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較起來,杜雅秋算是淡定從容多了。


    就算自己的女兒被打,她竟然也裝作沒有看見似的,大步從遠處走了過來,聲色嚴厲的說道:“你爸爸他醒了,還不進去看看。現在是吵架的時候嗎?”


    童薇狠狠的瞪了一眼恩心,才轉身走進病房。


    杜雅秋看了看她,神色奇怪也沒有多說什麽。


    恩心最後一個走進去,病床上童致遠已經醒了,臉色蒼白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歲一樣。


    他目光奇怪的看著恩心,讓人猜不透心裏在想什麽。


    “爸爸。”恩心深吸一口氣才走過去,低低的喊了一句。


    從母親出世到現在已經快半年了,對於自己的父親她還是很陌生的。盡管自己是被承認的童家女兒,可是在童家住的時間幾乎不多。


    而童致遠,更沒有在任何的場合公開的帶她去見過媒體。


    “你走吧!”可是童致遠這一次卻意外的冷靜,沒有乞求也沒有質問。隻是虛弱無力的說了一句你走吧,冷漠的絲毫沒有半點親情。


    就好像,恩心在他麵前隻是一個陌生的過客。


    “致遠,你別說氣話了。”杜雅秋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溫柔的拉著童致遠的手,柔聲說道:“不管怎麽樣,恩心都是你的女兒。我想,她之所以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也是一時的衝動。你好好說說,隻要她肯開口,我想左氏集團是絕對不會見死不救的。”


    事已至此,杜雅秋還是認為童家走到今天是她童恩心一手造成的。


    童致遠搖搖頭,一個字都不想多說:“現在你氣也出夠了,也找到了能夠照顧你的人,你母親的囑托我也算是辦到了。你既然心裏沒有我這個父親,那麽從此以後和我們童家也再無瓜葛。現在童家被收購,一無所有,你應該滿意了吧?如果你滿意了,我希望從此以後你能大發慈悲,不計前嫌。畢竟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他把話說的這麽決絕,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


    畢竟現在童家被並購,雖然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可是如果左晨肯放手的話,童家根本就不可能麵臨這樣的絕境。


    按照童致遠以前的秉性,至少他會說一點好話,拿出一些父親的愛分享給恩心的。


    可是這一次,卻說的這麽決斷,徹底的斷絕了這一份父女的情分!


    “致遠!”杜雅秋和童薇也驚呆了,沒有想到童致遠開口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會是這樣的話。


    現在斷絕所有的情分,不是徹底的將童氏推進死胡同嗎?


    恩心站在病床前,頃刻間就紅了眼。


    她什麽都不想解釋,這半年走過來,從來就不曾在這個父親身上感受到半點的愛意。


    如今這樣,也挺好的。


    “好!”她肯定的迴答了一個字,手心在衣袖中撰的緊緊地:“我會跟左大少說……。”


    “不用!”不等恩心把話說完,童致遠就一口迴絕她後麵想說的話:“你走吧,現在就離開,我不想看見你!”


    恩心抿著唇,轉身的刹那淚如泉湧。


    跌跌撞撞的從病房跑出去,迎麵就和左晨撞個正著。


    她抬起頭,不想被人看見自己的眼淚,一句話都沒有說繞過左晨就快速的奔跑出去。


    “我去跟著少奶奶。”何軒民趕緊就追了出去。


    左晨神色複雜的站在門口,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是對是錯。


    童家上下不管是過去,還現在,未來,都不可能真心真意的對待恩心。


    因為他昨天晚上才知道,恩心根本就不是童致遠的女兒。


    就在恩心的母親找到童致遠的當天,他就已經去做了親子鑒定。


    而對於認下恩心這個女兒,那也隻是一次意外,迫使他不得不認。


    左晨深斂著眉頭,走進病房沉聲說道:“離開這裏後就不要迴來了。我會將童氏的股份還給你,如果再讓我發現你們出現在這裏,或者做了任何一絲傷害她的事情,我保證下場不會像今天這麽簡單。”


    話音落下,左晨轉身就走。


    童薇的心裏不甘心。


    不管怎麽樣,她都覺得不管是任何地方都比恩心強。


    可是偏偏,自己想要的東西卻永遠都得不到。


    “左大少!”她大步跟上去,在醫院的走廊裏把左晨攔下:“你現在已經知道了這個女人根本就是來曆不明,根本就是貪圖富貴才用盡手段想成為名門千金。你別被她外表單純的樣子給騙了,我告訴你,她在學校的時候就不幹淨,還有一個交往多年的男朋友叫樊家棟,不信的話你可以去查!”


    左晨迴過頭,挑眉冷眼看過去。


    冷冷一哼諷刺道:“她的過去怎麽樣,我都無所謂;我要的是現在和以後。趁著我耐心有限,你最好有多遠滾多遠,否者我保證你會無比後悔說了剛剛那番話。”


    童薇下意識的就打了一個冷顫。


    此刻的左晨,冷魅的讓人不敢靠近。


    他不怒而威的站著,看似風輕雲淡的話語中,卻透著濃鬱的殺伐之意。


    讓人大氣都不敢喘。


    他說的出,就絕對做的到。


    恩心沿著醫院的路跑了很遠,直到沒有力氣了才氣喘籲籲的停下來,捂著有些發疼的腹部在馬路上蹲下去。


    想起父親的絕情,繼母的刁難還有所有人的冷嘲熱諷,她就覺得自己難以承受。


    母親臨終時的話好像還在耳邊迴響:心兒,答應媽媽一定要好的活著,不要讓任何人瞧不起。


    何軒民不敢靠近,隻是一路都在報告恩心的位置。


    不到幾分鍾,左晨就開著車飛馳而來。


    他大步從車上下來,二話不說將恩心就直接打橫抱起。


    “哭吧!”他低低的安慰,聲音沉沉的充滿了魅力:“哭完以後,就振作起來。從今天開始,再也不要為任何人掉眼淚。”


    恩心沒有說話。


    隻是依偎在他的懷抱中,整個人貼在這個溫暖寬厚的胸膛上。一股腦兒的好像要把心裏這麽多年的委屈全部宣泄出來似的。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左晨將她放到車上,看著她低低的抽泣,最後竟然像個孩子似的睡著了;心裏不知道為什麽就忍不住心疼無比。


    這種感覺,讓他覺得特別的強烈和熟悉。


    如果童致遠說的都是真的,那麽她的親生父親會是誰呢?


    他脫下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的蓋在恩心的身上,就輕聲叮囑何軒民先開車迴家。


    迷迷糊糊中,恩心的眉頭就皺到了一起。


    那一場漫天的大火好像永遠都澆滅不了似的,將她整個人吞噬在火苗中。她下意思的伸手拽住左晨的衣袖,驚恐而害怕的忽然喊了一句:“小哥哥,救我!心兒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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