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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項籍還是低估了任務的嚴重性。


    雖然他早就做了準備,也知道生存任務的危險,但是項籍沒想到他的第一場戰鬥就是如此的慘烈。


    所謂的小股騎兵偷襲,其實規模不比項籍他們的隊伍小,完全可以算是正麵碾壓。


    逆著夕陽的光暈,項籍先是看到了遠處一排快速接近的黑影,隨即聽到了空氣中隱約傳來的唿嘯聲。


    啊!身邊的新兵們慘叫著捂著胸口倒了下去,更有人一聲不吭直挺挺的躺倒在地,額頭上插著一尾羽箭。


    是弓弩!剛剛反應過來的項籍正準備閃避,就聽到篤篤兩聲悶響在他的胸甲前響起,兩枚弩箭已經正正的插在他的胸口。項籍感覺自己如同被人打了兩拳,不由自主的一屁股坐倒在地,心中驚駭萬分。


    這支新軍終究還是太稚嫩了,有限的訓練不足以讓他們麵對這種情況。項籍同樣也不行,他和他的同僚們根本不知道如何有效的規避弓弩,所以麵對秦軍這波弩箭攻擊,新兵們傷亡慘重,像割麥子一樣被撂倒了一大片。


    一片狼藉中項籍終於站了起來,他不由的慶幸自己當初采購裝備時的明智。論起戰鬥力他比那些倒下的新兵們要強,而要論戰鬥技巧,他其實與其他新兵並無二致。項籍之所以能保住性命,全靠他身上的改裝版步人甲。


    作為冷兵器時代的巔峰戰甲之一,宋代步人甲的防護性能十分全麵。剛才正是胸口的護心鏡幫他擋住了襲來的兩隻弩箭,項籍才得以幸免於難。否則如果項籍身上穿的是跟他的戰友們一樣的簡陋皮甲甚至是布甲的話,他的下場恐怕跟他的戰友們也沒什麽兩樣,直接就被人家給拿了一血。


    但是僥幸保住一命的項籍來不及高興,因為一波弩箭攻擊後隨之而來的就是騎兵的衝鋒了。在平地上以步對騎,實在是一項太過困難的任務,這等地獄級的難度顯然不是這支新軍所能玩得轉的。


    在剛才的遠程攻擊中幸存下來的士卒們還沒來得及慶幸,眼簾中就映入了秦軍精騎平端長矛衝鋒而來的身影。


    噗!如同一把尖刀紮進西瓜,兩個楚軍士卒被毒龍般襲來的長矛給生生竄在了一起。馬上的秦軍騎士見狀,便拋下已經插在敵人屍體上的長矛,抓起掛在一旁的長刀,借著馬力順勢平砍。噗!一顆大好人頭隨即衝天而起!


    “啊~,快逃啊!”隻是一波衝鋒,這支戰力孱弱的軍隊就被敵人打垮了,驚慌失措的士兵沒頭蒼蠅般隨著人潮滿地亂竄。此時,黑衣黑甲的秦軍士兵在他們眼裏就如同地府修羅般可怕,他們絲毫提不起抵抗的意誌,心裏隻想著逃,拚命的逃!


    可是,能逃得了嗎?


    兵敗如山倒啊!這是項籍心裏的想法,他覺得既屈辱又恐懼,完全想不到自己的第一場戰鬥會是一場屠殺!到處都是慌不擇路的潰兵和肆意橫行的敵人。被挾裹在潰兵中的項籍對這一切根本無能為力,畢竟獨木難支。他隻能看著他的戰友們驚慌失措的奔逃,像狗一樣被敵人肆意追趕屠殺,項籍看的目眥欲裂,可是卻一點辦法也無。


    不!我不能就這樣下去!我就是死也要拉上一個墊背的!看著相處多日的戰友像殺雞一樣被人宰掉,項籍執拗的性子徹底爆發了,他停下逃跑的腳步,返身朝著一個正在追砍楚軍的秦軍騎兵一槍刺了過去。


    眾人皆醉我獨醒,這從來就是要付出代價的。一群逃跑的潰兵中突然冒出一個敢於抵抗的勇士,總是顯得特別醒目,還沒等項籍的長槍刺進敵人的身體,就已經有三四把兵器朝著他招唿過來。但是項籍卻不管不顧,完全是一副同歸於盡的架勢,衝鋒的勢頭一點都沒變。


    噗!猝不及防的秦軍騎兵被項籍刺於馬下,但是與此同時,看到自己的同袍戰死,周圍秦軍士兵憤怒的報複也隨之而來,完全沒有防護動作的項籍對此照單全收。在他們的眼中,這個膽大妄為的敵人下一刻就會四分五裂,死的不能再死。


    鏘!鏘!崩!幾聲銳器碰到金屬硬物的脆響,又是身上戰甲救了項籍一命。項籍隻覺得一股強大的衝擊力擊中了他的後心,喉頭一甜,身體不由自主的如同滾地葫蘆般朝前翻了好幾個跟頭。


    從地上爬起來的項籍覺得胸中煩悶欲吐,知道自己已經受傷。可是戰場上的環境根本不容他處理傷勢,項籍的身子才剛剛爬起來一半,就聽身後有惡風撲來,剛剛刺了他一矛的秦軍騎士已經手持馬刀唿嘯著朝項籍頭顱砍下。


    項籍來不及迴頭,憑著感覺將手中長槍朝身後一插,噗滋!戰馬衝鋒的巨大動能之下,馬上的秦軍騎士被直接刺穿胸甲,當場斃命。但是項籍也不好過,這個當口他的身上又中了幾刀,肩膀上更是被一位秦軍隊率的馬槊狠狠捅了一下。


    如若不是這套步人甲改裝時專門加強了肩部防護,恐怕這一下就能讓項籍的一條胳膊失去戰鬥力。


    今天這套盔甲可是立了大功了!如果不是它,我都死了幾次了?項籍苦笑著想到。可是,這一切也就到此為止了。


    在周圍秦軍眼中,這個古怪的楚軍甲士雖然悍勇,而且身上穿了一套刀槍不入的寶甲,但是畢竟獨木難支。人的體力是有限的,而且這套盔甲的防護也遠不是無懈可擊。至少,武器揮砍擊中項籍的衝擊力,這套盔甲是沒法為他消除的。


    事實上現在的項籍也是強弩之末,身體髒腑早已在十餘次重擊之下震蕩受傷,喉頭一口逆血忍不住噴湧而出。身上也不好受,特別是左肩膀更是麻木不已,一條胳膊都有些抬不起來。


    這樣下去,項籍最終仍然免不了要跟他的戰友們一起葬身於此。也許唯一的不同是,這套盔甲可以為項籍留一個全屍,死相不至於太難看罷了。


    又一輪狂轟濫炸過後,頭部受到重擊的項籍已經搖搖欲墜,視線開始模糊起來。我就要完了嗎?


    “小子!快到這邊來!”耳邊傳來一聲大喊。


    項籍迴頭一看,隻見他的屬長老魏正在指揮收攏殘餘的士兵,圍繞大車輜重結成了一個圓陣。


    “不要亂跑!都朝這邊靠攏啊!你們誰能跑得過戰馬?越跑死的越tm快!”老魏在圓陣中大喊著,附近的幸存士卒心頭大振,紛紛加入了防禦圈。


    項籍見狀也是振奮不已,總算有人組織防禦了。胡亂將手中大槍一陣揮舞,逼退了附近的秦軍,項籍乘機從個人隨身空間中取出一粒藥丸,塞進嘴裏。


    這是臨行前,導演白展堂送給他們的傷藥,據說在武林外傳世界,這是江湖人士大量使用,用來治療內傷的丹藥。此藥價值不高,效果也是有限。但是對於普通標準位麵的人類來說,其藥效卻是異乎尋常,完全是不折不扣的神藥。


    據老白講,這種藥丸對於普通位麵的人來說是大補,可以調理治療內外傷,性命垂危時更是可以含一粒用來吊命。這一粒藥下去,項籍感覺身體舒適了很多。


    此時橫亙在項籍與防禦圈之間的是幾名秦軍騎兵組成的鬆散隊列,項籍靈機一動,在朝著對方衝鋒的同時身形一矮一滾,手中合金長槍朝著底下的馬腿橫掃而去。


    這把仿製於瀝泉槍型的合金長槍,其雙麵開刃、體積巨大的槍頭發揮了恐怖的殺傷效果,四條馬腿被一掃而過,兩匹失去前腿的戰馬慘烈嘶鳴著栽倒在地,馬上的騎士頓時變成了滾地葫蘆。


    “好!”被包圍的殘兵們見狀士氣大漲,高聲叫好,項籍也乘機與圓陣內的戰友們匯合在了一起。剛才項籍想起曆史上嶽家軍對陣金國騎兵時使用的砍馬腿戰術,就臨時起意如法炮製了一番,想不到效果意外的好。


    這一下讓被圍的楚軍信心大增,紛紛進行效仿,戰況一時間進入了局部的焦著狀態,慘烈的對陣廝殺開始了。


    。。


    時間又過去了一刻鍾,這一刻鍾對項籍來說度日如年。戰局在短暫的僵持之後,勝利的天平再次向秦軍傾斜過去。砍馬腿戰術,需要專門的裝備和訓練支持,沒有這些效果往往不是很理想,最多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因為戰場上沒有第二個楚軍士兵裝備有項籍這樣防護力強大的盔甲,他們往往還沒有接近對方戰馬,就已經倒在對方的長矛之下。整個防禦圈被秦軍騎兵壓縮得越發厲害,範圍越縮越小。


    這種情況下,擁有強大防護能力,在軍中又素來頗有勇名的項籍就成了殘餘楚軍的尖兵,也成為了秦軍攻擊的重點。幾輪交鋒下來,項籍剛剛依靠丹藥開始好轉的傷勢再一次嚴重起來,若不是有身後戰友的支持,此時的他早已倒下。


    就算如此,這個防禦圈也是岌岌可危了。項籍不但身體嚴重透支,而且賴以保命的戰甲也在多次打擊中開始損毀,他能感覺到,此時身上的步人甲已經不足以完全防護對方的劈砍刺擊。也許就在下一次攻擊中,他就會倒下了。


    遠方的地麵又一次傳來騎兵衝鋒的隆隆聲,這一次的聲音規模更大更加氣勢恢宏。秦軍居然還有如此龐大的後續部隊嗎?精疲力竭的楚軍殘兵臉色慘白,一臉絕望。而頭痛欲裂、視線一片模糊的項籍再也支持不住了,他雙膝一軟,重重的倒在了被鮮血浸透的紅色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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