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兒媳婦說話倒是不錯,看了看她的脖子,也是為了保護陽哥兒恐怕都拚了命了,陸氏慈愛的看著她:“你這些日子也好好的休息,等那個何氏的事情一結,我就和你爹迴家,矜哥兒這孩子外麵看起來平靜,裏邊卻跟一團火似的,你要時時刻刻記得提醒他,不要衝動。”


    話中有話,徐湘湘意料之中,她笑道:“您說的是,但是相公一路而來,若是真正中庸,恐怕也沒有辦法出頭了。”


    “這是什麽意思?”陸氏不明白。


    徐湘湘便說了許多沈矜平日不曾說給家裏人聽的話,她說:“事實上,若非是老相爺,恐怕相公早就已經高居廟堂了,何苦還要再次返迴原籍,重新學,名義上是說相公年紀小,所以需要磨練,可就是在打壓他的前程,如若相公是那等一擊就潰的人,恐怕早就萎靡不振,更別提現在了。”


    隨即她又把大學士紀岫如何對沈矜,她是如何替沈矜報仇,以至於現在紀岫壓根不敢明麵上對付沈矜,這些事情陸氏聽的心情真是高低起伏。


    她感歎:“還真的沒有想到你們經曆過這麽些事。”說完又看了看徐湘湘一眼:“好孩子,辛苦你了。”


    如果是她,她還真的不知道怎麽對付紀岫那樣的人,也許也隻是會讓沈矜離紀岫遠點,或者看有沒有門路塞錢。


    徐湘湘笑道:“不辛苦,娘,現在相公的官位幾乎全部是靠他自己,他其實也過的不算容易,即便咱們是吳興沈矜又如何,沈家長房就有九個兒子,更別提嫡係的四房和五房,四房過的還不如咱們呢。長房的幫助都是有限的,唯獨隻有咱們立起來,才是最好的。”


    陸氏這個人一高興就喜歡送東西給人,這次更是去京城最大的鋪子買了不少首飾衣裳送給徐湘湘,還不允許她客套,隻要她客套,陸氏就不高興。


    她們婆媳你來我往的時候,沈矜特地一早就去拜訪薑容了。


    事實上沈矜過來的時候,齊國公府的人也很懵逼,他們是勳貴,世子爺又是玄鐵門那樣的地方,基本除了玄鐵門的人上門,家中無人上門找薑容,現在倒好,翰!翰林院的侍講學士過來了,還是專門送重禮的,看的他們一頭霧水。


    還好薑容這幾日無事,正在家中,聽說是沈矜來了,連忙請人進來。


    二人一見麵皆互相打量,沈矜觀看薑容,孔武有力,麵容俊俏,一身黑衣,其人訥言,但看的出來性情堅毅,就昨兒的事情也能看出他古道熱腸。


    而薑容看沈矜則覺得他玉樹臨風,芝蘭玉樹,傾國之貌,舉手投足之間頗有種東晉名士風範,令人心馳神往。


    若非薑容昨兒率先趕到,恐怕那老道早就行巫術了。


    還挺客氣的,薑容拱手:“實在不必如此,不過舉手之勞罷了。”原本薑容想多問幾句何氏的事情,但是到底他是外人,倒是不好插手沈家家務事,故而不再多言。


    沈矜眼睛逡巡了一下,看到一幅字畫,他笑道:“原來世子也喜歡諸葛先生的大作。”


    誰知道薑容坦率道:“也不是我掛的,不過是家中下人掛的。”他雖然也是文武全才,但是對詩詞畫啊呀這些不怎麽感興趣,都是些文人的把戲罷了。


    世人重文輕武,上京趕考的舉子可是未來的國之棟梁,即便有搜捕令也不能隨意搜。


    沈矜便把王成和自家恩怨和盤托出,他倒是覺得薑容並非一個多嘴多舌的人,再者,徐湘湘上次用了人家的東西,他總要把事情說清楚。


    “他曾經和我妹妹有過婚約,但後來又同我表妹有了些牽連,我們索性就退了婚事,她沒過幾天便同蘭家的女兒成了親。但之後我姑母……”


    原來如此,薑容聽著點頭:“那他也是個氣量狹小之人。”


    沈矜笑道:“說起來也是多虧了世子的玄鐵令,若非如此,我們也不!不能順利進京,內子也提起世子與她的事情,我們夫妻都很感激。”


    薑容連忙擺手:“這也沒什麽。”


    他說完,沈矜又笑,薑容也笑了,沈矜便道:“如今說開了也好,世子若是不嫌棄,與我們通家之好也是成的。”


    這就是非常自信,沒有什麽芥蒂了。


    這話倒是說的真的,沈矜扶額:“世子倒是了解她。”


    有時候妻子會盯著他的臉,抬抬他的下巴,跟女流氓似的。


    因為說開了,二人心情好了不少,沈矜對薑容的玄鐵門很感興趣,便多問了幾句,薑容除了一些正在查的案件不方便說,其餘的已經公布的都據實已告。


    沈矜也提起自己在江南所辦的稅銀案,提起來唏噓不已,薑容又問他還辦過什麽案子,沈矜便隨口說了幾個,薑容不禁道:“要是你來我們玄鐵門就好了。”


    二人談論之間,薑容還起了愛才之心。


    沈矜卻道:“我如今才多大,況且剛剛在翰林院紮下腳跟,貿然再換個地方,恐怕又得從頭開始,如若您不嫌棄,若是有什麽要我幫忙的,隻管差遣便是。”


    薑容高興道:“好,那就這麽說定了。”說完之後,他又問道:“昨兒何氏那件事情,你打算如何處置?”


    “我原本打算送官,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偏偏何氏是沈家的兒媳婦,我們族裏也有規矩,先看長房再如何處置,如果他們處置的我不滿意,我肯定要告官。”


    倒是極有勇氣,這讓薑容更欣賞了,他平日話不多,倒是跟沈矜聊的越發投契,甚至於,沈矜邀請他去家中吃飯,再閑談,他也同意了。


    所以徐湘湘帶著兒子在院子裏走路的時候,看著有說有笑走進來的沈矜和薑容,疑惑的很,他倆啥時候變的這麽好了?


    第73章 和離


    沈矜牽過陽哥兒,頗有一種一家之主的樣子:“湘湘,你去準備一桌酒菜,我跟世子一起吃飯。”


    剛反應過來的徐湘湘連聲道:“好,我這就讓人去準備。”


    沈矜跟薑容仿佛一見如故,讓徐湘湘都吃醋不已。


    梅香看到了這一幕,也偷偷的跟徐湘湘道:“大爺真的是個好人。”不會像別的男人那樣心胸狹窄,反而認可別人的長處,這樣相處起來都舒服。


    “那肯定啊,相公他很好的。”徐湘湘驕傲道。


    但是何雲卻不是這麽想的,她一聽說沈矜找上門來,起初以為是來找自己的,她還準備進宮,沒曾想沈矜卻是找薑容的,甚至聽說還請薑容去做客,她鬆了一口氣,可複而又想起另一件事,薑容和徐湘湘是有舊情的啊,難不成沈矜在拉皮條。


    這麽一想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她看了看素雲,素雲是她最心腹之人,因為她的名字叫何雲,素雲跟她撞了一個字她都特許素雲不許改名字。,故而她問道:“素雲,你說沈矜會不會從中拉皮條,讓徐湘湘跟世子舊情複燃呢。”


    素雲則搖頭:“不會吧,奴婢昨兒在沈家聽長房的那幾位都說沈侍講同他的夫人感情極好,您想想沈矜那般的人才,才十八歲便是從五品了,日後必定是前途無量。”


    “那可不一定,你要知道世子可是齊國公府的世子,沈矜到底差遠了不是。”


    她是這般想的,所以心中越想越覺得火,心想,等薑容迴來,她一定要找薑容吵一架,那個薑容最是愛麵子了,如果她鬧一通,他肯定就會守禮。


    可是她的想法錯了,薑容一從沈矜家中迴來,何雲便故意去書房鬧,薑容直接對小廝吩咐:“日後這裏不許郡主進來,若你們執意放她進來,我就趕你們出府。”


    他這般冷的態度處理,是何雲從來沒有遇到過的,她歇斯底裏喊道:“好啊,你一去那個騷狐狸那兒,迴來就不許我來書房了,你說,那個騷狐狸到底給了你什麽好。”


    這般粗魯不講道理虛張聲勢,害起命來更是心狠手辣,他真的是鬼迷心竅了,居然怕這種人,再怎麽樣,他可是玄鐵門統領,齊國公世子,家中還有丹!丹書鐵券的人家。想那沈矜都敢因為家人直接跟沈家長房分宗,他有什麽可怕的,宮中那個老怪難不成還敢殺她不成。


    薑容抓住她的手:“你跟我嘴巴放幹淨點,你何家做的醜事倒是好意思在我麵前說,我跟你說我早就受夠你了,你但凡有點良知就該知道我已經忍了你許久了,明兒我們就去麵聖,我薑容要休了你。”


    “休我?”何雲用手指著他,從來沒有一刻她這麽慌亂過,複而又冷靜下來,心道,他不過是嚇唬我罷了我乃太後外甥女兼養女,他有這個狗膽才怪。


    她冷哼一聲:“你可別說大話了,我們可是奉旨成婚,你休我,那你是要抗旨的,你不是一向都自詡忠君愛國嗎?”


    薑容無語:“我是忠心於皇上,可不是忠心於你,皇上有你這樣的親戚才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你就等著吧。”


    何雲嘴裏罵罵咧咧的走了,她才不相信薑容有這樣的膽子呢。


    一大清早,沈綽和陸氏並沈矜夫妻都過來了,長房的黃氏出來迎接的,她笑道:“你們過來了。”


    看的出來何氏一事於他們沒有任何影響,黃氏甚至還喜笑顏開,與平時沒有兩樣。


    沈矜撣了撣衣服:“大太太,何氏的事情不知道怎麽樣了?我們上門來也是為了這件事情的,五叔祖對我說一定會給我一個答複,不知道是如何呢?”


    陸氏也很想說話,被沈綽拉了一下,沒敢上前說話。


    是老相爺親自接待的她們,老相爺對沈綽道:“你先坐下,我跟矜哥兒說話。”


    他對沈矜道:“就在你們前兒走了之後,吟兒也走了,她立刻就瘋了,我聽二郎說她家裏人對她也不好,她母親早年去了,父親又續娶了新人,現在趕她迴去,她家裏人也不要,我已經在族譜除名,又送她去了家廟,日後你們盡可放心,她這一輩子都出不來了。”


    老相爺發話,那肯定不一樣,甚至黃氏還帶他們去家廟的一間小屋子裏看了看,何氏抱著一個枕頭,瘋瘋癲癲的,沒有半點前天所看到的樣子。


    沈矜默然,徐湘湘也不是什麽一定要置別人於死地的人,一家人也不再多說什麽!麽,隻是最後離開的時候老相爺找沈矜去說話,也不知道說了什麽,沈矜腳步輕快了許多。


    何氏的事情就算過去了,長房見沈矜夫妻不再上門,心裏也鬆了一口氣。


    沈婉君迴門之時,家中便風平浪靜,她沒看到二嫂何氏,便多嘴問了一句,黃氏便道:“你現在可沒什麽二嫂了,她把沈矜的兒子陽哥兒讓人偷了來,要給吟兒續命,結果命沒續成,被沈矜夫妻發現,找你祖父要說法,否則就見官,你祖父讓她進了家廟,她也瘋了。”


    要黃氏說,這些非世家出身的人根本就不要娶,何氏那個堂姐據說也被齊國公世子告到禦前要和離。


    沈婉君擔憂:“那矜大哥哥真的要分宗啊?娘,雖然玨哥哥也不錯,可我總覺得矜大哥哥好像更好一點。”


    吳興沈家誠然人才輩出,可論真才實學,很少有人能趕上沈矜的。


    “你說的也沒錯,可沈矜這個人不好掌控,再者,他到底如何,還得看以後,你大哥現下已經進了六部,做四品官了,算起來比他可厲害多了。”


    沈婉君心中吐槽,大哥可是還有爵位的,況且他是相府嫡長子,誰敢不給大哥這個麵子,那才怪呢。


    “還成吧。”至少沈婉君成親之前非常害怕,成親後,仿佛覺得盧修也不是那般壞。


    黃氏笑道:“這便好,娘啊,就擔心你這樁婚事喲。”


    至於何氏是瘋還是傻,與她何幹,何氏既然不能生了,又占著位置,還神神叨叨的,借著沈矜的手除去何氏豈非正好,她幫兒子連下家都找好了,清河崔氏的十八娘性子又好,人又好看,一手簪花小楷寫的也好。


    從長房迴來,一行人唏噓不已,徐湘湘對沈矜道:“我沒有想過老相爺還真的懲罰她了,她就是不瘋,也得裝瘋一輩子,我看她那個樣子,雖然心裏還是有幾分埋怨,可也不好再說什麽了。”


    都是善良的人,才會寬恕別人。


    沈矜對徐湘湘道:“其實老相爺也不一定!定是我們想的那樣。”


    “啊?這是什麽意思?”徐湘湘問。


    沈矜賣了個關子:“佛曰不可說。”


    “神神秘秘的。”


    這就是把婉琴托付給了徐湘湘她們,沈矜笑道:“您別跟我們戴高帽子,我們不敢說照顧她有多麽好,但是卻一定會跟她找到一個如意郎君。”


    陸氏笑的合不攏嘴,“你這般說就更好了。”


    何氏的事情就這麽過去了,陸氏和沈綽迴去之後,家中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婉琴是個很懂事的姑娘,平日裏,沈矜上衙之後,她便幫著徐湘湘一塊兒帶帶孩子,或者拿一本書過來看看,或者幫忙處理家務,對徐湘湘來說也多了個幫手。


    但是她知道也許何氏受到了懲罰,但是何雲卻毫發無損,她絕對是最大的幫兇。


    此時沈矜卻絲毫不擔心:“齊國公世子薑容要跟她和離,雖然這事兒鬧的不大,但是汪直跟我說了這個消息,恐怕何雲假以時日就要被休了,現在不過是找個好聽的說法,讓太後和齊國公府兩方臉色好看一點罷了,所以,你不用擔心,隻要她離開了齊國公府,誰還理會她。”


    還有這迴事呢,徐湘湘笑道:“可薑容為何會這般決絕?這可不像他的個性?”以前畏懼太後懿旨,可現在薑容幾乎是掌控了整個玄鐵門,他也沒什麽好怕的了。


    太後雖然以前有世家撐腰,可現下沈家自己都把何家的女兒除了族譜,那他跟著沈家做,難不成太後還有話說不成?有本事讓太後去找沈家長房的麻煩,她敢嗎?


    沈矜聽了徐湘湘的話,又指了指自己,“你當我是白請他吃飯的。”


    第74章 郊遊


    剛剛入秋,天氣尚好,徐湘湘便想著帶全家人出去玩,婉琴一聽說能出去玩可高興了,徐湘湘還出了個主意:“我這般想的,婉琴持哥兒還有相公,你們三一人烤一種食材,醬料也由你們準備,隻要我們陽哥兒覺得誰烤的最好吃,我便跟你們獎二十兩銀子,外加你們最喜歡的東西,你們最喜歡什麽,我可是門兒清哦。”


    沈矜眼睛一亮:“娘子,你說的果真?隻要我喜歡的,你都知道?”


    徐湘湘一看就知道某人在想什麽,所以還是笑著點頭,不想讓小叔子和小姑子看出來。


    果然沈矜心領神會,他對沈持和婉琴道:“你倆別準備了,肯定輸給我了。”


    且不說旁的,沈持早就想要一把寶劍許久了,可惜太貴了,若是大嫂能夠滿足他,那就太好了,他不服氣道:“大哥,也未必一定是你贏,你學問是比我們好,可其他的說不準咱們比你強呢。”


    婉琴笑著附和:“就是就是。”她好像要一套書,但是那套書在特別遠的書局,如果大嫂能夠派人跟她買迴來就好了。


    這三個人簡直是各懷鬼胎,都想贏過對方,馬三家的樂的嘴都合不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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