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纓看了看對方,根據接收到的記憶,這位是學校裏的輔導員,一向看自己現在的這個角色不順眼。


    她又看向那對男女,那女孩柔弱無骨般地靠在男人身上,仿佛受到了多大的驚嚇,她默默地想,不會是遇到綠茶了吧。


    她說:“可以去查行車記錄儀,而且那個路口有攝像頭吧?”


    男人殺氣騰騰地瞪著她,仿佛想要用目光把她淩遲一般:“行車記錄儀?左纓你真是死到臨頭還嘴硬,就是你的行車記錄儀記錄下了一切,分明是你故意撞上去的,還有那裏的監控內容也證實了這一點。”


    左纓皺眉,不可能,她接收到的記憶難道是錯誤的?


    男人繼續說:“你馬上給婉婉道歉,不然我就告你故意殺人,爸媽也不會護著你的!”


    那個柔弱女孩適時出聲:“文帆哥,算了,小纓應該也不是故意的,她剛拿到駕照,誤把油門當刹車也是可能的,而且我也沒受傷,反而是小纓受傷入院,叔叔阿姨不知道會多著急,應該道歉的是我。”


    “婉婉你有什麽錯,你真是太善良了,你放心,我爸媽都是知書達理的人,幫理不幫親,絕對不會怪你的。”


    左纓聽得腦殼疼:“都出去!”


    男人跳腳:“左纓你還橫!”


    輔導員也疾言厲色:“左纓,明明錯的是你,你還使大小姐脾氣!”


    左纓驀地抬眼:“你也知道我是左家大小姐!”


    輔導員心中一顫,實在是左纓這個眼神太嚴厲了,仿佛帶著實質般的壓力,令她麵皮都抽緊了。她也終於想起,左纓是左家的獨生女,哪怕不成器,未來不可能繼承家業,那也是正牌千金小姐,相比起來,左文帆不過是一個養子。


    惹了她不高興,左文帆不會有什麽,左文帆護著的禾婉不會有什麽,自己這個吃工資的小小輔導員可未必有什麽好下場,她還要還房貸的。


    她突然有些後悔,不該被左文帆和禾婉一慫恿就跑過來給他們做主。


    這做的哪門子主,她配嗎?


    她想通了之後就有些後怕,色厲內荏地說:“我突然想起還要開會,文帆啊,你們是兄妹,好好勸勸左纓,別讓這件事上檔案,也別鬧大影響到學校,你們爸媽也快到了,我就先走了。”


    說著就踩著高跟鞋走了。


    左文帆愕然,禾婉表情也僵了下,怎麽會?輔導員受到了她的蠱惑,怎麽會突然放手不管?她看著輔導員的背影,雙眼幽暗下來,微微眯眼,仿佛有什麽特別黑沉的物質從眼底要綻放出來。


    就在這時左纓不耐煩的聲音又響起:“你們還不走!”


    禾婉胸口一滯,那是能量在釋放過程中被驟然打斷、逼退迴去的窒悶感,仿佛岔了氣一般,就好像左纓的聲音裏蘊含著什麽力量,給了她當頭一棒般,她臉色就白了一下,不過看起來就像受到了驚嚇一般。


    左文帆見她如此,心疼得不行,指著左纓:“你太不像話了,爸媽就是這麽教你的!”


    左纓狐疑地盯了禾婉兩眼,剛才那一刻,依稀從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微妙的氣息波動。


    那感覺,很陌生,但也很熟悉。


    陌生是從前沒有接觸過,熟悉是因為就在一分鍾前剛剛正麵遇到過。


    竟是與那“骷髏精靈任務者”身上的氣息有點像。


    任務世界和遊戲世界是兩個概念,一個任務世界裏理論上不會出現太多玩家任務者,但也不代表隻能來一個,是看情況安排的。


    她按下猜測,啟唇吐出一個字:“滾。”


    “左纓……”


    “哦,想告我故意殺人,那盡管去,看看到時候你這個左家養子的位置還坐不坐得穩。”


    左文帆的臉色頓時就跟吞了一口大便一樣,要多難看有多難看,最後咬咬牙,狠狠盯左纓一樣,心疼地半抱著禾婉出去了。


    左纓閉上眼,繼續接收記憶。


    她這個身份也叫左纓,大概就是取用的她的名字,是本市很牛的一個豪門的大小姐。


    左家夫妻前麵還有一個兒子,養到快十歲時溺水死了,悲傷過度的夫妻領養了一個孩子,就是左文帆,接著幾年後又生了個女兒,就是左纓了。


    因為是中年得女,又曾同時愛著,所以夫妻倆對女兒十分寵溺,將其寵成了一個刁蠻任性的姑娘,不過在左纓看來,這姑娘本性是不壞的,她的家世也讓她有蠻橫的資本。


    不過這姑娘眼光不太好,看上了學校裏一個男生,那男生偏偏對禾婉有好感,哦,對了,這個禾婉是這個世界的人生贏家,愛慕者眾多,那男生和左文帆都是其中之一。


    因為將禾婉當成了情敵,所以“左纓”處處針對禾婉,禾婉就跟朵小白花似的,被她□□得慘兮兮的。但事實上,“左纓”並沒有做什麽過分的事,基本就是言語嘲諷人家寒酸,去人家兼職的店裏挑三揀四之類的,但禾婉就是很可憐很可憐的樣子,還收獲了一票支持者。


    左文帆本來就不喜歡“左纓”,因為禾婉的緣故,對“左纓”更是仇視了起來。


    不過就算這樣,禾婉也不可能傷害得到“左纓”,事情的轉變是在這次車禍。


    “左纓”看到禾婉上了一個人的車,自覺抓到了她到處勾搭人的把柄,就尾隨而上,結果在一個安靜路口等紅燈的時候,前麵的車突然猛地倒車撞上了她的車頭。


    其實“左纓”的車質量很好,畢竟是左家給她配的,但那一刻,“左纓”卻受到了極其龐大的撞擊力,以致她直接磕破了頭,昏迷了過去。


    而當她醒來後,所有人都指責她,說是她故意撞上去的,更古怪的是,無論是行車記錄儀還是路口的監控,都顯示出確實是她發動車子撞上去的。


    害人不成反傷己,“左纓”成了笑話,父母也怪她心毒又愚蠢,對她很失望。


    而“左纓”的壞運氣沒有結束,接下來她做什麽事都很不順利,黴運似乎一直跟隨著她,甚至她被發現並不是父母的親生女兒,一調查,原來是出生時醫院抱錯了,真正的左家千金竟然是禾婉。


    於是接下來就是真假千金各歸各位,“左纓”因為從前得罪的人太多,被落井下石,下場極慘,而禾婉猶如小說女主角一路逆襲,不僅繼承了左家的左文帆是她的死忠備胎,還收獲了無數優秀的男人的愛慕和追求,最後裙下之臣無數,妥妥的人生贏家。


    左纓接受完記憶和粗略的劇情發展,大致明白,自己需要弄清楚禾婉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這個人太詭異了,她的存在完全改變了這個世界的自然進展,將她看破、搞定,丟出這個世界便是自己的任務了。


    似乎會有些危險度,但這並不是一個純戰鬥的充滿殺戮的世界,任務目標也很清晰,這讓第一次做這種任務的左纓鬆了口氣。


    想明白後,左纓摸了摸下巴,所以,種田環節呢?


    第97章 真假千金2


    左纓沒有思考很久, 這身體的父母來了。


    左家父母快六十歲了, 但保養得還不錯,看起來不像商人, 反而有點學者的氣質。兩人先是將左纓一番緊張打量, 確定她沒有受什麽傷後,左父就嚴厲了起來。


    “事情經過我和你媽都了解了,你怎麽能那麽任性莽撞,故意撞別人的車也是能做的?你這是不把別人的命放在眼裏,也不把自己的命當一迴事。”左父厲聲道, “你馬上給那個被你撞的孩子道歉,接下來就給我待在家裏好好反省!”


    左纓不動聲色地盯著他看了好幾秒。


    雖然是全然陌生的樣子, 但以一個父親的形象和身份出現在自己麵前,她心下有些淡淡的異樣。


    這就是父親嗎?


    她生父去世時,她還太小, 如今早就沒有了父親的半絲印象, 此時驟然出現一個“父親”還真有些不習慣。


    但隨即看了眼一旁的左母, 她就立即從這種情緒裏出來了。


    這不是她親媽,這位父親也不是她親爸,一切隻是這個世界裏的角色而已, 甚至即便在這個世界裏, 這兩人也很可能並不是這具身體的親生父母。


    不必真情實感, 但要扮演好這個角色, 也不能隻把他們當成從前那樣的npc。


    她以印象中這身體的任性, 把頭一瞥道:“禁足反省可以, 道歉不行,你們是沒看到左文帆護著禾婉的樣子,還威脅我要告我故意殺人,可笑,我要真想要她的命,就不是簡單地撞一下了,我跟了禾婉的車一路,隨時都能夠開足馬力撞上去,我那車可是改造過的,子彈都打不穿,到時候死得肯定是禾婉!”


    “你!”


    “好了。”左母攔住了要發怒的左父,“孩子受了驚嚇還沒緩過來,你這些話以後慢慢跟她說不行嗎,至於這麽急赤白臉?”


    然後溫聲詢問左纓:“哪裏不舒服沒有?頭暈不暈?”


    “有一點,不過我不想呆醫院裏,能迴家嗎?”


    “媽媽去問問醫生,要是能出院,我們就迴家。”左母摸了摸左纓的頭上的紗布,拉著左父出去了。


    門一關上,左父就一臉無奈地說:“你總是這樣寵著她,小心她以後做出更出格的事。”


    左母道:“我就這麽一個女兒,不寵她寵誰?而且剛才小纓提醒了我,這事不對勁。”


    “怎麽不對勁?”


    “小纓那車是改造過的,堅固性是那個叫禾婉坐的那輛普普通通的車子能比的?可是你剛才也看過照片了,前麵那輛車車屁股隻是凹陷了一點,但小纓的車頭都陷進去大半,她還撞得頭都破了,這可能嗎?”


    左父也皺起了眉:“這麽一說……”


    左母不容置疑地道:“這事得好好查,還有,文帆的態度也不對,小纓是她妹妹,他卻護著一個外人,就算錯在小纓,但你聽他說什麽話,要告小纓!我們兩個還活著呢,他就這種態度,等我們兩個老的腿一蹬,他接管了公司,能做小纓的依靠?”


    正好這時左文帆跑了過來:“爸,媽,你們來了,小纓是不是說不是她撞的婉婉,是婉婉自己倒車往她車上撞的?你們不要聽她撒謊,監控都拍到了是她的錯,她實在太過分了!”


    老倆口默默地看著她,左母微微眯起眼,她從年輕起就是個女強人,一直沒有放下過公司裏的職務,絕對不是溫婉賢淑的家庭主婦那一掛的,她這眼神一審視,左文帆心裏就有些虛了,興師問罪的氣勢立馬弱下兩分。


    他朝左父看去,左父會對左纓嚴厲些,他想尋求個同盟。


    然而左父將妻子的話聽進去了,再看養子一心一意為個外人說話,提起女兒時眼裏的不耐、語氣中的責備,還有這告狀的意味,心下也是涼了三分。


    什麽時候開始,這個養子對女兒是這樣的態度了?


    養子畢竟不是親子,他心中對左文帆頓時就冷了些。


    不過人老成精,他把情緒隱藏得很好,溫和地問道:“這件事我們會處理的,你那位同學受傷了嗎?”


    左文帆沒有發現什麽,以為左父站在自己這邊,立即就說:“婉婉受了些驚嚇,她說不怪小纓,但我們也不能欺負人啊……”


    左父的眼神越發冷了兩分:“你帶我和你媽去看看人。”


    三人走遠了,左纓在病房裏隔著門聽完了全程,包括左母的懷疑。


    她不禁暗驚於左母的敏銳,她沒有告訴老倆口是禾婉的車倒車撞上她的,因為她大概能確定這其中有非自然的力量在幹預,包括她的受傷和視頻被修改,這是她需要調查和解決的事,她不想把兩位普通老人牽扯進來。至於身世的問題,她也想自己弄清楚之後再說。


    但沒想到左母自己發現了不合理之處。


    現在他們要去見那個有些詭異的禾婉了,她想了想,套上外衣和跟了過去。


    禾婉在這一層的休息區坐著。


    作為一家大醫院,住院部每一層都有一個很大的休息區域,擺著大小沙發供人休憩,左纓過去時,左父左母已經說完了道歉和安慰的話,正在和兩個交警握手。


    作為本事的富豪,夫妻倆親自放下身段,兩交警還是很客氣的,也等於這事私底下達成了和解。


    兩交警離開前拿出一個東西:“這事事故現場發現的,不知道是你們誰的?”


    那是一個被收在袋子裏的手機,禾婉看到這個手機先是一怔,然後雙眼就有些迷離了,似乎這手機有什麽魔力在吸引著她,她本能地伸出手。


    而在休息區入口靠著門站著的左纓同一時間也是雙目威凜,她一下站直了,走過去:“這是我的。”


    在禾婉之前伸手拿走了手機。


    禾婉急了:“這是我的!”


    眾人都看向左纓,左纓隔著袋子前後看了看手機,然後對禾婉道:“是你的?你手機不是好好拿在手上嗎?”


    禾婉手裏拿著一個玫瑰粉的手機,6.0寸的,是剛上市的一款大牌手機,被她那小巧柔荑拿著,可顯眼了,一眼就能看到。


    禾婉把手裏的手機往包後藏了藏,補救道:“我有兩個手機,這個手機確實是我的。”


    “兩個?”左纓輕嗤一聲,“我可記得,你之前是說自己的手機丟了,我這位好哥哥才急慌慌地買了這個手機給你,一萬多塊呢,你當時說什麽來著,哦,你說要不是你的手機丟了,肯定不能接受這麽貴的手機。怎麽,現在又冒出來第二個手機了,還是說這是你的舊手機,其實根本沒丟?”


    她晃了晃手裏的手機,這手機也怪大的,雖然看不出什麽牌子,但看著就價格不菲,幾近嶄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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