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言緋影響,同學們都安靜地坐好。


    導致進門的老師本來想要和言緋聊一下,看到這麽認真的學習氣氛,也不好因為私事占用同學們的學習時間。


    站在講台上咳了咳的她果斷地開始講課。


    幾乎是老師開始講課那一瞬,言緋的雙手朝桌子上一放,頭低下枕著疊起的胳膊,秒睡。


    同桌東方境:???


    這就是李嬸口中的“廢寢忘食學習”?


    東方境無奈歎了口氣。


    他之前覺得是言緋學習態度不端正,才會是個文盲。


    但今天聽了她的話才了悟,她是鮫人,就如同他聽不到鮫人之間說話的聲音,她對於人類的文字也無法弄懂。


    他起身,將熟睡的言緋打橫抱起。


    正在講課的老師:“這位男同學你在做什麽?光天化日之下,你,你快把言緋同學放下,言緋同學就算異於常人,也是我們班的同學,你不可以把她搶走。”


    老師大概是第一次在課堂上遇到這樣的事情,尤其事件主人公還是隻可以治愈獸暴的鮫人。


    老師懷疑這個看起來非常陌生的男生就是來劫持言緋的。


    她因為太過激動,說話也是前言不搭後語。


    後來幹脆擼起袖子,招唿學生們:“同學們,是時候保護我們的同伴了,絕對不能讓他把言緋同學劫走。”


    有同學弱弱說:“他是言緋的男朋友。”


    還是被言緋蓋章過的男朋友。


    “怎麽可能。”老師驚訝:“言緋同學的男朋友難道不是我們的陛下嗎?怎麽可能是這麽一個稚嫩的男生。”


    東方境本來抱著言緋要朝外走去了,聽到老師的話,停住腳步。


    他扭頭,對老師說:“你說的對。”


    麵部模擬器關閉,東方境真正的臉出現在大家麵前。


    他見眾人驚愕,彈出華生,用華生做了個噓聲的手勢。


    這才對學生和老師們微微頷首:“她累了,請別打擾她睡覺。”


    他聲音溫和,不像是新聞裏經常看到的嚴肅而又蕭殺。


    學生老師們驚呆之餘,又被東方境身上散發的威嚴氣勢壓製,明明心跳極快,但全都像是木頭人般,一動也不敢動,就連大聲唿吸也不敢,生怕吵醒被王抱在懷裏的言緋。


    直到東方境抱著言緋離開教室了好久之後,才有學生小聲地問:“剛剛,剛剛抱著言緋的是咱們的陛下嗎?”


    “啊啊啊啊真的是陛下,是陛下啊……”


    “我竟然這麽近距離的看到了陛下,就剛剛,剛剛我還和陛下說過話呢。”


    “陛下好溫柔啊,那些說陛下殘暴不仁的家夥們腦子有病呢吧。”


    “好激動,我剛剛心跳差點跳出去嗚嗚嗚,我要告訴我爸,我見到了陛下。”


    ……


    教室裏不管老師還是同學,都已經無心在上課,他們不是在星網發送信息,就是在和自己的朋友親人打電話炫耀。


    言緋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自己的床上。


    她揉了揉眼睛,抬眼就看到,床對麵的透明玻璃書房內,東方境在裏麵辦公。


    她什麽時候迴來的?


    她沒打擾在辦公的東方境,打開光腦瞧著募捐情況。


    募捐一百五十億的小目標,至今連一萬都不到。


    而且留言大部分都是在質疑言緋今天演講說的那些話。


    雖然言緋是鮫人的事情已經被她自己證實,言緋尾巴出現懸在半空中的照片也成了今天流傳最廣的一張照片。


    不過或許是覺得鮫人太過強大了,很多人都在星網上留言,擔心鮫人以後會把人類當了魚魚宰殺。


    言緋文盲,她並沒有讓光腦把上麵的評論與留言念出來。


    看了看離自己的小目標還有無數截的募捐金額後,她就將光腦關掉。


    起身去了隔壁小彩鮫的房間。


    小彩鮫還在貝殼中睡覺。


    言緋跳進水池。


    在躍入水池那一刻,她巨大的尾鰭出現。


    沉入水中遊在小彩鮫睡覺的貝殼前,言緋手指觸到小家夥的額頭。


    本來是想看看小彩鮫的身體狀況。


    沒想到她的靈氣竟然無法進入小彩鮫的身體中。


    靈氣剛一試圖進入,就被彈了出來。


    她的識海關閉,精神力也無法出現去查看小彩鮫的身體。


    言緋微微蹙眉。


    小彩鮫在這時醒來,看到言緋。


    開心地朝言緋叫:“啾啾啾!”


    言緋聽著她發出的鮫人聲音竟然也是“啾啾啾”,更心塞了。


    這聲音,她是一點都不想聽到。


    萬萬沒想到她自己不用發出這樣的聲音了,可女兒還要繼續。


    可憐的崽崽,小小年紀就要承受這種不能承受之重。


    小崽子對她的尾巴更好奇,一直在圍著她的尾巴打轉,把她尾巴當了滑梯玩耍。


    小崽子體力跟不上,玩了好一會後,就揉著眼睛抱著她的一根手指睡著。


    言緋小心翼翼將她放進貝殼床內。


    這才迴到水麵上。


    東方境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在了池水旁。


    言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笑著問他:“不忙了嗎?”


    東方境微微俯身,朝她伸手。


    言緋遊過去,扶住他的手。


    東方境手勁用力,將她從池水中拎出來抱進懷裏。


    另一手立刻摸上她的尾巴。


    製止言緋要變雙腿的動作:“別動,讓我摸摸。”


    言緋聽著他略微低啞的聲音。


    覺得被東方境觸到的尾鱗好似在升溫,有些滾燙。


    東方境扛著自己的小人魚離開女兒的房間,去了隔壁。


    晚上的飯是小愛送進來的。


    小愛對小主人抱著一條鮫魚窩在床上的畫麵有點難以接受。


    將飯菜放好後,歪著頭的它,方方的顯示屏幕上一堆的問號省略號冒出來。


    最後找迴思路,問東方境:“小主人,這條鮫魚請讓我幫您送到廚房吧,我會一百零八種方式把鮫魚做成美味佳肴。”


    東方境:……他能明顯感到懷裏的女人身體緊繃。


    忙對小愛說:“這是女主人,不是你的菜。”


    小愛有點懵懂:“可她是一條鮫魚。”


    東方境:“女主人是鮫人,這沒問題。”


    “有問題。”小愛忙為自家小主人科普兩性知識。


    “人是不能和鮫魚嗶嗶嗶的,小主人,柏拉圖的愛情就是騙小孩子的存在,隻有男**陽交互,才是正確的人類行為,才是真正的情愛,您和鮫魚跨種類,您要是娶一條鮫魚,以後都不能享受女人的身體,這會是一件特別痛苦的事情,還不如單身……”


    言緋趴在東方境懷裏笑的肩膀聳動,魚尾更是在輕輕地顫動著。


    東方境的手扶在她軟軟的腰肢上。


    抬頭對小愛說:“出去。”


    小愛還沒說完呢,可是小主人的命令它不得不聽,隻得一邊慢騰騰往外走,一邊把腦袋扭過來對著東方境,繼續說:“小主人,您還小,不知道這事情的重要性,我這裏保存了主人留下的影視資料,都是留給您開竅用的,主人說您需要的時候可以把這些影視播放,我覺得您現在就需要,您覺得呢?”


    東方境:“閉嘴,出去。”


    小愛委委屈屈地出門,順帶將門關上。


    東方境對懷裏還在笑著的女人說:“餓了吧,先吃點飯菜。”


    言緋:“你應該看看小愛保存的影像資料,說不定很有意思。”


    東方境:“想看,吃完飯讓你看。”


    言緋一聽,立刻乖乖坐起吃飯。


    她的尾巴變作了雙腿,隨意穿了東方境的一件襯衣,就係了一個扣子。


    東方境:……


    他俯身,幫她又係了三個紐扣。


    但是坐好後沒多久,又起身,把他係的那三個紐扣全都解開。


    言緋一臉莫名:“怎麽了?”


    東方境:“免得飯菜掉在衣服上。”


    言緋:?是嗎?


    言緋好奇問他:“小愛是不是沒做過升級?”


    東方境點頭:“小愛從前一直是我母親的所有物。”


    也是他的童年玩伴。


    言緋看過知道東方境唯一的親人,就是他的母親,可惜他那母親死的早,也死的慘。


    她覺得說起這話題,東方境的心底肯定不太好受。


    想了想,安慰他:“你真好,還有一個對你好的母親,我天生天養,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個什麽樣的存在。”


    東方境那句“你可以把我當霸霸”的話堪堪冒出來,下一刻咽了迴去。


    “以後我們就是親人。”他說:“緋緋,你可以依靠我。”


    他今天聽言緋的演講。


    才驀地發覺,她從沒有和他要過錢。


    她也沒打算尋求他的幫助。


    明明隻要她說一聲,他都能幫她辦的妥帖,可她卻從沒在他麵前提過。


    她已經長大了,不願意再依靠他。


    東方境心頭酸酸澀澀,總有種自己養大的崽子試圖揮舞翅膀離開他的錯覺。


    言緋搖頭,她是不會依附自己池塘裏小魚魚的。


    原則性的問題。


    總不能拿著小魚魚的錢去泡別的魚魚。


    這也太渣了。


    她說:“我想試著靠一下自己。”


    “好吧。”東方境維護她的自尊心,打算在暗地裏幫她。


    言緋轉移這個話題,問他:“小彩鮫長那樣子,你怎麽知道她是我的女兒?”


    “我們的女兒。”東方境糾正:“給她檢查身體的時候,恰好做了基因檢測,它是你和我的女兒。”


    言緋恍然大悟,高科技果然好啊。


    她咬著筷子眨了眨眼,“所以你也是那時候知道了我是小人魚的嗎?”


    她一直挺疑惑,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在東方境這裏掉馬的。


    總覺得自己之前雖然傻乎乎的,但演技還算可以吧。


    而且她一條小人魚和啞女看起來毫無關係,完全扯不到一起。


    搞不懂東方境怎麽就知道了。


    東方境:“對,就是那時候。”


    他眸光柔柔地望著言緋:“我應該早一點知道才是。”


    言緋:“我教你一套口訣,你試著修煉一下,應該對你有助益。”


    言緋把修煉的口訣心法都教給東方境。


    但古怪的是,如東方境這樣的天才,竟然感受不到靈氣的存在。


    一人一鮫折騰了大半晚,最終確定,人類感知不到靈氣的存在。


    這大概,是鮫人們獨有的特性。


    言緋覺得東方境這種人物不能修仙挺遺憾。


    不過雙修對他的助益也很大,就又釋然。


    大不了多和東方境雙修。


    介於明天要唱歌治愈獸暴,言緋晚上幾乎沒睡覺。


    幾乎一直在和東方境雙修。


    東方境對她的尾巴很感興趣。


    言緋總覺得他這種行為像是有特殊嗜好的那種人。


    萬萬沒想到是這樣的一個東方境!


    言緋中午十二點才去的學校。


    依舊是東方境親自護送她。


    獸暴對整個星際的人們來說,就是一個噩夢。


    如今有人說可以治愈獸暴。


    哦不對,不是人,是鮫人。


    哪怕這事情隻是萬分之一的渺茫概率,無數人還是想試試。


    去華清學院最多的是老師學生們的家人或是朋友。


    其次才是一些想來碰碰運氣的人們。


    當然,這些人裏,大部分其實更想來看看這個鮫人。


    就算不能治愈獸暴,親眼看看鮫人也不虧啊。


    當然,也有好多人來湊熱鬧。


    言緋囑咐過斯拓領導的皇家衛隊們。


    獸暴的人進來可以不用門票,但是非獸暴的人們想要進場,就得需要高價門票。


    斯拓一早就得了東方境的吩咐。


    不僅萬事聽從言緋的指令,而且根據自己的經驗,適當為言緋提出建議。


    東方境依舊是少年的模樣。


    言緋對他這張少年人的臉特別喜歡,好幾次偷偷去捏東方境的臉頰。


    把東方境捏的臉色陰沉沉的像是能隨時掐出水。


    言緋本來以為這第一天人應該不會多。


    沒想到她到了機甲競技場的時候,裏麵已經烏泱泱的一大片一大片的人。


    東方境這次坐在了她身後的一個位置。


    雖然離她很近,但她要看他還得扭頭,真是不爽哦。


    手裏的琴是東方境拿給她的。


    比太古家的那把琴音色要好太多了。


    言緋這次沒有和大家說話,她試了試琴音,然後閉眼,彈了一曲《陽春白雪》。


    在琴音中感受著四周那些獸暴的人們。


    好多人甚至已經獸化無法再逆轉,被家人關在籠子裏來的這裏。


    言緋能夠聽到他們痛苦的嘶吼,能夠聽到他們慘烈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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