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界。


    長生天朝五十一年,仙人降世,三天之內,連破十五關,除魔軍殺入皇城。


    這一路上陸沉跟著除魔軍看見的是滿是荒蕪的大地,在經過將近70年的混亂後,原本滿是村莊的大元界變成了雜草覆蓋,滿地都是森林樹木,沒有人煙的地方。


    除魔軍中,人們看見這個情景有人在痛哭,有人在呐喊,人都去哪裏了?


    在這70年間。原本的大月皇朝子民,都被長生魔朝抓了起來,變成了人種,被關押在暗無天日的長生宮中,日夜被強迫行生育之事,而嬰兒都被魔兵魔將瓜分,他們早已經不在是人,而是魔,是長生不死的邪魔。


    在今天這麽一個平靜而風和日麗的早上天空之中雲霧卷動,由於是清晨,空中還是帶著濕潤的水汽。


    二十萬除魔軍,整裝待發,來到了長生皇城的腳下,在皇城之下,他們能夠隱隱約約看見,那橫穿天地之間的巨大樹木。


    天空中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雨中,那橫穿天地的樹木仿佛變成了一條隔斷天地的分割線,而並不是一棵樹,而好似是如山嶽般巨大的綠色蜈蚣,又好似一片綠色的汪洋大海。


    這樹木正是傳說中的長生不死樹,是一切的根源。


    對於除魔軍所有的士兵而言,長生並不是人世間最好的追求,而是一種詛咒,除魔軍中幾乎每一個人,都被抓起來做了人種,對於他們來說,死亡死亡是一種解脫,所謂物極必反,倘若不是為了給後來的世界帶來光明,無數人種在被解救出後,第一件事情便是結束生命,他們不想在這醜陋的世界苟活。


    風雨越來越大,狂風吹拂在無數人的身上,但此時他們滿懷希望,看著前方走在最前方,一步一個腳印,背著木劍白袍青年,狂風將除魔軍的旗幟,吹拂得獵獵作響,上麵有這兩個大字死亡。


    如同旗幟一樣,他們將要為整個長生皇城帶來死亡。


    陸沉默默觀察著這一切,就如同他觀測沙盒世界一樣,這個世界的因果,終究由這個世界來承擔,在這個時間點中,他隻是這個世界的過客,或許將來不是,但是現在整個世界的意誌,都匯於這一刻,因果由他們自己來承擔。


    曹源修拔出木劍,就在這時,除魔軍首領,亭天宗師走了上前,對著曹源修行了一禮,開口說道,語氣真摯,”仙人,這一戰,就讓我們一同參與吧。“


    曹源修愣了一下,開口說道,“你們可否知道,你們或許會死。”


    亭天宗師搖了搖頭對著這位在曆史上赫赫有名的仙人說道,”帝君大人,我們當然知道會死,打仗怎麽能不死人嗎?但是。比死亡更加殘酷的是我們無法報仇血恨,自己的仇我們自己報。“


    曹源修扭頭一看,看著那一張張眼中燃燒著仇恨火焰的雙眸,內心中歎了口氣,終是點了點頭,指著那巨大無比的長生不死樹,聲音傳遍四麵八方他開口說道,“那棵樹是我的,這座城就交給你們吧。”


    “吼!!!”


    無數人大聲唿喊,他們露出無比的激動之色,千言萬語最終匯成一句響徹天地的聲音,“吾等必定不負帝君所托。”


    曹源修轉身,眯著眼,感受到那長生不死樹上,無比恐怖的氣息,率先向前方走出,身後,是二十萬的除魔軍。


    ------------


    王安,隻是一個普通的除魔兵伍長,今年他七十四歲,他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皇城,將近70年的時間,他又迴到了這座城市,不知不覺,他已經淚流滿麵。


    那是大月皇朝中平二十年間,他作為江南道遠近聞名的才子,苦讀聖賢書二十年,赴京趕考,準備一心報效朝廷。


    那時的他,人生最大的夢想便是取得一個取得功名,但不曾想,剛進皇城沒一個月,科考還未開始,朝廷忽然變了天,皇帝據說是聽信方士之言,吃長生丹藥暴死,緊接著便是永平道大旱,天南道漕工叛亂,天下之間,一時風起雲湧,到處是災民和叛亂。


    而此時,大月皇朝的皇城,卻因為十位皇子爭奪大統,紛紛陷入捉對廝殺,皇城大亂,王安趁亂,隨著人潮逃出皇城,準備去江南道尋找自己的妻子兒女。


    在這一路上,他遇到過片叛軍也遇到過土匪,幸而他年少時曾學過幾手拳術刀法傍身,在幾經波折後,遇到了一個商隊,在交付了錢財後,他隨著商隊,一同前往家鄉。


    在這一路上,天下間傳來了無數的消息,


    “蒼鷹叛軍攻占天河關,半座天下盡在手中。”


    “皇城中的皇帝似乎瘋了,正在派出夜不收大肆收刮嬰孩,據說是為了煉長生不死丹。”


    “蒼鷹叛軍攻占天河關,半座天下盡在手中。”


    “皇城中的皇帝似乎瘋了,正在派出夜不收大肆收刮嬰孩,據說是為了煉長生不死丹。”


    他親眼看到,有披著盔甲的士兵,在災民之中,搶奪孩童,城鎮付之一炬,他內心開始變得惶恐,他的孩童才三歲大。


    江南乃是水鄉,曆經了千難萬險後,他與商隊分開,坐著一艘大船,準備會家鄉,但是入夜後,一隊官兵上了船,說是懷疑他這艘商船上有叛軍賊寇,不知為何,他感覺這些官兵,似乎與以往不同,他們的臉頰呈現的是一種青色,是得了重病嗎?


    他們似乎不像是男人,也不像是女人,這是一種說不出來的直覺,讓王安感到莫名危險,他趁著官兵不注意,跳入水中。


    他在江南長大,家鄉的玩伴之中,他的水性最好,他在水中待了一夜,在半夜之時,他聽到了兩個官兵的話語,


    “大哥,你說我們吃了長生果,連下身都沒了,往常這個時間點,都是我小解的時候,現在卻做不到。”


    “哈哈,你知足吧,咱們兩個人,承蒙陛下厚愛,吃的是長生果,而不是長生葉子,就算是這些普通人,也可以吞噬血肉,那滋味,簡直就是天堂。”


    “大哥,你說我們要不要,吃上幾個人,我已經有好幾個小時,沒有嚐過血肉的滋味了!”


    “不行,這些人,都是送往長生宮做人種的,現在吞吃了,往後怎麽辦,目光要放長遠一些,再過幾年,這江南道上,便是咱們兄弟兩的天下了!!”


    “大哥,我聽你的,前幾年,那個浣花劍蘇家似乎與你有仇,大哥........”


    後麵的話語,王安已經記得不清了,隻記得,他懷著無比恐懼的心慢慢離開了那艘船,而那艘船從半道偏移了方向,船上響起了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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