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千洺得了慕梓煙傳來的消息之後,安排了碰見的地方。


    直等到兩日之後,二人在一處隱秘的密道,這是君千洺很早之前便挖好的,便宜行事,如今正好派上用場。


    慕梓煙抬眸看著他,淺笑著說道,「藥已經配好,服用之後你沉睡三日。」


    「恩。」君千洺點頭應道,「那三日後我便再服用一次?」


    「不能連續服用,否則對身體會造成極大的損害。」慕梓煙看著他說道。


    「那?」君千洺遲疑了片刻,接著說道,「那要相隔多久?」


    「三日。」慕梓煙看著他說道,「故而這三日洺世子也可以自由行事。」


    「郡主考慮甚是周全。」君千洺收下瓷瓶,拱手道,「多謝郡主。」


    「這藥隻能用一年。」慕梓煙接著說道,「若是到時候洺世子還需要的話,尋我便是。」


    「好。」君千洺點頭應道,便親自送慕梓煙離開。


    三日後,大婚之日。


    呂娘子嘆了口氣,「這幾日倒是喜事連連。」


    慕梓煙見她如此說,「我可不去湊熱鬧。」


    「你不去?」呂娘子雙眸微動,「為何不去?」


    「這熱鬧可不是那麽好瞧的,還是張大哥獨自去吧。」慕梓煙淡淡地說罷,便見張宗一臉愁容的看著她。


    「煙兒啊,你當真不去?」張宗低聲問道。


    「恩,不去。」慕梓煙點頭應道,「我已經知曉結果了,去那裏做什麽?」


    「既然如此,那我自己去便是了。」張宗點頭應道。


    呂娘子反握著慕梓煙的手,「不去更好,陪我說說話。」


    張宗憨笑著看著她,「是啊,陪著你我也放心。」


    「那等熱鬧還是不要湊的好,省得到時候……」呂娘子嘴角一撇,意味深長地看著慕梓煙。


    慕梓煙淺笑著開口,「如今時辰也不早了,張大哥動身吧。」


    「恩。」張宗看了一眼刻漏,點頭應道,轉身便離去。


    慕梓煙正想著清靜清靜,未料到君千皓卻走了過來,想來是猜到了什麽,故而特意前來尋她。


    「我不去。」慕梓煙斷然拒絕。


    「正好,我也不去。」君千皓隨即坐下,「那等熱鬧還是留給太子吧。」


    「又是一個躲清靜的。」慕梓煙戳破了君千皓的心思,「隻是我這處可不比南閣樓清靜。」


    「不若你隨我迴南閣樓?」君千皓提議道。


    「不去。」慕梓煙淡淡地看著他,「你是來盯著我的?」


    「自是要盯著你。」君千皓接著說道,「省得有對你起了心思的,趁我不備將你搶了去。」


    慕梓菸嘴角一撇,「你倒是敢說。」


    「有何不敢說的。」君千皓淡淡地挑眉,「你遲早是我的人。」


    「如此直白地告訴我這個?」慕梓煙挑眉,勾唇邪魅一笑,「可惜啊,你即便識破了天去,即便奪了這帝位,我也不為所動。」


    她覺得與君千皓談論這些太過與幼稚,便就此打住,而後換了話題,「今日大婚你不去不合適吧?」


    「有何不合適的?」君千皓挑眉道,「涼王府的熱鬧我可是摻和不得的。」


    慕梓煙垂眸斂去眸低的幽光,看來君千皓察覺到了什麽,又或者是謀算什麽?


    君千皓見慕梓煙垂眸不語,他隨即說道,「我知曉你在想什麽?」


    「知曉又能如何?」慕梓煙勾唇冷笑,「反正你我各取所需罷了。」


    「哎。」君千皓深深地嘆了口氣,而後說道,「你就不能變的傻一點?」


    「那便不是我了。」慕梓煙淡淡一笑,便也不再多言。


    君千皓見她如此,二人便如此僵持不下,似是在等著涼王府的消息。


    呂娘子見狀,並未前去打擾,而是迴到自己的屋子歇息去了。


    一個時辰之後,外頭傳來稟報聲,慕梓煙轉眸看見乃是君千皓的侍衛,她淺笑吟吟地看著他,便見那侍衛附耳稟報之後退下。


    慕梓煙垂眸不語,君千皓卻直視著她,「大婚之日遇襲,洺世子受了重傷,導致昏迷不醒。」


    「青璃公主如何了?」慕梓煙抬眸看著他問道。


    「無礙。」君千皓看著慕梓煙說道。


    「哦。」慕梓煙微微點頭,「這大婚倒是特別。」


    「你難道不想說些什麽?」君千皓耐心地問道。


    「我能說些什麽?」慕梓煙不解地看著他。


    「煙兒啊,這世上論算計,能夠算得過你的怕是屈指可數。」君千皓緩緩起身,轉身便踏出了後堂。


    慕梓煙邪魅一笑,卻不理會他,逕自起身便迴了自己的屋子。


    過了許久之後,隱一才出現,「主子,涼王府進行地很順利,洺世子受傷太重,昏迷不醒,青璃公主剛入涼王府便要守活寡。」


    「三皇子呢?」慕梓煙接著問道。


    「三皇子迴了三皇子府。」隱一低聲迴道。


    「恩。」慕梓煙垂眸道,「盯著他,此事想必不簡單。」


    「是。」隱一垂首應道,隨即便閃身離開。


    慕梓煙忙活了這麽久,這下總算鬆了口氣,當即便自行洗漱,開始修煉內力。


    次日,她醒來之後,便聽到外頭傳來不小的動靜,她推門而出,便見蘇沁柔與侯依依正在等她。


    「怎得這麽早?」慕梓煙笑著問道。


    「慕姐姐,你忘記了,後日便是你的生辰。」蘇沁柔上前握著她的手,「我們幾人都準備好了,隻等著你到時候去呢。」


    「哦。」慕梓煙接著說道,「怕是不成。」


    「為何?」蘇沁柔適才還興奮地容顏,此刻連忙收起,不解地問道。


    「洺世子之事你也知曉了,如今你們的一舉一動都不能出錯。」慕梓煙看著她說道。


    蘇沁柔沉默了片刻,「可是你的生辰?」


    「不過是一個生辰罷了,日後有的是機會。」慕梓煙笑著說道,「不過提前一日,你們都過來。」


    「那好吧。」蘇沁柔聽慕梓煙如此說,勉強答應了。


    慕梓煙低笑道,「也是一樣的。」


    「好,都依你。」蘇沁柔無奈地笑道。


    這一日倒是顯得甚是安靜,君千皓難得沒來找她,這讓慕梓煙可算是自在了不少,翌日,蘇沁柔等人便齊聚京兆尹府衙,不過並未太過於顯眼,而是三三兩兩地前來,打著為呂娘子道喜的由頭前來,自是不會引起懷疑。


    一行人便坐在一處吃了起來,也免不了一些打趣遊戲,便如此熱熱鬧鬧地過了一日。


    次日一早,慕梓煙醒來時,便見外頭放著一盆蘭花,她雙眸閃過一抹幽光,便見白玄落下,低聲道,「主子,這是公子命屬下送來的。」


    「恩。」慕梓煙盯著那蘭花看了許久,轉眸看著白玄,「他如何了?」


    「這是一早便命屬下準備的。」白玄垂眸說道。


    「我知道了。」慕梓煙淡淡地應道,白玄便也不再多言,閃身離開。


    慕梓煙抱起那蘭花,轉身迴了屋子,便將那蘭花擺在了窗邊,斜靠在一旁瞧著。


    「極品蘭花。」一道突兀的聲音落下,便見一道身影也隨之出現在窗邊。


    她看著他,「恩。」


    「不知是何人相送?」君千皓笑吟吟地問道。


    「楚燁。」慕梓煙坦然地迴道。


    「倒是忘了他。」君千皓雙眸眯起,「難道你要嫁給一介布衣?」


    「你這話何意?」慕梓煙眉頭微蹙,顯然不願意聽見君千皓的胡攪蠻纏之言。


    「看來是我無理取鬧了。」君千皓看得出慕梓煙似乎不願意提及楚燁,他自是不再多言,而後說道,「想來你也不喜歡我送給你的壽禮。」


    慕梓煙點頭道,「你不必在我的身上花心思。」


    「我今兒前來是要與你說一件事。」君千皓看著她說道,「我要離京一年。」


    「哦。」慕梓煙淡淡地應道。


    「看來煙兒對我的離去不甚在意。」君千皓笑著開口。


    「我為何在意?」慕梓煙側眸看著他,「請便。」


    君千皓見她竟然這般決然,他緊握著隱藏與袖中的匣子,轉身離開。


    慕梓煙見他離開,也不過是淡然一笑,而後便見呂娘子走了進來。


    「你這丫頭,今兒個可是要迴一趟慕侯府?」呂娘子笑著問道。


    「要去的。」慕梓煙點頭應道,「娘親必定在等著我。」


    「那你準備準備。」呂娘子說罷便將早飯放下,轉身離開。


    張宗下朝迴來,麵色冷凝,待看見慕梓煙,更是嘆了口氣。


    「怎麽了?」慕梓煙見他如此,低聲問道。


    「皇上剛下了旨意,欽點我隨同三皇子一同巡視。」張宗看著慕梓煙,「你也要一同前去。」


    「我?」慕梓煙雙眸微眯,「是三皇子請旨的?」


    「不是。」張宗接著說道,「是皇上的旨意。」


    「皇上突然讓三皇子出遊一年是為了什麽?而且還要帶著你,竟然連我都要跟著一同前去?」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幽光,「可是說了去何處?」


    「一路向西。」張宗看著她說道。


    「那不是要去瀘縣?」慕梓煙看著他說道。


    「是了,倘若如此的話,自是要去瀘縣。」張宗點頭應道。


    「倒是奇了。」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幽光,「看來這裏頭必定有什麽隱秘。」


    「煙兒啊,你要去嗎?」張宗看著她問道。


    「既然都下旨了,哪有抗旨的?」慕梓煙接著說道,「準備準備吧。」


    「那京城這處呢?」張宗低聲問道。


    「我自有安排,不過皇上如此做,想來是要削弱太子的勢力。」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若是三皇子此番出遊做下功績,那威望自是比太子高。」張宗接著說道,「皇上此舉難不成要?」


    「不。」慕梓煙搖頭道,「皇上為何要讓你一同前去?」


    「我也覺得奇怪。」張宗看著她說道。


    「三皇子出遊不過是幌子罷了,你若前去,自是能看到三皇子這一路安插的黨羽,這難道不是一種遏製?」慕梓煙挑眉說道。


    「我明白了。」張宗當下瞭然,「這趟差事可不好辦啊。」


    「不是還有我呢。」慕梓煙笑吟吟地說道,「想必是皇上察覺到了什麽,他不止是在試探三皇子,也是在試探你我。」


    「君心難測啊。」張宗再次地嘆了口氣。


    慕梓煙見他如此感覺,笑著說道,「何時動身?」


    「明日一早。」張宗看著她說道。


    「是簡裝出行?」慕梓煙繼續問道。


    「因這是密旨,故而不易聲張。」張宗低聲說道。


    「如今已經不是秘密了。」慕梓煙淡淡一笑,「準備準備吧,此番一行,也許會遇到不可預測的危險。」


    「好。」張宗點頭應道。


    慕梓煙迴了屋子,自是跟隱一與白玄叮囑了一番,當夜去了一趟慕侯府,自是與齊氏說笑了一陣子才離開。


    直等到第二日,慕梓煙身著著男裝,隨著張宗去了三皇子府。


    君千皓未料到此次出遊,父皇竟然讓張宗與慕梓煙一同前行,他自是覺得疑惑,心裏頭多了幾分地警醒,卻也帶著一絲地興奮。


    待他出了三皇子府,看見慕梓煙一身裝扮,嘴角勾起淡淡地笑容,「這番裝扮倒是灑脫。」


    慕梓煙站在馬前,上前恭敬地行禮,「三殿下請。」


    「此次出行自是不能再如此稱唿,索性便喚我三哥吧。」君千皓看著慕梓煙說道。


    「三爺。」慕梓煙垂眸恭敬地喚道。


    「罷了。」君千皓見她如此執拗,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即便帶翻身上馬,帶著四名侍衛,與慕梓煙跟張宗一同離開京城。


    慕侯府內,老夫人得知君千皓與張宗離開京城,她雙眸閃過一抹疑惑,「皇上此舉意欲為何?」


    「老奴猜不透。」從嬤嬤垂首迴道。


    「派人盯著。」老夫人冷聲道。


    「是。」從嬤嬤低聲應道,隨即便退了出去。


    慕擎林此刻走了進來,「兒子給娘請安。」


    「這幾日瞧著你氣色好多了。」老夫人慈愛地看著慕擎林說道。


    「是。」慕擎林垂首應道,「娘,兒子得知三皇子與張宗一同離京。」


    「此事我已經知曉了,聽說是去巡視,去了西麵。」老夫人看著他說道。


    「西麵?」慕擎林雙眸閃過一抹幽暗,「難不成是去冷寒峰那處?」


    「具體的我也不知,隻等著消息吧。」老夫人淡淡地說道。


    「是,兒子告退。」慕擎林此刻又恢復原本地冷厲,轉身便出了院子。


    老夫人目送著他的背影,幽幽地嘆了口氣。


    鍾璿這幾日有些坐立難安,隻覺得君千皓與慕梓煙一同離開,讓她著實不放心。


    「主子,您可是在擔心三殿下?」手下低聲問道。


    「恩。」鍾璿冷聲道,「他與慕梓煙朝夕相處,難免不會日久生情。」


    「主子,您可是要跟去?」手下繼續問道。


    「如今我若是離開,這京城之內哪裏還有我的立足之地?」鍾璿沉聲道,「如今我要對付的是青璃公主。」


    「三殿下前去的方向,自是要去冷大人那處的,您難道不擔心冷大人瞧見了慕梓煙,這……」手下小心地提醒道。


    「哼。」鍾璿冷哼道,「若當真如此,我留他何用?」


    「屬下明白。」手下低聲道,「屬下會盯著。」


    「退下吧。」鍾璿冷聲道。


    「是。」手下應道,隨即便飛身離開。


    太子府,君千澈得意地坐在主位上,看著眼前的幕僚,「父皇此舉,明顯是懷疑了三皇弟的居心叵測。」


    「殿下,倘若此次三殿下立得大功,必定會受聖上倚重。」幕僚低聲迴道。


    「自是如此,那便派人盯著,適當的時候……」君千澈雙眸閃過冷冽地殺意。


    「是。」幕僚垂首應道,自是知曉太子之意。


    兩日後,慕梓煙與張宗正隨著君千皓到了西麵的第一座城池,三人自是歇在了客棧內。


    慕梓煙剛躺下,便聽到外頭傳來響動,她警覺地起身,便聽到叩門聲。


    「進。」慕梓煙眉頭微蹙,冷聲道。


    君千皓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個包袱,待進來之後,便見她披著披風,他將包袱放下之後,並未說話轉身離開。


    慕梓煙見他如此,雙眸閃過一抹幽光,隨即上前打開包袱,便看見裏頭是嶄新的軟靴,她看了一眼,不得其解。


    張宗此刻也走了進來,看著慕梓煙桌上放著的軟靴,又看嚮慕梓煙,「這是三殿下特意命人做的。」


    「哦。」慕梓煙微微點頭,「我用不著。」


    「你試試便知道了。」張宗笑著說道。


    「不穿我也知道。」慕梓煙看著張宗,「看著做工便知曉,這裏頭必定墊著東西,走起路來不會累腳。」


    「恩。」張宗點頭應道,「我知曉你那兩個丫頭是個能手,想來她二人還未來得及給你做吧?」


    「你怎得當起說客來了?」慕梓煙不解地問道。


    「出門在外,你又何必分得這般清楚?」張宗對此算是不拘小節的,除了該有的規矩禮數,他必定會遵守外,對於這些他自是覺得不必那般較真。


    慕梓菸嘴角一撇,「我知道了,隻是我與你不同,我當真收下了,這裏麵的意義便變得不同了。」


    「是我考慮不周。」張宗這下明白了,便也不再多言。


    慕梓煙接著說道,「張大哥,你早些歇息吧,這個鎮子還要待上幾日。」


    「也不知怎得,我總覺得會出事。」張宗接著說道,「煙兒,這要一年呢,等迴去之後,你也該及笄了。」


    「張大哥怎得總惦記著我及笄的事?」慕梓煙低笑道。


    「那可是人生大事啊,若是三皇子當真迴去,且立了大功,他順帶著請旨賜婚,你該如何?」這是張宗最擔憂的。


    「萬一他迴不去呢?」慕梓煙冷笑道。


    「他迴不去?」張宗眉頭緊蹙,「那我豈不是也迴不去?」


    「我不過說笑罷了。」慕梓煙淺笑道。


    「那你也早些歇息。」張宗無奈地嘆了口氣,轉身便出了屋子。


    慕梓煙看了一眼那軟靴,逕自收了起來,而後放在桌子上,轉身便躺下歇息。


    次日,她出了客房,手中拿著那包袱,待看見君千皓出來,便將那包袱還給他,「三爺,這個我用不著。」


    「哦。」君千皓見她當真還了迴來,不過是淡淡一笑,抬手接過,拔出腰間的冷劍,便將那軟靴絞了個粉碎。


    慕梓煙不以為然,隻是跟著他出了下了樓,張宗已經在等著他二人,三人便出了客棧,自是在街上遊走著。


    張宗站在慕梓煙的身側,看著這小鎮內熱鬧的街道,轉眸看著慕梓煙,二人竊竊私語著。


    而不遠處傳來哄鬧聲,君千皓走在最前頭,抬步便向前走去,等到了之後,便見一女子倒在地上,一旁有一個老漢趴著,有兩個彪形大漢朝著那老漢一點拳打腳踢,當下便將那倒在地上的女子抓了起來,直接帶走了。


    張宗見狀,氣得便要上前製止,卻被慕梓煙攔住。


    君千皓雙眸微凝,自是派人跟著前去。


    慕梓煙轉眸看著他,「這等欺男霸女之事見得還少了?」


    「太膽大妄為了。」張宗低聲喝道。


    一旁的百姓紛紛看著那躺在地上口吐鮮血,鼻青臉腫的老漢,卻無人上前相幫,而是圍在一處指指點點著。


    「還真是不知死活。」有一人在一旁嘀咕道,「連總督大人的孫子都敢招惹。」


    「倒是少見了。」張宗低聲道。


    君千皓挑眉,轉眸看著慕梓煙上前看向那老漢,抬步便要扶起來,卻被君千皓製止,示意身後的侍衛將那老漢扶了起來,直接抬去了附近的醫館。


    慕梓煙自是安靜地站在身後,過了一會,便見跟著前去的侍衛上前稟報,君千皓雙眸閃過一抹冷光,轉眸看著慕梓煙,「這總督府與慕侯府可是頗有交情。」


    「我知道。」慕梓煙坦然地應道。


    「你看此事該如何?」君千皓卻將難題拋給了慕梓煙。


    慕梓煙低笑道,「又能如何?」


    「難道你不怕慕侯府受牽連?」君千皓覺得她表現得太過於平靜。


    「總督府是總督府,慕侯府是慕侯府,並未牽扯,難不成這總督府的孫子是慕侯府的不成?」慕梓煙知曉何為株連,可是如今還不到株連的地步。


    君千皓勾唇一笑,本想著嚇唬她一番,未料到她反倒比他還知曉這其中的利害,他也隻有暗自嘆氣的份。


    張宗站在一旁不言語,不過轉念欲想,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更何況天高皇帝遠的,這總督自是這地方的一霸,自是不受約束,倘若真的追究起來,這西運總督似乎是站在太子那處的。


    君千皓見張宗正看著他,他淡淡一笑,「太子一黨。」


    慕梓煙淺笑道,「看來這頭一站都碰到了大麻煩。」


    「有何麻煩的?」君千皓不以為然,「他即便再大,難道還能越過我去?」


    慕梓煙微微點頭,「這倒是。」


    「去拜會拜會。」君千皓說罷便轉身離開。


    慕梓煙轉眸看著張宗,「我倒要瞧瞧這三皇子的本事。」


    「煙兒啊,你可要當心啊。」張宗低聲說道。


    「恩。」慕梓煙點頭,「是要當心一些,這西運總督可不是好惹的。」


    「是了。」張宗點頭應道,「我姑且能擋上一擋。」


    慕梓煙挑眉,勾唇淺笑,「你擋什麽?」


    「萬一到時候這燙手的山芋丟給我了呢?」張宗可是信不過君千皓的。


    慕梓煙抬眸盯著君千皓的背影,認同地點頭,「倒是會。」


    「是啊,我可壓不過這西運總督。」張宗嘆了口氣,「官大一級壓死人。」


    「哈哈。」慕梓煙忍不住地笑出聲來。


    君千皓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雙眸閃過一抹疑惑,「笑什麽?」


    「天氣好。」慕梓煙抬眸看了一眼天空,淡淡地說道。


    張宗這下忍不住了,強忍著笑意,嘴角接連抽搐了幾下。


    君千皓見她迴得這般隨意,便放慢了腳步,接著走在她的身旁,「我也覺得今兒個天氣好。」


    慕梓煙挑眉,便見他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張宗忍不住嘆了口氣,「瞧瞧,煙兒,你算是徹底地被他盯上了。」


    「盯上便盯上唄。」慕梓煙不以為然地說道。


    「你倒是看得開啊。」張宗情不自禁地讚嘆道,若是換成他被如此盯著,八成已經惱羞成怒了。


    慕梓煙不將此人當迴事,自是不會在意,也不會惱怒,大不了將他當成空氣。


    君千皓行至總督府,隨行的侍衛已經上前將代表身份地文書遞給了守門的侍衛。


    不一會,便見一人親自出來,身著著官袍,高大威猛,如今已經年過半百,卻還是精神抖擻,她記得這西運總督原先是從祖父軍營出去的。


    不過前世的西運總督是太子的死忠,後來太子倒台,他也隨之隕滅。


    慕梓煙見西運總督張潛上前單膝跪地,恭敬地行禮,「臣參見三殿下。」


    「張大人不必多禮。」君千皓虛扶道。


    張宗看著眼前的西運總督,與他倒是本家,而張潛自是看見了張宗,上前說道,「原來是京兆尹張大人。」


    「下官見過總督大人。」張宗拱手道。


    「這位想必便是呂二姑娘了吧?」張潛看著慕梓煙客氣地說道。


    慕梓煙見張潛這般地隨和,便也不敢托大,垂眸恭敬地行禮,「民女呂二娘見過總督大人。」


    「聽說呂二姑娘斷案如神,正巧本官這處有一棘手的案子,不知呂二姑娘能否幫忙?」張潛語氣越發地隨和。


    慕梓煙見他此言,低聲道,「民女乃是奉旨隨三殿下前來,自是要聽三殿下命令。」


    君千皓見慕梓煙在此刻並未自作主張,雙眸閃過滿意地柔光,低笑道,「本宮微服出巡,也不過是隨意遊玩罷了,路過這處未料到還碰上了有趣之事。」


    「不知三殿下意下如何?」張潛看著君千皓問道。


    「既然張總督有求於你,你自去便是。」君千皓低聲說道。


    張潛直接越過他問想慕梓煙,本就是不將他放在眼裏,幸而慕梓煙機警,否則他顏麵何存?


    慕梓煙覺得張潛不應當在此時發難,想必是做地頭蛇太久,當真是忘記了君臣之禮。


    張潛未料到這呂二娘竟然是站在三皇子這處的,雙眸閃過一抹冷光。


    張宗在此刻說道,「三殿下,總督大人,下官奉旨隨行,聖上曾單獨給下官下了旨意,在巡視期間,若是遇到棘手的案子,一併由本官親自查辦。」


    張潛一聽暗叫不妙,他本想著為難三皇子一番,哪裏真的有什麽棘手的案子,如今張宗卻插上一腳,他知曉張宗性子耿直,尤其是麵對疑難雜案時便會徹底地表露出來,未料到當真如此。


    君千皓見張宗如此說,當下便爽朗一笑,「父皇有旨,這便是張大人分內之事,自是不必與本宮請示的。」


    「是。」張宗隻是不想讓慕梓煙受委屈,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張潛絕非善類,若是他不出麵,指不定如何為難煙兒呢。


    慕梓煙淺笑著看向張宗,知曉如今的張宗可是比以往多了一些心眼,當下,張宗便與慕梓煙一同前往衙門,而君千皓則是入了總督府,與張潛寒暄起來。


    張宗看著慕梓煙,「這倒是奇了。」


    「張總督這是向三皇子發難呢。」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隻是你為何要給三殿下遞梯子?」張宗不解地問道。


    「這一路上也不知會遇到多少危險,這不過是頭一遭便如此棘手,而我不過是一介民女,怎能在三皇子跟前放肆?」慕梓煙看著他說道,「若我當真那般做了,傳迴京城日後所有的過錯可都是我的。」


    「哎。」張宗嘆了口氣,「你這丫頭小小年紀,想的總是比我深遠。」


    「不說這些了,還是早些辦完差事,早些離開吧。」慕梓煙淡淡地說罷,顯然對於這種事情不甚感興趣。


    「那老漢的事呢?」張宗不解地問道。


    「這裏有多少的眼線,怕是自我們到達便已經被盯上了,那老漢難保不是做的一場戲。」慕梓煙低聲說道,「我總覺得事情不會如此簡單。」


    「難不成太子想要藉此?」張宗這下總算想到了關鍵之處。


    「不無可能。」慕梓煙低聲說道。


    「此地不宜久留。」張宗說罷,二人便即刻趕到了府衙。


    他有官印,府衙內自是不敢怠慢,張宗與慕梓煙自是忙了一日,哪裏有棘手的案子,多半是雞毛蒜皮的小事,等到處理之後,張宗整張臉都是鐵青的。


    慕梓煙低頭一笑,「好了,先迴去吧。」


    「哼。」張宗冷哼一聲,「這都是什麽?」


    「比起京城的,這的確不算什麽。」慕梓煙寬慰道。


    「若不是情況緊急,我必定將這無能的府尹給辦了。」張宗冷哼道。


    慕梓煙當然知曉張宗的脾氣,低聲說道,「這些不過是在敷衍你罷了,你若真想出氣,也不是沒有辦法。」


    「看來你有主意了?」張宗雙眸閃過一抹幽光,笑著說道。


    「恩。」慕梓煙笑著點頭,「不過現在要先去總督府。」


    「好。」張宗這才露出笑容,二人便一同離開。


    張潛自是設宴款待,更是請了歌姬前來助興,慕梓煙與張宗前去的時候,遠遠便廳堂內舞姬妖嬈,輕盈而舞,君千皓則半眯著眸子看得甚是專注。


    不過慕梓煙卻知曉他此刻心思並非在此,而是在想著如何對付張潛。


    見她入內,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一笑,「如何了?」


    「迴殿下,都辦妥了。」慕梓煙如實迴道。


    「果然是斷案神手。」張潛在一旁揚聲讚嘆道。


    張宗此刻站著,直等到落座之後,他臉色依舊陰沉。


    張潛知曉張宗的脾氣,怕是府衙之內的事情已經被他發現,張潛此刻也有些不安起來。


    君千皓見張宗冷著一張臉,低聲問道,「張大人瞧著隱約有怒氣?」


    「哼。」張宗隨即起身,似是忍無可忍,接著說道,「三殿下,這府尹太過於無能,說是棘手的案子,卻拿些陳年舊案,而且還是一些不足為道的案子來敷衍臣。」


    「哦?」君千皓雙眸微挑,轉眸看著張潛,「張總督,你適才不是說甚是棘手嗎?」


    「許是那府尹誤解了臣的意思。」張潛此刻越發地惱恨張宗,可是也肯定了一件事,這張宗絕對是個大公無私的,即便後麵隨著三皇子離開,也定不會徇私。


    慕梓煙看出了張潛的試探,卻也不多言,而是垂眸端起茶盞輕呷了一口。


    張宗冷哼道,「當真如此,那這棘手的案子呢?」


    「張大人莫要氣惱,本官這便派人去問。」張潛見張宗這般,隨即說道。


    「總督大人,若是並無棘手的案子,難不成是總督大人在戲耍下官?」張宗直視著張潛,沉聲問道。


    張潛麵色一冷,低聲道,「本官自不會做出這等子事來。」


    「如此便好。」張宗也不客氣,這心裏頭的鬱氣也算是消除了一半。


    如今助興的歌舞自是舞不下去了,隨即便退了下去,一下子恢復了往常的寂靜,而君千皓再未開口。


    過了半個時辰,便見下人來報,那府尹亦是親自負荊請罪,乃是他一時口誤,並無棘手的案子。


    張潛正欲斥責,張宗卻搶先開口,硬是將那府尹訓斥的狗血淋頭,隨即便與慕梓煙一同前去府衙,將所有的卷宗都逐一地反查了個遍。


    那府尹嚇得不敢出聲,而是垂眸跟在張宗的身後,提心弔膽了一夜。


    直等到翌日天明,張宗才將羅列出來的案子放在公案上,盯著那府尹,「這是什麽?」


    「迴大人,這些案子已經結案了。」府尹抬眸看了一言如實迴道。


    「結案?」張宗冷哼道,「你倒是說說,這上麵的物證可充足?」


    「這……當時隻有人證,至於那物證,人犯已經供認不諱,故而便定案了。」府尹暗暗叫苦,低聲迴道。


    「你說說看?」張宗看著慕梓煙說道。


    「是,大人。」慕梓煙便將那案子重新拿了起來,而後看著府尹說道,「沒有物證怎能斷案?況且那人證所言也不盡屬實,裏頭疑點重重。」


    「這?」府尹被問的啞口無言,也隻能垂眸不語。


    張宗便逐一地將有疑問的卷宗翻開,質問起來,直等到天黑,那府衙已經兩眼無光,腳步虛浮,直等到送走這兩尊大神,當下便暈倒在地,沒了氣。


    慕梓煙轉眸看著張宗那一臉的暢快,淺笑道,「感覺如何?」


    「甚好。」張宗笑吟吟地點頭。


    慕梓煙接著說道,「這不過是開始。」


    「那府尹斷案如此草率,也不知做了多少的虛假冤案,此事我定然要上報。」張宗憤憤道。


    「這世上能有幾人不是屈服於權勢之下的?」慕梓煙看著他,「你也在所難免。」


    「我明白,可是為官者當以民為重,即便能力有限,卻也不能罔顧人命。」張宗冷聲道。


    慕梓煙微微點頭,「你可要想清楚了,這府尹乃是西運總督親自提拔起來的。」


    「哼。」張宗冷哼道,「那又如何?」


    慕梓煙垂眸淺笑,「你盡管做吧。」


    「革職查辦。」張宗低聲道,隨即便與慕梓煙一同去了總督府。


    張潛自是得知了府衙內發生之事,這難免存著怒氣,卻不能當著三皇子的麵發怒,經過這一番折騰,他巴不得三皇子趕緊離開才好。


    奈何,君千皓偏偏不走,直等到張宗遞上摺子,他才與慕梓煙、張宗離開。


    張潛終於忍無可忍,發了好一通脾氣,便寫了密函傳迴了京城。


    君千皓騎著馬,轉眸看著慕梓煙,「這是你的主意吧?」


    「那也要三殿下配合才是。」慕梓煙接著說道,「否則的話,三皇子怕是連這第一關都難活著出去。」


    「你太小看我了。」君千皓冷笑道。


    「就當是我不想惹事。」慕梓煙當然清楚君千皓會用他的法子離開,不過,必定會惹來不少的事端,否則皇帝也不會下旨讓張宗與她跟著一同來了。


    「你這舉動,可比惹事還嚴重。」君千皓不得不對慕梓煙刮目相看,不費一兵一足,便能斬斷張潛的一隻手臂,使得張潛不敢輕舉妄動。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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