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份似乎無法拒絕這個男人,但他這次竟沒有強迫她,雖然如上次一樣,他卻控製了許多。


    也不是沒有感覺,從前隻會在書裏體驗這種晉江都不會過審的尺度,她讓自己理智些,告訴自己這是親密接觸不可避免的臉紅心跳,不是心動。


    “臣妾要去散步。”她一直都有飯後散步的習慣,怕自己懷孕發胖。


    戚慎長臂穿過她腋下,抱起她說:“寡人陪你。”


    兩人行走在王宮的甬道與花園中,寧靜月色下,戚慎一直垂眸在看什麽東西。


    景辛:“王上,您在瞧什麽?”


    “你的手。”


    她的手又犯了什麽罪?


    “牽著寡人。”


    景辛:“……”


    “恐有碎石踩滑,寡人憂及子嗣。”


    哦哦哦。


    她趕緊將手塞進他寬大掌心裏。


    兩個人都很一本正經,被月光拉長了影子,走累了她便慢下腳步,他也跟著放慢了許多。


    *


    這場召集天下文人聚集的詩會已被朝廷納為文詔製,溫伯元諫言或可將首席才子列入九師,重振文才風氣。


    本以為戚慎會拒絕,但他出奇地答應了。


    答應得漫不經心,又讓一些感到危機來臨的武官沒有反對的餘地。


    文詔製有五個環節,前三個都已在溫伯元與文官們的主持下篩選出最具才氣的文人。眼見最後選舉臨近,景辛將沈淑英詔入了王宮。


    沈淑英也參與了文詔製,已被溫伯元列為重點關注名單。


    景辛在榮景園的茶寮裏接見沈淑英。


    沈淑英再次見她,對她不如第一次親近,已保持了尊卑禮節的恭敬。景辛與她聊了幾句後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本宮想讓賦春居士任九師之一。”


    沈淑英詫異好久才反應過來:“這是為朝廷選文官?”


    “是,此改革尚未公布,你應該是第一個知道的。”


    “娘娘為何選中民婦?”


    景辛微笑:“你有才華,本宮喜歡你作的詩,大梁許多女子也喜歡你的詩。”她說,“你應該知道本宮破開文人被冰凍兩朝的局麵有多不易。”


    沈淑英沉默許久,忽然從椅子上起身跪下:“民婦恐要辜負娘娘一番美意了,民婦以為這隻是評金銀。”她自嘲地一笑,說自己雖有才華,但更喜愛銀錢。


    景辛沉默下來,沒有叫她起身,看出這不過隻是人家拒絕的台詞罷了。


    她問:“難道你與朝廷有仇麽?”


    沈淑英肩膀一顫,用沉默作答。


    在詔沈淑英入宮之前,景辛查過沈淑英的家世背景。


    她是郴州縣師的女兒,但不是親生女兒,隻是義女,而且還是十幾歲才被收養的義女。按照沈淑英被收養的時間線,她恰好查到是沈清月的父親沈折舟被滅族的那一年,除了沈清月一家,還有幾條旁支都被牽扯進來。


    “你是興定十三年被滅族的沈氏的後代,對麽?”


    沈淑英承認了,好像不怕死,也似乎像信任她,不擔心被出賣。


    景辛起身攙扶她:“起來吧,我會盡力幫沈氏一族翻案。”


    沈淑英愕然抬起頭:“娘娘?”


    景辛笑了下,但也知道翻案不會像文詔製這樣容易。


    她這才端詳沈淑英的眉眼,發現跟沈清月還真的有幾分相似的地方。原書裏沒有沈淑英這號人物,沈清月一直覺得自己在這世上沒有親人,秦無恆就是她唯一的親人。


    她沒有詢問沈淑英認不認識沈清月,因為沈清月的名字是秦無恆的父親重新起的。如果她真的為沈氏翻了案,沈清月會不會去勸秦無恆收手?


    景辛開始查找翻閱起興定十三年沈氏的案宗,斷案之人尚且告老還鄉,暫且無法得知生死。誣陷之人在戚慎即位後被罷黜,再無音訊,不知該從何查起。


    景辛對大梁的戶籍還並不了解,本來想像在現代公安局找人一樣查查這個誣陷沈氏的佞臣,這一查才知道在大梁女子到了十八歲還未出嫁,便得由司徒列入名單,任將士主動挑選。一般都不會被武將選中,皆是分配給士兵作妻妾。


    看完後她感覺太氣人了。


    女子一點地位都沒有嗎?!


    可這倒不是戚慎頒發的律令,這法令自開國便有,一直延續至今。


    她看不得這種律法,好想開啟改革金手指,但她沒有啊。


    放下滿滿的戶籍與案宗,她已經看得頭昏腦漲。


    想了想,景辛交代雨珠把烤箱預熱。


    這件事得求戚慎。


    唉,她又要賣力去他跟前扮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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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在戚慎身前扮可憐, 無異於被狗吃。


    哦,她不能把自己拉低檔次比作食物。


    景辛這次做了提拉米蘇, 自己也想吃,沒有加入朗姆酒,她聞著酒香很詫異既然金手指能把這麽多食材給她, 為什麽就不給點辣椒qaq


    她饞,想喝一口,但還是撇撇嘴放下了。


    兩份提拉米蘇做好, 她又烤了最簡單的蛋撻。


    雨珠在旁刮盆子裏剩下的奶油,一邊說:“娘娘,奴婢將這盆拿下去清洗了哦。”


    景辛笑了下,一邊在烤箱裏夾出蛋撻, 一邊吩咐:“剩下的蛋撻你分給大家吧。”她知道那盆中剩下的奶油小姑娘舍不得扔, 都是和幾個宮女悄咪咪地吃掉了。


    還真和她小時候一樣,最愛舔奶油吃。


    大家自上次戚慎惱羞下令不許吃主子做的食物後,都不再敢對這些甜點抱有幻想, 但景辛還是會悄悄給她們分一份, 說關上殿門天子不會知道。


    忙完這些, 景辛去了紫延宮。


    成福笑臉相迎, 但殿中正有幾個臣子在議政。


    戚慎高坐於龍椅,長腿擱在禦案上,手上拿著一個七巧板排悶解寂。底下臣子見景辛入殿,便停下了下來。


    戚慎音色散漫:“繼續。”


    那臣子才繼續說起政務。


    她未敢打擾,提著食盒輕聲步上玉階。


    食盒自然是要放在禦案上的, 但他腿已經占了地方,案頭又有許多奏折與木雕人像雜亂擺放。


    景辛默默吐槽,這就是一國天子的禦案?


    戚慎識趣地把腿收下來給好吃的讓地方,宮女上前擦拭案台,她才瞥見是朱玉,秦無恆的心腹。


    “此事交由太宰與少宰定奪,寡人懶得管。”他淡淡開口,“愛卿退下吧。”


    臣子散後,景辛才抿唇說起:“王上,臣妾給您做了點心。”


    她自懷孕後很少親自來送點心,戚慎目光一直注視著那食盒。


    蓋子打開,冰塊便冒出絲絲白氣,兩盒黑乎乎的點心被她端到跟前。


    戚慎:“這是何物?”


    “這種點心叫提拉米蘇,微微帶些可可的澀,但很好吃的。”


    戚慎對她做的甜品一向不會拒絕,成福照例用銀針試毒,走完流程,他舀入口中。


    甜甜的點心吃夠了,提拉米蘇也別有一番獨特的美味。戚慎初時覺得可可的口感很怪異,但慢慢接受了這種口味,再吃幾口竟也覺特別美味。


    景辛打開另一食盒取出蛋撻,戚慎也吃得很虔誠。


    她這才端起自己那份提拉米蘇,坐在一旁的沉木椅上。


    她吃東西時刻在用後妃的標準約束自己,很慢,也優雅。


    戚慎瞧了她一眼:“坐過來。”


    “?”


    景辛起身:“臣妾坐哪裏?”


    “坐寡人身邊來。”


    他身邊不就是一把寬大的龍椅,金雕玉刻,允許她坐龍椅?


    “王上,這不太好吧?”


    戚慎揚了揚眉,不想再廢話。


    景辛心驚膽顫坐了過去。


    龍椅寬大,兩個人坐都還有空餘。他端著提拉米蘇在吃,景辛看出這很合他口味,也捧著盒子吃起來。


    戚慎吃完,將盒子丟給身側的宮女,偏頭看她吃。


    景辛被瞧得不自在,莫名就想到那一晚。她臉頰有些燙,但表現得很淡定。


    他眸子裏漸漸湧起笑意,扯了扯唇角。


    “王上,您笑什麽?”


    “龍椅坐著舒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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