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的月亮,大得有些可怕。

    司徒翔開著車,隨著金星的方向駛去,殷漓和秦雯都靠在墊子上睡著了,凱撒依然癡癡地盯著前方,從後視鏡看過去,那雙藏藍色的眸子隻剩下空洞。

    閔恩俊的軍用車始終跟在後麵,不知道為什麽,那個韓國人似乎從第一次見麵就對他充滿了敵意,難道他已經識破他的身份?

    如果是這樣,那就危險了,他側過臉去,看了看副駕駛座上的殷漓,她的睡顏很溫柔,月光從窗戶照進來,柔和地撫摸著她的肌膚。他的神色也跟著溫柔起來,二十六年來,這是他第一次心動,以前在警校時也不是沒有女學員喜歡他,但他總是覺得差了些什麽。

    他還以為自己不懂愛情,原來是還沒有遇到愛情。

    那一刻,他忽然有吻她的衝動,見前方沒有障礙物,便側過身,以極快的速度在她唇上輕輕一啄,然後迅速恢複專心駕駛的模樣。殷漓“恩”了一聲,似乎毫無察覺,轉過頭去,繼續睡。司徒翔清楚地聽見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古銅色的皮膚有些微微泛紅,他望著遙遠的前方,地平線之上是漫天星辰。

    這真是一個美麗的夜晚。

    秦雯在後座上長長地吐了口氣,這個司徒翔,都老大不小了竟然像個不經世事的毛頭小子,一看就是沒碰過女人的,長得又這麽帥,真是難得啊難得。

    就在這個時候,對講機忽然亮起來,司徒翔皺了皺眉頭,拿到嘴邊,說:“有什麽事?”

    “停車。”米勒的聲音,言簡意賅。

    司徒翔聽出他語氣裏的焦急和憤怒,一邊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一邊踩下刹車。幾乎與此同時,車門猛地開了,米勒將還在熟睡中的殷漓猛地拉下車,被吵醒的女孩一聲驚唿,艱難地從沙地上爬起來,望著米勒憤怒的臉,心抖了一下:“怎麽了?”

    司徒翔和秦雯都從車上跳了下來,對拖著殷漓往軍用越野車走的米勒怒道,“你要幹什麽?”

    車門開著,馬歇和休斯坐在車廂裏,臉色很蒼白。

    米勒將殷漓往車上一推,她一個踉蹌,重重撞在車沿上,痛得她直抽冷氣。司徒翔臉色一變,走過去扶住她,狠狠地說:“米勒隊長,你這麽做,是想破壞我和你雇主的同盟?”

    米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說:“我隻是想讓她看看馬歇的傷口。”

    傷口?殷漓愣了一下,爬上車去,卷起他的褲腳,看見那條紅線依然

    存在,顏色更深了,早就超過了膝蓋,一直沒進褲管裏。

    殷漓大驚,怎麽可能,那座城不是已經滅亡了嗎?為什麽這條線還沒有消失?

    “紅線延伸到哪裏了?”她問。

    馬歇苦笑一聲,說:“在大腿根部,你要看嗎?”

    殷漓臉一紅:“不必了。”

    “為什麽會這樣?”休斯在一旁說,“你不是說怨恨消失,紅線也會消失嗎?”

    “很遺憾,怨恨並沒有消失。”秦雯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殷漓奇怪地看著她,說,“你不是說過,凱撒對你開了空包彈之後,那些腐屍都往生去了嗎?既然已經往生極樂淨土,怎麽還會有怨恨存在?”

    秦雯遲疑了一下,將天台上發生的事統統說了出來,眾人聽得滿臉訝異,殷漓大張著嘴,幾乎可以塞進去一隻雞。

    她沒有聽錯吧?秦雯說夔姬是她的前世?半個月前,她剛剛經曆了一場前世的記憶,現在小雯又遭遇了前世,難道這次的絲綢之路,真的是他們命中注定的尋找前世之旅嗎?

    除了閔恩俊和殷漓,所有人眼中都一片茫然,他們都不是佛教徒,根本不相信什麽前世今生。

    “你的意思是——”閔恩俊頓了頓,說,“薩卡城人的怨恨被那個叫夔姬的人帶到了瑪諾國?”

    “沒錯,她說要用那些怨恨毀掉沃爾吉利族。”

    休斯不屑地笑:“如果怨恨都可以殺人,我們早就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米勒突然說,休斯一愣,他們的隊長不是向來就主張無神論嗎?

    “人類的感情其實也是一種磁場,無論喜怒哀樂,都會對別人造成影響。”米勒語出驚人,他的部下都奇怪地看著他,“所以當感覺到別人的感情時,自己也會跟著陷入喜怒哀樂之中。如果這種磁場足夠大,也能夠殺人。”

    沒有人反駁,這個理由雖然牽強,但畢竟很科學。

    “這麽說來,如果我不想死。就隻能將瑪諾國的怨恨也消除?”馬歇頭痛起來,真是麻煩,還不如一槍爆了他的頭來得痛快。

    殷漓與秦雯對望一眼,默默地點了點頭。

    “shit!”馬歇一腳提在鋼鐵車壁上,休斯有些無奈,將自己的酒壺扔給他,他猛地灌了兩口,眼中的神采緩緩地黯淡下去。

    米勒狠狠地咬牙,良久,才說:“上車,還有幾百公裏,我們要盡

    快到。”

    沒有人再說話,司徒翔三人走迴自己的車子,一開車門,所有人都愣住了。

    悍馬h1上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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