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自己已經暗示得很明顯了。


    但是李巘還是一副沒聽懂的意思,隻是說:“沒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人活一世,自己開心就好。”


    易楨以前很喜歡他這種直來直去,從來沒有什麽話外之音的性格,覺得十分好相處。但是這一刻,又覺得他的性格有點礙事。


    不過也不到厭惡的地步,隻是有些小女兒家的嗔怪罷了。


    這邊臥室的床很大,兩個人睡綽綽有餘,所以李巘才讓易楨睡到這邊來。


    易楨將鴻蒙水鏡收了起來,不願意下床,抬手用真修打出一股寸勁,直接將燈給滅了。


    她躺了下來。


    雖然剛才開玩笑說,要抱在一起睡,但是真要躺下了,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因此兩個人之間還有段距離。


    剛才洗臉的時候,太急了,鬢角沒擦幹水,剛才看東西的時候不覺得,現在躺下了,就感覺到濕意了。


    於是她抬手想去擦一擦。


    她一動作,李巘以為她要來拉自己,覺得自己一個男人畏畏縮縮不像樣子,於是抬手將她拉到了自己懷裏。


    易楨還沒反應過來,唿吸間就完全是他的氣味了。


    他身上還有點雨的氣息,因為剛剛在走廊上站了太久了。


    抱在懷裏了,方才親吻的感覺就又迴來了。李巘在她頭發上吻了吻,低聲說:“那現在睡吧,明早見。”


    易楨剛以為他要主動a上來了,正要激動,就聽見了這麽一句話。心緒起伏太大,一時有些噎住。


    還以為能睡到漂亮哥哥了呢……


    易楨一直對燕好之事抱有期待,她母胎solo的唯一原因就是眼光太高。


    她隻喜歡漂亮哥哥。她隻想和漂亮哥哥體會甜甜的戀愛。


    不過在他的視角看來,好像確實有點太倉促了。


    畢竟也不是人人都和她一樣,覺得兩個人互相喜歡上,就可以嚐試夜晚能做的事情。


    也要體諒道長的。


    “好吧,明早見。”易楨也迴了一句,枕著他的手臂,閉眼睡了過去。


    他抱得很有力,給到了十足的安全感。易楨一瞬間連外麵綿綿不絕的雨聲都忘了,那些雨中幢幢的暗夜也都忘了。


    躺在他的臂彎中,隻覺得方才知道的那些南嶺秘事、過往疑雲,都消失得一幹二淨,她隻放心享受這一小片安寧就好了。


    李巘道長也正如他所說,第二天易楨一睜眼,就直接望進了他眼中。


    第一眼就看見他了。


    李巘道長靠在床上看鴻蒙水鏡。


    易楨:“……”


    這人真是,好會做人。


    她覺得有些好笑,但是又覺得有些甜絲絲的,依偎過去,抱他的腰,問:“你在幹什麽啊?”


    感謝女主光環,她起床的狀態就很好,不用擔心有不雅的生理狀態出現。


    李巘說:“查羽蛇神。”


    易楨心下一頓,有些遲疑地問:“我講夢話了嗎?”


    李巘:“沒有,是我找師父問來的……你在擔心這個事情嗎?和我說我可以幫你的。”


    易楨坐了起來:“倒也沒有特別擔心……你查到什麽了?”


    李巘將手中的屏幕亮給她看:“羽蛇神的脖子上有一圈羽毛,所以叫羽蛇神。這位神與雨季同來,喜歡的貢品是取自活人胸膛、還在跳動的心髒。”


    這樣直接的血腥暴力,他本來是不會講給易楨聽的。他那時覺得她是個穿幹淨裙子的小姑娘。


    可是經曆過那麽多事情之後,他覺得她和自己心中的那個形象是有不一樣的,可依舊是他遇見過,最讓他心動、讓他想朝她伸出手去的姑娘了。


    “我昨晚也看到了類似的說法,”易楨說:“南嶺聖女信仰羽蛇神,所以許多南嶺聖女自創的蠱毒,都與羽蛇神有關。羽蛇神要求絕對的忠誠,隻要獻上自己的忠誠,就能獲得祂給予的力量。”


    聯想到易白的事情,易楨好像有了一點頭緒。


    南嶺聖女逃離南嶺,會被羽蛇神視為“背叛”嗎?


    “比如,護身蠱。”見多識廣的李巘道長很快就接上了她的話:“這種蠱毒是以死亡為觸發條件的。一旦被庇佑者死去,殺害被庇佑者的人就會受到猛烈的反擊。這種蠱毒不像是毒藥,而更像是巫術。”


    易楨點點頭,她也這麽覺得。


    這麽想來的話,羽蛇神若是能夠遠距離複仇,那當初那幾位出逃的聖女,甚至沒有任何反抗就死了,會不會找她們索命的,並不是南嶺那些還沒恢複元氣的部族,而是她們曾經的信仰?


    易白的母親,會將她的女兒托付給自己的雙胞胎姐妹,就意味著,當時她無法尋找到易白的父親。


    會不會……整件事是這樣的:


    易白的母親(巫羽飛的雙胞胎姐妹),也和巫羽飛一樣,找了個喜歡的人生活在一起。


    然後,她丈夫或許是出什麽事去世了,所以易白的母親,會將自己的女兒托付給自己的雙胞胎姐妹,而不是去找孩子的父親。


    會托孤,可能因為她已經想好要為心上人殉情了。


    可就這麽死了也太沒價值了,她想著要迎擊如影隨形的追兵,與他們同歸於盡,換來自己的女兒和姐妹好好活下去。


    然後羽蛇神瞬殺了她們。


    這些說好要對祂忠誠,才能支取祂力量的聖女,現在卻在為別的男人獻上自己的忠誠。


    她聽他說話的時候,臉又埋在了他的腰身上,這麽點頭,蹭得他有點癢,於是不由自主地去摸她的頭發,不想繼續說正事了,隻想碰一碰她。


    被漂亮哥哥摸摸也好開心呀。


    有一種摘下高嶺之花的感覺。


    任你如何冷漠,如何看淡世事,現在還是心甘情願地笑著哄我。


    外麵還在下雨,雨聲淅淅瀝瀝,像住在河邊,可是她願意等的那個人,卻已經在望著她了。


    易楨和他親密了一會兒,外麵天都亮了,想著待會兒租房子給他們的奶奶可能要過來,趕緊匆匆起床去洗漱。


    她今日額外有些在意自己的容貌,對著鏡子比劃著,想今日梳什麽發髻。


    偶爾從鏡子的反照看窗外,雨一直沒停,雨中好像有什麽黑蒙蒙的東西,是夜晚的殘餘。


    易楨因為耽擱了一會兒,洗漱好走出去,見李巘道長已經買好早飯進來了。


    雨不大,他撐著傘,沒怎麽淋濕,收傘的時候對她笑。


    “等雨停了,我們就啟程吧。”李巘說。


    他自小就沒了父母,是被楊朱真人教大的。所以也沒對什麽地方有特別的情感,覺得整個世界都是自己的家鄉,去哪都一樣。


    有句詩是:妾身正似長流水,晝夜隨郎入北幽。


    雖然應用在他們身上,主語和賓語都完全不對,但還是有那個意思的。


    易楨早上不愛吃太多東西,塞兩口就飽了,找了中洲的地圖出來,看自己將要去的地方是什麽樣的。


    李巘已經去過了這世界上的大部分地區,見她看地圖,坐在她身邊,一一告訴她各地的風土人情。


    他還想著解開她身上的蠱毒,於是暗暗迴憶著認識的醫修,想著到時候一路去看看大夫,總會找到辦法的。


    偶爾易楨會聽到幾個無疾而終的暗戀故事,然而暗戀故事的主角(李巘道長本人)往往並沒有意識到那是個暗戀故事,甚至直男地忘記了那些姑娘的名字,和易楨各地風氣的時候,還會用姑娘一、姑娘二這樣的代號。


    這個直男腦迴路,恐怕看見林黛玉扛著花鋤,第一個反應是她去插秧,而不是她去葬花。


    易楨也不去提醒他,覺得他直成這樣,還能喜歡上她,簡直就是生理奇跡。


    她隻是笑吟吟地看著他,覺得他實在是可愛。


    她也喜歡出去玩,哪怕隻是想想同他一起遊山玩水的日子,都覺得很期待。現在聽他介紹,已經開心起來了。


    人生百年有幾,能快活的日子,還是盡量快活起來吧。


    第147章 李巘(7)


    李巘道長總是把注意力放在奇奇怪怪的地方上。


    易楨和他邊走邊玩,一路花了三個多月。會吸引易楨的一般都是好吃的,她什麽都喜歡吃,隻要食物熟透了,她都愛吃。


    但是李巘道長感興趣的,往往是各地的方言。


    聯想起他之前連海妖的語言都會說,這好像也不太稀奇。


    所以他們倆的日常畫風十分和諧。


    要是修行的話,就一起修行。


    若是出去玩的話,就盡興地玩一圈,晚上她坐在一邊吃好吃的,道長在一邊學習新的文字,她一邊看心法,一邊時不時喂他一口好吃的。


    但是易楨覺得這樣的老妻老夫畫風不太對勁。


    她是來和漂亮哥哥談戀愛的!不是來和漂亮哥哥過退休生活的!


    為什麽有那麽大一個漂亮哥哥,她隻能幹看著!


    這是人過的日子嗎!


    他們到達目的地雲中州的時候,找一戶老人家買了個院子。易楨和李巘道長一人出了一半錢,然後商量著把院子按自己的意願翻修一下。


    等院子收收撿撿裝修好了,散了十幾天氣味,易楨和李巘道長就正式搬了進去。


    按照規劃,接下來就要準備婚事了。


    婚事之前,有許多事情要做。李巘道長提前準備了一整個小冊子,密密麻麻全是注意事項。


    易楨剛剛裝修完房子,累死了,壓根不想看,癱在床上不起來,連劍都不想練。


    最後還是爬起來了。


    事情要一件一件做,但是飯每天都要吃。


    李巘道長的廚藝比易楨好多了,所以一向是他掌勺。但是易楨也沒法心安理得吃現成的,李巘道長去做飯,她當然要去幫忙打下手。


    晚上吃得很簡單,煲了湯,易楨喝了大半碗,覺得好飽,飯沒吃幾口,筷子就放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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