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的血符似乎有雷電增幅作用,巨大的雷電牢籠轟然爆開。而相當於囚犯的四隻白翎屍以及四個老人,自然首當其衝。

    道法的威力不同於火藥武器,而是以大道克邪為根本,對以邪法煉製的逆天兇物從基礎進行破壞。對於本已死亡卻以秘法煉製,用另一種方式重生的屍來說,神雷道力就像鑽入人體的超級病菌。無論軀體還是支撐它們活動的死氣,都在神雷道力侵蝕下土崩瓦解。

    當然了,白翎屍作為行屍脈賴以生存的根本,強大的不可想象。

    雷電巨龍的自毀,讓整團霧氣一散而空。四頭白翎屍渾身破破爛爛,卻仿似沒有受太大傷害。唯有一頭毀了小半個身子,但對於布陣來說,這不算什麽重創。

    至於那四個老頭,竟出乎意料的有一人被劈死,一人重傷,剩下兩人灰頭土臉受了輕傷。

    這是一個大虧,除了重傷在地渾身抽搐不已的那人外,剩下兩個老頭發了狠。

    五行脈!周家!我們行屍脈與你們兩家勢不兩立!他們怒吼一聲,衝著剩餘的四頭白翎屍指去,口中低吟念咒。

    四隻白翎屍眼中兇光一閃,出人意料的沒有攻擊,反而直撲在地上躺著的一死一傷兩人。在周家幸存子弟以及我的注視中,那兩人竟被四頭白翎屍伸手一扯,頓時分為兩截。

    一頭白翎屍拿了一截,就站在原地大快朵頤。碎肉混雜著人血飛濺,並順著它們的嘴角染滿了整個身軀。

    是以身祭屍的邪法!殺了他們!周家的三個老頭臉色大變。

    但等他們反應過來飛撲而上時,已經晚了。老道士沒有一起行動,而是原地畫符。我第一次見他如此謹慎,像即將遭遇什麽大事。

    這時,三個周家老頭已經撲到行屍脈僅存的兩人麵前。麵對如此危境,那兩個老頭非得不懼怕,反而哈哈狂笑:你們都死定了!與我行屍脈做對,要你們的命!屍天血海,以身化屍法!

    此時周家三個老頭剛好一掌拍去,那兩人被一擊命中,竟如被卡車撞到的西瓜一樣,輕而易舉地粉碎。漫天血霧彌漫,而周家三個老頭卻如臨大敵,飛快後撤!

    血霧像有生命一般,隱隱能看到兩個人臉在其中遊動。這夾雜著血肉的霧氣,迅速蔓延到四隻正在食人肉的白翎屍身上。

    與方才的場景幾乎相同,隻是白色霧氣變成了血紅色。

    老道士連畫三張空符,輕喝一聲:天地五行,臨我之體,

    化實為虛,攝!

    三張空符閃爍著淡藍色光芒,看起來煞是美麗,然而老道士做完這一切,卻拉著我的胳膊,轉身一步邁了出去。唿嘯的風聲以及迅速變化的場景告訴我,他正在施展縮地法。

    隱隱的,我聽見周家三個老頭也同時大喊:逃!

    之後的事情,再無法聽清。老道士拉著我,連邁七步,終於是堅持不住,這才停下來。此時,已經難以眺望那座小山,恐怕已出百裏。

    你怎麽……?我一臉不解地看向閉眼調息的老道。

    蛟爺從我手裏掙紮出來,像調皮的孩子到處亂爬。也許是見我沒動靜,它玩的不是很歡快,索性用尾巴把我手指撐開,然後整個身子像流水一般自指縫中來迴遊動。隻是遊了一會,它突然嘶嘶叫起來。

    我低頭一看,差點沒立刻笑出來。這小東西也不知道是不是纏的太快了,身子竟在我手指上打了結。一顆小腦袋剛好鑽在結裏,越掙越緊。見我低頭,它努力晃晃小腦袋,吐著粉紅色的信子,眼巴巴看著我,似乎想讓我幫忙。

    原本陰霾的心情,頓時因它晴朗不少。我把它從手指上扒了下來,又把它腦袋從結裏拉出來。這家夥頓時樂了,屁顛屁顛的爬到我肩膀上,然後背對著我,拿尾巴在我臉上掃來掃去。

    我頓覺腦門一排黑線,這家夥在路上遇到狗了嗎?

    以道法之身殉養白翎屍,能令其屍威大增。即便不布下屍陣,也可憑借增強數倍是屍身撕碎我們。倘若不及時逃走,現在我們恐怕已經被吃掉了。

    老道士的聲音忽然傳來,我嚇了一跳,轉身看他。這老頭剛調息完,臉色還有些發白,估計連邁七步對他來說負擔也很大,畢竟縮地法完全無視現代物理空間學。

    就在這時,我看見老道士忽然臉色大變。他根本來不及出聲,雙手迅速畫符。這次的空符簡單許多,就連咒語也隻是簡單的一個“破”字。

    老道士一個破字喝出,我頓覺他如同被一座大山撞在身上,整個人噴血倒飛出去十幾米遠。我嚇了一跳,轉身望去,這才發現他原本站立位置的背後,一隻恐怖的怪爪,閃爍著淡淡的金光逐漸消散。

    那隻怪爪大如鬥,不算很長的指甲如五根鋼鐵利刃。倘若一爪下來,恐怕就是穿著鋼盔就能被抓成五條。

    然而最讓我心底發寒的,是這種神出鬼沒的攻擊方式。這到底是誰,是行屍脈的人?還是其它?又或是我從未見過的天屍?

    覆在其利爪之上的淡淡金光,更帶有無法言喻的威壓感,讓我隱隱有要跪拜的衝動。

    蛟爺似乎也被嚇到了,一溜煙縮進我懷裏再不敢動。眼見那巨爪消失,老道士在一邊咳嗽的聲音驚醒了我。

    帶著揮之不去的疑惑與恐懼,我連忙跑到他身邊:怎麽樣?怎麽迴事?

    老道士噗的吐出一口血,勉力盤坐在地上,從懷裏掏出養生丹吞下,隨後再次閉目調息。見他胸口身前那一灘血,我知曉,老道這次傷的不輕。但究竟是什麽怪物,隔著百裏竟能把老道士重創。

    過了很久,老道士終於長籲一口氣睜開眼。他的臉色更白了,眉頭緊皺著,唿吸也不是很順暢。我生怕他下一秒就倒了,有心問他一句,你還有沒有什麽遺言?如果是覺得自己還能被搶救一下這種話就別說了。

    可想想,如果問這個,肯定被老道士一巴掌打死。

    所以,我的問題變成:剛才到底怎麽迴事?

    是金翎屍。老道士眉頭緊鎖:沒想到行屍脈竟敢把它放出來,就不怕屍王造反嗎。難怪噶木已經用銅甲屍吞噬了屍王?

    金翎屍!?我大吃一驚,那就是金翎屍嗎?難怪帶著淡淡的金光,威勢如君臨天下。

    可是,隔著這麽遠,金翎屍還這麽厲害?

    老道士解釋說,在逃走之前,他布下了以虛代實的法術,以此抵消白翎屍的攻擊。否則的話,縮地法根本連一步也邁不出去。隻是沒想到,後來不知為何,金翎屍被行屍脈的人放了出來。循著虛實道法,一擊跨越百裏。

    這其實可以算道法反噬,並不是金翎屍真的那麽厲害。倘若它如此強大,這世上早被行屍脈統治了。

    道法反噬的威力,幾乎堪比被白翎屍擊中。但在白翎屍麵前重傷與百裏之外重傷,完全是兩個概念,最起碼,我們的命保住了。

    那周家的人呢?我擔憂地問,好不容易來個盟友,萬一再全死在這,周家會是什麽反應?年老一輩的可能會考慮終止結盟,而年輕一輩的,估計會叫罵著:掃把星,非洲人,尼瑪就是下副本也沒有次次團滅的!

    更何況,這還是主戰場……

    以天羅地網一擊殲滅小嘍嘍,卻仍被人橫掃八方,殺的屁滾尿流,這事說出去太丟人了。

    小輩子弟怕是性命難保,至於那三個老頭。老道士毫不在意地說:執法堂長老,身上必有降魔法器。關鍵時刻舍得以器換命

    ,未嚐不能逃出去。算算時間,金翎屍出現的時候,已經是很久以後。怕是四頭白翎屍無人操控,行屍脈怕惹出事端也怕丟了這幾隻寶貝,所以才請出金翎屍。

    隻是……老道士滿臉疑惑:這時間根本不夠噶木驅使銅甲屍吞噬屍王的,難道他還有什麽秘法?

    咱們想不明白的事太多了,每個人都有秘密,說不定噶木真有那法子。我說:現在最主要的是,連一個行屍脈我們都對付不了,就算加上周家估計也很困難。

    堂堂降魔世家,倘若連一個行屍脈也對付不了早就被人吞了。老道士臉色低沉:他們隻是怕同時招惹其它二脈罷了。

    我想想也對,要說周家真那麽好心,傾盡全力幫老道士,顯然不可能。這些大家族傳承已久,哪舍得輕易損害家族的核心力量。

    這時,眼前忽然吹起一陣輕風。老道士身形一閃,忽地站在我麵前。

    我愣了一下,越過他的肩膀向前看,卻見一個年輕人笑著站在我們麵前。

    你要做什麽?老道士問。

    當然是找他。那個年輕人笑著說。

    我頓覺渾身發冷,因為站在我們麵前的,竟是那個假的“周學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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