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時爺爺奶奶偏心眼,他們大房沒有分到什麽東西,還要年年給出幾百斤的大米。


    一碗水沒有端平,能讓人不抱怨嗎?


    安學民抿了抿嘴,”我也沒說什麽,就是覺得我們吃香的喝辣的,他們啃紅薯,心裏有些不是滋味,村裏的人也會說三道四。”


    他是成年男人,顧忌比較多。


    安憶情隨口說道,“到時就說是媽媽娘家補的嫁妝,誰能多說什麽?”


    嫁妝補貼家裏是應有之份,但補貼分家的公婆和隔房,那就沒有道理了。


    安學民默了默,句句都占住大道理,讓人沒法反駁。“好吧,你說什麽都對。”


    妻女不同意,他也不可能跟著她們對著幹。


    再說了,大部分的東西都在安憶情手裏,父女倆默認是她的東西。


    她想給誰,不想給誰,她說了算。


    安憶情擔心他心裏有疙瘩,多說了一句,“本來就是嘛,你偷偷補貼給爺爺奶奶,最後也隻會落到叔叔嬸嬸手裏,那會慣壞他們,害他們變成不事生產的廢物,那怎麽成?靠自己的雙手自力更生,這才是領導們想看到的,爸爸,你別去禍害別人啊。”


    她胡說八道的超強功力,又一次說暈了安學民,覺得很有道理。


    算了,大不了多給點大米吧。


    一家人休整了一天,第二天一清早就迎著晨曦出發,去碼頭買票,坐船迴向陽島。


    安學民之前特意買了點暈車藥,一早就喂給小五吃。


    但到了船上,一個大風浪打來,安憶情又開始暈船了,吐個不停,小臉白白的,把安學民夫妻倆嚇的不輕。


    她的體質太差,需要長時間的調理。


    一路上,安學民都抱著女兒,不停的哄她說話,想轉移她的注意。


    但不怎麽管用,她吐到眼睛都睜不開了。


    李詠蘭第一次坐船時也暈船,但沒有這麽厲害的,現在坐多了小船,也就習慣了。


    看著女兒痛苦蹙眉的樣子,她恨不得以身相代。


    “這船怎麽還不到?”


    安學民想起上次那個老大夫的手法,強打起精神,捏住孩子的穴位。


    可能不得法吧,效果不咋地。


    旁邊有人說了一句,“坐習慣了就好。”


    這道理都懂,但這過程太難熬了。


    另一個人說道,“可以熬個土方子,吃了就昏睡什麽都不知道,也就不暈船了。”


    這主意更餿了,是藥三分毒,吃出毛病誰負責?


    都是不靠譜的人。


    好不容易到了岸上,安學民抱著女兒飛奔去醫院,把妻子都忘在後麵。


    醫生替小姑娘紮了幾針,安憶情就睡著了,安學民不禁長長吐出一口氣。


    “謝謝醫生,謝謝。”


    “詠蘭,我們去坐車迴家吧……”安學民一扭頭,才發現妻子沒跟上,抹了一把汗,又飛奔迴去。


    李詠蘭哪裏都不去,依舊在老地方待著,一堆行李在她腳下。


    她看到滿頭大汗跑過來的男人,哭笑不得。


    還是這麽憨憨的。


    她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顧不上說他,所有的心神都在女兒身上。


    “小五還好嗎?”


    孩子還是太小了。


    安學民微微點頭,“醫生說沒事,讓她多休息就好,平時多補充營養,這次買了幾罐麥乳精,每天給她泡一杯。”


    有些人小時候暈車暈船,但長大了不藥自愈,當然,有些人一生都這樣。


    主要是體質問題,身體好,一切都好說。


    李詠蘭輕輕歎了一口氣,“以後少讓她坐船吧。”


    到了縣城也不逛,夫妻倆帶著孩子匆匆坐車迴小鎮。


    李詠蘭惦記著四個兒子,歸心如箭,


    好不容易到了新星鎮,夫妻倆不約而同長長舒了一口氣,迴到熟悉的地方,整個人都踏實了。


    安學民背著熟睡的小五,猶豫了一下,“先去學校看看吧。”


    其實,他想去妹妹家看看,但想到姑嫂不怎麽對付,就改了主意。


    學校離的不遠,門衛還記得安學民,直接讓他們進去了。


    學校放暑假,校園說安靜也安靜,說不安靜也不安靜。


    學生不在校園,但老師們和家屬都在,坐在食堂裏商量事情。


    校長被圍在中間,大家麵紅耳赤的,不知在爭些什麽。


    “校長。”


    校長一看到門口的安學民,眼睛一亮,麵露欣喜之色,起身飛快走過來,“你們總算是迴來了,出了什麽事?怎麽出門去了那麽久?都大半個月了,我都快擔心死了。”


    走的太久了,讓人心裏不安。


    他的聲音洪亮,又快又急,安學民阻止不及,簍子裏的安憶情被吵醒了,探出一個毛聳聳的小腦袋。


    “校長,你擔心什麽呀?”


    校長這些天一顆心懸在空中,校辦廠的風聲傳出去了,職工家屬聞風而動,都快將他擠爆了,偏偏最重要的兩個人不在。


    有些事情他也沒辦法決定。


    “安憶情,你跑哪裏去了?”


    主要是這個小妖怪,主意多,腦子靈,太有主見,有些事要跟她商量。


    別看她年紀小,懂的多啊。


    “校長是擔心我們帶了錢跑掉嗎?不可能的,我家四個小蘿卜在這裏呢。”安憶情嬉皮笑臉的揉了揉眼睛,精神恢複了幾分,“對了,我帶了好多東西迴來,不方便帶迴家,家裏太小放不下,校長,能不能暫時放在你這邊呀。”


    校長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說的什麽話?跟她很熟嗎?


    “不行,我又不是收破爛的。”


    安憶情抿了抿小嘴,“破爛?好吧,本來打算送你的禮物收迴了,反正你也不稀罕。”


    “喲,還送禮物,這麽講究?”校長是個正直的人,不喜歡送禮這一套,“不過,我不收禮。”


    隻是,話音猶然在耳,但看到半導體收音機時,他的眼睛都直了。


    這東西特別不好買,他女兒要出嫁,準備買一台當嫁妝,他托了不少人也沒有買到。


    “多少錢?我買。”


    安憶情像個小大人般,故作豪爽的揮了揮小手,“這是你借我兩百塊的利息,純屬私人交情。”


    他敢借,她就敢收,當然,也不能白拿別人的東西。


    校長還記得她那句話,但根本沒當真,沒想到這孩子給了他一個驚喜。


    “太貴重了。”受之有愧。


    安憶情坐在安學民腿上,喝著紅糖水,笑的眼睛都眯起來了,“不貴,拿僑匯券買的,才32塊,挺劃算的。”


    校長驚了驚,厲害了,她還能搞到僑匯券?


    還有她辦不到的事情嗎?太神奇了。


    “我沒有僑匯券……”想補給她都不行。


    安憶情怕他心裏有負擔,笑著多說了幾句,“僑匯券是吃土豪,人家輸給我的,沒花一分錢,喏,就換了兩台半導體收音機。”


    校長感覺聽天書般,每一個字都懂,但連在一起就不懂。


    “你又做了什麽?”


    安憶情隻覺得自己一片丹心被辜負了,撅起小嘴,“校長,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我是天底下最乖巧的孩子。”


    校長嘴角抽了抽,明明是她對自己沒有準確的認知。


    “恐怕是最會惹事的。”


    安憶情不樂意了,“校長,你這樣,我們還能繼續愉快的聊下去嗎?”


    安靜坐在一邊的李詠蘭抬起頭,滿眼的震驚,小五怎麽這麽跟校長說話?他們很熟嗎?


    她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男人,結果,看到了一個得意洋洋的安學民。


    安學民是不敢這麽跟校長說話的,對文化人的尊重刻在骨子裏,但不妨礙他得意有一個敢說敢鬧的女兒。


    嗯,小五做到了他不敢做的事,真棒。


    校長對安學民父女的性子有所了解,一個平平無奇,沒有出挑的特質,唯獨出挑的就是有一個特別的女兒。


    一個聰明過人,古靈精怪的小天才。


    這活潑的性子,就是家裏人寵出來的吧。


    “行吧,你繼續說,到底怎麽迴事?”


    安憶情想了想,說到哪裏了?


    哦,想起來了。


    “我們好好的在老莫餐廳吃飯,結果有人誣陷我是小偷,非要搜身,我一生氣就將她的皮扒了,還敲了她一筆。”


    校長的神情一言難盡,現在的孩子都這麽作妖?“人家能善罷甘休?”


    安憶情挺了挺小胸膛,一臉的驕傲,“姐也是有靠山的小妖怪,誰怕誰呀?”


    校長哭笑不得,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小臉蛋,“姐?你是誰的姐?你知不知道自己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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