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呐!”


    一聲尖叫緊接著蕉雨的話音響起,其語氣之浮誇、情緒之所作,簡直令人耳不堪聞,落在唯獨在廚房門口的村民耳中卻極富煽動力:“看看!看看!我們不過是把不公的事實說出來而已,他們就急到開始威脅咱們性命了!這山寨裏的糧食、房子啥啥可都是咱們大家的!憑什麽讓這群自私的混蛋當家作主!”


    村民們激動的麵紅耳赤,舉手吼道:“對!我們要拿迴自己的東西!”


    “拿迴自己的東西!”


    “拿迴自己的東西!”


    看著他們義憤填膺的模樣,紅桐與蕉雨等人氣得渾身發抖,這群人明明什麽都沒做,一上山連聲謝謝都沒說也就罷了,還食言而肥、血口噴人,現在居然還擺出一副義正嚴辭的模樣,說什麽要拿迴自己的東西?


    “無恥之猶!”


    紅桐忍無可忍,抄起案板上的菜刀就要衝上去砍人,李奧趕忙拽住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為其消氣。


    “幹嘛呀!”紅桐甩開李奧的手,用老師跟學生講課的語氣道,“這種賤人就不能慣著!他們就跟咱們村口那些流浪狗一樣,你喂它、養它,它照樣會朝你叫喚!要想讓他們閉嘴,就得讓它們瞧瞧什麽叫疼!”


    祭石因為耳朵上的傷勢滿心火氣,此時又被紅桐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罵作是狗,要是能忍下這樣的屈辱,他就不是能威嚇住幾十村民的紈絝了,指著紅桐怒罵道:“我看你是活膩了,敢這麽跟我說話,信不信老子找上十幾個男人把你……”


    話至於此,滿腔怒火的祭石宛若一隻被捏住脖子的鴨子一般啞火,瞪得溜圓的雙眼瞬間被驚悚占據,兩顆眼珠子僵硬地轉向紅桐身邊的李奧,映入眼簾的是足以遮擋住光亮的身軀,以及俊朗的麵容和略有些陰沉的臉色,這麽一副平平無奇的景象,卻讓他如墜冰窖,猶如被猛獸環伺……


    其餘村民見領頭的突然沒聲了,嘴裏那些話就再難喊出,一時間亂糟糟的廚房竟是一下變得落針可聞。這當然不是祭石等人想要的,但就算他現在滿腹經綸,被李奧盯著,卻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看來……大家想說的話已經說完了。”李奧鬆開紅桐上前幾步,由體型產生的壓迫感使得祭石等人不由後退兩步,看著他們畏縮的樣子,李奧失笑道,“那我來說兩句吧。老實說,山寨內的糧食房子,其實都可以給你們。省吃儉用一點,足夠你們熬過半個寒冬。”


    白鼠藏在人群裏喊道:“大家都聽到了吧!他說了把東西都給我們!那還客氣什麽?先到先得,手快有,手慢無!”


    村民們臉上立即露出幾分意動,腳掌按捺不住地向前移了兩公分,也僅僅隻有兩公分罷了,在沒人出頭的情況下,縱使他們心底無比迫切,那兩條腿終究是難以邁出下一步。


    “大家不要著急,既然我們接你們上山來,就不會藏私,這些簡單的道理連傻子都明白,諸位不會捋不清楚裏麵的邏輯吧?”李奧笑著說出了一句罵人的話。


    人群中鑽出一個光頭,指著李奧道:“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要擋在我們前麵,說一套做一套很好玩嗎?”


    “呸!無恥!”紅桐看垃圾一樣的看著他。


    光頭心中惱怒,卻不得不無視他,繼續催促李奧:“有什麽話快說,不要打擾我們吃飯!”


    “我隻是想讓大家清醒一點。”李奧悠悠道,“我剛才說了,山寨中的食物可以勉強支撐你們度過半個冬天……那麽剩下半個冬天呢?你們繼續啃樹皮嗎?還是說要靠著咱們這位……”他拍了拍老村長的肩膀,“靠著這位有飯自己吃的村長度過難關?”


    “這……”


    李奧的話還真讓許多人清醒了一點,這些人被祭石等人慫恿威嚇,隻能表明他們怯懦且沒有主見,放在脾氣燥的人麵前,罵他們一句傻逼也為不為過。


    而正是這份怯懦讓他們在關係到身家性命的事情上,擁有著極其敏銳的直覺,想想一路上流浪過來,大部分老人累死、餓死、病死,他們死前觸目驚心的模樣,早早烙印進了村民的大腦當中。


    反觀村長,依舊活得好好的,打人還特別有力氣,即便沒人親眼看到,大家也都明白以村長為首的小集體弄到了食物卻隱瞞起來。遇到事情他們也都是躲在人群中不出聲,除了仗勢欺壓村民外,村長一夥沒有盡到任何義務。


    後半個冬天靠他們?


    那還不如跪求老天爺下場餡餅雨。


    李奧接著說:“對了,你們可能沒有注意到我的措辭,我說的是‘勉強’,也就是說想要支撐半個冬天的前提是省吃儉用。”他目光掃過那些村民,“大家暫且不提,你們真覺得咱們這村長和他兒子會勤儉節約?你們難道忘了,前年他們就幹過私吞公款的事情?你們真覺得,自己有機會吃到糧倉裏頭的最後一粒米?”


    村民們不禁變了顏色,李奧說得對啊!


    真要讓村長繼續當家作主,他們一家子鐵定會把糧食私藏起來,然後對自己這些人謊稱彈盡糧絕!


    一道道目光投射過來,老村長和祭石等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白鼠尖叫道:“難道讓你當家作主就能做到公平公正嗎?村裏誰不知道你和紅桐的關係!村長愛惜兒子所以做了些錯事,你那麽疼愛紅桐,做得到把她與其他村民同等看待?”


    祭石趕忙附和道:“白鼠說得對!誰不知道你把她看得比什麽都重要,讓你當這個家,恐怕就算別人要餓死,你也不會把她的飯菜讓給那可憐的、快要死去的人!”


    “說的也對啊……”人群裏有人說道,“而且李奧那麽高大,吃得肯定也多,公平什麽的,做不到的吧。”


    “哈!”李奧大笑一聲,指著不明所以的眾人道,“你們在放什麽狗屁!誰說要對你們公平公正了,我的人我當然要好好對待,你們這群無親無故的廢物,給你們口吃的已經是我善心大發了,還想要跟桐桐一樣的待遇?夢裏什麽都有,睡特麽一輩子去吧!”


    腦袋嗡嗡的,村民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上一句還在良言相勸,下一句怎麽就惡語相向了?


    “嘁,瞧你們那張蠢臉擺出的那副蠢樣!”李奧態度愈發惡劣,“是想不通我為什麽忽然變了臉?所以說你們簡直蠢不可及!你們動動嘴皮子就想拿走老子拚了命弄來的東西,居然還幻想著我和顏悅色地同你們說話?”


    他盯著那群臉色不怎麽好看的村民冷笑道:“以上都是委婉的說法,以防你們這群腦癱理解不了,我再說得直接點好了。”


    祭石與他村長老爹的臉皮劇烈抽搐,上麵那些話居然跟‘委婉’這個詞兒有直接關聯?那你不客氣的說法豈不是要上天啊!


    “村子遭到流浪忍者的洗劫後,你們這幫手腳健全的大男人完全沒有為以後做過任何打算,跟群聞著屎味悶頭亂闖的野狗,隻有走路用幾條腿的區別!”


    李奧道:


    “今天我們拚上性命才掙到了這座山寨,你們這群滿嘴屎味的野狗見到肉就露出了獠牙,哼,我以為你們早就沒了血性,卻沒想到你們的血性隻有欺壓他人的時候才會顯露。”


    “你們,在自己心裏把別人分了個三六九等,忍者和土匪無論實力如何,在你們眼裏全是不可以得罪的兇徒;而我們這些人,因為遵紀守法容易相處,所以無論做了什麽事,在你們看來都是軟弱可欺的……”


    頓了頓,李奧從紅桐手裏接過菜刀:“哼,起初我也沒指望你們會如何敬畏我們,但至少會對我們說些感謝、誇讚的話。事實證明,我還是錯估了你們的下限,胸中非但沒有丁點感恩之心,反而充滿了對我們的怨懟?嗬嗬嗬……所以,我決定放棄委婉勸導,采用通俗易懂的方法,讓你們理解如今的狀況。”


    言至於此,李奧在眾目睽睽之下,反手一刀將老村長的腦袋削了下來,圓滾滾的腦袋上白毛亂飛,在有意無意的力道下,劃過一道拋物線落在祭石等人麵前。


    有那麽一瞬間,在場所有人都覺得自己是餓到出現幻覺了。老村長的屍身搖搖晃晃地在那裏呲呲噴血,非常細微的聲音宛若紮在眾人心口和膽魄上的利刃,一群漢子當場肝膽俱裂,嘶聲尖叫起來。


    “阿奧……你……”紅桐揉了揉眼,難以置信。


    抬頭看到寬闊的胸膛,原來是李奧站過來替她擋住了飆射的血液。


    “被嚇到了?”


    “我……死人而已,誰會怕啊!”紅桐脖子一梗,旋即垂下頭小聲道,“就是沒想到你下手這麽果斷。”


    “從他過去的表現來看,他不死的話,早晚會弄死我們。我可不想先受他們的氣,再被他們陰謀殺死。”李奧道,“最重要的當然還是我討厭他們一家。”


    “我也討厭他們。”紅桐眼中閃過狠戾之色,獰笑著死盯對麵的祭石:“既然撕破臉皮了,那就把他們全殺了!”


    門口。


    在村長腦袋落地的時候,那些圍堵在門口的村民便瘋狂逃竄,然而這群人就連逃跑都讓人無語,一個個爭先恐後湧向門口,最後居然卡在了門框上!祭石等人更是被堵在最後麵,將紅桐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嚇得他一個晃神,被人擠到在地。


    本能的,他迴頭一看,李奧正拎著刀走過來。


    “啊啊啊!”


    意義不明的一聲驚叫從祭石口中蹦出,他的表情被恐懼徹底扭曲,雙手在地上亂抓,忽然摸到了什麽柔軟的東西,轉頭一看,是自家村長老爹的頭發。


    “爸!!”


    祭石悲唿一聲,拽住那首級的白發。


    “您再幫幫我……”說著,他爬起身,甩著老爹的腦袋朝前麵村民的腦袋上砸去,鬼哭狼嚎道,“再幫幫我吧!砸死他們!給我砸開一條生路……嘎!”


    一隻大手捏住了他的脖頸,祭石感覺施加在自己脖頸上的力道宛若鐵鉗,被輕易地拎了起來,父親的首級掉在地上,雙腿懸空,瘋狂掙紮,成效……毫無成效!


    祭石雙眼圓睜,麵龐腫脹發紫,強烈的窒息感剝奪了他對自身軀體的控製,褲襠瞬間被尿液浸濕,隨著嘎巴一聲脆響,紈絝子弟的人生到此為止。


    “你力氣這麽大哩?”紅桐驚訝道。


    “你看我這體格,力氣也不能小到哪去啊。”李奧隨手將祭石的屍體扔到一邊。


    肉身落地的聲響如火上澆油,村民們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硬生生將卡在兩條門框間的那些人撞了出去,接著像是沙灘海浪一樣,後麵的將前麵的拍倒在地,頻頻迴頭望向李奧,驚恐至極的連滾帶爬。


    “李奧殺人啦!李奧殺人啦!他要把所有人都殺掉!和紅桐一起霸占山寨資源!”


    李奧聽到這話,不禁笑了笑,隨即猛地竄出去,抓住一人的腦袋給他揪了出來,“白鼠,你很喜歡煽動別人這套嗎?”


    白鼠亡魂大冒,拚命扯出一個諂媚笑容:“開玩笑,開個玩笑而已……”


    他話沒說完,蕉雨突然擠開人群直奔過來,“李奧!他抓我兒子做人質,給我個機會,我要親手宰了他!”


    白鼠眼睛一亮,這位簡直就是大救星啊!自己對付不了李奧,還對付不了區區一個蕉雨?


    思緒如此,他便趕忙擺出一副譏諷模樣:“切,我現在真後悔沒用你兒子威脅你老婆給我爽一下~可惜了呀,你老婆長得那麽好,身材前凸後翹,老子天天用她來打……啊啊!!!”


    李奧一腳踢斷白鼠的右腿,旋即把他往地上一扔,對蕉雨說道:“隨你怎麽處理,唯獨不能讓他活著。”


    把自家妻兒推到人群當中,蕉雨發白的嘴唇在微微顫抖,他一步步接近癱倒在地的白鼠,腦海中一遍遍迴放著白鼠掐他兒子的畫麵,恨意逐級攀升,最終高舉手中刀刃……


    白鼠連連告饒:“大發慈悲放過我吧!我不想死!當牛做馬都可以,我不想……”


    “給我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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