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正常了, 部隊裏的戰士都是五湖四海過來的, 有句話叫‘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軍營一直在, 但人會不停的變動。我畢業後分到十六軍區, 後來進了特種部隊,戰友沒有幾萬也有幾千,他們中有些人退伍了,有些人轉業了, 迴到全國各地,在各個崗位上發揮著自己的價值,隻要能聯係上的,我都跟他們保持聯係,希望這份戰友情能夠一直延續下去。”


    兩人躺在招待所的小床上,綠色的電風扇咯吱咯吱的響,聶銘顒摟著路婉,一邊說一邊輕拍著她的背。


    “你睡會吧,火車上都沒怎麽休息。”


    路婉撫著他的眼睛,有些心疼的說。


    “你也休息,天亮了帶你出去吃飯。”


    她一整天沒怎麽吃東西,聶銘顒怕她餓壞了,偏偏招待所夜裏不開火,隻能等到天亮了。


    兩人說著話的功夫相繼進入夢鄉,天剛亮,窗外響起了陣陣叫賣聲,聶銘顒按著平時的生物鍾醒來,路婉倚在他懷裏睡的正沉呢。


    聶銘顒小心翼翼的移開自己的手臂,低頭在她臉上留下了一個輕柔的吻後下了床。


    清晨的空氣格外新鮮,聶銘顒拿著毛巾、牙刷去招待所的公共水池洗漱,迴屋後把東西放下,看路婉暫時還沒有醒來的跡象,就拿著錢出門了。


    “你好,這裏能打電話嗎?”


    招待所的登記台上有個座機,一個中年婦女正在登記台後對著登記冊撥算盤算賬。


    “能,收費的,一分鍾兩毛錢。”


    聶銘顒點頭,拿起話筒撥了戰友家的電話號碼。


    “喂,哪位啊?”


    接電話的是個女人,聽聲音挺年輕,聶銘顒判斷對方可能是戰友的妻子。


    “你好,我找薑海俊。”


    “哦,海俊啊,你等等,我喊他過來。”


    跟著,聶銘顒就聽到她在電話那頭喊了幾聲。


    “喂,哪位?”


    “是我,銘顒。”


    薑海俊還當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


    “怎麽,幾年不見連我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營長,我是壓根沒想到啊,突然接到你的電話了。”


    “我現在人在羅梅,帶媳婦迴老家探親的。”


    “是嗎!你在哪啊,我現在過去找你。”


    聶銘顒報了招待所的名字,薑海俊應了,匆忙掛上了電話。


    “哎,你去哪啊,不吃早飯了?”


    “不吃了,我以前部隊的營長來了,我得找他去。”


    聶銘顒在樓下的沙發上坐了一刻鍾左右,薑海俊的車已經聽到了門外。


    “營長!”


    一個身影衝了過來,聶銘顒笑著擁住對方,薑海俊感慨道,“真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你。”


    “咱們挺長時間沒見了吧,我看你變化不小啊。”


    薑海俊摸著自己的肚子,早就沒了當初的八塊腹肌。


    “走,請你吃早飯去。”


    聶銘顒已經打聽過附近口碑不錯的飯館,要請薑海俊吃飯,薑海俊哪讓啊,堅持要盡地主之誼。


    “別推脫了,我今天找你是有事麻煩你。”


    “營長,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你盡管說,咱們兩的關係,我兩肋插刀眼睛都不帶眨的。”


    路婉醒來時沒見著聶銘顒,床頭櫃上有個紙條,說他約了戰友,大約一小時左右迴來,上麵還寫著時間,上午七點零二分,路婉看了看現在的時間,七點五十六,估摸著聶銘顒也快迴來了。


    果不其然,等路婉洗漱後,聶銘顒就提著早餐迴到了房間。


    “起了?”


    他把東西放下,自然的走過去撫住了路婉的背,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我買了早點,趁熱吃,車我也借來了,咱們盡早出發。”


    路婉點頭,“沒想到你效率這麽快。”


    “那當然,不能讓媳婦跟著後麵著急。”


    聶銘顒買了麵條、包子、豆漿,還有羅梅市的特色梅菜餅。


    路婉早餐隻吃了一半,剩下的聶銘顒給解決了,吃完飯,兩人帶著行李下樓退房。


    車子到達雀子村時已經是上午九點多鍾,九十年代汽車不算稀罕,但村裏很少有汽車過來,在地裏勞作的村民們都好奇的看著那輛車,猜測是誰家的客人。


    聶銘顒還記得路婉家的地址,車子停在路家門前時,路婉下車感慨萬分的看著與記憶中相差無幾的小院。


    路家的大門是敞著的,屋簷下坐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還有一個小孩子拿著鐵鍬在堆土玩耍。


    看到門口停了輛汽車,老人家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往外走,小孩也站了起來,好奇的往外看。


    “這是誰啊?”


    路婉抿著唇走了過去,不知怎麽的,雖然她在這個院子裏住的時間並不長,隻有短短的幾天時間,但驀然見到後,竟然心裏泛酸,很是不舍。


    “老人家,我是路婉,路黨生的女兒,今天迴來看看。”


    “啊?你是誰?路什麽?”


    老人家的耳朵不大好使,路婉說了兩遍她也沒聽懂,倒是那個小朋友聽明白了,他用充滿稚氣的童音,疑惑的問,“你是這個房子的主人嗎?”


    路婉點頭,“是啊,你認識我?”


    小朋友搖頭,“我不認識你,我聽人提過你,你是來趕我們走的嗎?”


    他的表情裏帶著小心翼翼,路婉拍了拍他的小腦袋搖頭道,“不是的,我隻是迴來看看自己曾經住過的地方,不是要趕你們走。”


    她讓聶銘顒去車上拿了些吃的東西過來遞給了小朋友,小朋友猶豫了幾秒最終沒能抵抗的過對食物的渴望,從路婉手裏接過了吃的。


    “阿姨問你,你是住在這裏嗎?”


    小朋友點頭,“是,我爸爸去世了,媽媽跟人跑了,家裏沒人照顧,村長讓我住在這裏。”


    他說的很坦然,仿佛這些對他而言並不是什麽傷痛的事,但路婉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不渴望親情的孩子,他不過是用堅硬的外殼包裹住自己,是一種自我保護。


    “你上學了嗎?平時吃飯怎麽解決呢?”


    “學校給我減免了學費,說能供我上到初中畢業,吃飯就自己隨便吃點,村長每個月都讓人送米送油過來,奶奶在院子裏種了菜,還養了雞。”


    路婉環視了院子一周,院子的構造還跟以前一樣,但布置有些不同,菜地裏的蔬菜長勢很好,供應日常的飲食勉強夠吃。


    她在心裏歎了口氣,不管是孤寡老人還是缺少父母疼愛的孩子都是值得同情和幫助的,但她能提供的幫助也隻有這個能為他們遮風擋雨的房子而已。


    村裏人遠遠看到車子停在路家門口,路婉迴村的事很快就傳開了。


    “大英,路家的那個閨女路婉迴來了你知道吧?”


    村長媳婦正在家裏拌雞食呢,就有人上門找她嘮家常了。


    “路婉?黨生他閨女?”


    “可不是,跟她媽走五六年有了吧,這還是她走之後第一次迴來呢。”


    要不是那個房子,村裏都快忘了這個人了。


    “是得五六年了,我記得這房子是八八年交給先勇的,整好六年。”


    “今天跟她一塊來的就是當年過來接他的小夥子,開著汽車,可氣派了。”


    跟著,她又壓著嗓子湊到徐大英耳邊說,“我剛從路家院門口走,兩人看著挺親密,絕對不是一般的關係。”


    “不能吧,他不是葉麗萍的繼子嗎?”


    對方見怪不怪的說,“這有什麽,咱們農村換親的還少嗎?”


    反正不是親兄妹,真在一塊也沒什麽。


    “人家是城裏人呢,跟咱們農村不一樣。”


    兩人正說著,有人敲響了院門,徐大英迴頭一看,門外站著的不就是路婉跟那個小夥子麽?


    “哎?路婉?”


    路婉笑著跟聶銘顒一起進了院子,聶銘顒兩手都提了東西,都是從市裏買的,有煙酒,也有水果、奶粉之類。


    “大娘,我迴來的有點突然,沒能事先跟村長說一聲。”


    “哎呦,你迴家有什麽突然的啊,還帶了這麽多東西,實在是太客氣了。”


    徐大英接過聶銘顒手裏的東西,幾年過去,他早就褪去了青澀,變的更加堅毅挺拔,也更有男子氣概了。


    “這是小聶吧,當年見過的。”


    聶銘顒笑著點頭,“是,當年我還吃過您做的飯。”


    幾人坐下說話,剛剛來的那位嬸子也留著沒走,徐大英給他們兩泡了茶。


    “你們這次迴來是有事兒。”


    “很久沒迴來了,迴來給我爸掃掃墓。”


    提到路黨生,徐大英仍忍不住一陣唏噓,“是啊,迴來看看挺好的,你爸看到你現在過的好他在下麵也安心了。”


    說了會兒話,路婉說要走了,徐大英說什麽也要留他們吃午飯。


    “大娘,我得先去後山,我們明天坐火車迴去,今天就得把事情辦了。”


    路婉說的自然是祭拜路黨生的事。


    “那沒事兒,你們事情辦完了過來吃飯時間剛剛看,婉婉,小聶,千萬別跟大娘客氣。”


    路婉看了看聶銘顒,最後一起應下了。


    眼看著兩人有了,那位一直留著沒走的嬸子跟徐大英說,“你看,我說的不錯吧,他們兩關係蹊蹺著呢。”


    徐大英沒搭腔,不管他們兩關係如何,跟她畢竟沒多大關係,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讓兒子去村口稱幾斤肉迴來,請客吃飯得多幾樣葷菜才體麵。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哦,小紅包繼續,麽麽噠比心~感謝在2020-06-01 14:52:55~2020-06-02 20:52: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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