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會到房間,將門反鎖,緊緊關閉,把自己悶在房中。


    不知不覺,臉上的眼淚就落到臉上。


    “南煙你真沒出息,有什麽好哭的!你就是沒出息……嗚嗚……”


    “南煙,比不過就是比不過,你幹嘛要置自己的氣……”


    “南煙,你就是輸不起……”


    “南煙,你真沒用,你這輩子都被洛月壓一籌……”


    “南煙……”


    南煙一個人在房中自言自語,往日門前經常經過的下人,這一會居然一個影子都沒有。


    南煙傷心極了,原來隻不過是太過把自己當一迴事,哭的再傷心也無人傾聽,你不過是一個配角,何必呢……


    哭的眼睛紅腫才慢慢恢複心情,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梳妝台的地上,整個人都成了一座石像,一動不動。


    突然目光的尾光掃到梳妝台上,原本顏值盒的旁邊應該是有信紙的,可現在梳妝台上空空如也,哪裏有信紙?


    南煙一下子慌了神,若是被人發現自己同風月閣的人偷偷聯係,這別影樓她就是想留也留不下!


    桌子上,櫃子裏,床鋪上都沒有,到底在哪!


    南煙把頭發一股腦挽起來,生怕擋住自己的視線。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整個房間淩亂如麻,信紙卻再也找不到。


    驀然間,在門口處居然有帶著泥土的腳印。


    脫下自己的鞋子,並沒有泥土。


    那就說明,在剛剛出去的那一小段時間裏,有人進來過自己的房間,並且拿走了那……封信……


    南煙一下癱坐在房間的地上,地麵冰冷,卻不及她的心冷,明明八九月的天,卻好像已經到了寒冬臘月。


    “完了,信……沒了……”


    南煙徹底失去了出門的勇氣,她怕她出去後,就會被人指責叛徒,可事實就是這樣,她……的確是個叛徒。


    一日,兩日,南煙閉門不出,好像所有人都忽略了別影樓內有這麽一個人。


    第三日,這是風月閣給她的最後期限,也是南煙的最後期限。


    信紙暴露,別影樓她待不長時間,還不如換去風月閣。


    這個念頭一起,就好像被火燎原後瘋長的野草。


    她偷偷將自己寫著願意的信紙放在縫隙處,這個決定,她賭上了餘生。


    東閣樓。


    “你是說,南煙和風月閣的傳信被紅娘姨發現了?”


    洛月坐在床邊,腳下泡著熱水,裏邊還有兩片生薑。


    最近老是下雨,洛月腿上起了一排濕疹,一直都有用生薑泡腳除濕氣。


    [隻不過紅娘姨並沒有打算揭開南煙,但是南煙好像已經決定要去風月閣那邊,不得不說,女人的嫉妒可真可怕……]


    小賤賤趴在洛月懷裏,被洛月按摩的舒服極了,掙紮隻毛團子嘴裏都發出唿唿的聲音。


    紅娘姨拿走信紙隻不過是想用這樣的方式警示南煙,卻沒有想到直接讓南煙投靠風月閣。


    不過既然事已至此,風月閣的人城府可比別影樓深的多,那裏的水,南煙她可不一定趟的過去。


    洛月拿洗腳水澆完門前的盆栽,惡人自有惡人治,就算洛月不去,風月閣的人可不會讓南煙一個突然降下來的花魁好過。


    ……紅娘反複攤開手心中的信紙,她實在想不通南煙好好一姑娘為什麽會和風月閣那群人有交流。


    細數這些年來,別影樓從來沒有虧待過樓裏的姑娘,她們給足姑娘們作為紅塵女子的尊嚴。


    那一日本意是想為洛月一人置辦些行頭,可是一想到樓裏的姑娘距離上一次購買首飾也有一段時間,索性多買了些迴來,讓她們自己去分。


    通知了其她姑娘,一個個的激動,唯獨看到南煙屋子的門沒關。


    一想到南煙剛剛從舞台上下來,此刻怕是正在休息,萬一沒人去叫,正巧路過,紅娘姨便推開輕掩的門。


    屋子內有些淩亂,隻是南煙並不在房中休息,想到估計是其她姑娘叫去了,便要關門離開。


    剛走了不遠,又折迴頭,她突然想起中午看上的那支珠釵,顏色太淡,但款式確實極好,本想著留給自己用,現在看到南煙,這珠釵不正是為南煙定製?


    紅娘樂嗬嗬的又推開南煙的房門,走到南煙的梳妝台前,把珠釵放下的手一頓。


    在她的右手邊,一張濕透的紙,上邊隱隱約約還可以看見‘風月閣’三個字。


    紅娘告訴自己那不過是一張信箋,可心裏卻還是催促自己的手打開那張信紙。


    片刻後,紅娘整個人都呆住。


    她不敢相信,自己培養出來的姑娘居然會背叛別影樓,她們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樣,南煙怎麽能這樣做……


    心好像被針紮了一般,紅娘拿著手中的珠釵,重新收起來,又把信箋收到懷裏,一並帶走。


    “南煙,三天時間,你可一定要想好……不要讓我失望……”


    紅娘帶走信箋,希望可以給南煙警示。


    而今日,已經是第三日,過了黎明,如果南煙答應風月閣,明日那些胭脂俗粉就該來別影樓買南煙的賣身契。


    紅娘緊緊撰著手中的信紙,一夜未眠。


    ……


    翌日清晨,還是小雨。


    窗外雨還在淅淅瀝瀝的落在青石板上,打的地麵啪啪作響。


    這個季節,花圃中沒有太多盛開的花,各種葉子被雨洗的發亮,唯一開的高冷的菊花,花瓣都被打落到泥裏,獨留花心孤零零的立在枝頭。


    洛月起的早,她知道今日樓裏會發生一件大事,秉持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理,一早帶著縮水的小賤賤來到樓裏彈琴。


    果然不出洛月所料,哦,不對,應該是小賤賤所料。


    風月閣的月娘帶著一群花裏胡哨的姑娘正扭著腰肢朝著樓裏走來。


    路過一陣濃厚的胭脂水粉味熏的小賤賤四肢發麻,整隻獸都迷迷糊糊。


    洛月輕輕敲了敲小賤賤的腦殼,小賤賤恢複神智,繼續看戲。


    月娘掐著嗓子,“這偌大的一棟別影樓難道沒個管事的?樓裏這麽多客人也不出來迎待?”


    紅娘看不清神情的從樓裏走出來。


    另一邊還有神色晦暗不明的南煙,不知道是不是在心裏對紅娘道對不起,不過看這表情,怕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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