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就是現在。


    她幹脆利落的手橫拿著斷劍,對方書白撂下一句狠狠的,“從未。”


    然後斷劍在方書白脖子上一劃。


    方書白領盒飯了。


    尤球球鬆了一口氣,感覺現在時間剛剛好,她把大半張臉側過來,對著評委跟攝影師的方向,冷笑,“血海深仇,居然還奢望愛情。”


    “可惜了,這把好劍,都被賊人的血染髒了。”


    尤球球很颯的在桌布上抹了幾下劍。


    雖然斷成一半的道具劍,攝像真的沒有辦法昧著良心說這是把好劍,甚至覺得有點好笑。


    不過鏡頭推進,他把注意力從斷劍上轉移了,全部都轉移到穿著紅裙的美人身上。


    她的表情冷靜又克製,甚至因為剛才“殺人”的動作顯得有些兇狠,然而那雙眸子卻還是泄露了些端機。


    眼眶泛著紅,被捕捉到的黑白分明的瞳孔裏,分明有晶瑩的淚水在轉動,將落未落,燈光下流離生彩。


    美好又脆弱。


    當然很快,她已經收拾好情緒,大步離去。


    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倒在地上的男人一眼。


    ……


    尤球球抱著斷劍很決絕的走了兩步,很快規規矩矩的返迴舞台,原本倒在地上的方書白也起身。


    他們這一組的表演算是結束了,排排隊站在一起,等待著評委導師的評價。


    率先開口的是一個年過半百的男導師,他主職是演員,大大小小的得過很多獎杯,在業內算得上是德高望重,他鼓掌了幾下。


    “兩個演員表演的很不錯,年紀小小就已經很有靈氣了。”


    打了一個漂亮的開頭,這個基調就已經喜人。


    隨即男導師道,“特別是剛才那個斷劍,我記得原來的電影當中好像沒有這個吧。”


    “你們給特地加的?”


    “很有趣味性,我個人還是蠻喜歡你們這個改編的。”


    尤球球:?


    方書白:?


    導師席上其餘幾個導師也是麵麵相覷。


    其實大家已經盡量的忘記剛才那一幕了,畢竟實在是太巧合,也太好笑了一些,跟比拚演技以高大上專業性為宗旨的《你好演技》有點不符合。


    沒想到男導師居然主動給提出來了。


    如果換個比較嚴厲的導師,那麽這話說出來可能頗有點反諷的意思,加點剪輯再加點深沉點的背景音樂,又是編導跟導演喜歡的導師批評新人演員不靠譜情節。


    然而任誰都看不出,滿臉樂嗬嗬的男導師有一點反諷的意思來。


    他是認真的。


    認真的把這個當成了尤球球跟方書白的獨家設計,並且也覺得很不錯。


    尤球球不知道怎麽迴答比較好。


    年過半百的直男導師沒有看出來,好在女導師解場了。


    先是笑著說發生了舞台意外,那個劍就是給斷掉了,當然迎來的是男導師震驚的表情,滿臉寫著你別唬我。


    劍意外斷掉了,還能再落在男演員的身上啊?!


    女導師沒有再去搭理懷疑人生的男導師,繼續講評尤球球跟方書白的表現。


    她先是講了方書白,“還是能看出來很青澀……看你簡曆,現在還是大二學生,能演成這樣已經可以了,我很高興看到電影電視節又出現了一顆閃亮的新星。”


    方書白確實發揮的很不錯,這次在舞台上情緒鬆弛下來,比起之前的彩排可以說是超常發揮。


    他激動地整張臉都開始泛紅,他來參加這個節目,本來還在等著被噴的狗血淋頭呢。


    隨即,女導師點評向尤球球。


    “情緒收斂的快,快卻自然。”


    從嬌媚妖姬到兇狠複仇女,要演出這個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特別是有的人可以演出來,但是很突兀,尤球球很難得的做到了自然。


    “臨場反應做的很好,能夠應對突發事件。”


    講的是斷劍的事兒。


    這是場意外,尤球球卻能夠讓男導師以為這是設計的動作。


    “你不錯的。”


    說完這句話之後,女導師想到在節目錄製空檔,有跟她拍過戲,一直不出名的嘉賓提過這個年輕女孩的名字。


    對方語氣是女性都能夠察覺到的酸——


    “一個網紅,沒有作品,頂著影視學院入學成績第一的名頭就來參加節目了,也不知道導演他們是怎麽想的。”


    女導師看完之後覺得,不管導演怎麽想,尤球球影視學院入學成績第一,沒摻水。


    ……


    兩個人迎來了一通誇獎,當然也挑出了不少瑕疵,不過還是誇獎來得多。


    尤球球跟方書白都年紀不大,一個剛畢業,一個還大二,純正的新人演員,舞台完成度已經很讓人欣喜了,比很多出道七八年的有代表作小花跟小鮮肉還要強。


    然後喜提導師誇獎的兩個人,也迎來了淘汰。


    被淘汰的兩個人也完全不沮喪,意料當中。


    因為本來就簽了一期啊。


    《你好演員》雖然打著公平的旗號,不過這個東西也就是給小孩子說說,哪裏有什麽絕對的公平,而且尤球球跟方書白兩個人確實是新人,也沒有說出色到碾壓老演員的份上。


    尤球球在台上端莊,剛剛下了台子,一張臉瞬間垮下來了。


    晴轉多雲。


    雖然還是剛才美豔妖姬的形象,但是哪裏有半點那種氣質,她小心翼翼的抱著斷劍,問向旁邊的工作人員。


    “就……那個……毀壞道具,是不是要賠錢啊?”


    “這個賠的錢多嗎?”


    她指的是手上的道具劍。


    尤球球的手都有點顫抖,她怎麽都沒想到自己會在這裏著了道!


    她有那麽大的力氣嗎,這劍也太好斷了一點吧。


    剛才讓方書白領盒飯那一場,尤球球本來是要醞釀情緒眼中含淚的,不過在斷劍之後,尤球球發現她完全不用醞釀了。


    她隻要想到自己把道具弄壞了,可能要麵臨賠償,要小破財之後,尤球球的眼淚就泛濫了。


    甚至如果不是控製自己,甚至會忍不住流下來。


    這道具劍還是蠻沉蠻逼真的,應該值不少錢吧,以前弄壞設施賠款都是x10倍。


    尤球球越發忍不住了:嗷嗚嗚,好多好多錢!


    社畜掙錢多不容易啊,每一分錢都帶著辛苦的汗水,還要應對黑心老板的壓榨。


    工作人員被尤球球這如喪考妣的表情給弄得愣了愣,隨即逗到了。


    “應該……不用賠的吧。”


    以前也不是沒有嘉賓把道具給弄損傷的事兒,但是誰都沒有問過啊,尤球球算是頭一個,其實工作人員自己也迷茫了,不過還是按照自己猜想說了出來。


    尤球球:打了定心針。


    稍微放鬆下來了。


    “學姐,這個不用賠錢吧。”


    方書白的聲音從後麵響起。


    尤球球抱著斷掉的劍,想到了被劍戳到的方書白,進而看到了方書白用手捂著他腎的位置。


    在知道大概不用賠款之後學姐終於想到了學弟。


    尤球球伸手指著方書白用手捂著的位置,發出親切問候。


    “你的腎,它還好嗎?”


    方書白的腎被斷劍重重打擊之後,至今還隱隱作痛,現在被尤球球再次提起來,就更加不容忽視了。


    他伸手揉了揉腎的位置,“……還好。”


    嘴上這麽說著,方書白卻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而盛時昀就是在這個時候過來的,一來就聽到了自己家藝人,去問別的男愛豆,腎好不好。


    盛時昀,“……?”這到底是什麽虎狼之詞。


    ……


    盛時昀看尤球球表演還是看的很認真。


    她在舞台上表現跟台下完全是兩個人,其實還是帶著一股懶散勁兒,那股懶散勁兒基本上是刻在她骨子裏的,但是變得從容不迫。


    仿佛在發著光。


    演技方麵盛時昀不是專業的,他也沒有辦法像權威導師那樣進行點評,隻是單純從觀眾角度來看,尤球球表演的不會讓人出戲。


    翻車現場用一種新奇的姿態給圓迴來了,不過盛時昀並沒有真的如釋重負,還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一張俊臉滿是嚴肅,盛時昀先是找到了尤球球。


    尤球球沒發現盛時昀,她是被方書白戳了一下,“學姐,那個帥哥,是認識你嗎,一直在盯著你。”


    方書白不知道怎麽形容這個眼神,大概像是他胡鬧被嚴肅老父親給抓著了。


    尤球球看到盛時昀被嚇了一跳,“盛總,您怎麽來了。”


    糟糕,也不知道身上會不會帶著沙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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