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鍾後。


    長臉土匪的房門再次被敲響,他將門打開後,出現在他麵前的果然是寨子裏的悶油瓶。此人身高一米七左右,是個精瘦的漢子,抿著嘴巴看上去人畜無害的樣子。可實際上卻是殺人放火、奸淫擄掠無惡不作的主兒。


    “腿怎麽樣了?”悶油瓶訥訥道。


    “唉……”長臉土匪歎了口氣,垂頭喪氣地轉過身向屋內走去,“還行吧,沒傷到骨頭,稍微養養就行,不影響以後幹活。”


    悶油瓶走進屋左右看了看,問道:“那倆看門的人哪去了?”


    “他倆說先在寨子周圍檢查一遍才好安心過來。”長臉土匪拉開方桌旁的一張椅子,臉上露出討好的笑意,“請坐。”


    “嗯。”悶油瓶落座。


    “那個……”長臉土匪一邊給他倒酒一邊露出些許局促,“不知道首領還生不生我的氣?我也是看不慣那個喬峰才義憤填膺,不是故意打斷首領說話的。”


    悶油瓶道:“以後不要這樣了。”


    說著,他端起酒碗一飲而盡,盯著這一切的長臉土匪眼底閃過一絲狠戾之色。


    麵上仍舊笑意盈盈:“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後一定小心,還請您多在首領麵前替我美言幾句,我不求別的,隻希望首領大人不要嫌棄我就好!”


    長臉土匪對自家大哥近乎舔狗般的行為,寨子中人盡所知,悶油瓶也沒察覺到什麽異常,就是於心底有些感歎:眼前這家夥無緣無故挨了一刀,不僅不生氣,還害怕砍他的人生氣,簡直是人間奇葩。


    “唔!”


    正在心底嘲笑長臉土匪的悶油瓶忽地臉色一變,一抹痛苦之色浮現出來,手中酒碗落地摔碎,他隻覺得肚腹中像是有成千上萬的蟲子在胡亂撕咬,任誰來看,這也是中毒的跡象啊!


    悶油瓶憤怒又不解地指著長臉土匪,手指都在顫抖:“你……這混蛋……為什麽……要害我?”


    “為什麽?”


    長臉土匪抬腳將悶油瓶踢翻,惡聲道:“你還好意思問為什麽?怎麽?我腿上的繃帶喝血跡,存在感就那麽低?算了,我懶得再跟你廢話,為了避免夜長夢多,你去死吧!”


    說吧,他抽出藏在方桌底下的砍刀,使勁一揮便將完全喪失戰鬥力的悶油瓶梟首!


    人頭在空中打了個旋兒落在地上,悶油瓶死不瞑目的雙眼瞳孔渙散,卻仍然死死盯著長臉土匪,好似再說,又不是我砍你的腿,報仇報到我身上是怎麽迴事兒啊!


    “謔!”


    甲乙哨兵從兩側裏屋走出,瞧著地上的屍首,喜道:“沒想到進展這麽順利!”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長臉土匪抹了把臉上的血跡,“算上咱們和私人,這寨子裏一共有十七個人。刨除咱仨,還有死掉了山銅和悶油瓶,還剩十二個人。再去掉首領,剩下十一個人該怎麽處理?”


    哨兵乙從屍體旁走過,不知為何,他突然響起李奧從首級上方跨過去的景象,鬼使神差地效仿起來,跨步邁過悶油瓶的屍體,他說:“說起來,該吃飯時間了吧?”


    長臉土匪眼睛一亮:“你是想……投毒?”


    “沒錯。”哨兵乙轉頭看著他道,“抱歉,投毒的事情還是得由你來。我倆是哨兵,突然跑到廚房難免惹人懷疑。而你,平日裏表現的酒非常積極,現在又受傷在身,隻要托辭說害怕被北草放棄,那胖廚師最愛偷懶,肯定會留下你幫手的。”


    “的確。”


    點點頭,長臉土匪很是讚同,旋即苦笑道:“沒想到我平日裏當狗腿子的積極性,現在居然成了逆風翻盤的關鍵!你們可能還不知道,偶爾幾次不那麽油膩的菜其實都是我做的,因為我看北草他不愛吃油多的食物,就想在食物方麵巴結討好他,結果……”


    冷笑聲中透著些許悲涼,長臉土匪捂著自己的大腿,“死胖子那邊我可以搞定,主要是你們身上的毒藥分量和毒性怎麽樣?”


    “這你盡管放心!”哨兵甲拍了拍胸膛,“我們做哨兵的,是跟敵人最先接觸的人,為了自己的性命,我倆沒少下功夫,收集了很多毒藥,本來是預備給箭頭喂毒的,現在放進飯菜中也不妨事!”


    “如此甚好!”


    ……


    數分鍾後,山寨廚房。


    這裏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食材,又新鮮的,也有壞掉的,老鼠偶爾探出毛茸茸的腦袋啃上幾片菜葉子,蟑螂躲在陰暗雜亂的角落窸窸窣窣的逛街。要不是那灶台上還夾著口鍋,任誰來看,也不會覺得這裏其實是供應十幾人的廚房。


    “胖哥,您盡管歇著,做飯這事我來!”長臉土匪彎著腰把胖廚師請到一旁坐著,旋即轉頭開始收拾食材。


    “嗬,真有意思!”胖廚師的身體不是特別健康,即便在這晚秋時節,仍舊出了滿身的大喊,臃腫巨大的屁股將座下的木頭椅子壓得咯吱作響,幾近崩潰。


    “胖哥,您說啥?”


    “沒什麽?我就是覺得像你這麽’努力‘的人不多了。”胖廚師把’努力‘二字咬的非常重,神情中也帶著深深的譏諷,“一般人可做不到你這程度!寨子裏的其他人跟你簡直沒法比!但是呢,你還是有點欠缺,繼續努力,首領就不會再用刀插你的腿了!”


    “胖哥教訓的好!”長臉土匪埋頭處理食材,麵容已是猙獰不已,嘴唇無聲翁動,吐出的盡是些惡毒的咒罵之語。


    他所選食材皆需要大火爆炒,灶火一開,那胖子很快忍受不住高溫離開廚房,長臉土匪待他走遠,將從甲乙哨兵那裏得來的毒藥投入每一道菜肴當中。


    時間流逝,葷素齊全的晚飯很快出鍋,百癢山寨平日裏都是分開進食,一周兩到三次聚餐,遇到什麽好事壞事也會聚餐玩樂。今天山銅去世,自然也算是一件大事。


    尷尬的是,殺死山銅的正是首領北草,在未曾真正地將山銅厚葬前,他是不打算召集眾人聚餐,畢竟大家都是土匪,這次涼了下屬的心,可不是靠飯桌上幾句話能挽迴的。他想著抽空下山劫掠一番後,讓他們看到肉眼可見的女人錢財,比什麽話都管用。


    而分開吃的話,一般都是由胖廚師向眾人派發,即便今天是長臉土匪掌勺,也還是由胖廚師來送,首領和長臉土匪本人的除外。


    胖廚師推著小車挨個送飯,由於廚房位置臨近後門,因此是由後門兩個哨兵開始,到前門兩個哨兵結束,期間他發現悶油瓶不在屋內,也沒覺得奇怪,身為首領的親兄弟想去哪就去哪,見人不在,胖廚師想當然的覺得這人又跑下山欺男霸女去了。


    輕車熟路地來到前門了望塔下,胖廚師扯著嗓子喊道:“上麵兩個死鬼,來領你們的食兒了!”


    噔噔噔的腳步聲自上而下,甲乙哨兵一起來到小車前,掀開小車上用來保溫的棉被,飯菜的味道撲麵而來,胖廚師本還想炫耀一下‘自己’的廚藝,抬頭卻看到甲乙哨兵麵色大變:


    “你竟敢投毒!”


    胖廚師當時就傻眼:“你們胡說什麽!”


    “胡說?”哨兵甲冷笑一聲,端起一盤菜,“那你吃吃看!”


    “你、你們不是在開玩笑吧?”胖廚師擠出一個笑容,“這可一點都不好笑,你們……”


    “吃!”


    “真有毒!?”胖廚師見他們認真無比,登時亡魂大冒,他可是已經把飯菜送給所有人了!


    “裝什麽裝!就你一個做飯的,還想賴在別人身上嗎?”


    “別人……對對對!肯定是那個挨千刀的混蛋想要報複首領!”胖廚師想起長臉土匪來,“媽的!這混蛋被首領砍了一刀居然就做得那麽絕……糟了!他現在已經把飯菜給首領送過去了,我們得趕緊過去啊!”


    “居然還敢謀害首領!”


    “誰說不是啊,那家夥實在太大膽……”胖廚師話沒說完。


    哨兵甲便一刀朝他看去:“吃裏扒外的東西,給我去死!”


    “住……”胖廚師驚恐之中,堆疊著脂肪的脖頸被利刃破開,卻沒有傷到致命部位,他捂著脖子上的傷口,轉身邊罵邊逃,“畜生不如的東西!居然二話不說就要殺人!”


    哨兵乙身形矯健,沒兩步便追上胖廚師,按著他的肩膀,一刀捅進他的心窩,與後者充滿恨意的雙眼對視著,他流出出一抹譏誚笑意:“老子可是土匪,殺你還要跟你講道理?”


    “叱——”


    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傷口中血液飆飛,灑得哨兵乙滿臉都是。再一腳踹倒胖廚師踉蹌的身體,與哨兵甲對視一眼,飛快向北草所在的房間跑去。


    此時天色已經有些暗淡,他們經過某些房間的時候還能聽到一些痛苦的呻吟聲,兩人不僅沒有感到愧疚,甚至還露出一絲安心的笑容。


    等他們趕到首領的房間,映入眼簾的是在地上打滾的北草,和拎著刀砍殺北草的長臉土匪。


    很顯然,北草也中了毒,不過他好歹是個忍者,體質不是普通人能比的,因此還能躲閃長臉土匪的攻擊,在看到甲乙哨兵趕來時,北草趕忙喊道:“這家夥瘋了!快殺了他!”


    長臉土肥咧嘴一笑,這家夥還不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被偷聽到了,居然向他們求救!不過這還真是令人愉悅的一幕,獲得希望之後的絕望才是最令人痛快的報複啊。


    biu!biu!


    兩道箭矢破空而來,北草瞪大眼睛看著從自己後背射入,從胸口貫通的箭頭,抬起手朝甲乙哨兵虛握,表情痛苦而又不甘,彷佛在質問著什麽,最終死不瞑目。


    長臉土匪看著首領死了,卻沒有開心的情緒出現。


    因為他心髒部位也插著一根箭矢。


    “你們……”


    又是兩支箭矢射進他的身體,斷絕其生機,使其軀體轟然倒地。


    “一群烏合之眾!”哨兵甲哈哈狂笑,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充斥著他的胸膛,他激動地攬住哨兵乙的肩膀,“從此以後我們就徹底脫離土匪的身份,擺脫這座狗窩了!你想沒想過到了大城市之後要幹什麽?我要娶是個漂亮老婆!”


    哨兵乙嗬嗬笑道:“以後想做什麽我還真沒什麽打算,不過眼下倒是有一件我想做的事情……”他話沒有說完,因為他捅向哨兵甲的匕首被攔下了。


    哨兵甲攥緊了哨兵乙的手腕,哂笑中透著幾分落寞,“我還以為你真拿我當兄弟呢?那家夥說的果然沒錯,你根本就是把我當成了一個順手的工具而已。”


    “沒想到啊,你居然也有心眼了。不過‘那家夥’指的是誰?”哨兵乙強撐起一抹笑容,他被哨兵甲攬住肩膀根本掙脫不得。


    他話音未落,一柄武士道捅穿他的身體,遊坦之從他背後繞過來:“你們這主意可都是我給出的,還真把我當傻子來看了?我要真信了‘隻要帶我們去找到商隊的那個女人,就允許你跟我們一塊保護她去安全地帶’的屁話,哪來的本事從喬峰那群賊窩裏帶走那個女人呢?


    英雄救美這種事情當然是能少一人就少一人了,比起你這位兄弟,你是在太自作聰明了,我不怕聰明人,我也願意在聰明人手下做事,可你這種半吊子晃蕩的貨色,最容易惹禍上身了。


    所以我選擇跟這位兄弟合作,我有那女人的信任,他又足夠的武力,兩全其美的事情不需要再加你這個自作聰明的小三。”


    迎著哨兵乙絕望的目光,哨兵甲歎息道:“起初我是拒絕的。”


    他指了指長臉土匪的屍體,“在你跟我說連他也要殺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也不會防過我。該說的,遊坦之也都說了,兄弟我就親手送你上路,算是祭奠這些年的交情!”


    接下來,他砍掉了哨兵乙的腦袋。


    遊坦之咽了口口水,把武士刀扔在地上,對哨兵乙說:“走吧,我現在帶你去那女人藏身的地方。”


    “行。”


    走了兩步,遊坦之轉身說道:“你待會兒該不會也對我下手吧?”


    哨兵甲指了指自己的臉:“你看我這長相像是能讓女人感覺到安全感的樣子嗎?”


    遊坦之上上下下看了幾眼,讚同道:“也是。”


    兩人一起走到山寨大門口,哨兵甲望著門旁的兩座了望塔,不禁感慨道:“哪怕是這破破爛爛的破塔樓我都有些留念,做了幾年兄弟卻……唉!我甚至有點後悔了!”


    “那你就留下來繼續陪著他們吧。”


    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哨兵甲心中警鈴大盛:“誰!出來!”


    踏踏踏……


    有人從了望塔上走下,昏暗天色也擋不住他健碩魁梧的身軀。


    “喬峰!”哨兵甲驚愕道,“你什麽時候……”


    忽地,他後腰驟然劇痛起來,他怒吼迴砍:“遊坦之,你背叛了啊!”


    遊坦之捅了一刀轉身就跑,躲過了哨兵甲的刀刃。


    “哼,我都說你兄弟是自作聰明了!”遊坦之道,“你們什麽證據都沒看到,就相信了我的話,真是蠢的不行!也是,一群殺人越貨的土匪能有什麽聰明腦子。”


    哨兵甲扶著後腰跌坐在地,表情已經是淒涼無比:“嗬嗬嗬……你說的對,我是愚蠢至極,親手毀了自己的容身之所。”他拔出後腰上的匕首,看了看,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是他剛才用的匕首啊……我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拿到的,上麵還……塗了毒……也行吧,這樣的結局……”


    聲音停下,他的身體不再動彈,生命體征徹底消失。


    遊坦之在確認他的死亡事實之後,整個人直接癱倒在地,嗚嗚嗚地哭了起來:“我我我居然成功了!混蛋,我差點都嚇到失禁了!這群土匪真的是殺人不眨眼!我再也不要幹這種破事了!李奧,李奧!你聽到沒有啊!以後這種事情去找別人好了!我連複述你教我的計劃的時候都差點背錯啊!再找我幹這種事,純粹是給事情增添難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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