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誤會你,是你撞了我還我誤會你!”


    眼瞅著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顧甲的聲音也越來越大,索性直接伸出那根塗著紅色丹蔻的食指指著那人罵道:“我這輩子最討厭像你們這樣沒擔當的男人,一和你們說起來就誤會誤會,這世上哪有這麽多誤會,什麽都說是誤會你們就不用承擔責任了嗎?”她越說那根食指就越靠近那人,最後那鮮紅的指甲幾乎就要直接戳在那人的腦門上了,嘴裏還罵著,“懦夫。”


    那人被他這盛氣淩人的氣勢一逼,不覺往後退了一步,避開那尖銳的指甲。顧甲乘勝追擊, “好啊你,你還有臉躲!”說完,就又要張嘴就罵。


    他罵了一會兒,見戲差不多了,這才轉身離去,朝前麵走去。


    徒留下那被罵得有些懵的路人呆呆的進了小巷。


    “怎麽樣?一切順利?”孫默歎了個頭看向自己的同伴。


    卻見那剛剛被罵的路人卸了胡子擦了痣,一臉震驚的擦了擦汗,“也不知道那個公子從哪兒找了個那麽厲害姑娘,那一張嘴啊……”他搖了搖頭,“真是太厲害了。”


    而被他誇讚的顧甲,此時正慢慢悠悠的走著,路過一家客棧的時候,顧玄棠示意他進去,他這次進了客棧,要了間房,休息一會兒。


    很快,暮色降臨,天逐漸黑了起來,顧甲關了窗,出了客棧,在小巷子裏不斷穿梭,走走停停,最後越走越偏,直到子時,三更聲響,才慢慢的向自己的客棧走去。他皺了皺眉,心道,怎麽還不來。


    顧甲就這麽疑惑的走了迴去,他進了客棧,去到了顧玄棠房內,有些無法的搖了搖頭。


    顧玄棠倒是看得很豁然,“也是正常。”他道,“這本身便是要看運氣,街上天天都有人爭吵,天天都有人塗著紅色的丹蔻,可是他隻有一個,隻有他看到的,才會有危險,看不到的,自是無事。”


    “那現在該怎麽辦?”


    “睡吧。”顧玄棠道,“今日就宿在這裏,明日再迴去。”


    顧甲應了聲,迴房洗漱完畢,頗為無奈的歎了口氣。


    翌日,顧甲再次恢複了男裝,他有些不死心,“要麽,今日我再試一次?”


    顧玄棠轉頭看他,“你扮女子扮上癮了?”


    顧甲簡直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他的公子。


    顧玄棠笑了笑,“沒這個必要,他又不傻,你這麽下去,擺明了是在告訴他你在引蛇出洞,隻會令他更加防備。”


    “這人可真是多事。”顧甲抱怨道。


    顧玄棠沒有說話,心裏默默想著什麽。


    他正想著,卻見那個前幾日找過自己的小捕快正拚命往前跑去,看方向竟像是自己暫住的客棧,顧玄棠微微示意,顧甲直接一個輕功落到了對方麵前。


    那小捕快猛不丁被人攔住了去路,連忙想從旁邊離開,卻是被顧甲一下給提溜住了,“跑什麽跑,有事問你。”


    “你這是……”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顧甲轉了個身,直麵正在走來的顧玄棠,那小捕快當即


    “哎呦”一聲,從顧甲手裏掙紮了出來,直接跑向顧玄棠,“不得了了,前麵、前麵又有人死了,這次是個男的。”


    “什麽?”顧甲有些不敢相信,他看向不遠處的顧玄棠,就見他眉頭微蹙,顯然也是有些驚訝。


    “在哪裏?”顧玄棠問道。


    “就在前麵羅雲巷。”


    顧玄棠很快就到達了羅雲巷,孫默已經在那裏,見他來側過身讓他可以近距離觀察屍體。這次的屍體是個男性,個子不高,身量一般,穿著一身布衣,手腕上有一圈勒痕,他的頭上似乎也受了傷,但已經被人細心的包紮好了。顧玄棠和仵作商量了一下,取得了他的同意解開了包紮的布條,就見死者的腦袋左側有一個腫起的包,不過已經被人上了藥了。他看著那明顯還是最近剛上的藥,又看向死者的左胸膛,那裏一片狼藉,他仔細的數了一下,才數清楚,十四刀,整整十四刀。除了這十四刀和手腕上的傷痕,死者的身上再沒有什麽其他的傷痕。


    “顧公子,我在你來之前仔細檢查過了,這次的案件應該不是之前的兇手,雖然都是死於刀傷,可是這次的兇手明顯兇殘的多。而且之前的受害人均是女性,並且臉上都有指痕,這人卻明顯沒有。”


    顧玄棠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那人的刀口,孫默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下去,“這……我之所以不敢完全肯定,隻說‘應該不是’就是因為從刀口顯示,殺他的人也是個左撇子。”


    顧玄棠站了起來,轉頭看向孫默,“是一個人。”他說,“還是之前那個人。”


    “為什麽,就因為左撇子嗎?”


    “不,還有一點,”顧玄棠指著他身上的刀口,“之前,我們從死者的身高以及她中刀的部位,可以差不多推出兇手的身高應該和孫捕頭你差不多,而看現在死者的傷口,能看出殺他的人應該也是和孫捕頭你差不多高。慣用左手的人本來就少,更何況兩人還是同樣的身高,因此,兇手應該是一個人。”


    “可是,兇手的目標不是女性嗎,為什麽這次會是男性?而且他的臉上為什麽沒有指痕,胸口卻有十四刀?”


    顧玄棠看著那人光潔的,沒有任何顏色的指甲,沒有說話。


    孫默低頭沉思,“會不會是他已經厭倦了女性,所以開始向男性下手,而他對待男性的方式和女性不同。”


    “這不應該。”顧玄棠言簡意賅。


    “那或許是他剛好發現了兇手什麽,所以兇手殺了他。”


    “不排除這種可能。”他道,隻是,為什麽兇手會捅他十四刀呢?以他的手法,一刀就足以致命,又何必這麽多刀,十四代表著什麽呢?


    “對了,他的家人呢?”


    “派人去請了,還沒來。”孫默話音剛落,請人的捕快就迴來了,“孫哥,他娘子不在家,問鄰居說是不知道去哪兒了。”


    “嘖,”孫默咂舌,“那就先抬迴衙門吧,顧公子,你要和我們一起去嗎?”


    “先不了,我還得迴客棧一趟,等一會兒再過去罷。”


    “那好,顧公子告辭了。”


    “告辭。”顧玄棠說完,自己率先轉身往迴走去。


    顧甲跟在他旁邊,忿忿不平,“所以說,昨天他沒來找我,卻去殺了這個人,虧我還喬裝打扮,等了他一晚上呢。”


    顧玄棠沒有說話。


    顧甲繼續道:“可是為什麽會選擇他而不是我呢?他的指甲又不是紅色的,況且還是個男人,為什麽會選擇他呢?”


    顧玄棠沒有理他,這個時候,太陽慢慢身高,熱了起來,顧玄棠拿扇子擋了擋,突然有些懷念左菱舟那把傘,“去買些包子吧。”他道,“這家的包子據說不錯。”


    顧甲不明白他怎麽突然說到了包子上麵,不過他向來對顧玄棠言聽計從,轉身就去了旁邊的包子店,買了幾種口味的包子。


    左菱舟這日起的很早,一邊繡著荷包一邊等著顧玄棠迴來。


    她正繡著,就聽到顧玄棠的聲音,急忙把手上的東西收好,出去開了門。


    “你們迴來了,怎麽樣?抓住了嗎?”


    顧玄棠示意顧甲把手上的包子給她,左菱舟搖頭,“我吃過了。”


    “我沒吃飯。”他道。


    左菱舟立馬乖乖接過,“進來說話。”


    她把包子放下,幫顧玄棠倒了杯茶,“要喝點粥嗎?”


    顧玄棠搖頭,“你坐。”


    左菱舟就在他旁邊坐下,看著他,“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顧玄棠喝了口茶,淡淡道:“算不上。”


    “那怎麽看起來不是很開心。”


    顧玄棠轉頭看她,“死人了,自然開心不起來。”


    “又有人死了?”左菱舟嚇了一跳,“等等,你們不是昨天去引誘他了嗎?他沒有上鉤。”


    “嗯。”


    “那今天死的是……”


    “一個男人。”


    “男人?他不是隻殺女子的嗎?”


    顧玄棠沒有說話。


    左菱舟有些愁苦,“這怎麽還說變就變了呢。”


    她說完,便向顧玄棠打探了具體的情況,等聽完後,卻是一下怔楞了起來,這算什麽,這豈不是把他們之前的推測全部推翻,一切重頭,甚至還出現了新的疑團,這樣下去,什麽時候才能抓到兇手呢!


    “你說,這會不會是故布疑陣?”她看向顧玄棠,“現在敵在暗我在明,我們不知道兇手是誰,可是兇手卻知道我們是誰,知道我們做了什麽事情。所以,他可以利用我們自己的特點,幹擾我們,第一次,就是之前楊明華那次,她手上的那塊布,就是用來幹擾我們的思路的。後來反而因為這塊布,我們肯定了兇手是個男性。這次也是一樣,因為之前死的受害者都是女性,所以,我們便默認了受害者是女性,且都會被掌摑的這點特征,而他,為了故意幹擾我們的思路,會不會特意反其道而行之?”


    顧玄棠輕笑了下,不置可否,“吃包子吧,這家的的包子還不錯。”


    左菱舟默默接過,“你是不是覺得我說的很可笑?”


    “當然不是,”他道,“很有道理,值得思量。”


    左菱舟一臉懷疑的看著他,顧玄棠見此,摸了摸她的頭,“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的數據簡直慘不忍睹,看出來大家不喜歡這一part了,所以今天寫了一天,明後兩天除了工作應該也會全部時間來填坑,爭取三天之內把這一塊寫過去,重迴感情戲。穩住,老鐵,不要方,我們能贏,就快迎來勝利的曙光了!最後,還在追文的小天使,你們真的是我的暖寶寶,太感動了,讓我熊抱你們一下~~


    第五十二章


    顧玄棠沒有在她的屋子裏多呆, 吃完了包子,就迴自己的房休息了。


    等到一覺睡醒, 已經過了午時, 他洗了把臉,出門準備去縣衙。左菱舟見他要出去, 立馬跟上, 撒嬌耍賴道:“我和你一起去。”


    她揚了揚自己手裏的傘, “這會兒太陽正大,我幫你撐傘遮太陽。”


    顧玄棠笑了一下,“是你幫我撐傘, 還是我幫你撐傘啊,小姐?”


    左菱舟哈哈哈的幹笑著, 然後慣性的給他戳臉賣了個萌, “可以嗎?”


    顧玄棠無奈, 伸手拿起了她手裏的傘,“走吧, 小姐。”


    左菱舟連忙跟上, 還不忘誇道:“表哥你最好了。”


    “是啊,又是給小姐翻書, 又是給小姐撐傘, 這都快和小廝一樣了, 我可不是最好了。”


    左菱舟連連擺手,“不不不,主要是表哥你人俊心善, 特別有兄長的擔當。”


    顧玄棠走出客棧,把傘撐開,“這什麽都順著你便是有兄長的擔當,若是不順著你,便是沒有了是嗎?”


    左菱舟搖了搖頭,“當然不是,你要是不順著我,我順著你就好了。”


    她轉頭看向顧玄棠,在傘蔭下,好看的眼睛格外明亮,她彎著眼,抬頭微微笑著,宛如夏日午後快被融化掉的蜜糖,顧玄棠見她這樣,一早上的鬱結也終於緩緩褪去,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嗯,你乖。”


    左菱舟笑盈盈的,輕輕眨了下眼。


    等到了縣衙已經是申時了。顧玄棠收了傘和左菱舟一起走了進去,駕輕就熟的來到了停屍房,然而他剛進去,就見停屍房除了仵作外,孫捕頭和幾個小鋪快也在。


    “你們怎麽都在這兒?”顧玄棠向他們走去,“不去調查案情嗎?”


    孫捕頭聞言,一臉鬱悶的轉頭,聲音裏全是苦味,“還查什麽呀,又有一具屍體。”


    顧玄棠與左菱舟俱是一驚,立馬走了過去。果然,素色的床上,正安靜的躺著一具女屍,她的胸口有一道刀口,臉上布滿了指痕,左菱舟下意識的去看她的手指,就見她粗糙的手指上,紅色的丹蔻像血一般的鮮豔紮眼。她一時有些悲哀,這已經是她到這裏後第五具屍體了。


    “顧公子,”孫默站走近顧玄棠,聲音有點低沉,左菱舟抬頭看他,就見他神色十分肅穆,他說,“顧公子,事態似乎在慢慢變的嚴重。”


    “什麽意思?”


    孫默偏頭看著床上的那具屍體,“這個女人是早上那個男人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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