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沒個公斷,休想讓本夫人迴去。」國舅夫人說罷,當下便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


    崔侯夫人冷笑一聲,「張大人已經走了,國舅夫人既然有這等本事,自己查好了。」


    國舅夫人輕蔑一笑,「他可是京兆尹,本夫人不信他當真便這樣甩手走了。」


    崔侯夫人不再理會她,即便是氣惱,如今也不是爭口舌之快的時候,索性便轉身離開。


    崔鳴此刻跪在地上,慕梓煙與呂娘子出來,當下便要離開。


    崔侯爺見狀,連忙上前,「二位姑娘,這是?」


    「國舅夫人倒是個厲害的,寧可放著自家小姐的屍體在那處丟人現眼,也要過嘴癮,既然瞧不起民女,民女又何必討這個沒趣。」慕梓煙冷哼道,「侯爺,此事您還是另請高明吧,即便是皇上要降罪,民女也認了。」


    「這……」崔侯爺這下更是頭疼不已,這好不容易讓張宗前來查案,如今卻被這個國舅夫人給攪黃了,他當下便黑了臉,轉眸便看見崔侯夫人也陰沉著一張臉出來。


    「你怎得出來了?」崔侯爺沉聲道。


    「老爺,那國舅夫人可是個能耐的,妾身惹不起。」崔侯夫人垂眸看了一眼崔鳴,「鳴兒啊,若是你有個三長兩短,娘便隨你去了。」


    崔鳴垂眸不語,此刻是鬱悶之極,那藍馨兒本就是他不願娶的,而今日竟然莫名其妙地發生此事,他如今還未迴過味來呢。


    慕梓煙見崔鳴低頭自始至終都未有任何地反應,不免覺得這個人倒是沉得住氣,轉眸看向崔侯爺,而後說道,「民女告辭。」


    說罷便與呂娘子一同向外走。


    張宗此刻說道,「侯爺,此事下官這便入宮稟報皇上,必定會讓有能耐的前來。」


    「哎呀。」崔侯爺連忙說道,「張大人,如今除了你誰還管這檔子事兒啊。」


    「本官身為朝廷命官,卻被國舅夫人說成了無媒苟合,本官自是不配插手國舅府的事。」張宗沉聲說罷,轉身便向外走去。


    「胡鬧!」張宗正要離去,便迎麵撞上了前來的國舅爺,隻見他長得一張方臉,瞧著這氣勢倒是剛正不阿的,他上前一步,看向張宗,低聲道,「婦人之見,張大人又何必放在心上?」


    「國舅爺此意,若是民女道一聲國舅爺看著自己的女兒被人侮辱,竟然隻顧著前去告狀,卻執意讓她隻蓋著一件也不隻是誰的長袍便丟在那假山後頭,這等不要臉的爹,民女也是頭一次見。」慕梓煙冷冷地說道。


    「放肆!」國舅爺看嚮慕梓煙厲聲喝道。


    「民女自是放肆,不過依著國舅爺適才的說辭,民女也不過是婦人之見,您乃是堂堂國舅爺,又何必放在心上?」慕梓煙不卑不亢地反駁道,直視著國舅爺,「民女倒要說道說道,國舅夫人雖然身份貴重,可是辱罵正三品官員,這相當於打了皇上的臉麵,此事若是稟明皇上,即便柳妃娘娘說情,國舅夫人這張嘴怕是也要被撕爛了吧?」


    「若照你說來,你如今對本舅爺如此說話,本舅爺是不是也該撕爛你的嘴?」國舅爺雙眸微眯,沉聲道。


    「那民女索性豁出去了,若是民女將此事說出去,國舅爺可便成了京城響噹噹的紅人了,即便撕爛了民女這張嘴,也是值當的。」慕梓煙慢悠悠地說罷,而後福身道,「國舅爺若是不動手,那民女便隨張大人入宮去了。」


    「好大的口氣!」國舅夫人此刻上前,當下便衝著慕梓煙怒吼道,「來人,還不將她的嘴撕爛了。」


    慕梓煙挑眉,笑吟吟地看著國舅夫人,「國舅夫人盡管動手試試,民女可不保證,國舅夫人這一動手,不到半個時辰,這京城內可便會傳出國舅夫人仗勢欺人的消息。」


    國舅夫人雙眸微凝,沉聲道,「哼,那也要先將你這張嘴撕爛了。」


    慕梓煙淡淡地掃過國舅夫人那張怒氣沖沖的臉,待國舅夫人的人上前,張宗沉聲道,「來人,將國舅夫人拿下。」


    「是。」身後的衙役領命上前,便要將國舅夫人拿下。


    「你這是做什麽?」國舅爺冷視著張宗,麵色冷沉。


    「國舅爺,本官倒是不知,您堂堂國舅爺竟然敢任由著自己的夫人辱罵本官,適才本官看在國舅爺的麵子上留了幾分的薄麵,若是國舅爺想要阻攔的話,本官自會如實稟明,至於現在,將國舅夫人帶迴京兆尹府衙。」張宗麵色冷凝,當下便發怒了,依著他原先的脾氣,哪裏還能容忍這國舅夫人在自己麵前如此放肆,能夠說出那番話來,他便能讓國舅夫人吃不了兜著走,隻是顧慮到慕梓煙跟呂娘子,才退讓了一步,反倒助長了對方的氣焰。


    他隨即將聖旨打開,「膽敢阻撓本官辦案者,杖責三十。」


    張宗說罷,接著看也不看國舅爺,當下便轉身踏出了崔侯府。


    國舅爺當場愣住,連帶著崔侯爺跟崔侯夫人也呆愣在當場,直等到慕梓煙與呂娘子隨著張宗離開,二人才對視了一眼,抬眸看了一眼國舅爺,冷哼一聲,轉身便入前廳。


    這國舅爺仗著乃是柳妃的胞弟,雖不至於做出什麽殺人放火,橫行霸道卻是常有之事,尤其是這國舅爺跟國舅夫人乃是出了名的霸道之人,自是眼高於頂,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如今見崔侯爺對他也這般,他不過是冷哼一聲,自是甩袖離去,竟然都不曾理會那如今還躺在假山後頭自己的女兒。


    慕梓煙隻道是這國舅爺與國舅夫人當真是奇葩中的極品,竟然隻顧著自己的臉麵,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女兒。


    她與呂娘子坐在馬車內,麵色冷凝,低聲道,「那位國舅府的小姐屍體?」


    「哎。」呂娘子嘆了口氣,氣憤道,「今兒個必定要好好讓這國舅夫人長點記性。」


    慕梓煙還從未見過呂娘子這般生氣過,當下便說道,「不錯,就是讓她記點教訓。」


    張宗離去之前,已經命人入了假山後將那位小姐的屍體收殮了,一同抬迴了京兆尹府衙。


    等到了府衙之後,張宗鐵青著一張臉下馬,當下便穿著官袍入了公堂。


    國舅夫人被兩名衙役押著入了公堂,國舅夫人哪裏見過這等陣仗,當下便叫囂起來,「你不過是個三品官員,本夫人可是二品夫人,你敢動本夫人?」


    「二品又如何?」張宗隨即將手中的聖旨拿起,「皇上聖旨以下,誰敢阻撓本官辦案者,不論品級,一律按罪論處。」


    「你……好你這個張宗,本夫人哪裏說錯了?你跟那不知廉恥女子同吃同住,難道不是無媒苟合嗎?」國舅夫人怒不可揭,素日無法無天慣了,如今自是不管這是何處,當下便怒罵起來。


    此時,慕梓煙與呂娘子正好趕到,她轉眸便看見呂娘子雙眸溢滿了冷光,這種目光呂娘子從未有過的,她低聲道,「呂姐姐,此事交給張大哥。」


    「恩。」呂娘子點頭應道,隨即收斂了冷光,轉身便入了屏風後。


    張宗沉聲道,「掌嘴!」


    「是。」一旁的衙役領命,隨即便拿過令牌上前打了過去。


    「啪!」一聲,那令牌便打在了國舅夫人那白皙的臉頰上,當下便印出一條紅印。


    「啊!」國舅夫人疼的叫喚起來,便要將按著她的那兩個衙役掙脫開,奈何力氣不大,故而也隻能胡亂地晃動著,髮髻淩亂,朱釵散落了一地。


    在國舅夫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緊接著又打下了第二板子,緊接著又是第三板子,接連數十下,國舅夫人從最初的尖叫到後頭也隻發出「嗡嗡」的聲音,雙頰已經紅腫,整張臉遠遠瞧著像極了豬頭。


    國舅爺趕到的時候看到的便是眼前的場景,氣得直奔向公堂,卻被衙役攔住,張宗冷視著國舅夫人癱軟在地上,他卻沒有絲毫地心軟,而是冷聲道,「拉下去杖責三十,銬上枷鎖,跪與衙門外一日。」


    「是。」這可不比後宅的女人,要的便是幹脆利索,衙役自是不會手軟,當下便拖著國舅夫人出去,下手自是狠的,國舅夫人被掌嘴,根本叫不出來,如今聲嘶力竭的,卻也沒有了聲音,這下打完直去了半條命。


    國舅爺瞧著隻覺得這哪裏是在打國舅夫人,分明是打他的臉,而且還打得啪啪響,如今瞧著國舅夫人被押著跪在衙門外,當下便圍了不少的百姓前來觀望。


    有人便開始竊竊私語起來,這京城裏頭,自是有不少受過這國舅夫人辱罵過的,如今瞧著她身著著華貴衣裳,髮髻散亂,後背還沾染上了血,百姓並無同情的,更是大快人心地在一旁鼓起掌來。


    這下可是氣壞了國舅爺,想他堂堂國舅爺,到哪裏不是被簇擁著的,如今反倒被如此嘲弄,他轉身便匆忙入宮,自是告禦狀去了。


    張宗轉身入了後堂,看向呂娘子,麵色冷凝。


    呂娘子見狀,低聲道,「我還是走吧。」


    「走什麽?」張宗當下便急了,突然上前,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一股腦地說道,「我對你的心難道你看不出來?我不知你到底顧慮什麽,不過有我在的一日,定不會讓你受委屈,我沒有多大的本事,即便坐到這個位子,也未存下積蓄,隻指望著俸祿過日子,你若是不嫌棄我性子木訥,你便應了我。」


    呂娘子看著他,雙眸溢滿了淚光,並未迴答,轉身便跑了出去。


    張宗這下愣住了,顯得不知所措。


    慕梓煙嘆了口氣,「還不去追?」


    「哦。」張宗這才反應過來,當下便大步流星地追了上去。


    慕梓煙拍手道,「這算是好事將近了。」


    她看著外頭的國舅夫人,知曉國舅爺定然是去告禦狀了,她雙眸微眯,「隱一,國舅爺騎馬不小心摔斷了腿,這可是常事。」


    「是。」隱一領命,便前去辦。


    國舅爺騎著馬趕往宮中,剛騎馬到了一半,出了最繁華的街道,拐彎的時候卻不知這馬兒是怎得,突然受了驚嚇,緊接著便飛奔向前,國舅爺連忙抓住馬韁,便要穩住,哪裏知道這馬兒像是瘋了一樣,緊接著又突然兩隻前蹄向前一倒,國舅爺便順勢被摔了出去,雙手直愣愣地跪在了地上,當下便聽到了膝蓋發出的碎裂地聲響,國舅爺痛得哀嚎出聲,身後的侍衛趕來,見狀便將他匆忙抬去了就近的醫館。


    國舅爺痛得雙手捂著膝蓋,待到了醫館,那大夫匆忙前去診治,當下便嘆了口氣,「國舅爺的雙腿骨折,要靜養些日子。」


    「骨折?」國舅爺雙眸一冷,「去,還不入宮請太醫。」


    「是。」侍衛領命隨即便拿了國舅爺的牌子去了皇宮。


    而國舅爺便被小心地抬迴了國舅府,哪裏還有心思去告禦狀,如今隻想著自己的雙腿,連帶著如今正可憐兮兮跪在衙役外頭的國舅夫人除了一旁的嬤嬤之外,都無人問津。


    慕梓煙等了一會子,便見呂娘子垂眸走了過來,她湊上前去,「呂姐姐,你便從了張大哥吧。」


    「你這丫頭,休要胡說。」呂娘子抬眸看向她,低聲道,「日後不許胡說八道,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怎得能說這等放浪之言。」


    慕梓煙低笑道,「是了。」


    呂娘子見她如此,「崔侯府吧。」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抬眸便瞧見張宗喜滋滋地過來。


    慕梓煙當下便樂了,未料到這國舅夫人如此一鬧,反倒讓張宗將實話說出來了,這下可算是皆大歡喜了。


    不過對於國舅夫人,慕梓煙卻不打算如此輕易地放過她,索性如今天寒地凍的,便讓她在外頭跪一日吧。


    國舅夫人如今疼的大汗淋漓,外頭刮著冷風,路上的百姓都凍得瑟瑟發抖,而她卻是滿頭大汗,抬眸看到一旁的嬤嬤,想要起身,卻沒有絲毫地力氣,而且一旁還有衙役看著,她氣得咬牙切齒,一心想著國舅爺入宮之後,她定然將張宗吃不了兜著走。


    隻是她跪在那處,整個人感覺都被凍麻木了,渾身僵硬的厲害,更是痛得動彈不得,卻還不見國舅爺前來。


    待慕梓煙三人重新迴了崔侯府,崔侯爺連忙上前,低聲道,「張大人,明兒個便是大婚之日了,此事還是早些結案的好。」


    「崔侯爺,此事本官自會查清楚,不過也要知曉這國舅府的小姐究竟是如何死的。」張宗看著崔鳴依舊跪在地上,自他適才前來到現在,崔鳴便如此跪著。


    崔侯爺轉眸看著崔鳴,沉聲道,「還不說話?」


    崔鳴這才抬起頭,這下張宗可知曉為何崔鳴低著頭了,隻因他被打得鼻青臉腫,如今哪裏還有素日那英俊的容貌,如今這模樣當真是慘不忍睹啊。


    慕梓煙與呂娘子自是看到了,二人垂眸幹咳了幾聲,便默默地去了一側,慕梓煙與呂娘子在離開京兆尹府衙的時候,便將抬迴去的那位小姐的屍身檢驗了一遍,便也有了初步判斷。


    故而如今再次前去假山後頭,慕梓煙仔細地看著,而後看向呂娘子,「呂姐姐,你說這假山前麵距離這處有多遠?」


    「你是說這假山雖然是隱蔽之處,卻不是行樂最好的地方?」呂娘子接著說道。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隨即半蹲著,看了一眼地上的痕跡,因著摩擦而被刮破肌膚印上的血跡,還有一些汙濁之物。


    她雙眸微眯,隨即看了一眼那假山裏頭,她記得上次前來崔侯府的時候,因著崔雲冉之事,自是將崔侯府也觀察了一遍,如今想來,這裏的確有些奇怪。


    能夠想到這處的,必定是熟悉崔侯府的人,若是崔鳴當真擄走了那位小姐,而且還被旁人發現,國舅爺竟然還帶著人直接闖了進來,這未免太過於巧合跟順理成章了?


    她抬眸看著呂娘子,「你不覺得這事情瞧著有些太明顯?」


    「刻意。」呂娘子接著說道。


    「不錯。」慕梓煙點頭道,「不過可惜了這位國舅府的小姐。」


    「哎。」呂娘子嘆了口氣,「這便是世家小姐的悲哀,嫡女自是有地位的,庶女卻隻能被動承受。」


    「是嗎?」慕梓煙低笑道,「那鍾璿呢?她不一樣的是庶女,可是如今可是三皇子側妃。」


    「可是大多數都是如此。」呂娘子看著慕梓煙說道。


    「呂姐姐如今是要與我商討嫡庶有別?」慕梓煙接著說道,「那我問你,若是日後張大哥納妾了,生下的孩子,你會一視同仁相待?」


    呂娘子低聲道,「若是他敢納妾,我便與他和離。」呂娘子低聲道。


    「呂姐姐,這個世上,男權至上,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就是那些個販夫走卒的,也不可能隻有一個妻子。」慕梓煙低聲道,「不過,呂姐姐你說的我同意。」


    「你啊,什麽事情都看得這般地透徹。」呂娘子無奈地一笑,隨即說道,「我不過是覺得能夠女子能夠有所選擇,已經是難得的了。」


    慕梓煙抬眸見張宗前來,她起身說道,「崔世子可是能開口說話?」


    「被打成那樣,如何能說話?」張宗接著說道,「怕是明兒個的大婚也是一場笑話。」


    「是啊,新郎是個豬頭。」慕梓煙勾唇淺笑,「而且成親前日還當街擄走國舅府的小姐,淩虐致死。」


    「可是查出什麽來?」張宗也跟著笑了,知曉這事情做的太過於明顯,不過是藉機羞辱崔鳴罷了,隻是那國舅府的小姐成了替死鬼。


    「張大哥查出了什麽?」慕梓煙低聲問道。


    「此事崔世子乃是受害者。」張宗接著說道,「那小姐並非他所為。」


    「我知道。」慕梓煙接著說道,「那位小姐是被另一個淩虐的,而後丟在了這處,又將崔世子放在了這處,故而,外頭那麽大的響動,崔世子自是聽不到的。」


    「是了。」張宗接著點頭,「不過,你可是尋到證據?」


    「證據?」慕梓煙接著說道,「若是當真在這處的話,女子必定會叫出聲來,自是會被旁人聽到,即便不敢出聲,可是這小姐麵對被淩。辱,豈能不掙紮的,而這處四周皆是整齊的,並無掙紮的痕跡,隻有這處的幹草上有被動過的痕跡,是那兇手將淩。辱過後的死者拖到了這幹草上,造成被淩。辱時的掙紮,而後又將崔世子丟在了這處,故而才會留下這等痕跡。」


    「既然如此,那此處便不是第一兇案現場?」張宗看著慕梓煙說道。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至於第一兇案現場,應當是在崔侯府內,而且,做此事的必定是與崔侯府的人裏應外合,畢竟帶著一個被淩。辱過的女子,而且還要趕在國舅府的人鬧之前做好這一切,需要的時間要很極短。」


    「你說的不錯。」張宗點頭應道。


    「那麽,幫兇還是在崔侯府內。」慕梓煙低聲說道,而後轉眸看著一旁的呂娘子,接著說道,「呂姐姐,我記得你說過,你在檢查屍體的時候,發現了幾根不屬於那位小姐的髮絲?」


    「恩。」呂娘子點頭應道,「是屬於另一個女子的。」


    「那髮絲呢?」慕梓煙接著問道。


    「我帶來了。」呂娘子接著拿出一個白布,將包裹著的髮絲遞給她。


    慕梓煙隨即拿過髮絲,仔細地湊近鼻翼嗅著,接著說道,「有股臘梅的香氣。」


    「有嗎?」呂娘子隨即拿過輕嗅了幾下,「我怎得什麽都沒有聞到。」


    慕梓煙淺笑道,「尋常人聞不到的。」


    「是了,你這鼻子可是受過專門訓練的。」呂娘子笑著說道。


    慕梓煙算是默認,而後轉眸看向身後跟來的崔侯爺跟崔侯夫人,「敢問夫人,這裏頭誰的院子裏頭種著臘梅?」


    「臘梅?」崔侯夫人想了想,「是二弟妹的院子裏頭。」


    「二夫人?」慕梓煙接著問道。


    「正是。」崔侯夫人看著她,「呂二姑娘可是要去瞧瞧?」


    「好。」慕梓煙點頭應道,隨即便隨著崔侯夫人一同前去。


    一行人便到了崔二夫人的院子裏頭,果然種著幾株臘梅,慕梓煙上前看了一眼,而後轉眸看著院子裏頭,緊接著又向後院走去。


    崔二夫人出了屋子,抬眸看向崔侯夫人,「嫂嫂,這是怎麽了?」


    崔侯夫人低聲道,「弟妹倒是清閑。」


    崔二夫人見崔侯夫人這是要發難,隨即說道,「倒不是,隻是剛剛有些睏倦,便小憩了一會子。」


    「呂二娘見過二夫人。」慕梓煙在崔侯夫人開口的時候,上前微微福身道。


    「你便是呂二姑娘。」崔二夫人自是聽說過的,故而便迴道。


    「正是。」慕梓煙隨即開口,「二夫人這院子裏頭的臘梅開得極好,隻是不知這侯府內有誰這幾日討過臘梅去觀賞?」


    「我想想。」崔二夫人沉默了片刻,「倒是昨兒個三小姐跟前的丫頭折了幾枝。」


    「三小姐?」崔侯夫人雙眸微冷,「呂二姑娘,此事與鳴兒之事有何關聯?」


    「那還有誰呢?」慕梓煙並未迴崔侯夫人,而是看向崔二夫人問道。


    崔二夫人見這臘梅是跟崔鳴之事有關,當下便說道,「便沒有旁的人了。」


    慕梓煙低笑道,「二夫人,想來不止三小姐吧?」


    「當真隻有三小姐。」二夫人接著說道。


    「二娘適才瞧過那幾株臘梅,如今剛好盛開,故而也會留下折下的痕跡,二夫人還送過另一個人。」慕梓煙接著說道。


    崔二夫人明顯一怔,卻矢口否認,「當真沒有。」


    「二夫人如此否認,想必此人與二房有關。」慕梓煙淡淡地說道,「既然二夫人不便說,那夫人不妨派人去找找看?」


    崔侯夫人見崔二夫人竟然有所隱瞞,當下便沉下臉來,命人自去尋了。


    不一會,便見嬤嬤前來稟報,「夫人,是在三少爺的屋子裏頭尋到的。」


    崔二夫人一聽,當下便說道,「嫂嫂,源兒他自是不會害大少爺的。」


    「哼。」崔侯夫人看著崔二夫人,「等查了便知。」


    她也不是那等子不明事理之人,隻是如今這等情形,自是要親自查清楚的,免得擾得崔侯府不得安生,一想到自己的兒子娶的是藍二小姐,她已經氣了有些日子了,如今更加覺得憋悶,這還未嫁過來,便出這等子事,日後若是真嫁過來了,還不鬧得天翻地覆。


    慕梓煙見崔侯夫人陰沉著臉,自是知曉她如此怕是對藍馨兒是厭惡上了,可是那又如何,崔侯府是擺明著站在三皇子那處,必定是要受這份屈辱的。


    若是崔侯府知曉藍馨兒才是藍家的真正的家主,怕是巴結都來不及呢,怎會如此嫌棄。


    不過這些慕梓煙必定不會告訴崔侯府的,她可是樂意瞧著藍家與崔家鬧個天翻地覆的,不過在此之前,是要順利讓藍馨兒嫁進崔家才是。


    慕梓煙想起崔侯府的三少崔源來,此人資質平平,並無任何的建樹,也不過是個安穩度日的人。


    她自是去了崔源的院子裏頭,崔源自是在的,待看見慕梓煙的時候,微微一愣,上前朝著崔侯夫人與崔二夫人行禮,「大伯母,娘。」


    「源哥兒,你屋子裏頭的臘梅呢?」崔侯夫人直言道。


    崔源接著指著窗邊長案上的寶瓶,「一直在那處。」


    慕梓煙轉眸看著那寶瓶,又打量著這院子,而後又行至窗邊看了一眼,正巧看見院子對麵的閣樓,而後又看向崔源,「三少爺,那閣樓旁住著的是誰?」


    「那是……」崔源正要開口。


    便見崔二夫人搶著說道,「是我娘家的姑娘。」


    「哦。」慕梓煙接著說道,「敢問是?」


    「李表妹。」崔源見慕梓煙依舊問他,他低聲說道。


    「李小姐在這處住了有些時日了吧?」慕梓煙淡淡地問道。


    「也許吧,我也是這幾日才迴府,並不知曉。」崔源如實地迴道。


    慕梓煙見他迴的如此地坦然,便知曉此事與他無關,這臘梅,「李小姐可是來過三少爺這處?」


    「來過,今兒個還來過。」崔源接著說道,「站在窗邊盯著那臘梅看了許久。」


    慕梓菸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而後轉眸看向崔侯夫人,「夫人,二娘要去見一見那位李小姐。」


    「好。」崔侯夫人點頭應道,如今這個情形,她也隻能順著慕梓煙的話去辦。


    崔二夫人看嚮慕梓煙,又看向崔源,心裏頭隱隱生出不安來。


    慕梓煙抬步出了崔源的院子,崔源愣了一會,便也隨著一同前去。


    不一會,便到了對麵閣樓下處的小院子裏頭,便見一丫頭已經迎上前來,「奴婢見過夫人、二夫人。」


    「恩。」崔侯夫人低聲道,「表小姐呢?」


    「迴夫人,小姐適才吹了風,有些身子不適,如今正歇著呢,奴婢這便去請小姐出來。」那丫頭說罷轉身便入了屋子。


    慕梓煙抬眸看著四周,緊接著行至後院,呂娘子走了過來,低聲道,「這處好像……」


    「不如出去走一走。」慕梓煙淺笑道。


    二人便自後門離開,眼前是一條青石小路,等走過這條小路,向前走去,便是長廊,倘若到那假山,想必是不成的,可是若是沿著一側的牆根穿過去,便能快速地到達。


    慕梓煙沿著牆根,便瞧見了鞋印,轉眸看著呂娘子,緊接著二人便又發現了這處竟然還有一個廢棄的耳房,待入內之後,慕梓煙便瞧見裏頭布滿了血跡,還有掙紮的痕跡。


    呂娘子暗罵道,「畜生。」


    慕梓煙雙眸微沉,「看來這便是兇案現場。」


    二人轉身離開,當重新迴了那院子,便見一身形嬌弱的女子前來,長相倒是有些清麗,不過那雙眼睛卻透著一絲的陰沉,失去了原本的美感。


    慕梓煙接著上前,將那髮絲拿了出來,而後比對了一下,「李小姐,這乃是從死者身上尋到的。」


    「我不知這位姑娘在說什麽?」眼前的女子抬眸看著她不解地說道。


    「我去屋子裏頭看看。」呂娘子說罷便入了屋子,不一會便拿出一雙鞋來,那鞋底沾滿了泥濘。


    慕梓煙看著她,「李小姐若是忘記了,我不防替李小姐好好迴憶一下。」


    「這位姑娘,你是何人?」眼前的女子雙眸溢滿了疑惑,不過眸低卻透著一絲冷光。


    慕梓煙低聲道,「呂二娘。」


    「哦。」那女子低聲道,「倒是聽說過。」


    「李小姐,請。」慕梓煙說著,轉眸看向崔侯夫人,「夫人隨二娘來。」


    「恩。」崔侯夫人見慕梓煙雙眸閃過的沉靜,她微微一頓,便跟著前去。


    這下眾人也便跟著,張宗此刻也趕了過來,跟崔侯爺一同隨著慕梓煙與呂娘子自後門出去,走過那條青石小路,而後便行至那牆根處。


    慕梓煙隨即入內,當下便將那雙鞋子放在了那鞋印上,抬眸看著李小姐,「不知李小姐作何解釋?」


    「我怎知?」那女子一臉無辜地看著她,頗為不解。


    慕梓煙隨即領著眾人行至牆根一側廢棄的耳房內,待眾人入內,看見眼前的情形,當下便知曉這才是第一兇案現場。


    張宗轉眸看著慕梓煙,「倒是找到了,不過這兇手為何將未將這處清除?」


    「他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自是不會料到有人能夠發現。」慕梓煙看著眼前的女子,「我說的對嗎?李小姐。」


    「原來是你。」崔侯夫人上前揚手便給了李小姐一個巴掌。


    崔二夫人也是不可思議地看著她,「怎麽會?」


    「不是我。」那女子捂著臉,當下便跪在地上。


    慕梓煙接著說道,「李小姐,首先,你與兇手串通,鎖定了目標,二人分頭行事,你負責在侯府內接應,而兇手則是將國舅府的小姐擄來,他當時應當穿著是崔世子的衣服,而且身形與崔世子甚是相似,故而才會有人誤以為是崔世子,至於崔世子,一早便被你們設計迷暈,等到那兇手將國舅府的小姐擄來之後,你便帶著他來到這耳房,而你則是迴了自己的院子,換了鞋子,便去了三少爺的院子,隻因三少爺的屋子裏頭正好可以看見你的院子,故而你可以看到兇手發出的信號,待事成之後,你便迴了自己的院子,將那兇手藏了起來。」


    「你胡說。」那女子跪在地上淚流滿麵地說道,「我與大表哥無冤無仇,我為何要如此做?」


    「這便是你的精明之處。」慕梓煙接著說道,「即便此事暴露了,也不會有人想到是李小姐所為,不過可惜了,李小姐還是算錯了一步,不應該將沾染了臘梅香氣的髮絲留在了死者的身上,還有這鞋印,難道不能說明一切,若是我記得不錯的話,死者當時被擄來的時候自是看到了你,故而在你身上必定留下了抓痕。」


    「不,你休要冤枉我。」那女子連忙搖頭,轉身跪在崔二夫人的麵前,「姑母,她冤枉我。」


    崔二夫人見狀,幽幽地嘆了口氣,當下轉身不去理會她。


    慕梓煙上前將她的衣袖掀開,便瞧見她的手臂上明顯有抓痕。


    崔侯夫人看著她,「崔侯府如何對不住你了,你竟然做出這等子喪盡天良的事。」


    「不,不是我。」女子抵死否認。


    慕梓煙抬眸看著遠處,「既然李小姐不承認,那我便讓李小姐看清楚,這是什麽?」


    她說著便將一個香包拿了出來,「我想這乃是崔世子的吧。」


    「不,你還給我。」適才還喊冤的李小姐,此刻突然起身便嚮慕梓煙撲來。


    慕梓煙身形一閃,她撲了個空,雙眸露出驚恐,緊接著又撲了過來,卻被衙役製服。


    「李小姐被別人利用了,如今還不自知。」慕梓煙冷笑道,「說吧,兇手是何人?」


    「我?」


    她抬眸看著慕梓煙,雙眸微眯,自知大勢已去,隨即便垂眸不語。


    「李小姐,想來你對崔世子心生了愛慕之心,卻未料到他卻與藍二小姐成親,你自是知曉了藍二小姐的名聲,故而覺得這藍二小姐配不上崔世子,而那兇手正好尋到你,自是出了主意,讓崔世子與藍二小姐無法成親,你便應允了?」慕梓煙看著她說道。


    「不……」李小姐哭得泣不成聲,當下便要掙脫著離開。


    慕梓煙嘆了口氣,「你不過是被他利用了罷了,你要知道,即便如此,明日崔世子必定是要大婚的,你如此做,不過是讓崔侯府成為了京城的笑話罷了,日後崔世子怕是在其他世家麵前也很難抬得起頭來。」


    「不,他不是如此說的。」李小姐當下便瘋了一般,拚命地搖頭,而後看著她,「他騙我,他騙我。」


    「李小姐,那人是誰?」慕梓煙冷聲問道。


    「他……他是……」李小姐看著慕梓煙正要道出名字,可是突然自暗處傳來一陣響聲,便見兩支飛鏢飛來。


    「小心!」張宗與呂娘子連忙上前將慕梓煙拽了過來,奪過了一支飛鏢,而另一支飛鏢卻正好刺中李小姐的眉心。


    「死了。」張宗看著慕梓煙說道。


    「恩。」慕梓煙低聲道,「線索斷了。」


    「怎會如此?」崔二夫人抬眸看向崔侯夫人,低聲道,「大嫂,是弟妹引狼入室,這才害得大少爺……」


    「哼。」崔侯夫人冷哼一聲,怒視了一眼已經被殺死的李小姐,轉身離開。


    張宗看嚮慕梓煙,「既然尋到了兇手,此事也算有了了結。」


    「那真正的兇手呢?」崔侯爺看著張宗問道,「難道我崔家白白當成了笑話?」


    「崔侯爺,如今線索已斷,一時半會必定尋不出真兇來,想來崔侯爺心中也有數,此事是何人所為。」慕梓煙淡淡地說罷,微微福身,便與呂娘子抬步離開。


    張宗拱手道,「侯爺,下官告辭。」


    崔侯爺垂眸看了一眼,轉身便也離開。


    直等到慕梓煙出了崔侯府,呂娘子看著她,「煙兒,這背後主使究竟是誰?」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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