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覺得現在這種狀態很好,對方不知道她線下是誰,兩人在遊戲裏的相處就像網友一樣,很輕鬆,沒有太多顧忌,要是他知道了她是誰,天天線上線下都有著彼此心知肚明的交集,也太奇怪了吧。


    而且,她要是掉馬就不隻掉一層,她現在可是披著npc的馬甲來著,她挺喜歡這件馬甲的。


    腦子裏想了一通,她麵上依舊鎮定,仿佛理所當然般道:“是我先認出你的嗎?好像是你先認出我的吧?我們進副本前就挨得很近,進了副本後,我下意識覺得身邊的人可能就是你,就問了你一聲,然後你就往我身上靠了,我都挺意外的。”


    把鍋推給了莊襲。


    莊襲思量地看著她的眼睛,是這樣嗎?


    第38章


    “好了不要糾結這個問題了, 你打算怎麽做任務?”左纓打斷了兩人之間的“對峙”。


    莊襲也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思,就算有什麽不太合理的地方, 隻要想想她是npc, 就沒那麽費解了。


    他說:“目前就是確定到底是誰主張把我這個角色扔到那個森林裏去, 確定了殺了就行了,這個小王子還是有一些追隨者的,我去打聽打聽,應該不難。”


    在兩人商量的時候,秦翰也正在思考自己的任務。


    他的任務是成為這個國家最有權勢的人。


    可惜這裏男子是不能成為國主的,他這個角色身上流著王族的血, 也不可能說謀朝篡位,那枚國主戒指信物是不會承認他的。


    與此同時, 這個角色的母親,那位馬亞公主正籌謀著要奪取國主之位, 可惜他還有一個妹妹, 即便馬亞奪取政權成功, 獲利最大的也是馬亞的女兒,而不是他這個沒有繼承權的兒子。


    但他可以成為國父。


    無論現任國主還是馬亞公主,都和他有血緣關係, 自然不會讓他成為國父,那他隻好另外扶持一個人登上國主之位了。


    這個人選他也選好了, 就是那位尤特王子身邊的小女侍。


    他看著自己殘廢的半邊胳膊, 摸摸腫得眼睛都快睜不開的臉, 他一進副本就是這麽個鬼樣子, 實在有礙觀瞻,現在他隻想速戰速決。


    因此一等天黑,他就朝那個小女侍所在的宮殿而去。


    夜晚,莊襲出去調查了,左纓作為女侍並沒有隨意走動的權力,便留在了宮殿裏,這破房子又高又大,到處都是類似大理石的一些家具擺設,清冷得要死,住在裏麵隻覺得到處都是森森冷氣。


    左纓在被子裏窩著還是覺得冷,便起來活動手腳。


    然後被另一個女侍的傳話了,對方叫她在明天的宮宴上殺了莊襲。


    她不動聲色地接過那個不知道裝著什麽的小瓶子,等著人走了,打開對著月光看了看,是幽藍色的一點液體。


    ——你發現了不知名毒藥,塗抹在刀口上,見血封喉。


    灰色的字出現,這個副本裏的提示字都是這種顏色,灰喪暗沉,遠不如卷心菜鮮亮活潑的綠色。


    她把瓶塞塞好,正要轉身迴去,忽然暗中有人出聲:“你要是動手了,你也活不了了。”


    左纓聽出了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但不明白他為什麽大晚上跑到這裏來。她轉身,看到秦翰從暗處走出來。


    秦翰也是一頭金發,一身不輸於王子的華貴禮服,隻可惜鼻青臉腫加半殘,貴族之氣大打折扣,甚至還有點滑稽。


    左纓看到他頭頂冒出一泡泡,標注著:重要線索人物:馬特王子。


    她垂眸微微行禮:“馬特王子。”並沒有和秦翰相認的打算,她和莊襲的任務都有那麽大的衝突,誰知道這個秦翰的任務是什麽。


    秦翰走到她跟前:“你想擺脫任人宰割的處境嗎?”


    左纓適時露出警惕戒備之色。


    “隻要你為我做一件事,我就能給你自由。你不用懷疑,也不用害怕,剛才指使你的人是我母親的人,到時候我會向她求情,讓你獲得自由,不然等你沒有價值了,我的母親不會留你活口的。”


    秦翰蠱惑道。


    左纓垂眸不說話,像是在思考。


    在秦翰看來,這就是一個副本npc,所以他並不十分在乎對方在想什麽,說不定她什麽都沒想,隻是在等待他走劇情。


    於是他接著說:“明天的宮宴上我會製造機會,你去摘下國主手上的信物戒指,然後交給我。”


    左纓心中一驚,摘戒指?她抬頭看他:“被抓住我當場就會殺死。”


    秦翰語氣真誠道:“有我在,我會讓你全身而退。”


    他語氣是真誠的,眼神確實敷衍的,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看著另一種低一等的生物的優越的清醒。


    左纓有些明白了,他不知道她也是玩家,所以他把自己當npc了吧。


    在玩家沒有認識到遊戲裏的npc的重要、強大乃至於可怕之處之前,對他們大多是一種獵奇、好奇之中帶著輕視敷衍的心理。


    就好像一個自覺有思想有智慧的人麵對著一個模型、一團數據,很難用平等的態度去對待。


    像莊襲那樣,會和“npc”鬥嘴,要幫“npc”隱瞞身份的,才是少數。


    既然對方沒把自己當人,這就好辦了,她露出掙紮之色:“你確定?”


    “我確定,我保證。”


    “你要給我一個信物。”


    這npc還挺聰明的,被要求了的秦翰反而覺得這樣更合理,他隨手取下代表著王室身份的臂章給她:“這枚臂章代表著我的身份,我絕對不會騙你的,明天你跟隨尤特出席宮宴,看我眼色行事。”


    “是。”


    等秦翰走了,左纓若有所思,秦翰居然叫她去拿國主的信物戒指。可莊襲說那東西是隻有國主自己,或者國主的女性血親才能摘下來,這不是等於說她這個角色也是國主的血親?


    再聯想到下午那個國主幾次隱晦掃向自己的目光,那目光中的欲說還休,她心中有一個大膽的猜測,她不會是那國主的女兒吧?


    那莊襲那個角色又是怎麽迴事?


    把女兒養在兒子的身邊,並且還做了後者的女侍?


    這待遇也差太大了。


    秦翰滿意地離去,npc果然好忽悠,或者說,這個任務還是比較簡單的,流程走得很順利。


    其實那個女侍正是國主的親生女兒,國主當年生下女兒,擔心女兒被害,便找了個男嬰替換掉了,但又不放心女兒被養在其他地方,就當成孤兒養在了王宮裏,大一點了安排去當假王子的女侍,這樣國主每次見“兒子”,就能看到親生女兒。


    這種做法在秦翰看來實在是有病,但這確實是這個副本裏真實的設定,隻能說整個副本都有病。


    順利的話,明天就能結束這個副本了。


    夜深了,莊襲也從外麵迴來了,帶來了一身的寒氣。


    左纓:“查到什麽了?”


    “都查到了,事情其實很簡單,我們這位國主挑丈夫的眼光不太行,那位國父和馬亞公主,哦,就是現在唯一的公主殿下本來是一對,但最後現任國主繼承了王國,這個男人就巴結了上來,最後成功上位。”


    莊襲揭下身上暗黑色的鬥篷,隨手擺在一邊,一邊搗騰他弄迴來的東西,一邊說:“但國父和公主一直藕斷絲連,兩人都想幹掉現任國主,我這個角色被丟到森林裏去,是兩人計劃中的一環,是為了減少變數,他們本來打算在明天的宮宴上動手殺死國主,到時候對外宣稱我死在森林裏,國主因悲痛過度而暴斃,一切合情合理。現在我雖然迴來了,但他們計劃不變,隻不過到時候需要另外想個對外的說辭。”


    左纓問:“這麽點時間你打聽得這麽清楚?”


    “打聽了一些,關鍵信息是我去聽牆角聽來的,國父正和那位公主幽會呢。”莊襲遞來一個餅:“吃嗎?這個味道還不錯。”


    左纓無語地看著這個巴掌大小的餅,再看他帶迴來的東西,一布口袋都是這個。


    “你去聽牆角還順手牽羊?”


    “放心吧,沒人發現,這裏的食物實在一言難盡,好不容易找到能入口的,我就拿了些,不然到明天又餓得沒力氣了。”


    莊襲啃了一口餅,微微皺眉:“涼了,味道差了。”


    左纓咬了一口,不就是普通的麵粉做的餅嘛?吃起來有點像年糕,比年糕又硬一點,挺有嚼勁的,但沒什麽味道。


    這人口味也真是奇怪。


    她說:“可以弄個爐子烤一下。”


    “你等我一下。”莊襲出去了,過了一會兒拿了個炭盆迴來,另外還有幾條鋼絲,他把鋼絲縱橫交織,弄成一個鐵絲網,放在炭盆上,然後把餅擺在上麵烤。


    餅受熱開始嘶嘶地膨脹、焦黃,等烤得差不多了,拿起來一啃,表皮酥脆,微微燙口,非常香,即便沒有什麽味道也挺好吃的。


    門窗緊閉,燈火幽暗,偌大的宮殿裏,兩人把床上的被褥拖下來墊在屁股底下盤腿坐著,手裏你一個餅我一個餅吃得噴香。


    左纓問:“所以你打算明天趁亂殺了國父和公主,再奪取信物戒指?”


    “可以等他們殺得兩敗俱傷再出手,還得先等那位公主取下戒指,不然我摘不下戒指。”莊襲說,“你的任務呢?還沒出現嗎?”


    左纓咬了一口餅,說:“剛才秦翰來找我了。”


    “嗯?”莊襲咀嚼動作一頓。


    左纓:“他沒認出我,大概當我是這裏的npc了,他讓我明天幫他取下國主的戒指。”說著她揚了下眉:“我們這兩個角色,不會真的是兄妹吧?”


    莊襲一時沒有說話,若有所思。


    左纓繼續啃餅,酥脆的表皮掉到了腿上,她撿起來丟掉,繼續說:“所以明天,戒指我來取,你負責殺人就行了。”


    莊襲看了她一眼:“好。”


    第二天轉眼就到。


    宮宴按時舉行,左纓跟著莊襲進入了大殿。


    主座上坐著國主和一個俊美的中年男人,不用猜肯定是哪位國父。


    下首對麵是馬亞公主和秦翰,其他人則一律忽略就行了。


    左纓安安靜靜地跪坐在莊襲斜後方一些的位置,國主那個位置時不時飄來目光,她全當做不知道。


    如果真如她想的那樣,這個當媽的簡直腦子有毛病,這麽對待有繼承權的女兒,人被丟到那麽冷的森林裏去,也沒做什麽,還讓自己的妹妹把這個女兒當成殺人工具在使用。


    這種種騷操作,即便隻是一個副本的設定劇情,也挺讓人無語的。


    她也能察覺到有另一道陰冷的目光來自於對麵那位公主。


    左纓麵不改色,她腰間配了小刀,上麵也抹了毒藥,但她還沒想好要不要動手。


    她看向莊襲的後背,少年的後背挺直而單薄,她當然是不想下手的,但至今還不知道任務失敗的懲罰是什麽,這是她猶豫的點。


    酒過三巡,外麵突然吵鬧起來,還傳來了打鬥聲,然後有人來報,叛軍打進來了。


    國主震怒而起,派遣將士去禦敵。


    忽然她晃了下,不支地倚在桌案上,大驚失色:“怎麽會,我怎麽會沒有力氣了?”


    馬亞公主甜美一笑站了起來:“姐姐,你當了這麽久的國主,也該輪到我了吧,你又沒有女兒,反正遲早要讓位給我,早點給我大家都好,偏偏你不肯,我也是被逼走這條路的。”


    她一揮手,她帶來的侍衛就衝向國主身邊的護衛,兩邊人馬在大殿內打了起來。


    國主咬牙切齒道:“我還有兒子,國主有後代的情況下,你篡奪國主之位,神不會承認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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