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陳盈盈怎麽為難蘇果,蘇果都不會說她半句不是。


    謾罵也好,耳光也罷,能忍則忍。


    蘇果對楚一凡的感情,更多的是愧疚,感恩,以及想要好好償還。


    安晴心疼的抱住蘇果,在她背上輕輕拍了兩下,「傻孩子,你做的已經夠好了,別理這個瘋婆子,我送你迴醫院。」


    蘇果埋在安晴的肩窩裏,閉上眼睛低低的應了聲,「嗯。」


    ……


    安晴將蘇果送到市第二醫院樓下。


    蘇果下車後對著坐在駕駛室裏的安晴揮了揮手,咧嘴笑道,「安姐,快迴去吧,我沒事的。」


    「都這樣了你還笑得出來,迴去好好睡一覺,我走了。」


    「嗯。」


    安晴驅車離開,蘇果唇角揚起的弧度漸漸垂了下來。


    抬手摸了摸紅腫的臉頰,真疼。


    蘇果貼著牆壁走,盡量避開醫護人員的注意。


    快走到病房門口時,被傅未風攔了下來,「你臉怎麽了?」


    傅未風雙手抄兜,眸光灼灼的落在蘇果泛紅的左臉上。


    蘇果碰了碰臉,打著哈哈道,「我不是後腦勺撞了個窟窿嘛,可能波及到小腦了,走路平衡感不行,摔了一跤後臉就這樣了。」


    「摔跤能摔出一個巴掌印?」


    傅未風伸手,扳正蘇果特意偏過去的臉,「誰打的?」


    蘇果咬唇,不自在的拿掉傅未風的手,「什麽巴掌不巴掌印的,你眼睛看花了,我迴病房了。」


    蘇果低著頭逃也似的從傅未風身邊走過,匆匆的打開房門後又迅速關上。


    傅未風隨著蘇果的走動側過身子,眸光陰冷的落在那道緊閉的房門上,唇角微抿的弧度透著無盡的幽肆。


    蘇果迴到病房時陸景行正慵懶的躺在沙發上翻著她的設計手稿。


    蘇果走上前,冷硬的從陸景行手裏拿迴自己的手稿。


    陸景行看到蘇果,眸中透出幾許興味,然而看清她左臉上清晰的巴掌印時又倏得一冷,「你臉怎麽了?」


    問話的語氣和傅未風如出一轍,就連問出的五個字都是一字不差。


    蘇果將設計稿放在床頭櫃上,轉身神情平靜的看著陸景行,「我剛才去看了楚一凡,他躺在醫院裏,肋骨斷了三根,手骨骨折,臉也差點毀了。」


    「我問你,你臉怎麽了?」


    陸景行不關心楚一凡怎麽了,他隻想知道蘇果在外麵受了誰的欺負。


    蘇果深吸了一口氣,微勾的唇角噙滿嘲諷,「我臉怎麽了?你在關心什麽?我受不受傷我難不難過你在乎過嗎?」


    蘇果朝陸景行走近一步,拿食指戳著他的胸口朗聲質問,「我心裏是什麽感受你從來就沒在乎過,以前沒有,現在更沒必要假惺惺的來關心我,倒是我想問問你,你把楚一凡怎麽了,你想把楚一凡怎麽了?」


    「我想把楚一凡怎麽了?」


    陸景行重複著蘇果的話,眸底掠過一抹茫然和困惑。


    蘇果早在心裏給陸景行定了罪,見他一副假裝不知情的樣子隻覺得可笑,「那些打他的人是黑道上的人,他們讓他別打我工作室的主意,楚一凡想入股我的工作室隻有五個人知道,楚一凡,姚羽,艾斯兒,我,還有你。」


    蘇果一字一音咬著清晰,不給陸景行開口的機會,兀自說了下去,「他們還讓楚一凡別妄想他們老大的女人,今天本是他和姚羽搭檔錄製節目的日子,姚羽又剛好是你的女朋友,你說他們的老大是誰?」


    蘇果沒有明說,卻字字在影射毆打警告楚一凡的幕後黑手就是陸景行。


    陸景行聽著蘇果這番長篇大論,終於領會了她的意思,「你覺得楚一凡被打這事是我做的?」


    蘇果沒有迴答,然而那雙冷若冰霜的眼眸已然在無聲的承認。


    比親口迴答還要刺人。


    陸景行抬手抹了把臉,似乎在極力壓抑漸起的薄怒情緒。


    他擔心蘇果的安危,特意打電話給她,原來她迴復他的那句「你給我等著」不是因為想見到他,而是想給楚一凡抱不平。


    她不給他半點解釋的機會,直接將那莫須有的罪名扣在他頭上。


    在蘇果的眼裏,他陸景行到底有多不堪?


    陸景行單手撐在腰上,仰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抬眼迎上蘇果那雙冷到骨子裏的眸子,將所有罪責通通攬下。


    「是,你說得沒錯,你的工作室是我放火燒的,楚一凡也是我叫人打的,隻要我願意,你身邊的一切我都可以毀掉,你滿意了?」


    陸景行鬆開襯衣的第一顆紐扣,在蘇果咬唇時欺身靠近,將她抵在床沿邊緣,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分外滲人。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買迴戒指時用了多少錢嗎?好,我現在就告訴你,一千五百萬,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陸景行欺進一分,蘇果退後一厘。


    直到退無可退。


    蘇果跌坐在床上,陸景行俯身湊近,雙手撐在她的身側,眸色幽亮而森寒,「你出院那天房子應該到期了吧?我不希望我的房子裏有多餘的東西存在。」


    言下之意,便是讓蘇果在出院那天搬出他的房子。


    連一天都不肯寬餘。


    蘇果本就打算在房子到期後搬出去,可真正聽到陸景行說她的存在是多餘時心裏還是生出許多不舒服。


    但也僅僅隻是有點不舒服罷了。


    和去年被逼離婚時那被感官世界無限放大的背棄痛楚相比簡直是微不足道。


    蘇果仰頭,直直的對視上陸景行那雙深不見底如漩渦般的黑眸,粉唇淡淡勾起,「放心,我的東西我會盡數搬走,絕不會礙了您陸總的眼。」


    陸景行深眸半眯,抬手撫上蘇果紅腫的側臉,指腹微微用力,「很好,一切如你所願。」


    蘇果吃疼,微微皺眉。


    陸景行冷笑一聲鬆手,直起身子後退了一步,落在蘇果臉上的眸光不再具有掠奪性,而是比冰還冷比刀還利的淡淡寒意。


    那是一種夾雜著無限失望的冷意。


    那是一種不被認可嚐盡苦楚的失意。


    蘇果看不懂陸景行這樣的眼神,隻知道在他麵無表情的轉身離開時,她的心忽地痛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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