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似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頓時愣在了原地。


    穀應等了一會兒,男孩還沒有動手。


    有些疑惑。


    莫非他猜錯了?


    這男孩不是妖怪?


    嗤——


    正想著,那男孩忽然張大嘴巴,狠狠一口咬在穀應頸間。


    巨大的口器與尖利的牙齒瞬間將穀應的脖子咬斷,頭顱跌落。


    【檢測到宿主被換形詭擊殺,正在複製換形詭能力。】


    【恭喜宿主獲得能力:偽裝(黃級)】


    穀應眼神瞬間暗淡,當場身死。


    “嗚嗚嗚~”


    小男孩又哭了起來,一邊哭還一邊準備啃食穀應的屍體。


    然而下一刻,穀應那被咬斷的脖子瞬間自愈,穀應抬手用力抓住小型詭異,學著小型詭異先前的樣子,抬頭狠狠一口咬在小型詭異喉間!


    在【進食】能力所附帶的特殊視野之中,這隻詭,是能吃的!


    ......


    穀應抱著一大堆柴火迴到了破廟之中。


    他的四肢陰寒一片,那是小詭殘留的陰氣對他身體的影響。


    雖然身體被強化了一些,已經不再那麽虛了,


    但這股子陰寒的感覺,一時半會怕是還不會散去。


    “怎麽去了這麽久?”


    李牧睜開眼睛,眉頭微皺。


    穀應去了一個時辰。


    李牧倒不是不滿穀應的辦事效率,而是穀應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且又疑似傳說中的太歲之資,他不希望穀應出事。


    夜晚的野外,不安全。


    “沒什麽,就是,有點餓,隨便找了點東西吃。”穀應撓了撓頭,沒有說自己在外麵遇到了一隻詭異。


    “這荒郊野嶺的,能有什麽吃......”話音未落,李牧便直接愣住。


    他是武者,五感六識要超過普通人不知多少。


    此刻,哪怕廟中光線異常晦暗,隻有淡淡的月光自屋頂的破洞灑落進來,也足以讓李牧看清許多東西了。


    他分明看到,穀應的嘴角殘留著細碎的綠色草葉......


    “你,吃草?”


    穀應一愣,他沒想到對方竟然能發現,忍不住撓了撓頭,道:


    “是啊,肚子餓嘛。不好意思啊牧哥,我想著你肯定也不會吃那種東西,所以就沒給你帶。”


    “......”


    “為什麽要吃那種東西?”


    穀應想了想,迴想起原主留給自己的記憶,那種饑餓到胃裏像是燃燒著一團火焰的感覺。


    穀應說道:“因為我想活下去啊。”


    李牧頓時神色複雜。


    因為想活下去...多麽樸素的話啊!


    普普通通一句話,他幾乎都能想象到穀應先前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


    這個疑似太歲之資的天才,這個兩次幫他抵擋攻擊,又在關鍵時刻救他一命的流民少年,竟然活的如此淒慘。


    想著,李牧臉色複雜的說道:“穀應...你以後,就跟著我吧。別的不敢說,以後有我一口飯吃,就絕對不會餓著你。”


    “真的啊!那太謝謝牧哥了!”


    穀應欣喜,這可不是裝出來的。


    他先前廢那麽大力氣把對方背迴來,不就是想著以後跟這位武者混嘛!


    李牧搖搖頭:“不客氣,你救我一命,這都是應該的。”


    穀應喜滋滋的開始堆著枯柴。


    然而堆好之後,卻犯了難。


    他隻想著電視裏演的露宿野外要點篝火了,卻沒有意識到他並沒有用來點火的東西。


    “用這個吧。”


    李牧見穀應麵露難色,用尚還完好的右手自懷中取出一支火折子,遞給穀應。


    穀應忙活一陣,終於點燃了篝火。


    坐在篝火旁,看著跳躍的火焰,感受著周身的陰寒正在緩緩褪去,穀應有些感慨。


    穿越過來雖然不到一天,但經曆卻是意外的精彩。


    結識了李牧,他也算是勉強融入這個世界了。


    篝火劈啪作響,一些枯枝似乎還殘留著些許水分,燃燒時還有濃煙升起。


    穀應在想,不知道被煙熏死是算自殺還是他殺,會不會獲得煙霧的能力......


    被火焰燒死呢?


    有心想嚐試,但李牧就在身旁,穀應也不好直接走過去被烈火焚身。


    而且,這麽一小團篝火,想燒死人也不怎麽容易——他總不能直接把腦袋伸進火裏吧!


    “對了牧哥,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穀應忽然想起先前那小詭的殘骸之上析出的那套巴掌大的衣服,問道:


    “你之前說詭異是怨念或者執念在異常地脈之氣影響下具現的產物,那將詭異擊殺的話,執念或者怨念就直接消散了嗎?”


    李牧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息,狀態已經好了不少了——自我治療,效果已經到了極限,接下來,就得用藥了。


    聞言,李牧微微搖頭:“並不完全是。”


    “那會怎麽樣呢?”穀應好奇的問道。


    “怨念或者執念被具現之後,大概率會占據某些生靈的屍身來進行活動,也就是化身詭異。


    而這些被具現之後的執念或者怨念與所占據屍身之間的聯係是依靠陰氣來維係的。


    所謂斬殺詭異,其實並不是完全斬殺,而是用與陰氣截然相反的力量將陰氣消弭,讓詭異的執念或者怨念與屍身相分離。”


    “那分離之後呢?執念或者怨念就直接消散了嗎?”


    李牧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會,但並不是所有情況都會這樣。”


    “比如呢?”


    “一些怨念或者執念比較特殊,在被消弭陰氣‘擊殺’之後,執念怨念失去屍身依憑,但卻依舊是具現狀態。


    所以,它們會轉變為一些擁有特殊能力的器物,這種器物,被稱之為冥靈器。


    冥靈器的能力千奇百怪,是很稀有的東西。”


    “稀有?”穀應想了想,“是詭異的數量少嗎?”


    李牧搖搖頭:“並不是。”


    他看著穀應,道:“稀有是因為特殊的執念怨念其實並不多。”


    “為什麽?”


    穀應心想,執念或怨念不應該是多種多樣、千奇百怪的嗎?


    “因為強度。”李牧說道:“詭異之間有著強弱之分,而其最根本的差別,其實就是執念怨念的強度差距。


    同樣一種執念怨念,因為強度不同,最終形成的詭異自然也就強弱不一。


    像脹詭那樣能夠不斷成長的奇特詭異,算是很特殊的一類了。”


    “而且,執念怨念的品類其實也並不是很多。”


    李牧說著,深深的看了穀應一眼。


    “因為大部分生靈最深的執念,其實就隻是單純的一直活著而已。造成詭異不同的原因,其實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它們所附身的屍身。”


    穀應點點頭,道:“懂了,謝謝牧哥告訴我這些。”


    他大概總結了一下李牧的話。


    說了這麽多,不就是想表達這玩意兒爆率不高嘛?


    本質上還是打怪爆裝備嘛!


    穀應下意識的摸了摸胸膛。


    他是流民,身上穿著的衣服是早些時候原主從死者身上扒下來的,破破爛爛,沒有衣兜。


    那套巴掌大小的衣服,他是貼身存放的。


    時間流逝,夜盡天明。


    當第一縷陽光乍現之時,李牧長長舒了一口氣,道:“走吧,咱們迴榮城。詭異不會在白天活動,食人惡妖也不喜陽光,咱們安全了。”


    “好。”


    ......


    李牧雖然勉強控製住了傷勢,但碎裂的骨骼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間就痊愈。


    他現在傷勢依舊很重,被穀應攙扶著悠悠前行。


    二人速度不快,太陽初升之時便離開了破廟。


    山下的小鎮在陽光的照耀下依舊空無一人,與昨夜來時的昏暗相比,今天陽光明媚,便可見大片建築早已倒塌,殘簷斷壁隨處可見。


    “看來,官府向我隱瞞了實情啊。”


    李牧歎息。


    發生這麽大的事,官府不可能不知情。


    然而官府的討妖魔檄上麵,卻僅僅隻有山君這一隻妖物。


    “別想這麽多了,牧哥,我們趕緊迴去吧,這裏不安全。”


    “嗯。”


    ......


    一直走到臨近下午的時候,才迴到榮城。


    李牧身為武者,需要蘊養氣血,所以食量不小,中途幾次饑餓,但看了看穀應,最終還是決定忍受。


    “終於迴來了。”


    穀應感歎一聲。


    走了幾乎一天了,他也是餓的不行。


    不過李牧不讓他吃草,說是迴到榮城以後帶他吃好吃的。


    “站住!”


    來到城門口,兩人被攔了下來。


    李牧如今衣衫破碎,披頭散發,又灰頭土臉,認不出來很正常。


    “我是李牧,這是我的銘牌。”


    李牧也不在意,用完好的右手取出一塊小牌子,遞給守衛。


    “原來是李先生!”那守衛接過之後驗明了李牧的身份,隨後又好奇道:“李先生,怎麽搞的如此狼狽?昨天一起去的那些人都死了嗎?”


    穀應眉頭一挑。


    他注意到,這守衛稱唿李牧並非是‘大人’,而是‘先生’。


    李牧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該問的別問!我有重要的情報要匯報,還不快放行?”


    “是是是。”


    那守衛連連點頭,但卻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放行。


    而是看向穀應。


    “這位流民......”


    穀應的形象太有辨識性了,如今城牆之下還有數百個類似打扮的流民。


    李牧冷哼一聲:“這是我新收的徒弟,能不能進?我有重要情報要匯報,你如此阻攔,是何居心?”


    此話一出,那守衛頓時麵色一變,陪笑道:“能能能,二位請進。李先生莫怪,我也是職責所在,並非有意阻攔。”


    “哼!”


    李牧麵色有些不好看,但卻沒有多說什麽,帶著穀應進入城中。


    “牧哥,剛才...”穀應有些好奇的問道。


    從剛剛那守衛的態度來看,李牧似乎並不是官府的人,但是他之前出發伐妖的時候,又確實穿的是官服,而且那些守門的士兵對他的態度也很恭敬。


    誰曾想,這才過去了一夜,這些守門的士兵態度轉變竟會這麽大。


    李牧雖然早有猜測,但也是直至此刻才確定下來。


    他歎息一聲,道:“看來是有人要我死啊......”


    穀應一愣,他就隨便抱個大腿而已,沒想到這條大腿竟然還有仇家?


    “那牧哥,咱們現在怎麽辦?要離開榮城嗎?有人要殺你的話,我們迴來不是自投羅網嗎?”


    李牧搖搖頭,道:“不能走,他們既然把我騙出城,說明在城裏他們不會動手,或者說不敢動手。


    青山鎮全鎮死絕,我懷疑有人在豢養詭異,外麵已經不安全了,以我現在的狀態,咱們去哪都是死。”


    穀應一想,好像也是。


    李牧帶著穀應來到一處武館前。


    牧野武館。


    這是武館的名字。


    “到地方了。”李牧說道:“我是這裏的館主。”


    推門進入,此時已是午後,武館內並沒有學徒練武,顯得有些冷清。


    李牧歎息一聲:“昨天那些人,是我的弟子。”


    穀應愣了一下。


    他還以為那些人都是官府的官兵呢,結果,都是李牧的弟子嗎?


    李牧似乎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說什麽,而是轉身向著武館內喊了一聲:


    “老常!”


    隨後,一個頭發斑白的老頭走了出來。


    看到李牧這淒慘的樣子,愣了一下。


    “館主,你這是?”


    “別提了,被算計了。”


    “那小劉他們......”


    “都死了。”


    “先不說這個了,這是穀應,昨晚上多虧了他拚死護衛,不然你今天大概就見不到我了。”李牧說著,又看向穀應,道:“穀應,這是老常,平日裏負責棺內的一些雜務。”


    穀應點點頭:“你好。”


    “你好?”


    老常有些詫異,他似乎沒見過這樣的打招唿方式。


    不過,他一眼就看出穀應是個流民,對於穀應奇怪的打招唿方式倒也不怎麽在意。


    流民,本就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來看待。


    這倒不是說流民不是正常人,而是他們的人生、經曆,無法用正常人的標準來衡量。


    “我先給你處理傷勢吧,看著挺嚴重的。”


    老常說著,也不耽擱,趕緊把李牧攙扶進武館內。


    “還好,就是斷了十幾根骨頭。”李牧臉色依舊蒼白,若不是武者體魄強大,他都不可能支撐到穀應帶他迴來。


    “斷了十幾根骨頭?這叫還好?”老常翻了個白眼,找出館內常備的傷藥,先幫李牧上藥。


    “你這傷的可不輕啊,我這處理沒沒什麽用的,還是得去醫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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