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望默默在王曉三的攻擊菜單上,選中了“狂暴”,暗自偷笑起來,“既然你這麽賣力,我就讓你狂神附體吧!”


    “趕早不如趕巧,既然大家都來了,我給你們來段耍猴戲吧!”葉望揮手一撥,便把王曉三的鋼刀擊得脫手而出,右手一記伏虎拳便猛力揮出。


    王曉三隻覺得眼前一花,胸口立刻如遭雷擊,一股猛力打在正胸口,卻不停止,這股力量如同有生命一樣,在自己胸前一沾,調轉目標卻轟然向自己腦門湧去。王曉三大驚失色,正要說話,下一刻,太陽穴便是一陣巨響,一股狂躁無比的衝動便完全占據了心神。


    “啊——”王曉三雙手捂頭,眼睛一片赤紅,口鼻之中大口噴出熱浪,口水鼻涕如流水般滾滾而出,口中發出陣陣抑製不住的悶哼,仿佛體內有一股烈焰在焚燒,雙臂一拉,立刻把上身的衣衫盡數撕裂,但那痛苦的灼熱感仍然揮之不去,痛苦地恨不得脫掉一身皮才甘心。


    其他幾個軍漢正殺得興起,冷不防被王曉三狂暴的巨喝震地心頭狂跳,手裏鋼刀一頓,收手不及差一點砍中自己人,立刻大罵起來:“他媽的你鬼叫個什麽……”


    話音未落,卻見那王曉三又是一聲狂叫,鼻息如牛,竟一頭向自己人衝了過去。


    “你,你這是發什麽瘋!”那王曉三雖然手無寸鐵,但狀若瘋狂,麵對刀光也是不管不顧,伸開雙臂迎麵就抓,幾人手忙腳亂,拿著刀又不好真砍,頓時亂作一片。


    “啊喲——”忽然,其中一人發出一聲慘叫,卻是被那王曉三一口咬住了胳膊,順勢一拉扯下了一整塊皮肉。


    那人吃痛,早顧不得其他,迎頭就是一刀砍下,隻聽當的一聲,卻是王曉三竟然用牙齒咬住了刀刃,那軍漢駭然之下,連連使力卻紋絲不動。偏生王曉三脖子一仰,便將鋼刀從對方手中拽了過來,不等那軍漢反應過來,雙臂一圈就死死地箍住了對方脖頸之間,口裏的鋼刀順勢一送,立刻血光四濺。


    眾人之間那軍漢仰麵倒地,胸口一道偌大的傷口,血如泉湧,顯見是死多活少了。誰知那王曉三還不停歇,像野獸一樣手足並用,四肢著地又向下一個撲去。幾個軍漢頓時顧不得葉望,大喊一聲揮刀自保。


    葉望也被王曉三的樣子嚇了一跳,不愧是係統賦予的力量,這“狂暴”還真是又狂又暴力,忍不住饒了饒頭說道:“我去!我還說耍猴,這簡直就是瘋狗啊!”


    林果右眼一跳,駭然地瞪著葉望,“你,是你幹的?你這用的是什麽魔功!”


    “我?”葉望冷冷地看著林果,嘿嘿一笑,說道:“要不你過來試試,咱們不看廣告隻看療效。”


    “果然!”林果死死地瞪住葉望,臉色瞬間變的煞白無比,“原來你也會那該死的魔功!你果然是那死鬼的徒弟!”


    “誒?誰的徒弟?”葉望看林果表情不似作假,也是一愣,我這使得可是“天書”係統裏麵的功夫,哪裏有什麽師父?


    “李憲是你什麽人!”林果早已沒有了剛才的鎮定自若,一邊緩緩後退,一邊厲聲問道。


    “李憲?”葉望腦中一轉,立刻便想到了這個名字。說到劉憲,研究宋史的學者莫不熟悉。這人倒是個奇人,一生功過也是毀譽參半。首先,他是個太監,還是號稱曆史上最能打戰的太監。


    北宋的曆史,有個非常奇怪的現象,就是太監特別有軍事天賦。主要原因,根子就在那宋太祖皇帝趙匡胤身上,他本來是後周朝的殿前都點檢,掌管殿前禁軍,深得周世宗柴榮的信任。但周世宗死後,立的幼帝隻有七歲,這趙匡胤就動了謀朝串位的野心。


    但畢竟自己身為前皇帝最心腹的重將,多少有些麵子上過不去,就想了個歪主意。借口契丹人入侵,率領了大軍在手,卻在距離首都開封緊緊20公裏的陳橋驛演了一出“黃袍加身”的鬧劇。


    趙匡胤聲稱自己酒醉,一覺醒來卻發現被部下武將黃袍加身,非要擁立自己當皇帝,不然就要兵變。趙匡胤自然是萬般無奈,“被迫”做了皇帝,這一被迫就建立起了前後延綿十八代,國運三百年的大宋王朝。


    那原本隻有七歲的周朝皇帝,大勢所趨之下,自然隻有乖乖禪位,宣布退休。所以說,這趙匡胤的宋國,嚴格來講也可以看作“送”國,隻不過是拿刀逼著人家周朝幼帝“送”的。多年以後,趙匡胤私下還在竊喜,世宗皇帝在位時,可從來沒有懷疑過我有篡位奪權之心。


    可俗話說,最了解賊的隻有賊本人。趙匡胤用軍權奪了帝權,自然知道槍杆子裏麵出政權的大道理。竊鉤者誅,竊國者侯。老趙一朝成了正朔,再看天下武人便都覺得人家也是居心不良,相反過來,自己當初奪權謀國的時候,大名鼎鼎的大學士王溥,曆任周朝三朝宰相,又是著名的史學家,兵刃加身之下,立刻就改變了節操,拜了趙匡胤做新皇帝。還有另外一個大學士範質,作為周世宗柴榮的托孤重臣,官封到了國公,也是立馬跪了,對著亂臣賊子趙匡胤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兩相對比之下,宋太祖趙匡胤怎能不明白其中的取舍?正是百無一用是書生,放嘴炮的本質上就是色厲內荏,一個耳刮子過去立刻乖乖聽話,哪裏比得上以武亂國那麽牛叉。


    終其一生,趙匡胤便定下了以文馭武、重文抑武的治國方略。對待文人是“與士大夫共治天下”,對武人則是嚴防死守,設立樞密院掌控調兵權,統領軍隊的將帥隻有領兵權,不能調兵。這還不算,還規定禁軍隔年換防,統帥卻不能隨地易防,造成“兵不識將,將不識兵”“兵無常帥,帥無常師”“將不得專其兵”的詭異局麵,徹底斷了武將手裏的兵權。


    幾番下來,宋朝的國君都是嚴格執行著宋太祖的訓誡,絲毫不給武人翻身掌權的機會,朝朝代代不斷貶低武人的地位,抬高文人的權力。漸漸形成了武人賤如狗,文人貴如天的政治氛圍。即便你戰功赫赫,在文官麵前也是低人一頭。


    而文官治國,最喜抱團結黨,終宋一朝,西夏、遼、金數國都是虎視眈眈,文官集團享著武將搏下的江山,卻對武將鄙夷至極,處處打壓提防,唯恐讓武將在朝廷上有一絲翻身的機會。在文人眼中,武將都是些不學無術的蠻夫罷了。


    可憐武人上陣殺敵,不僅沒有調兵權,連統兵之時,為了保證對將帥的絕對掌控,皇帝還會派出自己信任的太監做監軍,身為天子家臣的太監,在文人集團麵前直不起腰杆,但在武人麵前卻能夠作威作福,甚至能夠直握兵權,擔任高級軍事長官,武人還不敢不服。


    所以就出現了宋朝的太監特別能打戰的奇葩現象,《宋史·宦官列傳》中載入青史的北宋宦官共四十三人,其中領兵立邊功者達二十七人。


    這李憲太監就是監軍起家,獲得了宋神宗皇帝趙頊的賞識。宋神宗趙頊算是宋朝曆任皇帝中,最有血性的帝王。在任期間,正是他啟用了王安石,進行了青史留名的變法,以圖改變宋朝的腐朽政治氣象,對外更是一反宋仁宗時期的花錢買和平的鴕鳥路線,靠強大的武力開邊定國。


    李憲便在連續的戰鬥中顯露出了驚人的軍事才華,大敗羌族收複河湟、逼降木征部、滅羌酋隆吉卜部、大敗西夏軍築蘭州城、攻破祁連山焚燒西夏王行宮南牟宮、大敗西夏名將仁多零丁、逼著西夏梁太後都不敢抵抗,一時西夏無人可擋其銳。


    隻可惜大宋的征伐最終在永樂城受到重創,二十萬宋兵灰飛煙滅,雄心勃勃的宋神宗經此一敗,一時想不開得了抑鬱症,竟就此一命嗚唿。


    宋神宗之後,繼任的皇帝正是葉望所在年代的宋哲宗趙煦,隻不過趙煦年僅十歲,皇權被自己的奶奶高太後掌握。高太後學的還是趙匡胤那套儒學思想,最崇尚的恰恰是鴕鳥皇帝宋仁宗的“仁宗盛治“。


    這宋仁宗本就是個奇葩,號稱以德治國,屢戰屢敗之下,與西夏和談,簽訂“慶曆和議”,每年貢西夏絹十三萬匹、銀五萬兩、茶二萬斤,持續了半個世紀;與遼又和談,簽訂“重熙增幣”,每年貢遼國銀二十萬兩、絹三十萬匹,直到遼國滅亡為止,百年不斷。


    無怪乎,宋仁宗這皇帝老兒死後,作為敵人的遼國君主耶律洪基都嚎啕大哭起來,直唿多虧宋仁宗,讓自己過了四十二年的舒服日子,還專門建了衣冠塚,為宋仁宗守靈。做皇帝做到這個份上,真是可以上羞恥吉尼斯世界紀錄了。


    高太後作為宋仁宗的鴕鳥粉絲,自然看不起任何妄動兵戈的武人。那李憲便是第一個倒黴的,一路狂貶之下,直接下放到了陳州勞動改造。


    這會對方忽然提到李憲,葉望不覺納悶,難道這群禁軍找的人就是李憲?可曆史記載,那李憲自從下放到陳州後,沒有幾年就大病而亡了,根本就沒有等到當今的天子宋哲宗親政啊?


    “李憲公公,我當然知道!”葉望不動聲色,淡然說道:“如果李憲公公能在皇帝身邊,又怎麽會讓司馬光把好端端的領土都送給了西夏人?”


    “你,你果然是李憲那狗賊的徒弟!”林果聽見葉望的說話,絲毫不敢懷疑,立刻認定了葉望絕對是李憲的徒弟,頓時嚇得膽寒,大喊起來:“撤退,趕緊撤退。我們絕不是李憲那狗賊魔功的對手,趕緊迴去找王大人!”


    說完,竟等不得手下眾人迴應,搶先落荒而逃。眾軍士一聽李憲的名字,也是人人色變,立刻如驚鴻之鳥,丟盔棄甲而去,連兀自和一員軍漢撕咬的王曉三也扔在了一旁,無人顧及。


    “魔功?什麽魔功啊?”葉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望著如風卷殘雲一般退去的禁軍,也是冷笑連連,“這個架都不敢打就撤了,怪不得隨隨便便就玩的出靖康恥這麽羞恥的y,這宋朝的軍力究竟是差到一個什麽地步了啊,還信魔功這種封建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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