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玉秀聽後,久久不語。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本心,但她會努力做到守住自己的心。


    江舒涵攬著她,像哄孩子似的哄著她入睡。


    陸玉秀卻悄悄地哭了。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她就一個人睡,她時常羨慕尋常人家的姑娘有母親疼。而她的母親卻隻會讓她守著規矩,從來不會對她和顏悅色。


    沒想到她快要出嫁了,母親卻難得露出慈母之情。她想也許母親隻是個外冷內熱的人吧。以往對她的嚴厲教導真的是為她好。


    陸玉秀出嫁後,江舒涵開始為兒子操持婚事。


    三月前,陸麟考上武狀元,順利進入禦林軍當值。


    兩月前,吏部尚書告老還鄉,陸瞻重新起複,接任吏部尚書一職。


    一時間,端王一係風光無限。


    陸麟的婚事根本不愁挑。


    江舒涵按照陸麟的喜好,相中禮部郎中之女孫柔,此女不僅長得貌美,而且性情溫柔善良,大方得體。


    隻是孫柔家世有點低,父親隻是個五品小官。但是她父母琴瑟和鳴,家中和美,很讓江舒涵滿意。


    陸麟也偷偷看過未婚妻,親自點了頭。


    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迎親。


    一年後,陸麟娶孫柔進門,夫妻倆如膠似漆,江舒涵徹底當了甩手掌櫃,將一應庶務全部交給孫柔處理。


    她全心侍弄花草,日子過得逍遙,時不時還會潛人出去打聽消息當個樂子聽。


    陸家這邊總算有了點人氣兒,但是外麵卻已是起了變化。


    原來,今日早朝,皇上把戶部尚陳訓的女兒冊立為懷王妃,扭頭又冊立柳殊為貴妃。


    此令一出,驚掉眾人下巴。


    哪怕而在古代封建社會的大時代中,柳殊也是給前夫戴了綠帽子,將懷王的臉麵踐踏在世人的腳下。


    柳殊也就罷了,畢竟她隻是一女子,根本沒有選擇,但皇帝呢?


    一國之君公然搶奪兒媳,有悖綱常倫理,這就如同扒光兒子的衣服,當街巡遊,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禮部官員當即跳出來反對,將聖人禮法說得頭頭是道。


    可惜六部當中,向來以禮部最為勢弱,這點微弱的聲音根本不足以打消皇上的旨意。


    更何況懷王這個受害者也沒有跳出來反對,他們說再多也是無用。


    反對聲很快被鎮壓。柳殊於當月八號正式入宮,成為皇帝後宮中的一員。


    柳殊性格婉順,國色天香,極擅歌舞,通曉音律,很快就在後宮站穩腳跟。


    六月初,皇後染上重病,不到兩月,去世。


    柳貴妃執皇後寶印,雖不是皇後,卻已有皇後之實。


    此時正當正午,溫暖的陽光撒滿整個庭院,天空碧藍如璽,滿院青翠,微風拂動,枝條搖曳生姿。


    花園涼亭處,江舒涵躺在椅子裏,丫鬟坐在兩旁給她捏肩捶背。


    亭子另一邊,孫柔正端坐在一旁撫琴。


    她每天除了管家,必定要抽出一個時辰撫琴,她的琴聲,如春風撫慰田野,如雨後春筍鑽出泥發;如鳥兒歌唱;如海浪衝擊沙灘,像是黎明前緩緩出生的太陽,又像田野裏放肆大笑的孩童……


    這樣的琴聲,隻有熱愛生活的人才彈得出這麽多美妙的琴音。


    江舒涵緩緩睜開眼,瞅巴兩下,覺得自己這樣太廢了。


    一輩子這麽長,她總得找點事來做。


    可她做什麽好呢?


    經商?倒是不用,她名下有不少鋪麵,收入不菲。可惜賺再多,她都帶不走。倒不是說有人阻止她,而是這錢財不屬於她,她拿著燙手。


    但是她可以用學識掙錢。


    她該怎麽掙錢呢?


    江舒涵撫著下巴想了想,還真叫她想出一個法子來。


    原身出身大家,尤其喜愛吟詩作畫,詩就罷了,就算刊印出去,也掙不了幾個錢。


    但是畫可以啊。她憑借原身留下的技藝,去外麵撿漏,以原身的鑒賞能力,絕對能找出不少佳作。


    她這念頭剛過,江舒涵又有些遲疑了。


    就算她真找出來佳作,帶迴去好像也沒用啊?這朝代跟她以前的朝代毫無關聯。


    書畫一道,名氣大過天,沒有名氣,畫得再好也值不了幾個錢。


    江舒涵有些失落,桂嬤嬤見夫人鬱鬱寡歡,“夫人?您可是有心事?”


    孫柔也停下動作,看了過來,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江舒涵歎了口氣,“我想欣賞畫作。你將我庫房中的畫作都拿出來,我待會兒鑒賞一番。”


    她剛剛有些杞人憂天了,就像柳殊明明名字不同,但是卻跟楊貴妃人生軌跡有驚人的相似。也許她也能從這邊找到一兩個跟那個世界重合的人呢。


    左右她得找點事做,不能這麽頹廢下去。


    桂嬤嬤點頭應了。


    孫柔笑道,“娘,我陪嫁中也有不少畫作,娘要是喜歡,也讓兒媳盡點孝心。”


    婆母待她這樣好,孫柔也想找機會孝敬她。


    江舒涵倒沒有拿人東西的愛好,不過她沒有拒絕孫柔,也許她真能能孫柔陪嫁的畫作中找到幾個前世見過的畫家呢?


    孫柔潛下人去她庫房拿書畫。


    書房裏,下人們將所有畫作都抬過來,幾乎每樣畫作都用盒子盛放,上麵灰塵每天都有專人擦拭。裏麵的畫作保存得完好無損。


    江舒涵將畫作一一舒展開。


    原身已經好久沒有看這些畫作了,具體有哪些畫家,她也不記得了。


    江舒涵隻能每個都翻一遍。


    拜九年義務教育所賜,江舒涵記得不少有名的畫家。諸如顧愷之,鄭板橋,李唐,閻立本,趙孟頫,唐伯虎等等。


    江舒涵看了眼落款,發現畫家名字沒一個是她認識的,立刻看下一幅。


    桂嬤嬤和孫柔站在一旁,見她隻是走馬觀花看了一遍,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江舒涵一連看了二十多幅畫作,沒有一個令她滿意的作品,孫柔終於憋不住主動問道,“娘?您想找誰的畫作?”


    她注意到婆母視線幾乎停留在落款上,想來應該是有固定喜好。


    江舒涵哪說得清,笑了笑,“我先看看。”


    她繼續翻找,將她庫房裏的畫作全部翻完了,也沒能碰到一個熟悉的人名,默默歎了口氣。


    孫柔忙從她旁邊的箱子裏取出一幅遞到她麵前,“娘,我這邊還有呢。”


    雖然不清楚婆婆在找什麽,但孫柔覺得試一試,興許她這裏就有呢。


    江舒涵想想也是,一連翻了十幾個,最終看到一幅《百子圖》時,愣住了。


    而後將畫作緩緩展,這居然是一幅吳道子的畫作。


    我的乖乖,她居然這麽走運嗎?


    吳道子啊?這可是畫聖,他的畫作可以稱得上價值連城。據她所知,吳道子遺留下來的畫作相當少。


    就拿他的代表作《天王送子圖》來說吧。保存下來的僅僅是宋人的臨摹本,真跡早就失傳了。


    “娘,你喜歡吳道子啊?”孫柔湊過來看了一眼,先還有些羞澀。


    這是她娘家送她的畫作,百子圖,寓意生百子。多多生孩子的意思。被婆婆看到,到底有些不好意思。


    等她緩過勁來,發現婆婆正看著這畫作失神,她不免有些抱歉,“可惜這畫作是臨摹的。”


    臨摹的?江舒涵低頭看了一眼,可不是臨摹的嘛,旁邊還有作者落款。


    江舒涵有些可惜,卻又很快反應過來,“他的畫作很少嗎?你知道誰手裏有真跡?”


    她從原身留存的記憶裏,根本沒搜到吳道子的記憶,這還真是稀奇了。要知道原身極喜書畫,吳道子在她那個世界可是畫聖,到這個世界不會籍籍無名吧?


    孫柔解釋,“他是宮廷畫師,聖上命他非詔不得作畫。所以民間的作品多是訪品,這畫作也是我爹從他徒弟那邊臨摹過來的。”


    吳道子有許多弟子,個個畫藝精湛。孫柔的爹在禮部任職,這個部門從上至下就是個清水衙門,自然就有很多時間研究書畫。


    江舒涵不知道,一是因為她近些年掌家,很少入宮。


    二是陸瞻對書畫一竅不通,兩人也沒有就書畫有過交流。


    江舒涵得知吳道子是宮廷畫師,有些失望。


    有一個發大財的機會擺在你麵前,你卻怎麽都夠不著,真真叫人難受。


    桂嬤嬤見夫人麵露遺憾,寬慰道,“夫人想要吳道子的畫還不容易,等將來端王登基,您可就是國母的親娘。別說隻是要吳道子一幅畫作,就是讓他給您本人畫像都使得。”


    江舒涵驚訝地張大嘴,桂嬤嬤這口氣好大啊。讓畫聖給她畫像。她咋這麽大臉?


    江舒涵這邊驚訝,孫柔卻覺得桂嬤嬤此言有理,點頭附和,“對。端王妃如此孝順您,一幅畫作而已,不是難事。”


    江舒涵低低一歎。好吧,她怎麽忘了,在古代畫師地位並不高。


    要是端王登基,桂嬤嬤說的話,還真有可能實現。


    想通此事,江舒涵心情很快轉好。


    第59章


    轉眼已過了兩年。


    江舒涵最近日子卻不好過了, 蓋因孫柔懷了身孕, 身體疲累, 沒有精力操持府中庶務,她得重新掌家。


    江舒涵瞟地看了眼她的肚子, 哎, 她舒心的日子一去不複返了。


    等生下來, 孫柔還得照顧孩子,哪還有空管家,她這倒黴催的, 天生勞碌命嗎?


    孫柔可不知道婆婆的心思,她低著頭, 慈愛地摸摸肚皮,想著肚子裏的孩子究竟是男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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