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隨便便將個狂暴的區域boss引來自己身邊,還想要自己幫忙打怪,看他們年紀也不小了,怎麽還這麽“天真”?


    上次鍾神秀那個引怪的家夥,可是被勞動改造了一年才放迴去,這些人還沒他那強硬的後台呢!


    她冷冷道:“滾!”


    鮫人嗜血的目光在墨天微身上轉了一圈,收了迴去。


    墨天微可不管那些,她直接扯了扯已經被玩壞了的飛浪魚:“飛浪魚,我們走!”然後便讓開位置。


    “同為人族,你竟絲毫情麵也不講!”


    當即,那老者怒極大叱一聲,袖袍一甩,一道金光朝著墨天微打來,竟是要不管不顧地下手了。


    墨天微早知道二人不是什麽好東西,一直防備著,自然不會被打中,靈敏地閃過之後,也不出手反擊,就站在那不遠不近的地方,冷笑望著。


    原來,在那老者怒極出手之時,鮫人抓住了這一機會,毫無血色的唇微微張開,一道極其尖厲的厲嚎迸發而出!


    那聲音極其可怖,才擴散開去,便震起一片滔天巨浪,此時的大海,就像是鮫人手中的傀儡,因主人的憤怒而咆哮,因主人的狂亂而暴怒,勢要將它的敵人打入打入萬劫不複、暗無天日的深淵!


    但還遠不止如此,這厲嚎波及開去,那兩名本就已經幾乎要被恐懼奪了心神去的修士齊齊慘叫一聲,竟是連法訣都掐不穩,隻能抱頭在水上打滾。


    這鮫人顯然對人族都抱著極深的成見,根本沒有避開墨天微的意思,自然她也受到了攻擊。


    但墨天微並不將這種程度的攻擊放在心上,麵對奔湧而來的巨浪,她隻是輕蔑一笑,雷澤劍輕飄飄一劃,一道森然劍意將威風赫赫的巨浪斬破,隨即又是一劍,在身前劃出一道深深的水痕,警告地看了鮫人一眼。


    這一眼讓鮫人明白了墨天微的意思——再敢越界,她不介意做些什麽!


    被幾名人族修士抓捕後,過了幾十年飽受折磨的日子的鮫人滿心都是報社的念頭,對所有人族都抱著無法疏導的痛恨——墨天微自然也在它的仇恨範圍之內。


    但形勢比人強,它恨恨地握緊了拳,鋒利的指甲紮進肉裏造成的痛意竟讓它有種變態般的暢快。


    在墨天微那裏碰了壁,它對兩名虐待它幾十年的修士可以說是手段齊出,銀色的弧光一閃而逝,借著無窮無盡的浪潮,它神出鬼沒,時而撕下長須老者幾塊血肉,時而打斷那總是帶著笑的年輕修士幾根骨頭,用上了它曾經在族內學到的所有獵殺技巧,一步一步摧毀他們反抗的意識,實施一場血腥至極的虐殺——一如他們曾經對待它的手段一般。


    一刻鍾後,海麵上仍舊波濤起伏,然而那三名修士已經再見不到了——不是因為他們已經沉屍海底,而因為他們已被鮫人片成人肉膾,每一根骨頭都被碾成齏粉……


    幾十年折磨留下的傷勢還未恢複,便大動幹戈,即便這隻鮫人的天賦神通十分了得,也不免覺得氣血翻湧,幾乎壓不下傷勢。


    一縷血線沿著唇角滑落,它知道自己現在要做的是盡快逃走尋個安全的地方休養,然而……它不放心!


    它不放心這個一直冷眼旁觀的修士,不知道他會不會尾隨而來趁它無力反抗將它殺死——或者再次抓住它,奴役它,虐待它……


    碧藍的瞳孔微微一凝,它決定先下手為強。


    墨天微比它自己更早意識到它接下來的舉動——能這樣虐殺三個人族修士的鮫人,你能指望它對人族有多友好呢?這種時候,它隻會想著殺死自己!


    但這正是墨天微想要的,她正愁沒機會殺這隻鮫人呢。


    故意在此逗留這一舉動便能說明問題了。


    她本就不喜歡鮫人,更何況在那兩名修士與鮫人出現之初,她就用洞悉之瞳觀察過了,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業力爆表,就算好運能修成金丹,金丹時的雷劫也會將他們劈得渣都不剩的那一種,所以一早她便有了計劃。


    ——哦,對了,洞悉之瞳就是她給紅蓮業火瞳術起的名字,酷不酷?


    兩個人族必須死,這隻鮫人嘛……也得死,不過卻不會這麽快就死。


    因為墨天微突然想起了她曾經在某本遊記中看到過的隻言片語,鮫人作為一個備受天道眷顧的種族,即便因為人數稀少而式微,但卻有著人族所沒有的許多神通……


    鮫人又一次厲嚎,這一次的威力比之前更強,但墨天微夷然不懼,一劍飛出,身隨劍動,宛若一道雷光,刹那便穿過重重水幕,舉劍殺到鮫人身邊。


    鮫人沒想到這人竟不受自己的天賦神通影響,但反應也不慢,鋒利的指甲上亮起一抹藍光,在這樣的環境中一不留神就會被忽視過去。


    但墨天微有外掛眼,這種小動作根本瞞不了她。


    她不閃不避,長劍橫胸,悄無聲息之間,已然出劍!


    劍意如絲如縷,卻每一縷都鋒銳至極,打到鮫人的指甲上,竟發出金鐵交擊之聲——這便是鮫人能成為深海霸主的又一重倚仗了,它們的指甲不僅鋒利得能切碎絕大多數同階妖獸的骨頭,還帶著毒。


    墨天微一個已經劍意通靈的修士使出的劍意,竟也隻在那指甲上留下一道道白印,最深的痕跡也淺得幾乎看不見!


    這一幕讓兩人的臉色都陰沉下來。


    鮫人是因自己最強的武器竟有損傷而惱怒;墨天微卻是因劍意居然沒能斬斷那指甲而不悅!


    “枉我自命劍道天資卓越,不想發出的劍意竟連一隻鮫人的指甲都斬不斷!”墨天微心中惱怒非常,出招更狠,“劍意,本當無堅不摧,所向披靡,如今……真是墮了它的威名!”


    這一擊,也讓墨天微因為領悟【神劍式?七思】而有些飄飄然的心態再次沉穩下來,得意?不過是些不值一提的成就而已!


    鮫人與墨天微的廝殺可以說是勢均力敵——前者有天時地利,後者有人和;前者身負重傷,後者修為卻不及它,更何況墨天微早已打定主意,隻以劍道論高下,不用其他手段!


    “叮叮叮叮!”


    墨天微長劍橫掃,那無孔不入的劍意鑽進鮫人的魚鱗之中縱橫切割,劍鋒一挑,數十枚鱗甲被徹底剝離,飛出數十丈,墜進海中。


    鮫人痛嘶一聲,長發突然變得堅硬如鋼針,自行脫落,朝墨天微飛刺而來!


    雷澤劍一轉,墨天微將這些“暗器”打飛,再度迫近鮫人身側。


    久戰之下,墨天微已然占了上風,這一下鮫人有些慌亂,連忙伸手擋住——然而卻不想,墨天微這一次用的劍意與之前的都不一樣!


    她用的是【天河星海】——就是在她還未劍意通靈前便能廢了一件法寶的劍意。


    “啊!”


    四根鋒利的指甲被齊根削斷,鮫人心中又驚又怒,一時間竟失了神。


    墨天微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又是幾劍下去,將那鮫人的兩隻手臂斬斷,冰冷的劍鋒橫在它雪白細長的脖頸之間,“你輸了!”


    斷臂之痛讓鮫人麵無血色,幾乎失去了所有反抗之力,麵對墨天微冰冷的幾個字中若有似無的嘲諷,它雙眸充血,怒吼:“卑劣!無恥!人族都是敗類!”


    “嗬……”


    笑意清淺,轉瞬即逝,但那笑中的森冷卻讓暴怒之中的鮫人渾身一凜,血液都要被凍住一般。


    這樣的眼神,比之前那些奴役它的修士更加可怕!


    那些修士看它的眼神中,有著貪婪與鄙夷,因為他們瞧不起鮫人這樣的異族,又要借助鮫人的天賦神通達成他們卑劣的目標。


    但這個人……他看自己的目光不是對異族的鄙夷,也沒有任何痛恨,隻是淡淡的厭惡,像是看到了什麽髒東西一般的厭惡——完全不把它當一個活生生的生靈,而隻是一個物件,一個功能不那麽好的物件……


    它突然生出一種巨大的惶恐,落到這個人手中,恐怕……


    “呃……呃……唔!”


    鮫人捂住喉嚨,那裏有一道劍意正在肆虐,鮮血沿著劍意造成的傷口汩汩流出,它無法發出一言,無法讓傷口愈合,也無法因為這樣的傷勢而立即死去。


    望著那雙滿是恐懼的雙眸,墨天微淡淡迴望,語氣裏是十成十的無所謂:“聽說鮫人的天賦神通依靠的是特殊的聲帶,不知道廢了那條聲帶,還能不能用天賦神通呢?”


    她下手很有分寸,並不是要殺了這隻鮫人,隻是不想聽到它說話,也不想聽到它那並不好聽的厲嚎,“一隻不能再用天賦神通的鮫人,嗬……很有趣不是嗎?”


    清楚地在那雙美麗的瞳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一種冷靜的殘暴,就像是前世那些電影中描繪的變態殺人狂一般。


    “看清楚了嗎?論變態,你也隻是剛入門而已。”


    墨天微扯著它的頭發,另一隻手點在它的眉心,一道劍意送入,壓製住這隻瀕臨崩潰的鮫人的意識,讓它陷入昏迷之中,之後往它身上扔了一張用於治療的木係符籙——與丹藥相比,符籙的治愈效果自然差了一截,但無所謂,反正要治療的又不是自己。


    將鮫人扔進玉墜裏,墨天微冷冷迴眸,掃了身後那漸漸平靜下來的海麵,不置一詞,禦劍離去。


    海麵漸漸恢複平靜,兩場戰鬥遺留的血液碎肉都被方才的巨浪吞沒,不知帶往哪一處海域,成為小魚小蝦們的飽腹之物。


    浩瀚大海,從來無物不容。


    ()


    第163章 犯病


    太華仙宗。


    演武場上,一翩翩美少年一掌將對手打飛,在冰冷的石台上擦出一道十餘丈的血線,這才悠悠收迴手,輕輕擦幹淨,不緊不慢地踱步到了趴在地上的青年身邊,“你輸了。”


    那伏在地上的青年仍在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神色中滿是痛楚,“崔師兄道法高明,玥……心悅誠服!”


    他垂下眼簾,將眸中的嫉恨掩住,表麵乖巧,卻又因為出色的容貌而顯出幾分脆弱,教人不自覺便偏向了他。


    “崔師兄何必咄咄逼人,蘇師兄仰慕師兄久矣,此番約戰,也當點到即止,怎能下如此重手?!”一男修憤憤道,“實在是……太不近人情了些。”


    他的話倒是博得了許多圍觀群眾的附和,隻是礙於崔靈秀的身份修為,不敢宣之於口罷了。


    崔靈秀是這一代太華仙宗弟子中最出眾的三人之一,又不像其他兩人一樣長年居於宗門之內,所以其餘弟子多是隻聞其名,未見其人,難免有些輕慢。


    眼前這樁約戰,便是因蘇玥想要借機上位,不擇手段,竟打著將他作為墊腳石的主意,將約戰之事在宗門內大肆宣揚,強逼他必須接受。


    崔靈秀對墨天微正是熱情的時候,突然得到這樣的消息,心中惱怒自不必提,於是下了狠手,反倒惹來閑話。


    蘇玥心中快慰,然而表麵卻仍是一副虛弱的樣子,囁嚅著道:“不可如此說崔師兄,崔師兄想必隻是一時未能收住手……”


    聞言,崔靈秀心中冷笑,這便是要給他定罪了?逼他承認自己下手過重?


    嗬……到底還是太年輕啊。


    他閑閑地笑了笑,在墨天微麵前溫和乖巧、有求必應的他此時卻又是另一幅姿態,明明隻是一個無所謂的笑,卻又帶上了譏誚的意味,清淩淩的目光在所有人上轉了一圈,漫不經心地問道:“演武場上,有點到即止的規矩?”


    “這……”那最先出頭的弟子語塞,強行辯解道:“都是同門,崔師兄何必……”


    “既然沒有,那還有什麽好說的?”崔靈秀截過話頭,語重心長,“在外闖蕩,可不會有人與你們說點到即止。趁著還在宗門的庇護之內,好好修煉吧,我的時間很寶貴,下次若有人還想與我約戰,請先打敗這位蘇師弟,否則……”


    他溫和一笑,“否則,我也很困擾,不知道會不會因為對手太弱一不小心出手重了點呢!”


    “你……!”


    蘇玥氣得渾身顫抖,但卻不能表露出來,隻因崔靈秀可沒有指名道姓出言侮辱,話也沒錯,他要是對號入座,別人隻會覺得他心虛。


    他虛弱地垂下頭,壓下心頭一口老血,低聲道:“謝崔師兄指點!”


    崔靈秀隻是淡淡“嗯”了一聲,頭也不迴,離開了演武場。


    本在竊竊私語的人群因他的靠近而噤聲,不自覺便讓開一條路,他就那樣無所顧忌地離去,全然不介意那些閑得沒事幹的同門會怎樣妖魔化他。


    迴到洞府之後,崔靈秀收拾好東西,一如匆匆返迴一般,匆匆離開了太華仙宗——開玩笑,追道侶就是要趁熱打鐵,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誰都懂。


    離開太華仙宗後,崔靈秀正琢磨著該和墨天微聚一聚,順便去找人卜算帝流漿將會出現的地點,不想忽地一道傳訊符破空而來。


    崔靈秀接住傳訊符,不待打開,感應著符上的氣息,心中一喜:“竟是阿墨尋我?哈哈,難道是我離開太久,阿墨想我了?”


    嗯,今天的崔靈秀,也是一如既往地感覺良好呢。


    打開傳訊符後,墨天微那清越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雲靈兄,待迴到鴻川島,請來在下洞府一聚,有要事相商。”


    嘿嘿嘿,阿墨約我了,約我了!


    癡漢崔心中暗爽,笑得一臉燦爛,再也無法忍受靈舟這慢悠悠的速度,直接填了大把大把的靈石,將靈舟催發到最快,風馳電掣般朝著星雲列島趕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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