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隨我來。」女子淡淡地說道。


    「這?」慕淩睿看著突然出現的與臨安郡主如此相像的女子,如今又是深夜,倘若如此前去,難保不是有心之人的設計,故而有些猶豫。


    軒轅濬卻已經抬步跟著前去了,等出了涼王府,出了城門,便去臨安郡主的陵墓前,她隻是背對著二人站著,低聲說道,「她是我的姐姐。」


    「姐姐?」軒轅濬看著她,「我怎不知臨安還有妹妹的?」


    「我們是雙生子。」女子淡淡地說道,「我與姐姐生下來體內便含毒,按理說,我與姐姐都會死,可是最後姐姐將用自己的性命換了我的命。」


    「所以你活了?」軒轅濬看著她說道。


    「不錯。」女子低聲道,「姐姐說,因為是雙生子,所以當年的皇上暗中想要除掉一個,卻被太後暗中矇混過去了,我才得以活著,可是卻不曾出現過,姐姐說這是欠我的。」


    「她總是如此。」軒轅濬苦笑道,「直至死了,還想著別人。」


    「是啊。」女子嗤笑了一聲,轉眸看著軒轅濬,「我該叫你一聲姐夫的。」


    「姐夫?」軒轅濬的心隨之一盪,他看著眼前的女子,「你喚我姐夫?」


    「恩。」女子點頭,「姐姐經常對我提起你,雖然你與她相處的時日不多,可是卻是姐姐這一生最快樂的日子,她說,倘若不是因著禮教的束縛,倘若不是因為她的身子,她必定會去尋你,與你一起待在那個曾經留下最美迴憶的地方。」


    軒轅濬隻是盯著那陵墓看著,即便她走了這麽久,可是如今聽著卻還是心如刀絞。


    女子輕聲地嘆了口氣,「姐姐最捨不得是姐夫。」


    「我應該去陪她的。」軒轅濬沉浸在悲痛之中無法自拔。


    女子低聲道,「姐夫,你莫要傷心難過,姐姐說過,她之所以瞞著你,就是不想看著你變成現在這幅樣子。」


    軒轅濬幽幽地嘆了口氣,這一刻,又有誰能夠明白他的心,他想要的,想期許的不過隻有一個她而已,可惜,他卻無法與她長相廝守。


    女子自懷中拿出一塊玉佩遞給他,「這是姐姐身前最喜愛的,她說是你贈與她的。」


    「恩。」軒轅濬抬手拿過,輕撫著上麵的紋路,他小心翼翼地握著,隻覺得心在這一刻已經空了。


    女子抬眸凝視著他,低聲道,「姐夫,為了姐姐你也應當好好活著,連她的那一份也一併活著。」


    「好。」軒轅濬的遺憾終究是無法彌補的,可是心裏的傷痛卻在這一刻漸漸地散去,她成為了他心中的永恆,成為了他心中無法代替的摯愛,這一世,他隻願如此陪著她到老。


    女子看著眼前的軒轅濬,眸低閃過笑意,這樣的人,值得姐姐深愛,而且無怨無悔。


    她轉眸看著一旁站著一言不發的慕淩睿,也隻是微微頷首,接著抬步向前走去。


    「且慢。」軒轅濬見她要走,連忙喚道。


    「姐夫,可還有事兒?」女子看著他問道。


    「下毒之人是誰?」軒轅濬直言問道。


    「太上皇。」女子垂眸說道。


    「是他?」軒轅濬雙眸溢滿了仇恨,「我會替臨安報仇。」


    「姐夫,我尋你並不是讓你如此。」女子嘆了口氣說道,「我隻是想讓你知道,即使姐姐不在了,最起碼姐姐的親人還在不是嗎?」


    「你叫什麽?」軒轅濬抬眸看著她,當知曉她並非臨安的時候,便也不再癡心妄想,此刻卻帶著幾分冷沉。


    「我叫林菀。」女子看著軒轅濬說道。


    「林菀?」軒轅濬沉默了一會,低聲道,「為何喚林菀?」


    「父親曾經的化名姓林。」女子接著說道,「倘若姐夫有事兒需要我相助,便去公主府尋我便是。」


    「好。」軒轅濬點頭應道,便見她已經飛身離去。


    慕淩睿走上前來,低聲道,「未料到竟然如此轉折。」


    「是啊。」軒轅濬緊緊地握著玉佩,「我們迴去吧。」


    「涼王府也去不成了。」慕淩睿低聲道。


    「如今去也晚了。」軒轅濬淡淡地說道,「目的已經達成。」


    「原來你出來是為了見她。」慕淩睿這下明白了,看著軒轅濬接著說道,「逝者如斯,該過去的還是要過去。」


    「我知道。」軒轅濬低笑道,「隻是有時候想起來,還是會心痛難過。」


    「那也是沒法子的事兒。」慕淩睿抬眸看著前方,「其實你比我幸福。」


    「說的是。」軒轅濬低聲道,「迴去吧。」


    「好。」慕淩睿隨之淡然一笑,便與軒轅濬一起離去。


    慕梓煙熬了一夜,終究做好了藥丸,不過也隻兩粒而已,她自然是先去給金大夫瞧了,金大夫驚訝地看著她,未料到她能夠短短一夜之內做出與這帶來的藥丸想通藥性的藥丸,不過卻並非是毒藥,而是補藥。


    慕梓煙低聲道,「不過才兩粒,這東西太費心思。」


    「不妨事。」金大夫接著說道,「你這東西可比原先的要有用多了。」


    慕梓煙接著說道,「那就好,隻要有用,我便能放心了。」慕梓煙低聲道,接著便帶著藥丸告辭。


    慕容狄醒來的時候並未看見慕梓煙,他隻是躺在軟榻上睡了一夜,抬眸看著眼前的廳堂,伸展著手臂,懶洋洋地起身,逕自出了廳堂,行至院子裏頭,便看見下人在忙活著,有條不紊的,倒是瞧著甚是順心。


    他深吸了口氣,開始仔細地打量起這院子來,聽說軒轅燁在東宮特意親自建造了一模一樣的院子,他是沒見過的,不過想著也是極用心的。


    他若是也建一個,是不是太沒誠意了?


    慕容狄摩挲著下顎,便見翠紅恭敬地立在一側,「殿下,可是要洗漱?」


    「恩。」慕容狄點頭,轉身便入了書房。


    翠紅便小心地服侍他洗漱,接著身後的丫頭便捧著衣衫前來。


    「倒是個細心的。」慕容狄低頭看了一眼,大抵是猜到了。


    「大小姐吩咐過,讓奴婢吩咐驛站送來您素日穿的袍子。」翠紅不緊不慢地迴道,並未有絲毫地慌張。


    慕容狄點頭道,「放著吧。」


    「是。」翠紅也不多問,接著便端著銅盆退了下去。


    慕容狄入了屏風,換好幹淨的衣袍出來,低頭看了一眼,抬眸看著眼前的書房,便行至書架前,隨手拿了一本看著。


    慕梓煙迴來的時候,並未看見慕容狄,想了一會,轉眸看著翠紅,「太子呢?」


    「在書房。」翠紅附耳說道。


    「恩,去準備早飯吧。」慕梓煙淡淡地啟唇。


    「是。」翠紅應道,便退了下去。


    慕梓煙轉身則迴了裏間,洗漱穿戴妥當之後才去了書房。


    慕容狄似是看到有趣的東西了,嘴角還勾著一抹愉悅地笑意,晨曦灑落在他俊美明朗的容顏上,那漆黑的眸子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狡黠,卻帶著幾分孩子的稚氣,卻也說不上有多溫暖,但是比起素日的暴力,自在了不少。


    慕容狄抬眸看著她,「這本是你自個寫的?」


    「恩。」慕梓煙點頭道,「不過是些有趣的傳記罷了。」


    「倒是很有趣。」慕容狄隨即放下,接著行至她的麵前,「我的東西呢。」


    「給。」慕梓煙說著便將另一個瓷瓶給了他。


    慕容狄一眼看去便知曉不是自己原先的,不過也笑著收下了,「這東西可會吃死人?」


    「最好一命嗚唿了。」慕梓煙冷聲道。


    「原來你巴不得我死呢。」慕容狄一臉傷心地說道。


    「隻有兩粒,一月一次,先看看效果,倘若不成,我再想其他法子。」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好。」慕容狄笑著應道,接著便打著哈欠出了書房。


    慕梓煙覺得慕容狄今兒個心情應當不錯,否則的話也不會笑得這般開懷了。


    二人用過早飯,慕容狄依舊沒有迴去的打算。


    慕梓煙抬眸看著他,「說吧,在謀算著什麽?」


    「倒是什麽都瞞不住你。」慕容狄勾唇淺笑,接著勾起一旁放著的摺扇,瀟灑地打開,慢悠悠地搖晃著,半眯著眸子,透著幾分地鬼魅。


    慕梓煙冷哼一聲,隻覺得慕容狄此人有些邪性,不過好在他並不是一個對她有企圖之人,而且,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


    倘若不是,她必定不會與他有太多的牽扯,這樣的人,接觸太多,總會有種下一秒就會被算計的感覺。


    慕容狄若是知曉慕梓煙是這樣的想法,估計會氣得吐血。


    「說吧。」慕梓煙直言說道。


    「我這處有一個人,你想必感興趣。」慕容狄笑眯眯地說道。


    「誰?」慕梓煙如今瞧著慕容狄的笑容,都覺得帶著幾分地詭詐。


    慕容狄隨即起身,「隨我來。」


    「現在?」慕梓煙愣了會神,「我待會還有事兒。」


    「不耽誤。」慕容狄手腕一動,瀟灑地摺扇收起,輕輕一丟,那摺扇便落在了原來的位子,一隻手背在身後,瀟灑地踏出了廳堂。


    慕梓菸嘴角一撇,接著便跟著他一同出去,二人並未坐著馬車,而是徒步離去,如今天色尚早,街道上並不熱鬧,不過是兩三個稀稀拉拉的百姓。


    他便如此堂而皇之地走在大街上,側眸看著一臉不情願的慕梓煙,「很丟人嗎?」


    「恩。」慕梓煙坦然地應道。


    「我知道,我的樣貌自是比不得那誰,可是也是拿得出手的啊,怎得到你這裏,就成了丟人了?」慕容狄不滿地說道。


    「太嚇人。」慕梓煙說的實話,幸好現在不是人多的時候,否則的話,他二人怕是很難走出這條街道了,那還不得被整條街的百姓圍著。


    慕容狄冷哼一聲,「誰說我嚇人的?」


    「我。」慕梓煙轉眸說道,「你到底要帶我去見誰?」


    「馬上就到了。」慕容狄說罷,便不再囉嗦,而是悠閑地走著。


    慕梓煙嘀咕道,若不是看在他對她有恩的份上,她用得著如此?


    慕容狄得意地挑眉,便帶著慕梓煙去了一家脂粉鋪,待她入內之後,便見掌櫃的笑著迎了過來。


    「我要的東西可準備好了?」慕容狄淡淡地問道。


    「是,已經備好,請。」掌櫃的連忙側著身子說道。


    慕容狄昂首闊步地上前,慕梓煙見他如此,嗤之以鼻地跟著,二人便一同入了後堂。


    過了一會,那掌櫃的便帶著一個人前來,「昨兒個剛到。」


    「恩。」慕容狄點頭。


    掌櫃的便恭敬地退下,隻留下眼前的人。


    「奴婢見過主子。」那女子身著著粗布麻衣,瞧著便是貧苦人家的女子,骨瘦如柴,麵黃肌瘦的,倒是讓人瞧著心疼。


    慕梓煙看著眼前的女子,轉眸看著慕容狄,「她是?」


    「你自己說吧。」慕容狄也不多言,隻是斜靠在椅子上,又是一副慵懶的樣子。


    「奴婢原先是皇後娘娘跟前的婢女。」那女子垂眸說道。


    「那位皇後娘娘?」慕梓煙有些不解地問道。


    「是宮裏頭的皇後娘娘。」女子繼續說道。


    「瑜安郡主?」慕梓煙看著她問道。


    「不是,是北焱的皇後娘娘。」女子繼續迴道。


    「哦。」慕梓煙轉眸看了一眼慕容狄,接著又看向眼前的女子,「你為何落得如此下場?」


    「奴婢如此,是因著皇後娘娘吩咐奴婢辦的事兒,奴婢沒有辦成,故而才逃了出來。」那女子繼續說道,「半路的時候卻被帶來了這處。」


    「哦。」慕梓煙也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是何事兒?」


    「在皇上的膳食內下毒。」女子繼續說道。


    「看來是被發現了。」慕梓菸嘴角勾起一抹邪魅地笑意。


    「皇上素愛蓮蓉糕,故而皇後娘娘讓奴婢在蓮蓉糕內動了一些手腳。」那女子接著說道,「隻是後來被皇上察覺了,奴婢害怕,便逃了出來。」


    「那君千皓?」慕梓煙接著問道。


    「那毒藥無解,皇後娘娘那處也沒有解藥,皇上那處怕是命不久矣。」女子如實迴道。


    「原來如此。」慕梓煙冷笑道,「看來君千皓是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


    「他的毒被冷寒峰解了。」慕容狄轉眸看著慕梓煙說道。


    「冷寒峰?」慕梓煙雙眸閃過幽光,「不是無解嗎?」


    「鍾璿沒有解藥,冷寒峰未必沒有。」慕容狄接著說道,「隻可惜啊,君千皓日後怕是再無子嗣了。」


    「即便掙了那皇位有何意義,最後還不是斷子絕孫。」慕梓煙嗤笑道。


    「也是冷寒峰下的。」慕容狄淡淡地說道,「你不覺得這冷寒峰很詭異嗎?」


    「他是墨家的公子。」慕梓煙低聲道。


    「我瞧著不止如此。」慕容狄轉眸看著她說道,「他去過西戎,而且還與西戎那處的人暗中勾結。」


    「對付你的人?」慕梓煙接著問道。


    「不錯。」慕容狄沉聲道,「我要迴去了,這處你要多加小心。」


    「恩。」慕梓煙知曉慕容狄帶來前來,是為了提醒她,冷寒峰絕對不簡單,讓她多家提防才是。


    「對了,冷寒峰你自幼便認識。」慕容狄看著她說道。


    「什麽?」慕梓煙覺得她有必要讓慕容狄將自己十歲之前的事情都告訴她。


    慕容狄挑眉道,「你不記得了?」


    「不記得。」慕梓煙搖頭道。


    「我忘記了,你三歲的記憶被抽掉了。」慕容狄嘆了口氣,接著幽幽地說道,「跟我去一個地方。」


    「好。」慕梓煙點頭應道,隨即便跟著他一同離開。


    二人隨即行至一處偏僻的地方,慕容狄指著眼前的地方說道,「就是這裏。」


    「這裏?」慕梓煙抬眸看著眼前,是一座破廟,而且年久失修,殘破不堪。


    「恩。」慕容狄點頭道,「你與他便是在這處見麵的。」


    「我?」慕梓煙轉眸看著他,「你怎麽知道?」


    「我當時肯定瘋了,否則怎麽可能非要找到一座破廟呢?」慕容狄皺著眉頭,「這破廟是我依著記憶找到的。」


    「哦。」慕梓煙點頭道,「可是我記不起來了。」


    「你當時是偷偷跑出來的。」慕容狄接著說道,「沒人瞧見,等你到了這處,正巧碰見在這處躲避的冷寒峰。」


    「他那個時候便在大焱了?」慕梓煙隻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不錯。」慕容狄接著說道,「不過具體的我不知道。」


    「我知道了。」慕梓煙接著說道,「我三歲的時候到底都經歷了什麽呢?」


    「也沒什麽。」慕容狄雙手環胸,「不過是見了一個又一個。」


    「這話說得反倒讓我好奇。」慕梓煙挑眉,笑吟吟地看著他。


    慕容狄暗叫不妙,連忙皺著眉頭,向後跳了幾步,接著擺手道,「我知道也就這些,其他的也不可能全知道。」


    「恩。」慕梓煙點頭道,「我知道了。」


    「恩。」慕容狄接著說道,「迴去吧。」


    「對了,西戎公主那處?」慕梓煙接著說道,「她接下來的目的是什麽?」


    「她叫慕容熙。」慕容狄看著她說道,「這個給你。」


    慕梓煙見他丟給自己一個錦袋,低笑道,「你這是將自己的寶貝都給我了。」


    「你不好好活著,我焉能活著?」慕容狄冷哼一聲,接著便抬步離開。


    待二人離開之後,一道身影突然落下,他深邃的雙眸閃過一抹幽光,身體向後退了幾步,踉踉倉倉地險些栽倒,不可置信地看著慕梓煙離去的背影。


    怎麽可能呢?當年他碰見的那個丫頭不是鍾璿,竟然是她?


    不,這不可能,他怎麽會弄錯?


    他雙眸一凝,接著飛身離去。


    鍾璿此刻正躺在軟榻上沉思,慕梓煙為何那般好命,而自己費勁了心機,卻什麽都得不到。


    一道黑影突然落下,逕自行至她的麵前,將還在怔愣的她突然抓了起來,緊緊地捏著她的手腕,「將鐲子拿出來。」


    「鐲子?」鍾璿不解地看著他。


    「對,鐲子,當年的鐲子。」冷寒峰沉聲道。


    鍾璿皺著眉頭,「你要那鐲子做什麽,你別忘記了,那鐲子是當年我給你的。」


    「你給我?」冷寒峰冷哼一聲,「鍾璿,你竟然騙了了我這麽多年。」


    「你胡說什麽,我何時騙你了?」鍾璿眯著眸子,不解地問道。


    「鐲子拿來,聽到沒有。」冷寒峰恨不得將鍾璿的手腕捏碎。


    鍾璿睜大雙眸,接著轉身便從裏間匣子裏頭拿出一個錦盒,裏麵放著一隻鐲子,是純金打造的,冷寒峰連忙抬手奪了過來,抬眸看著她,「在那間破廟內的不是你。」


    「你胡說什麽,怎麽可能不是我?」鍾璿冷笑一聲,「倘若不是我,你怎麽可能遇見我?我又如何與你相識的?」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敢騙我。」冷寒峰捏著鍾璿的頸項,厲聲吼道。


    「我為何要騙你?」鍾璿打死都不會承認的,倘若承認了,那麽她這些年的算計當真是白費了。


    「這鐲子是慕梓煙的。」冷寒峰冷聲道,「你當年便知道,可是卻騙了我。」


    「哈哈!」鍾璿揚聲一笑,「怎麽,你害怕了?」


    「賤人!」冷寒峰用力地將她甩開,而後轉身離去。


    冷寒峰再次地想起夢中的過往,感冒中的自己之所以會對鍾璿那般地死心塌地,會對她言聽計從,會愛上她,完全是因為這隻鐲子,還有在破廟發生的事情,原來一切都是錯的,那個孩子根本不是鍾璿,而是……慕梓煙……


    冷寒峰不知自己是如何到了煙落院,隻是看著眼前的院子,他突然想起了夢中的場景來,從第一次接近她時,她的單純無助,對自己的體貼關懷,一幕幕地湧上心頭,他寧可相信那隻是一場噩夢,並非事實,可是,他能夠感覺得到她的厭惡,感覺得到她對自己的恨意,原來,並非是自己在做夢,而是真的發生過,是嗎?到底是怎麽迴事?冷寒峰當場愣住了。


    慕梓煙剛迴來,便看見冷寒峰站在院子裏頭髮呆,她眉頭微蹙,想起慕容狄所言,而她卻什麽都記不得,便覺得有些奇怪,她三歲的時候便遇見過冷寒峰,開什麽玩笑?


    冷寒峰轉身看著慕梓煙,深邃的雙眸溢滿了痛苦,他緊緊地握著手中的鐲子,想要開口,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來做什麽?」慕梓煙冷聲道,這個時候,她是無法殺死他的,可是她最不願見的也是他。


    「我?」冷寒峰沉默了片刻,接著說道,「我錯了。」


    慕梓煙冷笑了一聲,「冷寒峰,你瘋了?」


    冷寒峰愣住了,他錯了又有何用?他即便錯了,那也是咎由自取,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將眼前真正愛的女人推向了死亡,親手殺死了他們的孩子,最後還將她挫骨揚灰,他到底都做了什麽?是啊,她該很自己的不是嗎?


    冷寒峰陷入那個噩夢中無法自拔,越是如此想著,便越發地痛苦,連帶著周身都散發著難掩的悲傷,他緊緊地閉上雙眸,轉身離開。


    慕梓煙看著便這樣離開的冷寒峰,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直等到隱一落下。


    「主子,您與西戎太子離開那間破廟之後,冷寒峰也出現了。」隱一垂眸迴道。


    「原來如此。」慕梓煙勾唇冷笑,隻覺得冷寒峰現在是在自責後悔嗎?可惜,一切都晚了,所有的事情再也迴不到從前,而她對他有的隻有蝕骨的恨。


    慕梓煙雙眸碎出一抹寒光,「將那破廟給我毀了。」


    「是。」隱一垂眸應道,隨即便飛身離去。


    慕梓煙抬步入內,轉眸看向芸香,「將院子裏頭重新清掃幹淨。」


    「是。」芸香低聲應道,便去吩咐了。


    慕梓煙冷哼一聲,接著坐下,隻覺得這一切未免太過於可笑,為何冷寒峰能夠夢到前世?倘若他真的能夠夢見前世所發生的,那麽他是不是也夢見了她死後的事情?


    慕梓煙覺得這一切似乎就像是一個局,而她依舊被困在迷局之中。


    這一日便如此過了,慕梓煙整理了思緒之後自然去了溫泉莊園。


    軒轅濬這兩日有些心不在焉,隻是盯著那玉佩發呆,過了許久之後,才看到立在麵前的慕梓煙。


    「她叫林菀。」軒轅濬低聲道,「是臨安的孿生妹妹。」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我知道。」


    「她叫我姐夫。」軒轅濬眉眼間染上了笑意。


    「看來在臨安姐姐的心中,一直將你視為最愛的人。」慕梓煙淺笑道。


    「是啊。」軒轅濬轉眸看著慕梓煙,「煙兒,我會好好活著。」


    「如今不用與我這般客氣了?」慕梓煙打趣道。


    「也不知怎得,你身上有種能夠讓人安心的魔力。」軒轅濬接著說道,「我將你當成妹妹。」


    「弟媳也是妹妹。」慕梓煙笑著開口。


    「你啊,從不將自己當外人。」軒轅濬接著說道,「當初我差點走上邪路,倘若不是你,也許我早已經死了。」


    「過去的事兒便忘了吧。」慕梓煙低聲道,「臨安姐姐若是知曉你如今放開了,必定好很高興。」


    「恩。」軒轅濬點頭,「那老宅,我還會再去。」


    「今夜我與你一同去。」慕梓煙低聲道。


    「也好。」軒轅濬低笑道,「煙兒,三皇弟對你的心思,我是看在眼裏的,他順著你,讓著你,全都是因為對你的愛,這世上能夠尋到一個彼此相愛的人太難,莫要辜負了。」


    「我會好好守著他。」慕梓煙淺笑著應道。


    「你與西戎太子的事兒我是知道的。」軒轅濬接著說道,「不過我也清楚你有分寸。」


    「還是大皇兄明白。」慕梓煙笑著開口。


    「我既然能明白,三皇弟也會明白,他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即便這心裏頭醋了,卻也不會說出口。」軒轅濬想著即便慕梓煙如今已經嫁人了,可是覬覦她的人還是不少。


    慕梓煙低笑道,「我都知道。」


    「大焱的事兒還是盡早處理好。」軒轅濬覺得這處太複雜。


    「怕是不會那麽容易。」慕梓煙淡淡地嘆了口,「也許後麵會更難辦。」


    「怪不得他不放心呢。」軒轅濬笑著開口,「你瞧瞧。」


    「啊?」慕梓煙一愣,轉身便看見外頭正立著明淨。


    「夫人。」明淨恭敬地上前行禮。


    「可是有信?」慕梓煙低聲問道。


    「進來。」明淨冷聲道。


    緊接著便見一女子走了進來,身著著短裝,頭髮高高束起,英氣十足。


    「這是?」慕梓煙看著眼前的女子,從身形便知曉此女子武功非凡。


    「屬下洛瑤見過夫人。」洛瑤恭敬地迴道。


    「哦。」慕梓煙記得軒轅燁傳來消息說要的派個人來保護她,原來便是這個丫頭。


    洛瑤隻是垂眸不語,沒有慕梓煙的吩咐自是不敢起身。


    慕梓煙低笑道,「日後你便跟著芸香吧。」


    「是。」洛瑤應道,隨即便退了下去。


    明淨便也跟著退了下去。


    慕梓煙淺笑著轉眸看著軒轅濬,「瞧瞧。」


    「這洛瑤我怎得沒見過?」軒轅濬笑著問道。


    「我也不曾見過。」慕梓煙淺笑著開口。


    「看來是專門給你的。」軒轅濬接著說道,「我可是知曉他的脾氣的,對於女子,幾乎是不近女色。」


    「恩。」慕梓煙勾唇淺笑,「大皇兄這是在我跟前說他的好?」


    「自家的兄弟,自然是要多誇誇的。」軒轅濬笑得格外的明媚。


    「倒是如此。」慕梓煙似是想到了什麽,「是了,大皇兄,那林菀還有說什麽嗎?」


    「她說她二人的毒是太上皇所為。」軒轅濬冷聲道。


    「我知道了。」慕梓煙雙眸微眯,「我應當明白了。」


    「明白什麽?」軒轅濬看著她,不解地問道。


    「大皇兄可別忘記了,月華公主當初所嫁之人乃是北青送去的質子。」慕梓煙看著他說道。


    「是堯王叔。」軒轅濬低聲說道。


    「聽說當年月華公主與堯王叔伉儷情深,隻可惜,後來堯王突然暴斃,而月華公主卻懷了身子,最後生下一女。」慕梓煙看著他說道。


    「不過煙兒如此說,想必這裏頭必定有內情吧。」軒轅濬接著說道。


    「不錯。」慕梓煙接著說道,「堯王叔的死想必與太上皇有關,而月華公主剛死了夫君,緊接著生下的孩子竟然還帶著寒毒,她當時的心情可想而知。」


    「如此說來,月華公主應當是極恨太上皇的。」軒轅濬看著慕梓煙說道。


    「不錯。」慕梓煙點頭道,「後來,臨安姐姐死了,隻活下了林菀,但是月華公主心裏怎能放下仇恨呢?」


    「夫君與女兒都死了,而且都是太上皇所為……那麽月華公主是要對太上皇?」軒轅濬這下終於明白了。


    「我一直覺得當年涼王讓位另有蹊蹺,可是如今卻不知曉具體是何緣由,此事牽扯的還有慶王與我的祖父,更有明王與殷家,雷家,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與太上皇有關。」慕梓煙繼續說道,「連帶著先皇後之死。」


    「煙兒,此事太過於複雜了。」軒轅濬如此一聽,便覺得這裏頭必定隱藏著一個驚天的陰謀。


    「還有便是我在皇陵內發生的一切。」慕梓煙接著說道,「所有的一切連在一起,怕是與千年之前有關。」


    「千年之前?」軒轅濬眉頭緊蹙,「如今與千年之前有關,一個是墨家,一個是王家,還有一個便是秦家。」


    「不錯。」慕梓煙接著說道,「墨家如今的情形,怕是查不到什麽,王家留下的東西在我這處,也沒有任何可值得推敲的,那麽隻剩下秦家了。」


    「煙兒,難不成你當真要去一趟西戎?」軒轅濬低聲問道。


    「恩。」慕梓煙接著說道,「神算子說過的話一直縈繞在我的心頭,我不得不去。」


    「隻是現在的情形,你如何能脫得開身?」軒轅濬覺得此刻是萬不能離開的。


    「如今也隻能大焱平穩之後了。」慕梓煙看著他說道。


    「如今我瞧著君千勍似乎要比君千皓先動手。」軒轅濬估算著目前的局勢。


    「我反倒覺得君千皓會先動手。」慕梓煙看著他說道,「你可知曉,君千皓日後都不能有子嗣了。」


    「看來君千皓是等不及了。」軒轅濬冷笑道,「那便等著他們相爭吧。」


    「是了。」慕梓煙點頭道,「不過我擔心的是太上皇。」


    「他?」軒轅濬冷哼道,「我會親自殺了他。」


    「大皇兄,也許涼王留下的東西,會是主要的證據。」慕梓煙原先設計陷害太上皇,故而才會將陌殤與殷世子請來,可是如今卻被太上皇看穿,怕是不成了,隻能另尋法子。


    慕梓煙沉默了片刻之後繼續說道,「今夜再去涼王府。」


    「那好,瞧著你的神色,怕是都未好好歇息吧。」軒轅濬打量了一眼慕梓煙說道。


    「恩。」慕梓煙緩緩地起身,「索性我今兒個便在這處歇息了。」


    「你盡管歇息去,等到了時辰我自去喚你。」軒轅濬見她起身離去,笑著說道。


    「好。」慕梓煙點頭應道,便抬步離去。


    慕梓煙迴了沁雅軒,現在她迴了溫泉莊園,都會來沁雅軒小憩,故而也便習慣了。


    明淨正立在屋外,見她上前,便恭敬地行禮。


    「他身子如何了?」慕梓煙低聲問道。


    「倒是好了。」明淨低聲道,「不過氣色瞧著不大好。」


    「舊疾不是好了嗎?」慕梓煙眉頭微蹙,擔憂地問道。


    「總是站在窗前發呆,夜裏也總是難眠。」明淨如實迴道。


    慕梓煙雙眸微眯,嘆了口氣,她何嚐不是如此呢?倒是相思苦,即便是前世,她也不曾這般思念過一個人。


    她無奈地笑了一聲,接著便去小憩了。


    北青東宮,軒轅燁自然收到了消息,知曉了慕容狄的事,他秀眉微微蹙著,薄唇微微抿著,狹長的雙眸閃過一抹看不透的冷光,盯著那字裏行間的語氣,低聲道,「原來如此。」


    「太子皇兄,嫂嫂可說什麽了?」軒轅複走上前來,關心地問道。


    「六皇弟,你可信命?」軒轅燁轉眸看著他問道。


    「不信。」軒轅複搖頭道。


    「我也不信。」軒轅燁低笑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太子皇兄,難不成嫂嫂那處出事兒了?」軒轅複看著慕梓煙的神色,不免擔憂地問道。


    「倒不是什麽大事兒。」軒轅燁淡淡地說道,「她會處理好。」


    「是了,洛瑤已經到了,自然不會有問題。」軒轅複接著說道,「太子皇兄,冷寒峰那處好像有了動靜。」


    「恩。」軒轅燁淡淡地抬眸看向軒轅複,那神色中透著冷然。


    「聽說他差點將鍾璿給殺了。」軒轅複冷笑一聲,「這還未動手呢,便開始內訌了。」


    「內訌?」軒轅燁低笑了一聲,「倒是瞧著有趣。」


    「聽說是為了嫂嫂。」軒轅複繼續說道,「也不知是何緣故,嫂嫂與西戎太子最近走的太近了些。」


    「你倒是比我還關心。」軒轅燁平靜地看向軒轅複說道。


    「太子皇兄,我這處得了消息不都是要告訴你的?」軒轅複挑眉道,「若是太子皇兄不願意聽,我日後不說就是了。」


    「你說吧。」軒轅燁低聲道。


    「算了。」軒轅複翩然坐下,「即便我不說,嫂嫂也必定告訴你了。」


    「你知道便好。」軒轅燁得意地淺笑著,他的煙兒從來不曾懷疑過他,他喜歡這樣彼此地信任,隻覺得即便相隔萬裏,可是這心卻是緊緊貼著的。


    「哎,果真是羨煞旁人啊。」軒轅複忍不住地感嘆道。


    「我讓你去查一件事兒。」軒轅燁看著他說道。


    「太子皇兄盡管吩咐。」軒轅複臉上的嬉鬧也頃刻間收斂。


    軒轅燁低聲道,「臨安表妹去了,月華姑姑卻並未將她是雙生子的事兒告訴我,此事你暗中查一查。」


    「好。」軒轅複接著說道,「隻是此事為何不讓大焱那處的人查?」


    「那處現在怕是被人盯上了,多少有些不便。」軒轅燁顧慮地說道。


    「臣弟明白了。」軒轅複點頭道,「隻是太子皇兄,嫂嫂對於此事是如何打算的?」


    ------題外話------


    嗷嗷嗷……親耐噠們,前世有些疑團也在慢慢的解開,檸檬真的盡力了,還好不晚,更新了,嗷嗷嗷……已經虛脫了,我繼續痛經打滾去,謝謝親耐噠們的體貼關心,讓我感覺特別的暖心,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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