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永賢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長歎一聲,把今晚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聽聞這幾人假扮成伴舞的人,悄悄溜進宴會廳,襲殺考察團的人,陳學文不由訝然。


    那裏今晚可是匯聚了天海市很多大佬啊,在這種情況下,邵永賢他們竟然還敢進去襲殺考察團的人,這跟玩命有什麽區別?


    雖然邵永賢他們最終突圍出來,但也有幾個兄弟命喪當場。


    而邵永賢三人,其實也差點沒能逃掉。


    如果不是賴猴在附近轉悠,把他們弄上車帶走了,隻怕他們三個人,現在也落在對方手中了啊。


    “你們跟考察團有什麽過節啊?”


    “你們不知道這是在玩命嗎?”


    陳學文皺眉問道。


    邵永賢歎了口氣,咬著牙道:“如果沒有血海深仇,誰會這樣來拚命?”


    陳學文奇道:“什麽血海深仇?”


    邵永賢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低聲道:“考察團帶隊的人,名叫三浦一郎。”


    “他是扶桑三口組上任組長,也是曾經參加過戰爭的入侵者。”


    “我們邵家,在北境,曾是人丁興旺的大家族。”


    “但在當年,被三浦一郎帶人洗劫一空不說,我們邵家上上下下三十多口人,上到八九十歲的老人,下到不滿周歲的孩子,全都被他們殘殺。”


    說到這裏,邵永賢眼眶轉紅:“九十歲老人,被人釘在地上,看著不滿周歲孩子,被泡在酒裏。”


    “家裏女眷,被無數人淩辱至死。”


    “家裏男丁,沒有一個屍體完整的。”


    “你能明白這種仇恨嗎?”


    陳學文沒說話,那個時期的事情,便是如此,他也聽老人家說過那些往事。


    邵永賢低頭蹭去眼角淚痕,沉聲道:“我爺爺當初在外求學,逃過一劫。”


    “但是,這筆血仇,我們邵家永世難忘。”


    “三十年前,我爺爺去扶桑,襲殺三浦一郎失敗被擒,然後被斬斷四肢,做成人彘,三浦一郎到處展覽,足足熬了半年才算死去。”


    “十五年前,我剛滿十五歲,我父親在偶然機會得知三浦一郎的女兒來國內做事,他去襲殺,雖然殺了對方,但也被人打死。”


    “我等了十五年,終於等到三浦一郎,你說,我能不來嗎?”


    陳學文愣住了,他沒想到,邵永賢跟對方的恩怨竟然是這樣的。


    聽完邵永賢的話,陳學文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心裏對這個漢子,反而多了一絲敬佩。


    邵永賢此時好像吐盡了心中的憤恨,咬著牙道:“可惜,我最終失敗了,隻是刺傷了他,沒能殺了他!”


    “哎,希望我兒子以後能實現我的願望。”


    “隻可惜,等他長大,三浦一郎估計也早就死了。”


    “這筆血仇,隻能去下麵找他討了!”


    說著,他又看向陳學文,臉上反而露出笑容:“不過,上天待我也不薄。”


    “我沒有落在天海市那些人的手裏,不用遭受三浦一郎的折磨。”


    “陳學文,能死在你手裏,我無怨無悔。”


    “現在,你知道具體情況了,可以動手了吧!”


    陳學文沒有說話,隻是靠在座椅上,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邵永賢這番話,對他的觸動太深了,讓原本滿心殺意的他,這一刻,竟然無法動手了。


    沉默良久,陳學文突然拔出剔骨刀。


    旁邊賴猴見狀,不由嚇了一跳,下意識地道:“文哥!?”


    說真的,聽完邵永賢的話,他也很佩服這個漢子。


    現在見陳學文要動手,他心裏很慌,他不想陳學文在這種情況下,殺了這麽一條血性漢子!


    邵永賢見陳學文拔出剔骨刀,也是長舒一口氣,仿佛總算能夠安心了。


    他閉上眼睛,把脖子抬了起來,低聲輕歎:“國仇家恨,有心無力,有心無力啊……”


    他有不甘,有不舍,但也認命。


    至少,死在陳學文手裏,比死在那些賊寇手中要好得多!


    陳學文握緊剔骨刀,一刀而下。


    沒有傷到邵永賢,隻是將他身上的繩索割斷了。


    邵永賢原以為陳學文要殺了自己,沒想到身上一輕。


    他不由睜眼看向陳學文,卻發現陳學文已將旁邊兩個人身上的繩索也都割斷了。


    邵永賢頓時愣住了:“陳學文,你……你……”


    陳學文沒理會他,而是看向賴猴:“出去弄點藥,給他們包紮一下。”


    賴猴猶豫了一下:“文哥,你一個人在這裏……”


    他沒多說,但意思很明顯,這些是仇家啊,你一個人在這裏,不怕危險?


    陳學文平靜地道:“沒事!”


    “我如果死在這裏,隻能說我陳學文有眼無珠,該死!”


    賴猴聞言,也不好再說什麽,立馬出去找藥物了。


    邵永賢被割斷繩索,不由輕鬆許多。


    他慢慢翻身起來,在陳學文麵前坐下,低聲道:“陳學文,你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陳學文表情平靜:“兩個原因。”


    “第一,馬爺去世之後,徐一夫派人來平州,告訴我一個很重要的事情,這份情,我得還。”


    邵永賢知道,徐一夫曾派人去跟陳學文說過,馬天成在北境未曾受傷的事情。


    他們都知道,馬天成的突然離世,肯定有問題。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點頭:“第二呢?”


    陳學文看著他:“第二,國仇家恨,不隻是你的,也是我的!”


    這句話,讓邵永賢眼眶頓紅。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朝陳學文點了點頭:“陳學文,你有資格繼承馬爺留下來的一切!”


    沒多久,賴猴帶著藥物迴來了。


    陳學文一邊讓賴猴麻利地幫邵永賢幾人包紮,一邊沉聲道:“你們先把傷口處理好,一會兒我想辦法安排你們出天海!”


    邵永賢停下動作,沉默了一會兒,搖頭道:“我不走!”


    陳學文皺眉:“為什麽?”


    邵永賢:“三浦一郎未死,我不能走。”


    “我等了這麽多年,終於等到他來了咱們這裏,我必須把他這條命留下來!”


    陳學文看著他:“你知道天海市現在多少人在找你們嗎?”


    “你們還留在這裏,那是會死的!”


    邵永賢:“能殺三浦一郎,就算讓我粉身碎骨,我也不在乎!”


    旁邊兩人也使勁點頭,態度堅決。


    看著他們堅毅的表情,陳學文沉默良久,最後猛然一咬牙:“好!”


    “既然你們不怕死,那我陳學文也豁出去了!”


    “這一次,我幫你們!”


    陳學文深吸一口氣,咬牙道:“我們一起,殺三浦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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