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正在全力推算魔界通道的位置,如今也快要計算出來了,隻是中途感到疲累,便休息了一下,就接到了北辰殊的傳訊,傳訊的內容還是這種重磅情報……


    事實上,她並沒有對北辰殊抱有多大的期望,沒想到他竟然能這麽快給她帶來這麽個大好消息——三年多時間而已這確實很快了。


    墨天微已經看過了那些情報,兩界裂隙,確實是一條出路,當年那個清晏魔主似乎就是通過兩界裂隙進入滄瀾界的……


    “很好,但是還有一個問題。”


    北辰殊笑道:“劍尊是想問,這些情報的可信度究竟有多高麽?”


    墨天微輕輕頷首。


    她是一個對世界充滿了懷疑的人,不會貿然相信任何人,如果這份情報沒有得到驗證,她還是會選擇自己的辦法。


    “十日之後,蠻湮城附近將出現一條兩界裂隙,我會去驗證一番。”北辰殊想了想還是說道,“劍尊可有空閑?我於陣法、空間方麵不甚精通,若劍尊在,定會方便許多。”


    墨天微算了算,十天時間應該足夠她算出第一個魔界通道所在的位置,之後原本也就要出去尋找一番,時間肯定是有的,繞去蠻湮城一趟也不是什麽大事,便答應下來。


    “那我便在此靜候劍尊大駕。”北辰殊笑著說道,忽然又想起什麽,忙道:“對了,劍尊,還有一事。”


    “何事?”


    “近來蠻湮城附近出現了許多月魔族,劍尊既然曾經與月魔族有些過節,來時還是要注意些,不要暴露了身份。”北辰殊這時候已經有些後悔多此一舉,請墨天微來蠻湮城了。


    墨天微疑惑,“月魔族為何突然出現在蠻湮城?她們不是向來深居簡出麽?”


    “此事內情我亦不知。”


    墨天微想了想,便淡笑一聲,“無妨,我們的目標與她們應該不同,小心謹慎些未必會遇上,況且隻要我偽裝一下,她們也發現不了。”


    自從知道該如何通過本源測定後,她便更加擅長偽裝之道,待她準備一番,即便是大搖大擺地出現在那個月魔殿副殿主麵前,對方也認不出她來。


    “劍尊既然有把握,那便再好不過。”北辰殊想到她的手段,便也放下心來,覺得自己方才真是想太多。


    結束了與北辰殊的傳訊之後,墨天微的精力也恢複得差不多了,很快便又投入到推算魔界通道起點之中……


    而北辰殊卻還有些愣神,握著傳訊玉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怎麽了?”洵奇怪地問了一句。


    危樓嘲諷地哼了一聲,“能怎麽了,自慚形穢唄!”


    洵:“?”


    說起來,雖然兩人剛照麵時險些爆發慘案,但是危樓在北辰殊覺醒仙魔之體時算計了洵一把,讓洵吃了個大虧,在北辰殊不允許的情況下,危樓也就當自己已經報過仇了,與洵的關係倒是緩和了幾分。


    ——也虧得洵脾氣好不計較,否則北辰殊的神魂海現在簡直不得安寧,三個殘魂各自都處於敵對狀態,連鬥地主都聯合不到一起去。


    雖然危樓的話很嘲諷,但是卻可謂一針見血。


    洵想了一會兒才明白其中的邏輯:北辰殊這是又被墨景純打擊到了?


    被危樓揭穿,北辰殊也沒有隱藏的意思,歎了口氣,“我就是覺得,景純劍尊的天賦也太好了,先前她通過本源測定時用的手段簡直聞所未聞……每次與劍尊一對比,我就感覺我真的是……”


    他自認天賦也算遠超常人,在麵對這世上絕大多數人時,不可避免會帶上幾分傲氣——可惜,這世上有些人是真的天才到讓人嫉妒,和他們一比,自己簡直連渣都不是,更別說傲了。


    如果說景純劍尊隻是單單天賦好那便也算了,這種事情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可每一次,在麵對一些大家都感到很是棘手的問題時,她卻總能另辟蹊徑,想前人所不敢想——這就讓他很難受,覺得無論是眼界還是思想,自己都太過狹隘。


    洵能明白北辰殊這種感受,雖然與墨天微相處時間不長,但是他也總感覺這個劍修和其他人都不一樣,她是真正的……獨一無二的,讓人懷疑人生的。


    “你想這麽多,其實毫無必要。”


    此時,危樓卻是開口了,這一次他倒是沒有嘲諷,而是平靜地陳述一個事實:“每個人的眼界與思想都是由他們的經曆而決定的,你想要有她那樣的奇思妙想,就要經曆與她遭遇過的一樣的事情——但人之所以獨立為人,就在於他們的經曆不同,你是想要變成墨景純第二麽?”


    北辰殊一怔,旋即緩緩搖頭。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他隻是感覺到了自己的不足,希望自己也能提升,而不是一定要與對方一模一樣。


    危樓難得有些感傷,“見賢思齊是種美德,但是也不要忘記,道的本質並非天地萬物,也並非浩瀚偉力,而隻是你自己罷了。”


    一旦忘卻這一點,那便是入了歧途,距離道心崩潰也就不遠了。


    北辰殊默默點頭,突然間他覺得自己好像又理解了景純劍尊幾分,或許她一早便想明白了這些,因此才會有如今的成就吧?


    時間很快過去,轉眼九日已過,再過一天便是飛崚推算的那條兩界裂隙出現的時間,而墨天微也終於是抵達了蠻湮城。


    北辰殊去傳送殿迎接,兩人一同走出,閑扯了幾句無聊的場麵話,忽然便聽見一陣喧囂。


    對任何一個城池而言,傳送殿都可以說是防守最為嚴密、規矩也最為森嚴的地方,此時竟然有人在傳送殿大唿小叫,頓時就引起了墨天微的好奇。


    她一眼看過去,便見十幾個長得奇形怪狀的高階魔族正在對麵前二十幾個美人指指點點,時不時還哄笑幾聲,很是嘲諷的樣子。


    北辰殊輕聲道:“是月魔族。”


    墨天微能感覺到,月魔族一方的實力很是強悍,二十一個皆是真魔境巔峰,而嘲諷她們的高階魔族則隻有領頭的幾個是真魔境,其餘都是普通的四階魔族——他們哪裏來的膽子嘲諷月魔族的隊伍?


    北辰殊略一思忖,便猜出她疑惑的地方,忙將一枚魔晶玉遞給了她,裏麵記載著的正是有關月魔族的情報,也包括他從洵那裏得知的一些。


    看完之後,墨天微恍然大悟,同時心中感覺十分微妙。


    許多年前,她第一次進入那條廢棄的仙界通道時,曾經在星辰秘境見到了一個“月神靈族”的祭壇遺址,並意外看見了月神靈族祭祀的一幕,沒想到時隔多年,她竟然有機會見到魔化了的月魔族……真是好巧。


    看過幾眼之後,墨天微便收迴目光,“走罷。”


    北辰殊也點點頭,兩人很快離開了傳送殿。


    就在墨天微收迴視線的時候,月魔族的隊伍裏,一個女子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她所在的方向,眸中閃過一縷疑惑——總覺得,這個魅魔有些奇怪,但是細細觀察後,卻又什麽也沒發現。


    難道隻是錯覺?


    旁邊的另一位月魔注意到了她的異樣,低聲道:“月曜,您可是發現了什麽?”


    不光是她,其他站在月曜身邊的月魔也都非常留意她的一舉一動,仿佛隻要月曜有半點不快,她們就能立刻衝出去找人拚命一般,態度可以說極其尊敬了。


    月曜輕輕搖頭,沒有將自己的感受說出來。


    也不是什麽大事,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奪取古魔聖心,其餘的事情她也管不了。


    “讓這些人閉嘴,我們走罷。”月曜抬眸看了對麵那些高階魔族一眼,複又垂首,淡淡道。


    “是!”


    很快,那群高階魔族便被暴打一頓,當場重傷,昏死過去。


    當傳送殿的護衛氣勢洶洶地趕來時,一個月魔揮手亮出一塊銀色令牌,護衛們立刻便是臉色一變,竟不敢有任何阻攔,任憑這一群在傳送殿中鬧出慘案的月魔離開了傳送殿。


    ()


    第815章 邪天道


    剛剛離開傳送殿,北辰殊便問道:“我們是現在便去那處地方看看情況麽?”


    墨天微並不想在城中耽誤,當即便點頭答應下來:“自然,此事不好耽誤,那飛崚不也說了麽,他測算出的時間地點可能有些許偏差,萬一剛好錯過,那便不美。”


    兩人達成一致意見,便也不在蠻湮城中停留,而是迅速離開,朝著魔晶玉中記載著的第一個地點匆匆而去。


    但北辰殊並不知道,早在他與墨天微剛剛從傳送殿中走出來後不久,便有兩魔綴在他們身後——因此二魔修為高強,無論墨天微,還是“寄居”北辰殊體內的眾殘魂都沒能發覺。


    “大哥,你說這個魅魔與燭辰是什麽關係?”飛崚擠眉弄眼,“我看他們的關係很不尋常啊,你說會不會……嗯哼?”


    飛岐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睜大你的眼睛看看,燭辰對那魅魔明顯極為恭敬,可見對方的身份在他之上,應是那位大人麾下級別比他更高的追隨者。”


    其實飛崚也不是沒長眼睛看不出來,他這麽說隻是純粹想要活躍一下氣氛,此時挨了罵,隻好換個話題:“你覺得他們會上當麽?”


    “他們也不是傻子,頂多是在兩界裂隙附近看看情況如何,並不會真的進入其中。”飛岐淡笑一聲,“但這隻是他們一廂情願,真到了那時候,會發生什麽事情可還不一定呢。”


    聞言,飛崚心中便是一驚,忙道:“難道你想對他們下手?我們不是隻是拿他們來探探路的麽,可不能真的動手,否則便是要得罪他們背後那位大人了!”


    動手與不動手,其中的差別還是非常大的。


    雖然飛崚與飛岐算計了北辰殊一把,但是他們也算是被北辰殊“套路”了,相信了他的鬼話,真以為他背後站著一位魔聖一層的強者,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你想多了。”飛岐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兩界裂隙周圍空間原本便極不穩定,這次將要出現的兩界裂隙更是位於深淵之地邊緣,情況隻會更加糟糕——我們根本不需要做什麽,或許就能看見我們希望發生的事情。”


    飛崚這才懂了他的意思,不禁尷尬地笑了笑,心中隻想著:若是這兩人運氣真的太差,那可就再好不過了。


    之後兩人便都沒有怎麽開口說話,小心翼翼跟在墨天微兩人身後,一路離開了蠻湮城,漸漸朝著飛岐之前給出的地點接近。


    正如同墨天微、北辰殊不知道自己身後跟著兩個用心險惡的魔族一般,飛岐與飛崚身後也綴著尾巴,而且還不是一個兩個,是一大堆。


    月曜被眾月魔如眾星拱月一般保護在最裏麵,其餘月魔小心警惕周圍,防止有強大的魔獸路過突然襲擊。


    “月曜,我們為什麽要跟著那兩個飛湮魔?”


    說話的女聲來自月曜身旁的一位月魔,她名為月築,氣息很冷,話語中對月曜雖然有敬意,但是卻遠不如其他月魔。


    “我的預感告訴我,跟著他們會有收獲的。”月曜沒有解釋太多,有些事情原本就很難解釋,多說無益。


    月築微微一怔,便不再繼續追問下去——月曜不說明白,就說明這件事情她還沒有那個資格得知。盡管她心中還有許多氣憤,覺得這個突然空降加入隊伍的魔根本不配與她們為伍,但是大事當前,她也不得不忍耐。


    隊伍中的其他月魔看見兩人交流的這一幕,彼此用目光交換了一個眼神——月築還是這麽個脾氣,明知道月曜既然能讓祭司為她破例,必然有極為深厚的背景,還偏要與她置氣……


    傳言她是神主的愛徒,雖然沒有得到證實,但族內既然沒有禁止這種流言,就說明她的身份即便不是如此,也相差不離。


    這樣的月魔即便不交好,那也定然不可得罪,真不知月築是怎麽想的。


    眾月魔各懷心思,站在人群中的月曜早已將他們的眉眼官司盡數收入眼底,此時不發作,隻是因為懶得理會這些蠢貨,更懶得因為一點小事鬧出什麽大糾紛來,影響了正事。


    “他們還在繼續往前。”一位月魔此時適時地岔開了話題,“也不知究竟要去何處,那裏距離深淵之地邊緣已經十分接近了。”


    “他們該不會就要去深淵之地吧?”又有一位月魔發出了極為驚訝的聲音,“這世上可還沒有任何魔族能單憑肉身之力生生‘走進’深淵之地,即便是魔祖、魔君,也做不到!”


    這倒不是因為魔祖、魔君們實力不濟,而是因為深淵之地原本便是魔界的“化外之地”。


    深淵之地曾經有大量古魔隕落,他們雖然早已身死,神魂也支離破碎再無修複的可能,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神魂碎片竟然無聲無息地融合到了一起,形成了一種類似於天道的東西。


    正因古魔生前力量強悍無匹,他們的神魂碎片融合而成的“天道”也並不弱,而這些天道是排斥那一場戰爭中的最後獲勝者——即魔祖們的,連帶著為他們效力的魔君也受到了排斥。


    因此,魔祖、魔君們絕無可能進入深淵之地——而除了這樣的強者,即便是巔峰魔聖想要進入深淵之地,也必須從隨機出現的裂隙借道,而非自恃實力擅自闖入。


    正因此,這些月魔才會如此驚訝。


    此時他們一行已經來到了一座高山之上,這裏的風更加狂躁,若是不以魔力護體而是任憑它們打在身上,那滋味絕對不好受。


    月曜居高臨下,眯著眼睛看向遙遠的天際,那裏是如同夜色一般深沉的黑暗,也是如海嘯一般狂暴的怒潮——這是深淵之地的黑淵!


    而在黑淵邊緣方圓萬裏,看似晴空朗朗,但事實上那片虛空中布滿了無數空間陷阱,一旦中招,便會立刻被狂暴的空間之力徹底絞殺,除非到了魔尊那一層次,否則連這一關都未必突破得了!


    而他們一直尾隨的那兩個飛湮魔已經在邊緣之地外停了下來,並沒有繼續深入,顯然他們對這個地方同樣忌憚不已。


    “嗯?”


    月曜此時才注意到了一點,這兩個飛湮魔的前方仿佛還有著什麽人,而他們之所以會來到這裏,好像也是為了跟隨那兩個魔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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