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果很年輕,警官雖然對她醉駕肇事不滿,但想到她後麵幾年會在牢裏度過多少起了同情心,「搶救無效,走了。」


    走了?


    所以……是死了?


    蘇果抱頭,十指深深的嵌進發間,「如果當時我沒有離開,他是不是不會死?」


    「救護車到的時候人已經不行了,你車速太快,對方又是個老人,哪裏經得起撞,你一個小姑娘,喝了酒開車,毀了別人也毀了自己啊。」


    警官處理過很多起類似案件,像蘇果這種情況,醉酒駕駛肇事逃逸致人死亡的需承擔刑事責任,輕則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重則處七年以上有期徒刑。


    總之,三年牢獄之災是肯定躲不過了。


    警官為她感到可惜,蘇果咬唇,沉默了許久才低喃出聲,「我能去醫院看看他嗎?」


    「死者家屬情緒激動,我不建議你這個時候去。」


    「沒關係,我這個劊子手理應向死者下跪道歉。」


    「好,我帶你過去。」


    「……」


    蘇果表現良好,警官不曾為難她,到醫院後更是人性化的為她解開手銬,讓她和死者見上一麵。


    死者是一名老人,事發時正推著三輪車迴家,手上還拿著買給孫女的糖果。


    本該可以高高興興的迴家享受天倫之樂,此刻卻冰冷僵硬的躺在病床上,身上的白布無情的宣告著他此生的結束。


    親人跪在床邊哭訴,歇斯底裏的痛罵肇事者,蘇果緩步走進病房,直直的跪了下來,朝死者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對不起。」


    蘇果的出現,瞬間激起家屬的憤怒。


    女人們上前撕扯她的衣服,狠揪她的頭髮,悽厲謾罵著,「對不起有什麽用!能換迴我爸的命嗎!你怎麽不去死?該死的人是你啊!」


    女人鋒利的指甲劃向她的脖頸,蘇果沒有躲,咬牙受著,為了贖她的罪,也為了贖蘇立承的罪。


    警官怕事鬧大,拉開家屬,將蘇果護在中間,「小姑娘,走吧。」


    蘇果踉蹌站起,看著眾人憤怒悲切的神情,再開口時嗓音已然沙啞,「我不奢求你們的原諒,我犯下的過錯由法律來製裁,關於賠償事項我父母會跟你們商談,請你們……節哀順變。」


    蘇果做了她該做的,瘦小的身子扛下所有的苦難和責罵。


    踏進拘留所這塊四角牢籠,她蜷縮在角落,看著那黑漆漆的護欄網,無聲的流淚。


    深夜提審時,蘇果坐在審訊室裏,看著麵前的周警官淡淡一笑,「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還想問什麽?」


    「事故地點沒有監控,但我們查到肇事車輛消失前的畫麵不是你在開車,而是蘇立承,蘇果,告訴我們實話,到底是誰撞了人?」


    據調查,黑色凱迪拉克是蘇立承的車,車內酒氣熏天,蘇果和蘇立承都檢測出酒精量超標,此案有疑點,不能單憑蘇果自首就草草結案。


    周警官就事論事,蘇果十指交叉,挽唇低低開口,「是我撞的,我哥開累了換我來開,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警官,我不會拿自己的人生開玩笑,更不會偉大到替我哥頂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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