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梓煙越想,越覺得心神不寧,隻是立在原地,任由著冷風襲來,身子麻木僵硬,卻還是沒有半點反應。


    「主子,當心身子。」金枝小心地上前,低聲開口。


    慕梓煙這才緩過神來,轉眸看著金枝,眉頭微蹙,淡淡地說道,「嫂嫂跟五妹妹還在蘇侯府,派人找。」


    「是。」金枝垂眸應道,「這終究是蘇侯府,即便要尋人,也應當是蘇家的人動手。」


    「嫂嫂在蘇家被調換,這蘇家難保不會有背主的。」慕梓煙沉聲道,「先將這院子裏裏外外尋一遍。」


    「是。」金枝垂眸應道,轉身遞給芸香一個眼神,二人便帶著隱一領來的人在院子裏頭搜尋起來。


    慕梓兮倉皇逃脫,心中卻感到了不安,隻是跌跌撞撞地迴了自己隱藏之處。


    抬眸便瞧見一人立在遠處,背對著她,她自是看清楚是何人,雙眸微凝,毫無懼色,挺直腰背走上前去,冷笑了一聲,「當真是情深意重啊。」


    「你擅自行動,暴露了自己不說,還有可能讓主上的計劃功虧一簣。」秦邧緩緩地轉身,淡淡地開口吧。


    慕梓兮嗤笑道,「那又如何?我不過是個半死不活的人,活著也是生不如死,大不了再受一些折磨罷了。」


    秦邧淡淡地挑眉道,「是啊,不過主上讓你生不如死的法子可是很多的。」


    慕梓兮冷視著他,「你想說什麽?」


    「收起你的手段,別自作聰明。」秦邧沉聲說罷,接著便飛身離去。


    慕梓兮呆愣在原地,不由地嗤笑起來,為什麽,慕梓煙到底有什麽好?為何他們一個個地爭著搶著要對她好?


    慕梓兮雙手緊握成拳,隻覺得渾身猶如千萬條蟲子啃咬一般,疼地她當下便彎腰跪在地上,不住地哀嚎起來,隻是這每疼一分,她便會更恨慕梓煙十分。


    蘇侯爺迴了院子便歇下了,全然不管蘇沁柔的院子裏頭發生了何事。


    蘇圩雖然鬆了口氣,可是還是有些擔心,故而睡得極不安穩,直等到次日一早,天未亮,便匆忙穿戴妥當去了蘇沁柔的院子。


    遠遠地便瞧見院子門是打開的,而慕梓煙站在院子裏頭,身上隻披著玄色的鬥篷,瞧著便是一夜未眠,連帶著那神色也跟著這天色凝結了一層寒霜。


    蘇圩走上前去,拱手道,「娘娘。」


    「蘇世子不必多禮。」慕梓煙的聲音因著天色也顯得有些冷,不過語氣卻透著一貫的溫和。


    蘇圩見她這般稱唿,也隻是淺淺一笑,渾不在意,如今反倒瞧著這院子裏頭是她的人,似是在搜索什麽,一時間有些詫異起來。


    慕梓煙接著說道,「蘇世子,這院子裏頭有古怪。」


    「古怪。」蘇圩驚訝地環顧了一番,不解地看著她。


    「正是。」慕梓煙點頭道,「蘇世子,昨夜這院子裏頭除了我,還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蘇圩似是料到會有人前來,不過如今卻好奇此人是誰。


    慕梓煙繼續說道,「此人蘇世子是認識的,便是我那已經去了的二妹妹。」


    「是慕家二小姐?」蘇圩怔愣了片刻,這才想起來。


    慕梓煙點頭道,「正是她。」


    「那如此說來,妹妹是她掉包的?」蘇圩當下便聯想到了,看著慕梓煙問道。


    「是。」慕梓煙點頭道,「昨夜是我引她前來的。」


    「引?」蘇圩一聽,便仔細地琢磨著她的話,似是想到了什麽,抬眸看著她說道,「我明白了。」


    「蘇世子,倒是我逾越了。」慕梓煙知曉這畢竟是蘇家,她前來做客,如今反倒反客為主了。


    蘇圩卻擺手道,「娘娘,蘇家與慕家本就是姻親,娘娘前來也是因著妹妹,這院子本就是妹妹的,算不得逾越。」


    慕梓煙瞧著蘇圩,想起了第一次入宮的時候瞧見他時候的情形,那個時候蘇圩還是個懵懂少年,雖然知道一些為人處世,總歸年歲比她也隻大兩歲,自然涉世未深,如今瞧著,倒是長得越發地俊朗穩妥了。


    慕梓煙感嘆緣分的變化,想著前世的蘇圩,再看著如今的蘇圩,不得不說,齊雪兒嫁給蘇圩是極好的選擇,而蘇家雖然算不得幹淨,卻也不算迂腐,這樣的人家,適合齊雪兒。


    金枝與芸香找了一夜未果,此刻皺著眉頭走上前來。


    慕梓煙側眸看著,接著又看向蘇圩,而後說道,「我記得之前蘇妹妹的院子裏頭是有條密道的,不知封住了沒有?」


    「早先便封住了。」蘇圩低聲道。


    慕梓煙思來想去,卻覺得這密道雖然封住了,可是也不外乎有人又將這密道給打開,故而轉身向屋子裏頭走去。


    蘇圩自然是跟著,暗自思忖著,倘若他猜測的不錯的話,昨兒個引慕梓兮前來,想必便是為了證明妹妹並未離開蘇家,如今還在府上,如此一想,再看嚮慕梓煙的背影,也隻能自嘆不如,想著他這些時日一直煩心此事,到底是沒有想過妹妹還會在蘇家。


    如此一想,再又想起昨夜齊雪兒的話,越發地對慕梓煙敬畏幾分。


    金枝跟在慕梓煙的身後,側眸打量了一眼蘇圩,微微皺眉,隻覺得他身上似乎有著一股不祥之氣。


    慕梓煙側眸看著金枝,接著又入了裏間,而後看著正西麵的牆壁,輕輕地敲著,而後又看向


    輕地敲著,而後又看向一側,果然發現了機關,接著按住機關按鈕,便瞧見眼前的牆壁緩緩地移動開了。


    等入內之後,隻瞧見這密道已經被密封住,眼前也隻是一層牆壁罷了,慕梓煙側眸看向金枝,「打開。」


    「是。」金枝垂眸應道,接著在慕梓煙後退之後,緩步上前,雙掌凝聚內力,朝著眼前的牆壁打了過去,隻聽到一陣牆壁震裂地聲響,便見眼前的牆壁被震開一大塊。


    蘇圩看了一眼金枝,暗叫道這丫頭瞧著倒是平常,未料到竟然有如此了得的身手,接著便看嚮慕梓煙,接著說道,「這密道?」


    「進去瞧瞧吧。」慕梓煙說著便將身上的鬥篷解開,碧雲連忙上前接住,接著放在一旁,便隨著慕梓煙入內。


    慕梓煙入內之後,蘇圩便跟著,四人沿著密道向內走著,直等到走到深處,這齣口也是封住的,裏頭什麽都沒有。


    慕梓煙沉默了一會,轉眸看著蘇圩,接著轉身,一步一步地往迴走著。


    蘇圩看著這密道是之前封住的時候,並未被打開過,便覺得慕梓煙是判斷錯誤了,隻是既然妹妹還在蘇家,那麽最不容易想到的地方也便是這裏了。


    如此一想,蘇圩又覺得蘇沁柔應當是在這密道裏頭的,可是現在空無一人,又是怎麽迴事?


    慕梓煙雙眸微凝,想著如今的事情著實有些詭異,抬眸掃過眼前的密道,接著便又往迴走,隻是走到一半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她緩緩地合起雙眸,隱約聽到了聲音,那聲音極其微弱,似是從地下發出來的一般,慕梓煙猛地睜開雙眸,垂眸看著腳下,接著看向金枝,「看看這四周有沒有機關。」


    「是。」金枝應道,便與芸香四處找著。


    蘇圩也跟著尋找,抬眸看著,接著又瞧著,「這處難道還有密室?」


    「但願我沒有聽錯。」慕梓煙淡淡地說道,始終站在原地不動。


    金枝找了半晌,終於發現了牆壁處的不同來,那是牆壁下處坑坑窪窪的個凹處,她抬起手按了下去,接著便瞧見慕梓煙腳下在晃動。


    「主子,小心。」金枝連忙喚道。


    慕梓煙已經感覺到了動靜,此時向後退了幾步,便瞧見腳下的地麵裂開,接著出現了一條密道,慕梓煙冷笑了一聲,接著又看向金枝,「我先下去看看,你們待在上麵。」


    「主子,還是讓奴婢去吧。」金枝看著她說道。


    「我下去瞧瞧。」慕梓煙說著已經先入了密道。


    蘇圩看著慕梓煙這說一不二的架勢,抬眸看著金枝與芸香,雖然之前與慕梓煙多有接觸,可是總歸不像其他人與她有深交,如今除了早些年的時候看著她斷案,便是今兒個這般地在一處了解過了。


    他看著碧雲也不過是個丫頭,不過比起他府上的那些個夫人跟前的丫頭可機靈多了,而且瞧著那身上的氣度,即便是放在尋常人家,也能將那正牌小姐給比下去。


    再看看一旁的金枝,反倒多了幾分地江湖之氣,他歪著頭看了一會,接著又看向密道內,接著說道,「會不會出事?」


    「主子自有分寸。」金枝看著蘇圩,接著說道,「隻是奴婢鬥膽,能夠問蘇世子幾個問題?」


    「但說無妨。」蘇圩因著金枝適才露的兩手,便知曉這丫頭是有幾分能耐的,能夠這樣直言不諱,想來是有要事,他也並非是那等自糊塗之人,自然不會因著她逾越了規矩,而此刻不給她臉麵。


    金枝見他倒是並未端著世子的架子,心裏頭也有了幾分地盤算,因著蘇家總歸與慕家是有牽連的,而且如今看來,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自然心中有疑惑,自是不能不說的。


    「蘇世子這些時日可有不適之處?」金枝看著他問道。


    「不適之處?」蘇圩搖頭道,「並無不妥。」


    「那可有與什麽人接觸過?」金枝繼續問道。


    「這……」蘇圩仔細地想著,「不知金枝姑娘說的是哪方麵的?」


    金枝仔細地想了想,「女子。」


    「女子?」蘇圩麵色微訕,接著說道,「這些時日因著妹妹的事兒,倒是不曾去過那等子煙花之地。」


    金枝見他如此坦然,接著又說道,「那可與什麽女子不期而遇過,又或者是有人相贈過什麽?」


    蘇圩聽著金枝的話,臉上越發地有些不好看了,想著這些時日,他何曾有過女子之物呢?


    金枝見蘇圩的臉色越發地難看,接著幹咳了幾聲,「那……孌童呢?或者是伶人館?」


    「都不曾過。」蘇圩想著自己並非好男風之人,怎會去那等子地方,而一個女子,而且還是慕梓煙跟前的丫頭,竟然這般地口無遮攔。


    金枝麵露疑惑,想著當真沒有,為何他的身上會有一股怪異之氣呢?


    蘇圩正欲腹誹著,卻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接著說道,「倒是有這麽一迴事兒。」


    「蘇世子請說。」金枝見蘇圩似是想到了什麽,連忙開口。


    蘇圩幹咳了幾聲,想著在一個姑娘麵前說這些事兒到底是有失顏麵的。


    碧雲在一旁顯得麵色淡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而瞧著金枝,倒是並非有旁的心思,想來她問的這般仔細,應當是有著重大的發現。


    蘇圩便繼續說道,「這禮部侍郎乃是新近的考生,前些時候撞見


    些時候撞見他的時候,似乎與一男子糾纏,那男子瞧著身弱膚白的,到底是嬌弱了幾分,腰上掛著的牌子,正是伶人館的。」


    大焱國並不盛行男風,卻也有著伶人館,而這伶人館內的人都要造冊的,身上也會掛著牌子,雖然是清雅之地,前去的人卻也並非是那等自烏合之眾,大多都是顯貴之人。


    「那蘇世子可與他接觸過?」金枝想著倘若真的遇到了,那此人怕是不對。


    「倒是被撞過。」蘇圩搖著頭,「等迴來之後我便將身上的衣裳換了。」


    金枝接著說道,「蘇世子可是記得他的樣貌?」


    「我隻記得他的牌子上寫著個雅字。」蘇圩直言道。


    「待會蘇世子可否能帶奴婢前去認一認?」金枝想著單有那個牌子也是不成的。


    「這……」蘇圩可不願意去那地方。


    金枝便又說道,「不妨事,隻是遠遠瞧一眼便是。」


    「那好。」蘇圩抬眸看著她,「隻是不知金枝姑娘為何要問此事?」


    「蘇世子身上有股殺氣,那人雖然撞了蘇世子一下,可是蘇世子身上卻沾染著揮散不去的氣息,這股氣息隱約帶著某種蠱惑。」金枝看著他說道。


    「是毒?」蘇圩連忙警覺道。


    「我如今還猜不透,不過蘇世子這些時日要當心一些,免得被受了蠱惑才是。」金枝低聲說道。


    蘇圩微微點頭,想著金枝應當不會胡言亂語,畢竟,倘若不是他提起,金枝也不可能知曉自己會撞到那個子人來。


    如此一想,這心裏頭便越發地忐忑了。


    且說金枝在這一處與蘇圩問著話,慕梓煙下了密道,便沿著密道深處走,等走到盡頭,便瞧見眼前又是一堵牆,她暗道這建造密道之人到底是個能人,可是又覺得這建造密道的布局儼然與那皇陵地下倒是有異曲同工之處。


    慕梓煙沉默了一會,接著便又依著直覺,將眼前的牆壁推開,而後便看見了眼前又是一道密室。


    她冷笑了一聲,接著便又依次推開,直等到推開了十道,才看見眼前是一條通道,她繼續向前走著,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打開了眼前的密室。


    便瞧見蘇沁柔正坐在石凳上,臉色泛白,精神不濟,不過那眸子卻很有神,卻不見半分地害怕。


    而她懷中是已經昏睡的慕梓蕪,瞧著倒像是太過於害怕,而哭累之後睡著了。


    密室門打開,蘇沁柔抬眸看著眼前的慕梓煙時,連忙起身,抱著慕梓蕪走上前去。


    「妹妹。」蘇沁柔驚喜不已,忍了這麽久,終於落下眼淚來。


    慕梓煙看著她並無不妥,不過難免有些不放心,連忙從她的懷裏將慕梓蕪抱了過來,而後便拉著她向外走去。


    蘇沁柔跟著她,接著說道,「外頭如何了?我一時不妨,被暗算了,這才被關了起來,是慕梓兮動的手。」


    慕梓煙見蘇沁柔如此說,便知曉眼前的蘇沁柔是真的蘇沁柔,隻有她在這個時候還能喋喋不休的,倒是沒有半分地遇到危險的害怕。


    慕梓菸嘴角微勾,「嫂嫂,你不害怕嗎?」


    「害怕什麽?」蘇沁柔挑眉道,「跟著你,再害怕的都瞧見過,隻是可憐了五妹妹,小小年紀,倒是嚇得不輕。」


    「不愧是我的嫂嫂。」慕梓煙低笑道。


    蘇沁柔也隻是笑笑,而後跟著慕梓煙連忙向外走著,直等到出了密道,瞧見蘇圩的時候,她也隻是抹了抹額頭的汗,衝著蘇圩一笑,「哥哥。」


    「你這丫頭,這個時候還能笑得出來。」蘇圩瞧著她完好無損的,這才算徹底地鬆了口氣。


    蘇沁柔並未問外頭的情緒,而是瞧著眼前的密道,冷哼了一聲,接著便瞧見慕梓蕪醒了。


    「大姐。」慕梓蕪睜開雙眸,便瞧見自己在慕梓煙的懷裏,連忙下來,隻是腳軟了一些,便向前栽倒過來。


    慕梓煙扶著她,抬起手刮著她的鼻子,「倒是變醜了。」


    「大姐,我才沒有變醜呢。」慕梓蕪嘟著嘴,連忙說道。


    慕梓煙低笑了一聲,接著便拉著慕梓蕪,一行人便出了密道。


    重見光明的蘇沁柔連忙出了屋子,站在院子裏頭大口地吸著氣,轉眸看著慕梓煙說道,「我這算不算劫後餘生?」


    「自然算。」慕梓煙笑著應道。


    「那就好。」蘇沁柔笑著開口,「妹妹,那密室裏頭當真不是人待的,這密道趕緊封了,最好一把火給燒了。」


    蘇圩聽著蘇沁柔的話,無奈地搖著頭,想著這才是自己的妹妹呢,那個冒牌貨,不論怎麽裝扮,這骨子裏頭的東西當真是裝不出來的。


    慕梓煙低笑著說道,「我可說了不算,這總歸不是慕侯府。」


    「罷了,日後我都不會住進來了。」蘇沁柔倒是沒有受苦,隻是握著慕梓煙的手說道,「妹妹,慕梓兮當真是陰魂不散,她如今變得還真是越發地醜了。」


    慕梓煙瞧著蘇沁柔如今反倒又變得活潑起來,低笑了一聲,「嫂嫂,你如今可是兩個孩子的娘了。」


    「我知道了。」其實蘇沁柔在密室裏頭想了許多,隻覺得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何必為了旁人眼光,而拘束了自己呢?為何不能灑脫地過一輩子呢?更何況她在慕侯府內,而不是其他的家族,任何的舉動都備受關注,做任何的事情都要三思而行,麵麵


    而行,麵麵俱到,那樣活得太累了。


    蘇沁柔想明白了之後,如今反倒覺得這樣的日子是最好不過的,即便她當真出了什麽意外,她也不會怨恨旁人,反而慶幸自己想開了。


    慕梓煙見蘇沁柔當真是想明白了,不由得一笑,「好了,家裏頭都擔心著呢,你還是去瞧瞧蘇侯夫人去。」


    「我先去換身衣裳。」蘇沁柔低頭看著自己這身穿了許久的衣裳,渾身都發臭了。


    「我也要。」慕梓蕪出來之後,也恢復了以往的神色,如今與蘇沁柔也越發地親近了,故而連忙拽著蘇沁柔便又重新迴了屋子。


    慕梓煙看著她們,眉眼間皆是笑意,這樣的生活當真是極好的。


    蘇圩瞧著蘇沁柔被關了這麽久,反而沒有受到驚嚇,反倒像是無事一般,這讓他難免有些詫異,卻又覺得她應當是這個性子。


    金枝自是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慕梓煙,慕梓煙看向蘇圩的時候,接著說道,「蘇世子,金枝的猜測不無道理。」


    「等待會我便隨金枝姑娘去瞧瞧。」蘇圩聽著慕梓煙的話,低聲道。


    等蘇沁柔收拾妥當之後,便帶著慕梓蕪去了蘇侯夫人那處,母女二人自是抱頭痛哭了一會子,好在蘇沁柔是知曉蘇侯夫人脾氣的,過了一會子,便又惹得蘇侯夫人笑聲連連。


    而蘇沁柔也便在蘇侯府待了一個日,等到日落的時候,才隨著慕梓煙離開了蘇侯府。


    剛出府外,便瞧見慕淩軒打馬前來,待下了馬,便匆忙上前,看著蘇沁柔站在石階上,麵容含笑,瞧著有些憔悴,不過那雙眸子卻依舊散發著光芒,他一陣激動,便也顧不得其他,大步上前將她攬入了懷裏。


    蘇沁柔靠在他的懷裏,安心而又滿足,隻覺得此生此世能夠嫁給慕淩軒,是她最大的幸福。


    她低聲道,「我沒事,你放心。」


    「叫我如何能放心?日後不許你再離開我半步。」慕淩軒這些時日備受煎熬,明明知曉枕邊的人不是她,卻還要虛與委蛇,想及此,便暗恨自己的無能來。


    蘇沁柔卻知曉他的不得已是因為顧及她的安慰,她連忙點頭道,「我想姝兒了,也想諳兒了。」


    「迴家。」慕淩軒說著將蘇沁柔橫抱起來,轉身將她抱上馬,策馬而去。


    慕梓煙站在原地瞧著,羨慕不已,卻又嘆了口氣,「瞧瞧,如今當真是有了媳婦兒,便忘了妹妹。」


    「主子。」金枝已經迴來。


    蘇圩神色微暗,抬眸看著慕梓煙,接著說道,「明日我再去拜訪。」


    「好。」慕梓煙微微應道,接著便上了馬車。


    慕梓蕪乖順地靠在她的懷裏,沉默了一會,才開口說道,「大姐,二姐說我並非是慕家的人。」


    「你覺得呢?」慕梓煙隻是淡淡地問道。


    「我才不信呢。」慕梓蕪冷哼一聲,「倘若我不是慕家的女兒,娘跟大姐為何會對我這麽好?幾位哥哥對我也很好,二姐胡說八道。」


    慕梓煙低頭在慕梓蕪的額頭落下一個淺吻,「五妹妹真聰明。」


    「那是。」慕梓蕪仰頭看著她,「我可是慕家的女兒。」


    慕梓煙知曉這才是真正的慕梓蕪,想著她自幼便將慕梓蕪帶迴慕家養大,慕梓蕪如何不知道慕家是自己的親人,單憑慕梓兮的那幾句便能夠挑撥的?否則,她也不會留著慕梓蕪了。


    慕梓蕪並不覺得自己不是慕家的人,故而她自然不會相信慕梓兮的鬼話。


    等迴了慕侯府,那假的蘇沁柔得了消息,一早便逃之夭夭了,而蘇沁柔迴去之後,自是被慕淩軒牽著先去了霽月院,便一五一十地將經過告訴了齊氏。


    齊氏瞧著蘇沁柔清瘦了不少,嘆了口氣,「瞧我這娘做的,倒是不知媳婦掉包了。」


    蘇沁柔連忙靠著齊氏說道,「娘,您這是疼柔兒。」


    齊氏低頭看著蘇沁柔似乎變得有些不同了,像是迴到了從前的樣子,卻又不似以往,反正不管變成什麽樣,齊氏隻覺得她心地善良,是個好媳婦便是。


    慕淩軒走上前去,看著蘇沁柔,溫潤的容顏上帶著寵溺的笑意,蘇沁柔與他相視而笑,齊氏在一旁瞧見了,連連打趣起來。


    「蕪兒呢?」齊氏瞧著慕梓蕪還未迴來,不免擔心地問道。


    「娘放心,五妹妹好著呢,想來是纏著妹妹呢。」蘇沁柔笑著說道,「想來五妹妹迴來便會粘著娘,媳婦便趁著五妹妹來之前,與娘多親近。親近。」


    「倒是越發地嘴甜了。」齊氏笑著開口。


    蘇沁柔低笑了一聲,而後說道,「娘莫要厭煩媳婦便好。」


    「是了,姝姐兒這幾日一直在我這處,你待會便抱迴去吧。」齊氏幽幽地說道,「我可要好好清淨清淨。」


    「是。」蘇沁柔乖順地應道。


    正說笑著,便見慕梓煙帶著慕梓蕪迴來,慕梓蕪二話不說,便直接撲向了齊氏的懷裏,忍不住地哭了起來,惹得齊氏也落了淚。


    慕梓煙站在一旁笑著說道,「五妹妹,你若說再哭下去,當真是越發地醜了。」


    「我才不會變醜呢。」慕梓蕪連忙止住眼淚,仰著頭,齊氏給她擦拭著眼淚,低頭看著她嘟著嘴看著自己,便知曉這丫頭當真是沒有白疼她。


    慕梓蕪靠在齊氏的懷裏,「娘,今晚蕪兒要與娘歇在一處。」


    「好


    「好,好。」齊氏摟著她笑著應道。


    因著慕擎元還未迴來,故而眾人便在齊氏這處用了晚飯,才各自散去。


    慕其姝瞧見蘇沁柔,當下便激動地哭起來,口齒不清地喚著娘,蘇沁柔忍不住地熱淚盈眶,卻笑著湊上前去抱著慕其姝。


    齊氏看著自是感動不已,便攆著他們離去,與慕梓蕪好好地說了會話。


    「蕪兒啊,你這些時日可是受苦了。」齊氏看著清瘦了不少的慕梓蕪,捏著她的臉頰說道。


    「娘,蕪兒長大了,蕪兒沒事。」慕梓蕪乖順地靠在齊氏的懷裏,還不忘蹭了蹭,接著說道,「蕪兒永遠是娘的女兒,蕪兒絕對不會相信那些鬼話的。」


    齊氏笑著點頭,「那是自然,誰敢胡言亂語,我扒了他們的舌頭。」


    「娘最好了。」慕梓蕪嘴甜地說道。


    齊氏也高興地笑著,母女二人自是說了不少的體己話。


    慕淩軒自蘇沁柔的懷裏將慕其姝抱了過來,牽著她的手,一家三口便迴了院子。


    等蘇沁柔將慕其姝哄著睡著之後,才迴了裏間,洗漱之後便瞧見慕淩軒正在等她。


    她笑著上前,低頭看著那床榻上的被褥,接著說道,「明兒個我便重新換一遍。」


    「放心好了,我一早便命人都換了,這都是幹淨的。」慕淩軒一麵說著,已經將蘇沁柔抱入了懷中,接著一個翻滾,她便躺在了床榻上。


    他欺身而上,細細密密的吻落在了她的臉頰上,她不自覺的勾著他的頸項,隻是笑吟吟地看著他。


    「閉眼。」慕淩軒低喘著氣哄道。


    「不。」蘇沁柔笑著搖頭,主動地吻上他的唇,輕聲軟語道,「我想好好看看你。」


    「膽子大了。」慕淩軒的手順勢滑落在她的腰際,輕輕地掐了一下。


    蘇沁柔貓似地嚶嚀了一聲,接著躲開,笑著說道,「我膽子大了又如何?」


    「如何?」慕淩軒低頭在她的肩頭啃咬著,落下一個曖昧的紅印,「看我怎麽收拾你。」


    「慕哥哥。」蘇沁柔嬌滴滴地喚道。


    慕淩軒隻覺得從頭到腳都似是一陣酥麻,情不自禁地應道,「恩?」


    「慕哥哥,我愛你。」蘇沁柔從來不曾說過這三個字,之前是羞與開口,後來因著滑胎之事,鬱鬱寡歡,到了最後,他們有了兩個孩子,卻也沒有時間這如今這般濃情蜜意了,死裏逃生,反而讓她越發地感慨生命的可貴,她不想再浪費時間,也不想愛在心口難開。


    慕淩軒當場愣住了,隻是深深地看著她,衣衫盡退,露出那結實的胸膛,此刻緊貼著她細膩的肌膚,帶著一層薄薄的汗珠,能夠清晰地聽到他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像是石鼓一般撞擊著她的心。


    蘇沁柔不再像往日那個嬌羞的女孩,也不像成親之後那般溫婉賢良的規矩模樣,此刻主動地湊近他的耳畔,低喃道,「慕哥哥,我愛你。」


    慕淩軒隻覺得整個人像是被炸開了一般,尤其是胸腔那處,似是被她那溫柔的話語填滿,這樣直白的表達,是他始料未及的,可是卻比任何的話語都彌足珍貴,他看著長大的小丫頭,竟然這般膽大地說出了「我愛你」三個字。


    慕淩軒俊朗溫潤的容顏上染上濃濃地笑意,情真意切地凝視著她,用自己的行動來迴應著,他告訴她,他也愛她,勝過愛自己。


    慕梓煙迴了煙落院,金枝垂眸上前,將前去伶人館之後發現的線索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那人叫什麽?」慕梓煙低聲道。


    「付安。」金枝垂眸道,「他是伶人館如今最紅的花魁,取字清。」


    「哦。」慕梓煙淡淡地應道,「那禮部侍郎呢?」


    「對他太過於癡迷,那日才被蘇世子瞧見了那拉扯的一幕。」金枝接著說道,「主子,這付安長得的確妖嬈。」


    慕梓煙抬眸看著金枝,低笑了一聲,「妖嬈?」


    「正是。」金枝難免有些羞澀,隻是想著隻是遠遠瞧了一眼,卻也能夠知曉那人有幾分地姿色,的確舉手投足之間皆是妖嬈魅惑。


    慕梓煙微微點頭,想著這世上妖嬈之人的確少,而此人還是伶人館,想必是頗有些手段的。


    「那撞了一下又是如何?」慕梓煙知曉金枝必定是察覺出了什麽。


    「那香氣乃是攝魂香。」金枝抬眸看著她說道,「與紫草有關。」


    「紫草?」慕梓煙緩緩地起身,想著這付安難道與先皇後有關?


    「正是。」金枝看著她說道,「主子,奴婢不敢太過於親近,他渾身都散發著魅惑之氣,任何一個人靠近之後都會情不自禁受到迷惑,蘇世子好在身上沾染的不多,而後又及時洗去了,倘若不是奴婢及早發現,怕是過些時日便會被蠱惑。」


    「這東西能夠攝魂,自是會受蠱惑。」慕梓煙雙眸眯起,「可有解藥?」


    「奴婢這處是沒有的,不過……」金枝看著她說道,「他很厲害的是,能夠將這攝魂香隨意變換,故而每個人所中的都不一樣。」


    「如此厲害?」慕梓煙想這世上竟然還有如此能夠將毒藥運用到這般地步的。


    「是。」金枝垂眸應道,「故而主子,您還是要當心才是。」


    「自是要當心,此人待在伶人館,有意靠近蘇世子,想來便是為了迷惑眾人的。」慕梓煙沉默了片


    煙沉默了片刻,接著說道,「準備準備,我要出去。」


    「主子難道是要去那……」金枝連忙說道,「主子,那等地方可是去不得。」


    「放心便是。」慕梓煙低笑了一聲,「我自有主張。」


    「是。」金枝卻覺得不妥,萬一到時候主子被蠱惑了呢?


    慕梓煙見金枝皺著眉頭,她挑了挑眉頭道,「誰說我是去那處的,我是要入宮。」


    「啊?」金枝麵色一紅,接著便垂眸應道,「是。」


    「你這丫頭。」慕梓煙打趣地笑道,而後便轉眸看著剛剛迴來的軒轅青箐說道,「青箐,隨我入宮去。」


    「嫂嫂,我何時迴去?」軒轅青箐迎上前來,笑著問道。


    「你想離開?」慕梓煙笑著問道。


    「隻是想著嫂嫂這麽忙,我也不能添亂。」軒轅青箐挽著她的手臂說道,「我還要迴去與皇兄說說你這處的境況呢,總歸鴻雁傳書是不成的。」


    「看來青箐這是你皇兄安插到我這處的細作啊。」慕梓煙抬手捏著軒轅青箐的鼻子說道。


    「嫂嫂如今才知道?」軒轅青箐仰著頭笑得格外地甜美。


    慕梓菸嘴角一撇,接著便牽著她的手一同向外走去。


    半個時辰之後,慕梓煙入了宮,知曉君千瑞如今還未歇息,不過是有些放心不下,故而這才入宮瞧瞧。


    君千瑞與君千洺剛剛忙完,聽慕梓煙入宮,君千瑞連忙起身,便迫不及待地衝出了大殿前去相迎。


    遠遠瞧見她迴來,便笑著走上前去,「姐姐。」


    慕梓煙上下打量著君千瑞,見他神色無恙,這才微微點頭,「這幾日可好?」


    「倒是不累。」君千瑞應道,而後便站在一側扶著她。


    慕梓煙看著他這般乖順,接著說道,「青箐過些時日便迴北青了,你可有話與她說?」


    「是該迴去了。」君千瑞反而顯得甚是淡定,側眸看著軒轅青箐臉色不好,接著說道,「她及笄之日將近,自是要迴去的,等及笄之後,我會親自下詔書提親。」


    軒轅青箐麵色一紅,適才還生氣君千瑞對自己的離去不在乎,可是猛地聽到這句話,頓時有些不自在起來,跺著腳說道,「誰說要嫁給你了?」


    「這輩子你隻能嫁給我。」君千瑞非常霸道地說道。


    慕梓煙看著軒轅青箐麵色更紅,接著又看向君千瑞那自信地模樣兒,接著幹咳幾聲,「此事,我答應了。」


    「嫂嫂。」軒轅青箐抬眸看著她,嘟著嘴不滿道。


    「瑞兒都表態了,這也是我希望的。」慕梓煙一早便有了這個心思,未料到瑞兒竟然這般地成熟,自是要早些定下的,俗話說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軒轅青箐心裏頭慌亂不已,隻覺得心七上八下跳的厲害,連忙鬆開慕梓煙的手轉身向遠處跑了。


    慕梓煙看著君千瑞,「還不去?」


    「哦。」君千瑞抬起手撓著頭,一副女人真是麻煩的神色。


    慕梓煙瞧著君千瑞也走遠了,轉眸看著君千洺在一旁也是一副看笑話的模樣,接著走上前去,「洺大哥。」


    「你是不是有所擔心,才深夜入宮的?」君千洺是知曉蘇沁柔與慕梓蕪安全地迴了慕家,她卻還入宮,想必是遇到了麻煩,故而便直接了當地問道。


    ------題外話------


    嗷嗷嗷,親耐噠們,妖嬈的花魁會是誰?啦啦啦啦……我不會劇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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