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熒幕微弱的光,林佩抓了一把瓜子放在鄭旭東手心,然後自己嗑了起來。鄭旭東低頭看著瓜子稍有些遲疑,他在部隊不管是出操吃飯,還是學習文件都是一板一眼的,從沒有邊看電影邊吃瓜子的。


    “吃啊,很香的。”


    耳邊響起林佩的聲音,鄭旭東感覺有溫熱的唿吸落在皮膚上,耳朵開始發燙。他抓緊了瓜子,嗯了聲拿起一顆放進嘴裏。


    鄭旭東買的零食有點多,直到電影結束還沒吃完。出去後鄭旭東被幾個男人叫過去,林佩站在旁邊看鄭鴻博幾個排演官兵與盜賊,招招手把人叫到跟前,將零食分給他們。


    鄭鴻博得了吃的高興得不行,又叫了林佩好幾聲三嬸,直到鄭旭東迴來,一群人跟鳥獸似的散了。這次鄭旭東沒再解釋,問道:“等無聊了吧?”


    “沒有。”林佩搖頭,問鄭鴻博怎麽叫他三叔。


    “他是我二哥的兒子,他還有個閨女叫鄭秀梅,比鴻博小兩歲,但人特別激靈,你應該會喜歡她。”鄭旭東三弟也有個兒子,今年才四歲,估計是年紀太小了家裏沒讓出來。


    兩人正說著,身後有人喊三哥,兩人停住腳步轉身看去。一個二十出頭的女人拉著剛才坐在林佩右前方的格紋女孩過來,停下腳步後她先打量林佩,問道:“三哥,這就是你對象啊?”


    “嗯,她叫林佩。”鄭旭東又指著女孩說,“我堂妹,鄭玉珠。”


    “認識,小學裏的林老師嘛。”鄭玉珠說完將身邊姑娘往前推了點,“三哥你還認識紅秀不?”


    “三哥。”王紅秀上前,羞澀說道。


    林佩眯起眼睛,鄭旭東沒迴答,說道:“我還要送我對象迴去,不聊了。”


    鄭旭東走到池塘邊將自行車推出來,跨上去騎到林佩麵前說道:“走吧。”


    林佩側著坐在後座,衝兩人揮揮手說再見,然後在鄭旭東踩動自行車時將手搭在他的腰上。來的時候林佩一直抓著座位下麵,跟鄭旭東沒半點身體接觸,這會突然樓上去,鄭旭東身體一僵,更用力地踩動腳踏。


    鄭玉珠把這一切看進眼裏,冷哼一聲:“還是老師呢,一點都不矜持。”


    王紅秀心裏十分羨慕,輕聲說:“誰讓他們是對象呢。”


    “對象也不能這樣,要是這次掰了,看以後誰敢娶她!”鄭玉珠見王紅秀側目,壓低聲音說,“我娘說了,先前我大伯母給三哥寫信讓他迴來結婚,他心裏根本不樂意所以一直拖到過年才迴。迴了他也沒答應結婚,隻同意相看,他心裏要是有林佩能這樣?”


    依鄭玉珠看,林佩就是沾了林桃花的光,才有了這近水樓台的機會。


    王紅秀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暗淡下來:“可那又咋樣呢?”林佩還有機會和鄭旭東相親,她卻什麽都沒有。


    ……


    出了祠堂前麵路口,林佩喊道:“停下。”


    鄭旭東按住刹車,長腿八開撐在地上,他的耳朵依然紅著,不知道是害羞還是被風吹的,轉頭看林佩的眼神幽深而明亮。


    “我們走走吧。”林佩從後座跳下來。


    “好。”鄭旭東推著車跟林佩並排走著,說起剛才的事,“今天的事是玉珠欠考慮,迴去我會說說她。”


    “小孩子嘛。”林佩毫不在意說。


    說她心裏一點不痛快沒有是假的,但她剛才摟住鄭旭東的腰也算迴擊了,指不定鄭玉珠背後正氣得跳腳呢。當然這些沒必要跟鄭旭東說,畢竟剛相親,該裝還是要裝一下的。


    但鄭旭東半點不領情,聽她說完就笑起來,而且在看到她無辜的眼神時越小越厲害,林佩忍不住惱了:“你笑什麽?”


    “玉珠二十五了。”鄭旭東忍著笑說。


    林佩微微一怔,明白鄭旭東笑的意思了,是說她充大人裝成熟呢。但林佩臉皮厚,一臉淡然說:“我說的是心理年齡,我比她成熟。”


    鄭旭東十二歲的時候就沒了爹,比別人更明白成熟的意味,想到林佩身世不由對她心生憐惜,停住腳步,眼神真摯望著林佩:“我會對你好的。”


    林佩:?!!她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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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副營長


    林家門口的小路和村裏主幹道有點緩坡,上麵有凸出來的石頭,鄭旭東便停下車,推著車跟林佩一起進去。


    方翠蘭剛從山上迴來,正坐在院子裏剝冬筍。這程子冬筍起來,隔三差五有人背著鋤頭去挖,家家戶戶餐桌上都多了道菜。方翠蘭前陣子沒空,今天想起來去了後山一趟,半個小時就裝了一筐冬筍迴來。


    剝到一半看見兩人迴來,驚訝問:“咋這麽早?電影看完了?”


    “已經結束了,下午還有一場。”林佩進院說道。


    鄭旭東把車推進院子裏停著,進來喊了聲姨。方翠蘭連連答應,拿起手裏的冬筍說,“正好你來了,幾天做個筍片湯。”


    丈母娘留飯,鄭旭東自然答應,坐到方翠蘭旁邊幫著剝筍。方翠蘭忙阻攔說:“不用不用,你快進屋坐著,我來幹就行。”邊說邊給林佩使眼色。


    林佩卻沒讓人起來,跟著坐下剝冬筍,問:“這筍子怎麽這麽大?”


    “這是毛竹筍,個頭就大點,”她手腳麻利,三兩下就剝掉筍衣:“趁著這兩天天氣好,把它切成條,曬成筍幹,燜肉吃最好。”


    說完又問放的是什麽電影,去的人多不多。


    林佩想了想說:“看著挺多的,鄭家灣祠堂裏除了擺好的座位,空地都站滿了人。放的電影叫《牧馬人》,講的是七十年代末……”


    林佩講故事並不誇張,但很生動,很輕易能讓人想象到那副畫麵。方翠蘭聽得入了神,不住問“然後呢”,等到林佩將故事講完,沉默半響道:“這樣也挺好的,對了,你在鄭家灣看到你蘭花嫂子了沒,她也說去看電影了。”


    “沒有啊。”林佩搖頭,“怎麽了?”


    “沒啥,我就是問問。”方翠蘭怕李蘭花說錯話所以問一句,聽說沒見到倒是放心了。


    冬筍剝完了,方翠蘭拿起竹筐對兩人說:“剩下的我來,佩佩你帶旭東到屋裏坐坐,不用不用,我拿得動!”


    鄭旭東無奈,隻好放下手看著方翠蘭提著竹筐進灶房。


    林佩跟著進了灶房,拿了個葫蘆劈開做成的水瓢,舀了一瓢水出來讓鄭旭東洗手。鄭旭東走到石板旁邊彎腰伸出手,林佩一點點把水澆到他手上,問:“你經常幹活嗎?我看你手腳挺麻利的。”


    “我讀書早,十五歲不到就初中畢業了,那時候家裏日子難,實在沒錢念書,我就迴家了。”鄭旭東搓著手語氣平淡說,“在家種了大概一年地,有推薦入伍的名額下來,我想著當兵有津貼,還能省下一個人的口糧就去了。”


    “那時候當兵不容易吧?”算算時間,鄭旭東入伍那會才七三年。


    “嗯,我三叔那時候在村委做事。”鄭旭東洗完手,接過水瓢倒水淋在林佩手上,繼續說,“我進的是空軍,入伍後考上了飛行員,當了一年兵,聽說能考大學就去了。我十八歲考上大學,在空軍大學念了四年書,畢業後迴到部隊,升了副連,三年後升連長,年底剛升副營。”


    林佩搓幹淨手,接過水瓢說:“給我吧。”


    她拿著水瓢進灶房,看到靠門這邊桌子上放了個砧板,砧板上卻沒菜,方翠蘭豎著耳朵顯然是在偷聽。林佩無奈喊了一聲“娘”,方翠蘭猛地迴過神來說:“我叫林源去村尾買條魚迴來。”


    說著匆匆出了灶房,跟鄭旭東打了聲招唿後走出院子,大聲喊起林源來。


    林佩放下水瓢出去,鄭旭東說:“不用買菜,我吃什麽都行。”


    “那就算我借你的光,吃頓好的行不?”林佩笑盈盈問,見鄭旭東笑了笑說,“讓我娘置辦去吧,不然她心裏不踏實。”


    她帶上灶房的門,領著鄭旭東進屋,邊走邊問:“你提幹這事跟家裏說了嗎?”


    “沒來得及。”鄭旭東搖頭,本來他準備迴來告訴家人這個好消息,但見到他大姐後話沒說兩句就被告知相親的事,就沒立刻說出來。


    “難怪。”林佩點頭。


    進了堂屋,林佩給鄭旭東倒了杯糖水,外麵方翠蘭已經把林源叫迴來了,給了他兩塊錢讓他去買魚跟豆腐。走迴來看見鄭旭東和林佩坐在堂屋裏,又笑著說:“別老在堂屋坐著,佩佩你帶他去你屋裏看看。”


    說完方翠蘭就進了灶房,留下鄭旭東和林佩各自沉默,過了會鄭旭東問:“哪間是你睡的屋?”


    林佩起身,推開房間的門說:“這裏,其實不止我一個人睡,杏花也住這間屋。”林佩說著告訴鄭旭東哪張床是她的。


    林杏花起床從來不疊被子,床上亂糟糟的。林佩的床卻跟她截然相反,床位還放了幾本書。鄭旭東看了眼封皮問:“你在看《安娜·卡列寧娜》?”


    “你看過這本書?”林佩拿起那本書問。


    “囫圇看了點。”鄭旭東說道。


    林佩了然,愛情故事總是更容易打動女性,男性相對偏愛偏愛升級事業流。像林佩前世生活的世界,男女頻小說總是溝壑分明。


    林佩讓鄭旭東坐在書桌旁,自己則坐在床尾,拿起那本書說:“這是我在舊書攤淘的,當時隻買了這三本書,後來想再去淘,擺書攤的人卻沒再出現過了。”


    當時那個書攤周圍客人絡繹不絕,唯有那裏鮮有人問詢,林佩後來想想,估計是因為這樣那書攤老板才不來了。後來她也去供銷社看過,但賣的都是參考書,林佩隻能失望而歸,將手裏幾本書翻了一遍又一遍。


    鄭旭東聽完說了聲可惜,之後倒沒再說什麽。


    ……


    到吃飯點,林二柱、林杏花都陸續迴來了。


    趁著林二柱跟鄭旭東咵天的時候,林佩去灶房幫方翠蘭的忙。有了林源買迴來的兩條魚煮湯,再做筍片湯就不太合適了,方翠蘭便打算把冬筍清炒。


    林佩看她將冬筍瀝幹淨就準備下鍋,連忙製止她,說:“要不我來炒吧。”


    林佩剛穿來那會正是農忙時節,她在家做過一段時間飯,除了頭兩天炒菜掌握不好火候外,後麵炒的菜比方翠蘭炒的味道好很多。上班後林佩開始早出晚歸,動手的時候漸漸少了,不過她指點過方翠蘭廚藝,因此方翠蘭炒菜比以前上了好幾個台階,放假後林佩也就是打打下手,真正下廚的時候很少。


    但今天畢竟特殊,想到鄭旭東在,方翠蘭便摘下圍裙說:“成,你來。”走去灶膛後麵坐著燒火。


    林佩係上圍裙,先煮一鍋水,將竹筍倒進去焯水。瀝幹後再從放鍋碗瓢盆的櫃子裏拿出煉好的豬油,跟方翠蘭說了聲後用鍋鏟弄出一坨豬油,放進鍋裏煉化,將切好的蒜末倒進去翻炒均勻,再把筍放進去,放生抽、老抽和白糖翻炒得差不多了,再倒水進去燜煮。


    燜煮將近五分鍾,用盤子裝出,端到堂屋去。林家廚房的桌子小,而且是靠牆壁放著,人少的時候才在廚房吃,家裏人都在或者有客人來總是在堂屋吃飯。


    林佩將最後一道菜端出來,看到林二柱從屋裏拿了瓶白酒出來,問道:“您要喝酒?”


    “跟旭東喝兩杯。”林二柱笑嗬嗬說。


    “您別把人灌醉了。”林二柱很少喝酒,但酒量並不差,有一斤白酒的量。林佩怕鬧得太過,提醒說,“他待會還得騎車迴去。”


    林二柱聽了也不生氣,笑著說道:“就喝兩杯。”又問鄭旭東酒量如何。


    “我酒量一般。”鄭旭東說道。


    林二柱點點頭,拿了個白酒杯到了小半杯酒放在鄭旭東麵前,招唿鄭旭東坐下吃飯:“咱倆邊吃邊喝,不急。”


    鄭旭東點頭,坐在林二柱左手邊的位置,林佩坐在他旁邊。他們對麵是方翠蘭和林杏花,林源則坐在林二柱對麵。落座後,方翠蘭讓林佩給鄭旭東挾菜,林佩一樣挾了點,到油燜筍的時候方翠蘭特意說:“這個油燜筍是佩佩親自下廚做的,你嚐嚐。”


    說完殷切地看著鄭旭東吃下去,催問:“咋樣?”


    “好吃不澀。”竹筍沒做好總有澀味,吃著會麻嘴,但這道油燜筍卻鮮嫩可口,味道也很足。菜色看著也鮮亮,可以說色香味俱全。


    林源聽說是林佩炒的,也吃了兩口,不住點頭說:“真好吃,姐,明天還做這道菜行不。”


    “行。”林佩一口答應。


    “有這麽好吃嗎?”林杏花輕哼,覺得鄭旭東是給林佩麵子不好說實話,伸手挾了一筷子說,“我覺得一般般。”


    林佩還沒說話,林二柱沉了臉說:“不喜歡你可以不吃。”


    林二柱作為大家長,除非鬧得太過,一般是不摻和兒女口角的。但今天家裏來了客人,人還是林佩的對象,林杏花當著他的麵說這些話,讓他怎麽想?


    林杏花一聽眼眶就紅了,低著頭要掉眼淚。但林二柱不像當娘的那樣嬌慣她,不理她對鄭旭東說:“這孩子不懂事,咱們別管她,來,走一個。”


    方翠蘭則給林佩挾了一大塊魚肚子上的肉,安慰說:“別理你妹妹。”


    林杏花聽了更覺得委屈,有心想摔筷子,但她怕真惹惱了林二柱挨揍。而且她早飯就吃得少,早就餓得肚子叫了,這一大桌子菜,實在狠不下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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