想和自己打接舷戰,大喜。他看出了明軍的火炮多,雙方對轟,於己不利。接舷戰是己方最好選擇。


    孰料,明軍兩翼船隊駛至和陸瑋船隊平行位置後,並不接舷而戰,而是用舷側炮轟擊黃軍船身,黃軍的戰船火炮裝在船頭,隻能挨打,不能還手。


    林察的中陣,每八艘船一隊,逼近陸瑋的船隊,用船頭火炮轟擊黃軍。


    黃軍三麵受敵,又沒裝舷側炮,被打得紛紛起火。


    “轟隆!”


    一艘黃軍戰船的主桅杆,被明軍紅衣大炮射出的鏈彈砸斷。


    “轟!”


    “轟!”


    “轟!”


    明軍的佛朗機炮射出一枚枚熾熱的開花彈,將一艘艘黃軍戰船打著了火。


    “將軍,船進水了,趕緊上小船吧”。


    陸瑋的戰船進水傾斜,隻好換小舟逃生。


    黃斌卿的眼睛瞪大了,端著千裏鏡的雙手有些顫抖,才一會兒功夫,自己的前隊就損失過半了呀!


    此時不是心疼的時候,黃斌卿咬咬牙,下令後隊跟上,全軍突擊。


    林察的笑容愈發燦爛,“變陣”,沉著地吐出了兩個字。


    見旗艦打出了“變陣”的旗號,中陣的明軍船隊,紛紛轉舵,由縱隊變橫隊。一百多艘戰船,分成前後兩隊,以船身對敵,用舷側炮轟擊黃軍。他們的目的是擋住黃軍的前進方向。


    再翼的明軍王興、餘龍部,依然取平行方向,包圍黃軍。這一次的口袋比剛才更大,林察打算一口吃掉黃斌卿。


    黃軍的中隊,有少數船隻也裝了舷側炮,但數量很少。


    兩個時辰過去了,一艘又一艘戰船起火。黃軍的損失遠高於明軍,黃斌卿見勢不妙,下令掉頭撤退。


    黃軍的火炮多裝在船頭,一掉頭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林察再次下令變陣,中陣的百餘艘戰船由橫隊又變迴縱隊,追擊黃軍。


    “轟!”


    “轟隆!”


    黃軍大將任穎眉的戰船火藥庫被引爆,連人帶船沉入海底。


    黃部潰不成軍,想依靠大磨山、小磨山炮台抵擋明軍。


    此二處各有守軍數百,又豈是數萬明軍的對手?


    楊懷下令步兵登陸,攻占大磨山、小磨山炮台,須臾,此二處便掛上了“靖”字旗。


    看著一艘艘斷了桅杆、風帆,停在海上的黃軍戰船。


    林察歎了口氣:“此皆吾大明袍澤啊,讓他們投降吧!”


    是役,殲滅黃軍六千人,招降七千人。


    黃斌卿逃迴舟山後,殘部僅剩五千。正欲死守舟山城,半夜,沈家門守備黃毓祺引明軍從沈家門登陸,直撲舟山城。舟山標將黃大振,打開城門,放明軍入城。


    廝殺聲很快平息,黃斌卿、陸緯、朱玖諸將,皆做了明軍俘虜。


    明軍主帥忠勇侯楊懷衝黃斌卿一笑:“肅虜伯,寫信招降汝散居各島的部下吧,可免汝一死”。


    黃斌卿無奈,寫好了招降信。


    金塘山島、大謝山島、小謝山島、雙嶼島、東嶼島、翁洲、岱山島、大衢山島等各島守軍皆降。楊懷、林察收編黃斌卿殘部,得大小戰船百艘、軍士萬餘人。


    舟山,落到了朱亨嘉的手裏。


    盤踞在普陀山島、落伽山島上的魯監囯部下定西侯張名振、蕩胡伯阮進、平西伯王朝先、張煌言等人,還沒搞明白怎麽迴事,舟山城已經掛上了“靖”字旗。


    定西侯張名振勸魯監囯占據舟山,以窺天下形勢的計策,還未實施,就已經破滅了。


    朱亨嘉下令將黃斌卿等人充軍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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