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侃侃眼睜睜地看著聶勝瓊和權無染走開,煮得半熟的鴨子就這麽飛了。


    卓世清怒氣未消,繼續對這個罪魁禍首冷諷熱嘲:“你看上去似乎很遺憾?”


    胡侃侃迅速迴過神,積極應戰,針鋒相對:“你看上去好像吃醋了?”


    卓世清有些語塞,他急不擇言,隨便扯了一個連自己都不信的借口:“我是怕你禍害了他們兩個。”


    胡侃侃歪著腦袋,臉上現出狡黠的笑意,雪白的貝齒在燭光中燦燦閃光:“哦,這麽說你是為他們好,可是你的語氣怎麽那麽差呢?”


    “你……”卓世清有一刹那的恍惚,目光從她臉上撤離,他發現自己越來越婆媽了,總是注意一些瑣細的東西。


    “你吃醋了還不敢承認,你這是自欺欺人。”


    卓世清默然了,跟她鬥嘴,自己一般占不了上風。罷了,他一個大男人何必跟她計較。


    卓世清鳴金收兵,胡侃侃也不纏戰。兩人都不再說話,就這麽幹坐著,麵麵相瞪。


    窗外,山風唿嘯而過,吹得窗紙唿啦作響。屋裏燭光明滅不定,那燭竟然是紅的。他再看床上的用具竟也是大紅。他不由得想起了魏二寶說的,鋪洞房迎新郎的話來。刹那間,心中那股被他強行壓下去的憤怒又重新湧了上來。


    他從牙縫裏擠出一句:“你準備得挺齊全,我真不該打擾你們。”


    胡侃侃先是一怔,旋即就明白了他話中所指。這人的腦迴路怎麽那麽詭異?


    “咳,這個嘛……”胡侃侃輕咳一聲,給自己留一點思索的時間。


    可是,還沒等胡侃侃斟酌好用詞,屋外來了一個不速之客。白如玉來巡夜了!


    胡侃侃一聽到白如玉的腳步聲,悠然自得的神態頓時一去不複返。她生怕她會進來,更怕她發現卓世清的身份。


    白如玉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異常,她應該是恢複正常了。她站在窗外問道:“侃侃,我今晚是不是對你動手了?”


    卓世清一聽白如玉對胡侃侃動手,瞳孔不由得一縮,周身散發出一陣殺氣。胡侃侃急忙用眼神示意,製止他莫要衝動。


    她笑著答道:“師父,我沒事的。”


    白如玉又道:“那好,我進去看看你。”


    胡侃侃心中焦急,聲音裏又不敢流露出來,她一把拽過卓世清將他塞進被窩,一邊動手脫他的衣服一邊故作羞澀地對白如玉說道:“師父,你能不能別進來,我、我不像二寶那樣……這屋裏不止我一個人……”


    白如玉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她沉默片刻,接著語重心長地說道:“侃侃,不是為師害你,你先前已經名聲掃地,再加上你的身世,此生注定不能像一般女子那樣。”


    胡侃侃連連應答:“師父所言極是。”


    白如玉談興不減,繼續對她諄諄教誨:“所以,你要收起對男人的心思,千萬不能讓他們幹擾你的修煉。……唯有徹底放開,才不會為情所困。男人隻能放在床上,不能放在心上。”


    胡侃侃:“……”這大師級的格言讓她如何應對?


    床上的卓世清身體僵硬,臉色沉鬱,眸中冒火。這是怎樣的一個師父?他一定要把她帶走!


    胡侃侃像給貓順毛似的,撫摸卓世清了他一把。


    白如玉經過一段長長的說教之後,終於說了一句結束語:“好了,你繼續。為師不擾你的興致。”


    胡侃侃的臉上並沒有流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


    下一刻,她突然彈跳到卓世清的身上,隔著被子做騎馬運動,把床搖得那叫一個地動山響。


    卓世清尷尬無比,血漸漸地湧上臉漲得通紅,那光景真是人麵被子相映紅。


    胡侃侃一邊運動一邊大聲叱罵:“瞧你怎麽跟鹹魚似的,靈活些。我真是瞎了眼才跟二寶交換,破麻袋就是破麻袋。”


    卓世清聽力極敏,他立即察覺出窗外有人,是白如玉去而複返,原來如此。


    胡侃侃佯作不知,隻是賣力地做戲。


    “……快換個姿勢。”


    胡侃侃隻顧賣力搖床,根本沒注意自己的身體在逐漸滑落,一不小心就坐到了某人的關鍵部位上,卓世清的腦中一片空白,耳中嗡嗡作響。周身的血液爭先恐後地往某處齊聚,他的身子僵硬如石。他皺著眉頭,極力強忍著某種陌生的壓抑和渴求,強烈的羞恥感和深深的無力感一起湧上他的心頭。他這是怎麽了?


    卓世清閉上眼睛不敢朝上看,過了一會兒,他又忍不住偷眼看她。胡侃侃的神色警覺而古怪,她用力扭著腰肢,木板床嘎嘎吱吱地響著。她的腰看上去很靈活柔軟,不盈一握的纖細,再往上,曲線陡變,像是山間小徑到盡頭變成了挺峭的山峰似的,秀麗圓潤……卓世清看到這裏,硬生生的刹住,他不由得暗暗鄙夷自己的下流做派。他的臉燒得更熱了,不過胡侃侃根本沒注意他的異樣,他閉著眼睛調息片刻,再次眼不由已,不過,這一次他顯然有經驗多了,他先是裝作看房頂,再看牆上的弓箭,然後再由遠及近,落到身上的某人身上。她那如瀑的黑亮秀發隨著她的動作披散開來,像黑色的絲綢一樣閃著亮澤,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試一試手感。那張臉白裏透紅,瑩潤生輝,雙眸爍爍閃光,再往下是挺俏的鼻子,鼻下是一張紅潤飽滿的唇。


    胡侃侃擔憂著屋外的白如玉,根本沒發現卓世清的異樣,她仍舊在用力地顛簸晃動。這個時候,她唯一不抵製的日貨——島國片發揮了畫龍點晴的作用,她的動作和聲音足以以假亂真。


    白如玉駐足聽了一會兒,終於放了心。


    胡侃侃略略鬆了一口氣,誰也沒想到,更大的考驗還在等著他們。


    白如玉走後,胡侃侃氣喘籲籲地翻身下馬,歪躺在一邊捶著腰叫累:“這真是體力活,光演習就這麽累。”


    卓世清眼神渙散,神情呆滯,他的手不知麽時候鬼使神差的撫上了她散亂在枕側的頭發,果然如他所想,柔順光滑,與男子的頭發全然不同。胡侃侃仍沒有察覺,她在抱怨卓世清的不作為:“這本是你該做的。”


    忽然,她吸吸鼻子,空氣中似乎有一絲隱隱的甜香。她頓時臉色微變,這是她合歡香的味道。她在穀中這麽久,再加上有心留意,早對各種迷香毒藥知道個七七八八。接著,她聽見石門被人拉動的聲音。胡侃侃欲哭無淚,因為山中有虎,她特意挑選這間最結實的屋子,石門鐵窗的,今晚他們連跳窗都不能了。


    靜寂的夜空中傳來白如玉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侃侃,為師助你一把。”


    笑聲逐漸遠去,合歡香的氣息無孔不入。胡侃侃很快便理解了白如玉的思維:她是在斷自己的後路。在這時代,女人沒了貞潔,想嫁人根本不可能。隻有沒有了男人和感情的羈絆,自己才會一心一意地陪伴著她,才會專心致誌的練習武功。


    “快鑽進來。”胡侃侃頭腦暈暈乎乎,忽聽卓世清在輕聲喚她。她聽話地依言鑽進被子蒙著頭,盡量屏息靜氣,希望能起一點作用。香味越來越濃,胡侃侃隻覺得覺得自己像被架在火盆上烘烤似的,身體燥熱無比。卓世清比她好不到哪兒去,他像是一塊烙鐵,燙得嚇人,他咬著牙極力忍耐。


    “你離我遠些,別靠近我。”卓世清斷斷續續地說道。可是她說著這話,身體卻做著相反的動作,他不由自主地向她靠近再靠近。胡侃侃正在猶豫要不要一腳把他踹下床時,卓世清已經像一隻大閘蟹似的鉗製住了她。胡侃侃驚惶地抬眸,正好對上他那雙亮得嚇人的雙眸,那裏散發著獸性的光芒。


    胡侃侃一縮身子,顫抖著說道:“哎,你不是自製力異於常人嗎?有本事你忍啊。”


    卓世清用熾熱的目光盯著胡侃侃,一動不動。他的唿吸越來越紊亂,喉嚨裏時不時發出一陣異常的吞咽聲。這種聲音似曾相識,胡侃侃聯想到了她家的狗看到骨頭時的表現。以後千萬別再說人是高等動物,隻有女人才是高等的。


    “侃侃……”卓世清的腦中殘留著最後一點理智,他低唿出聲,聲音暗啞低沉,像是夢囈一樣。


    一片陰影籠罩在她的頭頂,他的唇猝不及防地印上了她的唇上。他的吻是一個漸悟的過程,先是全包圍結構,待到察覺她差點憋死時,又換成了半包圍形式。淺啄,深吸,輕咬……他越吻越上癮。胡侃侃被他激得也跟著獸性大發,她雖然是高等的,但畢竟也同物種的原始本能。她的吻既狠又準,充滿血腥味。卓世清不止一次的被她咬得悶哼出聲。他霸道的將她的手臂環繞在脖頸上,一手鉗著她的腰,一手扶著她的頭,使她更好地貼著自己。


    胡侃侃的身子不安的扭動著,不過,當她感覺到下麵硬得咯人的“手電筒”時,她再不敢亂動。她看上了他,也喜歡調戲他,可是真到動真格的,她又縮了。而且是這種情形下,太讓人遺憾了。即便她是流氓也是一個浪漫有情趣的流氓。她想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燭光紅酒,哪怕是野外車震也比在這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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