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事。」慕梓煙緩緩地坐,心緒不寧,百思不得其解。


    金枝這才鬆了口氣,但見她神色凝重,便小心地問道,「主子,您可是遇見麻煩了?」


    慕梓煙也不知該如何說起,一時間卻也猜不透這裏頭的緣故,便擺手道,「我想自己待會。」


    「是。」金枝應道,便恭敬地退了去。


    慕梓煙單手扶額,隻是緩緩地合起雙眸,想著適才那老伯所言,還有那上麵的字,反覆地琢磨著,隻覺得一陣頭疼欲裂,她深深地吐了口氣,慢悠悠地起身,便向外走去reads();。


    金枝在外頭候著,見她出來,恭敬地行禮,「主子。」


    慕梓煙抬眸看去,便瞧見不遠處立著一人,仔細地一看乃是姬安,她雙眸微斂,抬步便走上前去。


    等行至他的身側,她側眸看著他,「那老伯所言屬實?」


    「屬實又如何?」姬安轉眸看著她,那一雙桃花眼透過月色折射出別樣的光芒,隻是那眸低卻隱藏著難以言語的痛楚,他隻是這樣靜靜地看著她,突然嗤笑了一聲,便轉身看著前方,不知在想什麽。


    慕梓煙看著他陰晴不定的神色,隻是搖頭嘆息道,「你氣我,惱我,又能如何?」


    姬安神色晦暗不明,隻是過了許久之後,才慢慢地啟唇,「我為何要氣你,惱你?」


    慕梓煙指著遠處的夜空,那空中繁星閃爍,卻也能夠尋到最耀眼的幾顆,她瞧了瞧,腦海中似是劃過一道流星,微微地眯起眸子,淡淡地說道,「這乃是觀星台。」


    「不錯。」姬安點頭道,「觀星台,你如今才發現?」


    「恩。」慕梓煙悶聲應道,隻覺得這種感覺越發地熟悉。


    「當年的事情……」姬安過了許久才發出一聲輕嘆,「我無法言明,一切隻能循著你的心。」


    「當年又能如何?」慕梓煙冷笑了一聲,「有人刻意地抹去了我三歲的記憶,想必那個時候,我應當經歷了許多的事情吧?我不過是個三歲的女娃,又有什麽能耐呢?」


    「你那時已經很有能耐了。」姬安側眸看著她,似是想到了什麽,還露出一抹勾人心魄的笑容,「倘若當初我足夠堅強,能夠護住你,也許你我如今……」


    「如今什麽?」慕梓煙怔然地問道,隻覺得自己活了兩世,卻還是被蒙在鼓裏。


    姬安嘆了口氣,「我不說。」


    「姬安,你到底是怎麽迴事?」慕梓煙還從未被人如此惹怒過,除了軒轅燁讓她牽腸掛肚的,這還是頭一個敢惹怒她的人。


    姬安見她皺著眉頭,沒有了往日的淡然,他紅唇微勾,比起軒轅燁來,他卻更多了幾分地妖媚之氣,隻是如此側著身子,那一身雪白長袍,更襯得他肌膚如雪,卻又透著桃花般地妖艷,迴眸一笑百媚生,用在他的身上恰如其分。


    慕梓煙覺得這個人當真是練就了一身魅人的本事,竟然能夠將妖嬈魅惑運用的如此爐火純青,不論男女,隻要稍微看一眼,便能夠被他迷惑。


    好在她定力十足,她幹咳了幾聲,接著向後退了幾步,與他保持著距離,雙手背在身後,一本正經地說道,「你就不能打啞謎?」


    「啞謎?」姬安卻慢悠悠地向她一步一步地靠近,而後站在距離她一步距離之處,微微揚起唇俯視著她,「你當年招惹了多少人?」


    慕梓煙仰頭看著他,眨了眨眼,「我不過是個深閨女子,談何招惹?」


    「深閨女子?」姬安嘴角一撇,顯然覺得這四個字無論如何都按不到她的身上,倘若真的是深閨女子,當年也不可能有那麽大的膽子reads();。


    慕梓煙向後又退了兩步,與他保持著三步之遙的距離,接著笑吟吟道,「倘若你是深閨女子,那你如今為何會站在這處?」


    慕梓煙冷哼了一聲,接著轉眸不去看他,「我如今已為人婦。」


    「那又如何?」姬安輕飄飄道,「你與他不過是有名無實罷了。」


    「即便如此,我的心裏也隻有他。」慕梓煙淡淡地說道,也不知怎得,她突然想起了前世的事情來,與冷寒峰之間也隻是相敬如賓,即便為冷寒峰付出了那麽多,似乎也隻是因為他是她的夫婿,是她在絕望的時候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卻並沒有愛到死心塌地的地步,倘若真的愛的那般地徹骨,這一世,她對冷寒峰未免太過於寬容了。


    她在兀自出神的時候,便見姬安又走近了兩步,那頎長的身影擋在了她的麵前,帶著一縷清風拂來,似乎還能夠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氣息,帶著絲絲的蠱惑,與軒轅燁不同,他的全身無處不透著誘人的蠱惑。


    慕梓煙盯著姬安看了半晌,又斂眸向後退了兩步,依舊與他保持著距離,不知過了多久,她才開口道,「姬安,我從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便覺得你很熟悉,可是卻又想不起來,可是我對軒轅燁,似乎從最開始的時候,便覺得已經是命中注定了。」


    雖然前世她與軒轅燁錯過了,不知是有人刻意為之還是為何,可是這一世,她很清楚,從第一眼看到軒轅燁的時候,她便已經認定了他,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姬安嘴角地笑意變得越來越深,到最後發出一聲自嘲,「當真?」


    「恩。」慕梓煙很肯定地點頭,「當真。」


    「慕梓煙,你可知曉我最恨的是什麽?」姬安的雙眸突然變得有些陰鷙,冷視著她說道,「不是恨認識了你,而是比那個臭小子晚了一步。」


    他說罷驀然地轉身,便這樣消失在了她的麵前。


    慕梓煙怔愣在原地,隻覺得這樣的情形有些熟悉,卻不知為何會變成現在這樣,那麽前世到底是怎麽迴事呢?


    她一時間有些迷茫起來,緩緩地轉眸看著那夜空,此時此刻,她突然覺得渾身透著刺骨的冷,還有一種無言的悲傷。


    慕梓煙隻是愣在原地,久久地無法迴神。


    過了許久之後,她才漸漸地緩過神來,轉眸看著姬惢站在她的身後,她的聲音透著幾分深夜的清冷,帶著幾分地淡然。


    「你都聽到了?」


    「表姐,我什麽都不知道。」姬惢搖頭道,「不過我能看得出,二哥對你的心。」


    「我連我與他何時相識的都不知道,又如何能夠知曉他的心呢?」慕梓煙自嘲道。


    「其實……」姬惢猶豫了片刻,接著說道,「二哥很少迴來,隻是怕觸景傷情。」


    「觸景傷情?」慕梓煙覺得有些事情總是需要去解決的,而有些被掩蓋的真相終有一日也會被揭開,不管她三歲的時候到底經歷了什麽,最後又如何變成這樣,又或者是前世的那樣,她相信,這一次她一定能夠解開。


    更重要的是,慕梓煙始終覺得軒轅燁在前世不可能沒有出現過,她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走上前去,看著姬惢說道,「惢兒表妹,有些事情我也說不明白,你可否將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啊?」姬惢抬眸看著她,猶豫了好一會,才開口說道,「其實我知道的並不多reads();。」


    「那便將你知道都告訴我。」慕梓煙覺得姬家必定還隱藏了什麽。


    「那好。」姬惢咬牙道,「不過你可莫要說是我說的。」


    「放心好了。」慕梓煙握著姬惢的手,二人便一同迴了屋子。


    姬惢緩緩地坐,金枝倒了茶之後,便退了出去。


    慕梓煙抬眸看著她,低笑了一聲,接著說道,「說吧。」


    「好。」姬惢點頭,接著抬眸看著她說道,「表姐,其實我很小的時候便聽說過你了。」


    「是嗎?」慕梓煙想著自己當初前來姬家的時候也不過十三歲,後來的時候便再未來過,而姬惢很小的時候便聽說過她,那麽姬惢是從何處知道的呢?


    「大哥其實不知道,我是偶然間聽太祖母提起過。」姬惢接著湊近說道,「每次太祖母提起你的時候總是一陣惋惜。」


    「惋惜?」慕梓煙明顯一愣,想著難不成太外婆是因為她的命格被改而惋惜?


    「是了。」姬惢點頭,「的確是惋惜,太外婆說倘若當初能夠攔住你的話,也不至於你的命格被改。」


    「攔住我?」慕梓煙怔愣了良久,疑惑地看著她。


    「是。」姬惢重重地點頭,「隻是說你當初是因為救一個人,而著了別人的道,而且二哥也是因為你才會受了重傷,而你才會忘記了三歲的記憶,有關你記憶的人也都改了命數。」


    「我,為了救一個人?」慕梓煙這子更加地糊塗了,她救了誰?那時她不過才三歲,又能救誰?


    「那個人……」姬惢正要開口,便見姬安突然出現,當場便帶著她向外走。


    姬惢連忙住了嘴,驚恐地看著姬安,接著又看嚮慕梓煙,「表姐,我不能說了。」


    慕梓煙騰地起身,攔住了姬安的去路,接著走上前去,「你說到底是怎麽迴事?」


    「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姬安突然低吼出聲,「你的心裏自始至終都不會有我,即便是忘記了過去,卻還是不會有我,那你知道了又能如何?」


    慕梓煙被姬安一把推開,等迴過神來的時候便見姬安已經帶著姬惢離去。


    她站在原地,向後退了幾步,眼看著已經接近了真相,可還是被阻攔住了,她大步流星地衝出了屋子,接著去找姬惢。


    姬惢此刻被姬安帶去了姬家的禁地,她抬眸怯生生地看著他,「二哥,你痛苦了這麽久,難道就不能讓表姐知道真相?」


    「我的事情你無需插手,你倘若真的說了,那麽到頭來最痛苦的還是她。」姬安看著姬惢說道,「在事情解決之前,你便乖乖地待在這處reads();。」


    「二哥!」姬惢伸手拽著他的衣袖,「你該怎麽做?難道你又要犧牲自己?」


    「我說過了,與你無關。」姬安用力地甩開她的手,決然地離去。


    姬惢無力地靠在牆壁上,嘟囔道,「到底是個傻子。」


    慕梓煙並未尋到姬惢,隻能在姬安的院子那處等他,見他突然出現,她不罷休地站在他的麵前,「我們談談。」


    「談什麽?」姬安雙手環胸,站在她的麵前說道,「我們還有要說的?」


    「我們為何沒有?」慕梓煙冷靜地直視著他,「姬安,這樣有意思嗎?」


    「我的事情與你無關,你來姬家並非我所願,倘若知曉你這般難纏,當初我便不會帶你來姬家。」姬安說罷當便迴了自己的屋子,重重地甩門。


    慕梓煙冷哼了一聲,當上前,一腳將門踹開,走了進去,便見姬安正巧脫身上的長袍,她連忙轉身,接著便出了屋子。


    姬安卻敞開長袍,露出那如雪的肌膚,隻是後背卻瞧著觸目驚心,上麵蜿蜒地無數地疤痕,似是盤踞著無數地蛇一般,讓人不敢直視。


    他卻不以為意,隻是換了一身丹青色的長袍,接著便將門合起,而後迴了軟榻上躺著。


    慕梓煙站在屋外,大口地喘著氣,他到底是怎麽迴事?


    過了許久之後,慕梓煙才吐了口氣,平復了心緒,接著上前叩門,「姬安,我們談談。」


    過了好半晌,裏頭並未傳出任何地聲音。


    「你不說,我也能夠查到。」慕梓煙咬牙說道。


    裏頭依舊沒有聲音。


    「好,你等著。」慕梓煙覺得那段往事至關重要。


    她轉身出了院子,姬安抬起窗戶,隻看著那抹身影風一般地離去,隻是自嘲地一笑,接著便扯起一旁的毯子蓋在臉上,自是不願意去理會。


    過了許久之後,突然低吼一聲坐了起來,長袍鋪散在軟榻上,他一臉怒意地起身,便衝出了屋子。


    慕梓煙已經出了宮殿,自是去尋那老伯,隻是依著早先去的路,並未尋到那位老伯,故而她便沿著那湖邊走著,走了許久之後,才發現自己迷路了。


    她幹脆便坐在了一塊石頭上,拿過一旁的石子,無聊地扔著,似是想到了那日姬安也是這樣在湖麵扔著石子,她冷哼了一聲,便將手中的幾顆石子盡數地拋了進去。


    她接著便躺在了石頭上,仰頭望著星空,緩緩地閉起雙眼,三歲,這該死的三歲,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一麵想著,一麵糾結著,隻是覺得心口憋著一股氣,讓她無從發泄。


    過了許久之後,便聽到一旁傳來輕咳聲,她隻是睜開雙眸,斜睨著他,「說出來,有那麽難?」


    「很難。」姬安直言道,「後日太祖母出關reads();。」


    「我知道。」慕梓煙坐起身來,覺得自己的性子似乎變得越發地不一樣了,想起前世的自己循規蹈矩的,那個時候姬安在做什麽呢?姬家又是如何的情形,而這一世,到底還有什麽事情與前世不同的呢?


    她越想越發地心煩起來,隻覺得這一件件地纏繞在她的心頭,越發地讓她惱怒。


    她抬眸看著他,接著說道,「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姬安見她沒來由地發火,不以為然地坐在一旁的草地上,任由著風吹拂著他的髮絲,過了許久之後才說道,「你不是說過嗎?即便想起來,也不可能對我存什麽心思,否則,也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


    慕梓煙沉默了片刻,「你是說,三歲的時候,我的記憶被抹去,與軒轅燁有關?」


    「看來你還不傻。」姬安轉眸看著她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麽恨了嗎?」


    慕梓煙怔愣在原地,「可是他並未對我提起過啊,而且,每當提起三歲的事情,他也不曾提起過。」


    「那你要問他。」姬安側著身子說道,「否則,這些年來,他怎麽可能隻守著你呢?」


    慕梓煙在想著,是啊,一個人從她三歲的時候便一直暗暗地守著,她以為是愛,可是現在呢?一個人不可能對一個三歲的孩子便生出情愫的,那麽當時軒轅燁是以怎樣的心情守著她呢?既然這樣守著自己,那麽前世呢?他為何沒有守住自己?


    慕梓煙越發地覺得混亂起來,前世,今生,當真是磨人。


    姬安接著說道,「慕梓煙,當年,倘若沒有你,軒轅燁早已經死了。」


    「那慕容狄又是怎麽迴事?」慕梓煙側眸看著他。


    「我不說你也能夠想明白,又何故再問我?」姬安冷笑了一聲,「慕容狄不過是無妄之災罷了,莫名地為你擋了一劫,而你卻為了軒轅燁,竟然將自己弄成這番樣子。」


    慕梓煙緩緩地起身,俯視著他,「那你呢?當時為什麽會受傷?」


    「我是自找的。」姬安說罷從草地上起身,側眸看了她一眼,「你愛他,不是嗎?即便忘記了,卻還是愛他,我不過是個笑話。」


    慕梓煙怔愣在原地,隻是看著姬安縱身一躍,突然便這樣跳入了湖中,她連忙迴過神來,「姬安,你瘋了嗎?」


    「哈哈!」姬安隻覺得委屈,多少年了,終於說出了口,可是又能如何?他守了她這麽久,到頭來卻還是比不過軒轅燁。


    慕梓煙盯著湖中肆意的姬安,那悲戚的狂笑,她竟然無法上前,隻是這樣看著。


    不知過了多久,姬安從湖中飛身而出,帶著那不羈的笑聲離去。


    慕梓煙緩緩地向後退了幾步,隻是坐在那石頭上,逕自地沉思起來。


    三歲!原來軒轅燁一早便知道了,那麽這些年來,他卻一直瞞著自己?


    慕梓煙不知坐了多久,直等到天微微亮起,陽光灑在她的臉頰上,她隻覺得渾身無力,姬安說他是一個笑話,那麽自己呢?何嚐不是?


    這些年到底算什麽呢?前世便那樣不甘地被算計了,她以為自己夠傻了,可是才知道,這一世她才是徹底地傻子reads();。


    她是多麽地信任軒轅燁,可是,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原來一直瞞著自己的卻是他。


    她嗤笑了一聲,緩緩地起身,隻覺得一陣暈眩,連忙扶著額頭,半眯著眸子看著那自湖麵升起的太陽,自嘲地笑了笑,轉身卻看見有人站在她的身後。


    她隻是靜靜地看著,抿了抿唇,卻向後退了幾步。


    「煙兒……」那聲音一如身後升起的旭日一般,和煦溫暖,可是為何她聽著卻透著絲絲地冷意呢?


    「煙兒……」軒轅燁看著慕梓煙那漠然地神情,心像是沉入了湖底,隻覺得陣陣地泛疼,這是他從未有過的心慌,隻覺得天塌地陷,天旋地轉。


    他顧不得其他,隻是大步地向前,可是卻看見她慢慢地向後退著。


    「別過來。」慕梓煙抬起手製止,隻是直視著他。


    「煙兒,我……」軒轅燁的心慌極了,他害怕自己無法抓住她,便這樣讓她溜走。


    慕梓煙抿了抿唇,隻要再後退一步,自己便會掉入湖中,她冷笑道,「軒轅燁,三歲的事情你都記得?」


    「記得。」軒轅燁當收到那錦盒,還有那鏡子之後便一直慌亂不已,他知曉,那隱藏在心底的愧疚終究是瞞不住了。


    慕梓煙嗤笑道,「你騙了我。」


    「煙兒,不是。」軒轅燁不敢上前,連日趕路,他身上依舊未然一絲塵埃,可是此時此刻,卻顯得有些狼狽。


    「軒轅燁,原來你也會騙我。」慕梓煙冷笑了一聲,「你不敢親近我,就是因為這個?」


    軒轅燁隻是怔怔地看著她,卻不知該如何解釋,他拚了命地護著她,任由著她為所欲為,那是他對她的寵愛,可是現在呢?那個隱藏在內心地秘密,那個連他每每想起便愧疚不已的秘密,如今卻是再也瞞不住了,他卻無力解釋,隻因為,他終究是騙了她。


    慕梓煙隻是看著他眸光閃爍,隻是看著他一言不發,她冷聲道,「我最恨別人騙我,尤其是你。」


    軒轅燁睜大雙眸,便見她漠然地轉身離去,他連忙飛身而上,卻被慕梓煙一掌打了過去,他卻緊追不捨,二人便這樣在湖邊糾纏起來。


    隻聽到不遠處傳來鼓掌聲,姬安站在樹枝上,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一麵拍著手,一麵嗤笑道,「當真是濃情蜜意啊。」


    慕梓煙抬眸看著姬安,接著又看向軒轅燁,收起了手,隻覺得掌心泛麻,她看著軒轅燁冷笑了一聲,「你為何能夠入了姬家?」


    「是他。」軒轅燁指著姬安,低聲道,「是他引我前來的。」


    「引你?」慕梓煙看著軒轅燁的神色,這是她與他第一次大打出手,他們曾經鬧過別扭,可都是彼此耍小性子,可是這是他們頭一次這般地交手過。


    說不上為何會如此,隻覺得這個時候,她的心像是被狠狠地割裂,疼的讓她喘不過氣來,她迴想著過往,這一路走來,軒轅燁始終站在她的身後,到底是因為愛,還是因為當年的愧疚呢?


    再想起前世的冷寒峰,慕梓煙隻覺得所有的一切又徹底地亂了reads();。


    她再次地轉身,冷聲道,「別跟著我,否則我死給你看。」


    軒轅燁想要追上前去,可是聽到她的話,當便停了腳步,往日都是他對她耍著性子,他可以包容她對其他的男人喜笑顏開,那是因為他知道,她的心裏隻有他,可是現在呢?他連唯一的籌碼都沒有了,他該怎麽辦?


    軒轅燁失魂落魄地站在湖邊,過了許久之後,轉眸看向不遠處依舊看著好戲的姬安,他雙眸眯起,不由分說地便朝著姬安打去。


    姬安早已準備好與他打一架,故而二話不說,便起身迎上前去,一時間湖麵上便掀起了千層浪,旁邊的樹葉也跟著不停地晃動,可見二人打得如何地激烈。


    慕梓煙不知自己是如何迴去的,等入內之後,便見金枝匆忙趕了進來。


    「主子。」金枝小聲地開口。


    「出去。」慕梓煙沉聲道。


    「是。」金枝見她氣色不好,而且周身帶著怒意,便恭敬地應道,接著退出了屋子。


    外頭,姬崢看著金枝,低聲道,「表妹這是?」


    「表少爺,主子正在氣頭上,如今怕是不能見客。」金枝垂眸道。


    「我知道了。」姬崢一聽,便轉身離去。


    慕梓煙緩緩地坐,到底是因為生氣,而變得越發地暴怒,過了許久之後,才漸漸地迴過神來。


    如此便是一日,金枝小聲地在外頭詢問道,「主子。」


    「進來。」慕梓煙沉聲道。


    金枝便推開了門,待入內之後,屋內並未掌燈,隻有月影打在她的身上,透著淡淡地清冷。


    「主子,您一日未用飯了,可是要洗漱?」金枝小聲地問道。


    慕梓煙這才抬眸,雲袖一揮,屋內的燭光點燃,才映出她略顯憔悴的容顏,她隻是淡淡地啟唇,「先洗漱吧。」


    「是。」金枝見她終於開口,當便去準備。


    慕梓煙行至梳妝檯前,看著自己如今的這番模樣,自嘲地笑了笑,枉費她活了這麽久,竟然還是如此地敏感,不過是被軒轅燁給騙了,那又如何?大不了休了他便是,又何故這般地自怨自艾呢?


    她深吸了一口氣,等金枝準備好香湯之後,她便逕自地去沐浴,重新穿戴整齊,青絲隨意地披在身後,自顧地用著晚飯。


    金枝並不知曉她到底發生了何事,隻是安靜地在一旁布菜,立在她身後不說話。


    慕梓煙用過晚飯之後,沉默了一會說道,「外頭的消息還是傳不進來嗎?」


    「是。」金枝垂眸應道,「主子,早先表少爺來過reads();。」


    「我去瞧瞧。」慕梓煙淡淡地說罷,便起身,簡單地梳妝之後出了屋子。


    等去了姬崢那處,便見姬崢還未歇息,而是在忙著族中的庶務,她走上前去,微微福身,「表哥。」


    「表妹。」姬崢拱手道,而後便請她落座,接著將手中的密函遞給她。


    慕梓煙抬手接過,當看到是外頭的消息,抬眸看著他,「表哥,這外頭的消息也能傳進來?」


    「早先是不能的,不過因著表妹在這處,太祖母便吩咐了來,我這才讓人去外頭收來的。」姬崢看著她說道,「二弟的性子古怪,甚少迴來,這族中也隻有太祖母苦苦撐著,如今既然表妹迴來了,便早些接過去,我這處也能夠省心一些。」姬崢含笑地說道,顯然是不願意再管這些事情,畢竟他並非是家主人選,繼續管去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慕梓煙微微點頭,「倒是辛苦表哥了。」


    「表妹,我雖然不知你與二弟之間究竟發生了何事,可是如今妹妹卻因著你被二弟關了起來。」姬崢看著她說道,「倘若真的有什麽難言之隱,大可攤開了說。」


    「表哥,此事我也不知。」慕梓煙收起密函,大抵是知曉了外頭的情形,隨即說道,「表哥放心,此事會解決的,明日太外婆便出關了。」


    「那便等著明日吧。」姬崢也不多言。


    慕梓煙起身告辭,隨即便拿著密函迴了自己的屋子。


    隻是剛站在屋外,便瞧見軒轅燁正靠在屋門口等著她,見她前來,他隻是靜靜地看著她,一言不發。


    慕梓煙走上前去,看著他衣衫淩亂,嘴角留著血跡,身上也沾染著血,瞧著甚是狼狽,哪裏還有往日那如仙的模樣?


    她卻不知如今該怎樣麵對軒轅燁,畢竟有太多的疑惑,而且他們之間似乎還夾雜著前世的緣由,她一時間想不透,便也不知該如何與他相處。


    想著這些年來他們之間的關係,反倒覺得他們之間似乎從來沒有真正地接觸過,他在自己麵前表現得近乎完美,從來都是這般地令她著迷,他對自己的百般寵愛,現在卻讓她覺得是當初她救他,而他對自己的彌補。


    軒轅燁見她神色淡然,不喜不悲,麵色坦然,他卻覺得胸口悶的厲害,他寧可她像白日那般,朝著他大發脾氣,卻不願意看到她對自己這般地冷漠,這無疑是比殺了他還痛苦。


    她緩步走上前去,隻是看著他說道,「進來吧。」


    軒轅燁不敢出聲,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跟在她的後頭進去。


    慕梓煙看了金枝一眼,金枝當便明白,連忙轉身去拿了藥箱過來,而後打了水端了過來,便安靜地退了去。


    「坐。」慕梓煙淡淡道。


    軒轅燁坐之後,慕梓煙隻是將方巾浸濕,清理著他身上的傷口,「你跟姬安交手,想必占了不少的便宜。」


    「我也受傷了。」軒轅燁委屈地說道,此刻哪裏還有半分君王的威嚴。


    慕梓煙抬眸看著他,見他這般地討好自己,隻是斂眸道,「我救你之後發生了什麽?」


    「我不知道reads();。」軒轅燁看著她,見她隻是神情淡淡地為自己上藥,他輕聲地吐了口氣,「你說過,我去了慕侯府,你便黏著我,後來,我病發,你卻突然出現,等我醒來的時候,你便不見了,我便去找你了,可是你卻什麽都不記得了。」


    「軒轅燁,你還要騙我到什麽時候?」慕梓煙將藥膏摔在桌上,騰地起身冷視著他。


    軒轅燁抬眸看著她,「煙兒,我說的都是真的。」


    「倘若真的如此,你為何要隱瞞?」慕梓煙冷笑道,「我給了你解釋的機會,倘若你還不肯說實話,我們之間……」


    「不。」軒轅燁猛地將她拽入懷中,緊緊地抱著,「煙兒,我們不會變的,永遠都不會,為了你,我什麽都可以不要。」


    「那你告訴我,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慕梓煙沉聲道。


    「煙兒……」軒轅燁隻是緊緊地抱著她,「我說的都是真話。」


    「哈哈!」慕梓煙將軒轅燁大力地推開,向後退了幾步,隻是嘴角噙著笑意看著他。


    軒轅燁站在原地,他知道這一刻,不論自己再說什麽,她都不會相信自己,可是他卻無法說出口。


    慕梓煙這一刻隻覺得渾身透著冷,那是滲透入骨子裏頭的冰冷,前世冷寒峰對她的利用與背叛,已經讓她失去了麟兒,失去了自己,可是這一世呢?難道說出當年發生的真相,有那麽難?


    她不敢去想,到底軒轅燁還瞞著她什麽?


    她冷笑著,壓心底那起伏不定的心緒,等到明日外太婆出關,一切便會真相大白了吧?


    軒轅燁隻是站著,嘴角地傷口已經上了藥,左邊的袖子被捲起,此刻的他要多狼狽有多狼狽,那年發生的事情,是他一輩子的夢魘,所以,不論如何,他都不能說。


    慕梓煙漸漸地冷靜來,可是終究是無法麵對,隻是轉身向外走去。


    「我出去。」軒轅燁見她要走,連忙開口。


    慕梓煙站在原地,隻是背對著他,軒轅燁看著她的背影,抿了抿唇,眼神黯然地轉身踏出了屋子。


    姬安不知何時出現的,隻是看著軒轅燁頹然地出來,他那俊美的容顏被抓出了幾道血痕,連帶著衣裳也是破爛的,可是他卻不以為然,隻是大搖大擺地上前,正要進去,卻被軒轅燁攔在了門外。


    「難道你想毀容不成?」軒轅燁盯著那張臉,著實是麵目可憎,倘若不是他,煙兒又如何會這麽久快知道呢?


    姬安雙手環胸,冷斥道,「你難道沒有告訴她,那曲子是你從我這處偷學的?」


    「滾。」軒轅燁說著便一掌打向姬安。


    姬安的聲音當然傳入了屋內,慕梓煙緩緩地坐,心徹底地亂了。


    「軒轅燁,你這個表裏不一的。」姬安向後退了幾步,自然是躲開了他的那一掌,接著低吼道,「倘若沒有她,你早見閻王去了,如今哪裏還有你耀武揚威的時候?」


    軒轅燁那美輪美奐的容顏此刻凝結成霜,他守了這麽久的秘密,最不願意被提及的痛苦,如今卻被姬安提起,他當也顧不得其他,隻是再一次朝著姬安打去reads();。


    「要打滾遠點。」屋內傳來慕梓煙的怒吼聲。


    姬安卻閃身離開,「我累了,可不想跟著在外頭吹冷風。」


    軒轅燁哪裏肯這麽輕易地方他離開,完全不似以往那高貴冷艷的模樣,如今像是一頭髮怒的獅子,緊追著姬安不放。


    慕梓煙卻在想著軒轅燁為何不說出當年的實情呢?難道當初還發生了其他的事情?姬安又是為何會受重傷的呢?還有她那個時候為何會與冷寒峰秦邧見麵的?


    「主子。」金枝在外頭低聲道。


    「進來。」慕梓煙收斂思緒,待金枝入內之後,她才說道,「如今外頭也不安生,太上皇一直未出手,冷寒峰那處必定會有所動作。」


    「主子,您可是要盡快迴去?」金枝想著她終究是放心不的。


    「也要等著姬家這處的事情處理了。」慕梓煙未料到此次一行,竟然知道了這麽多讓她奇怪之事,皆是意料之外的。


    她抬眸看著金枝,「你早些迴去歇息吧。」


    「那皇上?」金枝低聲問道。


    「由著他。」慕梓煙此刻不想見到軒轅燁,心裏亂極了,而且這兩日都未曾好好歇息,明日還要去見太外婆,故而如今也沒有心思去理會他。


    金枝垂眸應道,便退了出去。


    慕梓煙起身入了裏間,便合衣躺在了床榻上,過了許久之後才緩緩地合起雙眸睡。


    軒轅燁與姬安二人此刻卻各自靠在石柱上,二人站在觀星台上,姬安雙手環胸,即便如今顯得狼狽,可是卻也難掩那股子妖嬈之氣。


    軒轅燁怒視著他,「你到底要做什麽?」


    「那要問你到底要做什麽?」姬安看著軒轅燁說道,「當年的事情,你以為你不說,她就不會知道?」


    「當年的事情,倘若沒有你,也不會變成那樣。」軒轅燁斂眸,掩起眸低地傷痛。


    「倘若不是你,她不會被暗算。」姬安冷聲道,「軒轅燁,在你的心中,到底有沒有她?」


    軒轅燁隻是看著他,過了許久,「倘若沒有,我何故如此?」


    「既然有,又為何要隱瞞?」姬安嗤笑道,「歸根究底,你還不夠愛她。」


    「因為太愛了,所以才不能說出口。」軒轅燁隻是無力地靠著,那個秘密,他寧可爛在肚子裏頭,也不願意讓她知道,「姬安,我求你。」


    ------題外話------


    咳咳……親耐噠們,那個啥,我已經頂好鍋蓋,默默滴飄走,啦啦啦……這真的不是虐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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