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清聞言扯著嗓子慘嚎了一聲,慌手忙腳地收拾起了酒瓶子。


    吱呀。


    聽見四合院的大門又被推開的聲音,西清拔腿就想跑,卻被西玲一招快如閃電的推手送坐到了石凳上,一臉懵逼的西清還沒反應過來,就又下意識地接住了西玲塞過來的啤酒。


    走進院子裏的是西老夫人,她手裏提著烤鴨,身後跟著手牽手的小陳歡和小西晟。


    西老夫人不慌不忙地掃了眼石桌,看著西清緩緩地露出了和善的微笑:“看來我這烤鴨買得很是時候?清二爺,挺缺下酒菜的吧?”


    “……媽,我可以解釋的。”西清神色空白地低頭看了眼他手裏的啤酒,又看了看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屋簷下、滿臉不讚同之色的西玲。


    “沒喝酒?”西老夫人溫溫柔柔地問道。


    “……喝了。”西清難以置信地看了眼在一旁拿他作反麵教材教育小陳歡和小西晟的西玲。察覺到西清的視線,西玲微微歪了歪腦袋,迴看著他,眼角眉梢都是無辜。


    “現在是白天嗎?”


    “……是。”


    西清哭喪著臉,一邊態度極為端正地承認了錯誤,一邊偷偷地朝西玲甩眼刀子,他心底的酸澀勁兒是沒影了,可還是特別難過——他的侄孫女怎麽能這麽壞呢!


    唯一讓西清覺得安慰的,是他爸今天迴來的晚,他順利地逃過了一劫。


    嗯。


    他的侄孫女也沒有再坑他,感動。


    翌日,清晨。


    陽光透過窗戶,灑落進了房間,西玲躺在床上,聽著窗外枝頭鳥兒的叫聲,抬手拎起了睡在她頸邊的餡餅。


    仍是普通又平淡的一天,但是——


    “餡餅,我的空間異能進階了。”西玲語氣平淡,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啊啊啊——!”醒過神來的餡餅發出驚喜的尖叫,興奮地揮著小爪子:“西玲,你是a級空間異能者了!西玲,你最漂亮最厲害了!我最喜歡你了!”


    “最喜歡是有多喜歡?”西玲揉了揉耳朵,問得懶洋洋地。


    “比喜歡萬象鏡還要喜歡!”餡餅認真又大聲地宣布道。


    “……唔。”問得不正經的西玲,意外得到了再正經不過的迴答,頓了頓,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


    看了眼兀自樂不可支的餡餅,西玲起身下床了。


    吃過早飯,西玲徑直去了九源茶樓的包間,刻意讓半山收到了她的動靜之後,西玲就迴到了2024的北漠市。


    還是地標大廈的天台,時間卻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腳下的地標大廈搖搖欲墜,入目是一片濃煙四起的城市廢墟,硝煙舔舐過的城市荒涼慘烈,讓西玲恍然以為她又迴到了被戰火肆虐多年、一直處在戰亂中的那些國家了。


    “西玲。”餡餅茫然地抓著西玲的衣袖,問道:“這裏是怎麽了?還有人活著嗎?”


    “我也想知道北漠市裏發生什麽了,走吧,這裏已經沒有活人了。”西玲麵無表情地收迴了空間,閃身迴到了基地。


    “西玲,你迴來了。”剛給奶糖洗完澡又給它吹幹淨了短毛的哲原看著突然出現在客廳裏的西玲,笑著把奶糖遞了過去,說道:“淩哥和蕭哥昨晚迴來了一趟,他們好像有事情要找你,我跟他們說了,你在訓練異能的時候,偶爾會延長訓練時間。”


    “嗯,我進階了。”


    “恭喜!”哲原驚訝地張大了眼睛,滿心歡喜地笑了起來。


    “同喜。”西玲看了眼哲原臉上綺麗的異能紋,說起來,她還沒恭喜過哲原進階,那就,同喜吧。


    西玲抱著奶糖,一邊打開了電視,一邊慢聲問道:“淩承澤和蕭明宇有跟你說他們找我有什麽事嗎,還是,基地裏發生什麽事了?”


    “沒說。”哲原身手利落地抓住了想跑的雪球,說道:“基地裏也沒有發生什麽事,倒是新聞上說,軍隊昨晚搗毀了邪教位於北漠市的窩點,抓獲了數萬名的邪教徒。”


    “你打算什麽時候去參軍?”西玲的視線落在電視上,突兀地轉了話題,卻又問得隨意。


    “……”正要忙著給雪球洗澡的哲原微怔,他以為這件事會是他先提起來的,想了想,哲原用商量的口吻說道:“等你的私人小診所開起來之後吧?”


    “嗯。”


    “……”哲原有些失落地揉了揉雪球的耳朵,西玲的態度隨意又平淡,沒有半點兒不舍的意思,好歹給他幾分虛情假意的關心也行呀。


    “我的異能結晶沒有了。”


    “我房間裏還有很多,這段時間我也會盡可能的凝結出更多的異能結晶,到時候一起給你?”哲原又高興了起來,也不覺得西玲這麽快就把異能結晶都用掉了有什麽問題,滿腦子都是‘西玲不跟他見外,真是太好了’的念頭。


    “好。”西玲走到哲原麵前,伸手握住了哲原的手腕。


    西玲的指尖溢出一道道宛如絲線的白色微光,它們流過哲原周身,又迴歸於寂靜,西玲抬眸看了眼似乎有點兒嚇傻掉了的哲原,輕聲道:“迴禮。”


    全然沒有聽到西玲在說什麽、也沒有注意到西玲什麽時候抱著奶糖離開的哲原盯著自己的手腕,悄悄地紅了臉。


    “西玲,電視新聞裏說的是真的嗎?”餡餅咬著小爪子,跟著西玲進了臥室。


    “嗯,算是真的吧,新聞上沒有提及的,是軍隊在收押真理教教徒的時候,真理教的異能者突然反撲自爆,爆|炸產生的亮光引來了異獸,基地方麵下達了全力開火的命令。”西玲收迴了進階後足以籠罩整個基地的空間,把奶糖放在了床上。


    “他們是因為沒有得到種植空間,所以惱羞成怒了嗎?”餡餅問道。


    “也許吧。”西玲有些疲憊地揉了揉額心,在整個基地的範圍內篩選情報,還是過於勉強了。


    “2024,還真是讓人喜歡不起來。”餡餅望著窗外昏暗的景色,突然就有些理解西玲為什麽會用種植空間去換地球百年之內重新恢複生機的機會了。


    ◇◆◇


    傍晚。


    淩承澤和蕭明宇也迴來了。


    書房裏,西玲漫不經心地聽完了舒家對舒玉琪的處置。


    嗯。


    是處置——


    亮出獠牙的淩承澤和蕭明宇直接將舒家逼至了絕境。


    “我們本來隻是打算去警告一番舒家和舒玉琪的,但是。”蕭明宇微微低著頭,身影陷在暗處,聲音沉穩:“舒玉琪利用她的異能,籠絡了不少人打算陷害您,所以,我們在人贓俱獲後,將她拎到了舒家家主的麵前。”


    事情很簡單,道理也很簡單,若是隊長懶得理會也就算了,但如果隊長在意了,以舒玉琪的本事,即便是賭上了舒家,也是不夠得逞她的陰謀詭計的。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舒玉琪不堪一擊,也什麽都不是——殘忍,卻又真實。


    作者有話要說:  @忍冬,謝謝你的營養液~麽麽噠~


    第57章


    舒玉琪是軍人。


    她在出言挑撥離間的時候, 顯然忘記了這一點,也忘記了她在不小心看到了她父親的保密文件後, 必須要遵守的保密條令。


    而她的後續舉動,也讓人很難相信這會是一個頂尖軍校出身、肩扛一杠三星的軍人想出來的算計。


    說她又蠢又毒,都已經算是委婉的評價了——


    假使舒玉琪的算計被順利地執行了,最先倒黴的, 也隻會是舒家。在政治鬥爭趨近白熱化的基地高層之間, 這份由舒家人親自送上門的把柄,簡直是再貼心不過的禮物了。


    因為這件事情涉及到的隊長, 是連隻言片語都是禁忌的絕密事項,即便在末世裏, 保密局規定的保密期限成了擺設,也不防礙其他家族借機摧毀舒家、瓜分舒家的勢力。


    誰不想上位掌握權柄,甚至是大權獨攬呢?


    更何況, 隊長手裏還掌握著可以輕易摧毀基地秩序的資料,所以,基地高層是怎麽也不可能輕易與隊長為敵的。


    當然了,這也是因為隊長在基地裏無所顧忌地使用過異能,偏偏隊長在進入基地的時候, 登記的異能信息又是空間異能。雖然隊長沒有撒謊, 但誰讓大部分的空間異能者都不具備攻擊力呢,無法確定隊長實力的基地高層在沒把握一擊必殺的前提下,會選擇轉變態度也就再正常不過了。


    大抵是愛情不僅會蒙蔽雙眼,還會清空智商?


    隻能得出這一結論的淩承澤和蕭明宇恍然覺得, 其實做隻快樂的單身狗也挺好的,最起碼不用擔心智商欠費。


    “想要趁機瓜分舒家勢力的家族很多,舒家家主()倒也果斷,直接斷了舒玉琪的兩條腿,讓她成了輪椅美人,又把人送給了聶冬。”


    淩承澤和蕭明宇都沒想過直接對舒玉琪一個女人出手,他們隻準備釜底抽薪,讓舒玉琪失去依仗而已,至於這之後她的下場,就跟他們無關了。


    餡餅仿佛在淩承澤和蕭明宇的身上看到了和容九相似的,黑暗生物的影子。


    西玲挑了挑眉梢,對此不置可否。


    “在我們出手之前,基地高層打算利用林時越來試探您,其中也包括淩家和蕭家。”淩承澤在說起淩家和蕭家的時候,像是在說與他們毫無關係的事情般,不帶絲毫感情。


    “舒家出事之後,他們準備好的試探倒是不了了之了,但我們都覺得,您還是需要注意一下林時越。”淩承澤的眸色兇狠又陰冷,充斥著戾氣,仿佛荒野上的急欲攻擊獵物的狼。


    “林時越在收到您還活著的消息後,直接確定了您是導致基地南區數名憲衛兵無故消失的兇手。”


    “沒錯啊。”西玲閑閑地應著,語氣極為隨意。


    餡餅是第一次圍觀西玲和淩承澤、蕭明宇他們的相處,想了許久,它才明白過來,在書房裏浮遊著的躁動又危險的磁場,是由屬於兇殘的掠食者的氣息組成的。


    “他想對您執行死刑,以此來證明他追求的法律是絕對的正義。”蕭明宇不帶情緒地說道:“他大概是退化成了三歲小孩子,才會在末世裏選擇用非黑即白的觀念來支撐自己的精神的世界。”


    林時越嘲諷他們是懦夫。


    他們承認。


    所以。


    他們也順便用事實告訴了林時越,他追求的法律在末世裏也並非安如泰山——不準備再利用林時越來試探隊長的基地高層,直接下達林時越不得擅自接觸隊長的命令。


    瞧,這就是末世裏的現實。


    “他似乎將您異化成了某種邪惡的符號,隻要站在您的對立麵,他就是正義的。”蕭明宇笑了笑,他們也想從地獄裏爬出來,但,他們更想跟著隊長一起爬出來。


    ……因為,如果連隊長都不能從地獄裏爬出來,那他們再如何掙紮,也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


    他們一直以為,無論何時都穩如泰山的隊長,是不會像他們這樣被困在過去的,直到他們發現了隊長需要依靠哲原的情緒異能才能入睡的事,那時候他們才恍然意識到,他們的隊長,也是人,跟他們一樣,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挺有趣的想法。”西玲毫不在意地說道。


    淩承澤和蕭明宇很快就離開了書房,圍觀的餡餅目送他們離開後,向西玲問道:“那個叫林時越的,是以為他隻要否認了過去,就能肯定現在嗎?”


    “我也不知道呢。”西玲抬眸看了眼餡餅,語氣波瀾不驚。


    “虧得我以前還不喜歡淩承澤和蕭明宇,現在有了林時越作對比,我覺得他們倆其實還挺不錯的。”餡餅說得氣憤,整隻銀狐倉鼠炸成了球。


    西玲一時啞然,站在她的立場上偏心她的餡餅……真可愛。


    “我還有一個問題。”餡餅微微歪著小腦袋,問道:“西玲,你……很重要?我的意思是,基地高層很擔心你會插手的基地的事?”


    “我有過目不忘的能力。”


    “啊?”餡餅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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