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接下來的事情就涉及到皇上……”


    “你放心得說,我保你沒事。”


    有了弘晟這句話,趙德海這才敢繼續說:“其實,良妃娘娘當初被寵幸,用了些手段。”


    “給皇瑪法下藥呢?”


    “這哪能啊,給皇上下藥可是死罪,良妃娘娘把皇上灌醉了,然後就被皇上寵幸了。”趙德海說道,“奴才聽說皇上當時很生氣,醉酒寵幸了良妃娘娘後就沒有再管她,後來……良妃娘娘運氣也是好,沒多久就被診出懷有身孕,然後皇上就封了良妃娘娘為常在。等到良妃娘娘生下八爺後,這才被封為貴人。這良妃娘娘做貴人做了不少年,一直沒有被晉升。後來八爺長大成人了,才被晉升為良嬪。也是前幾年,她才被晉升為良妃。”


    “就因為這個原因,皇瑪法才會對良妃娘娘這麽冷淡嗎?”


    “一方麵是良妃娘娘出身辛者庫,另一方麵就是當年良妃娘娘用了手段獲得聖寵,所以……”


    弘晟聽完後,忽然明白是怎麽迴事了。年輕時的老爺子貪圖良妃娘娘的美色,沒有忍住被良妃娘娘勾引了,但是他又嫌棄良妃娘娘出身辛者庫,覺得要是納了良妃娘娘未免太丟身份。隻是沒想到良妃娘娘灌醉他,被他寵幸。這件事情算是觸及到老爺子的底線,所以事後很生氣沒有再搭理良妃娘娘,結果良妃娘娘竟然懷有身孕了。


    不管怎麽說,良妃娘娘當時懷得是他的孩子。再說,那個時候,老爺子的子嗣並不多,於是就把當初的良妃娘娘納入他的後宮,封她為貴人。


    老爺子一方麵喜歡良妃娘娘的美貌,另一方麵又嫌棄良妃娘娘出身辛者庫。


    ~~~~


    弘晟迴到禦書房,把良妃娘娘的話轉告給老爺子了。


    老爺子聽了後,手中批閱奏折的朱砂筆微微停頓了下,隨即又若無其事地繼續批閱奏折。


    弘晟瞧出老爺子的心情不太好,沒有再多說什麽,準備告退的時候。


    梁九功走了進來,稟告道:“皇上,良妃娘娘薨了。”


    老爺子微微愣了愣,隨即隔下手中的筆,“朕去看看。”良妃娘娘死了,老爺子不可能不去,不然就顯得太無情了點。


    等弘晟再次來到良妃娘娘宮裏的時候,太監和宮女哭得更加大聲了。


    八爺跪在床邊,雙手緊緊握著良妃娘娘早已冰涼的手,哭得撕心裂肺。


    老爺子站在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猶如睡著一般的良妃娘娘,眼中浮現一片複雜之色。


    弘晟耳尖地聽到了老爺子輕輕地歎氣聲,這一聲歎息裏充滿各種情緒。


    老爺子就呆了一會兒,旋即就離開了。


    等迴到禦書房,內務府的總管就來找梁九功,求梁九功幫忙問一問良妃娘娘的葬禮以什麽規格來辦。


    一般來說,宮裏的娘娘薨逝後,她的葬禮規格要比她身前的位份高一級。內務府總管不敢善做主張,所以隻能請梁九功問一問。


    梁九功走進來,小心翼翼地開口:“皇上,內務府那邊問良妃娘娘的葬禮以什麽規格辦?”


    “就以她現在的身份。”


    梁九功聽到這話,微微驚了下,隨即躬身地退了下去。把老爺子的話,原封不動地告訴內務府總管。


    內務府總管也是小小地驚了下,隨即就下去安排良妃娘娘的葬禮一事。


    良妃娘娘薨逝後,老爺子沒有下一道聖旨,也沒有晉升良妃娘娘的位份,這讓前朝和後宮的人都十分意外,但是他們同時明白皇上對良妃娘娘是真的不喜啊。


    皇上這麽不喜良妃娘娘,那麽身體裏流著良妃娘娘一半的血的八爺呢……老爺子這麽做,不免讓前朝的文武百官多想。


    這對直郡王一黨的人來說,是個天大的好消息。等良妃娘娘的葬禮結束後,他們就能重新提議重立太子,到時候怕是沒有八爺的份了。


    四爺和十三爺一起去給良妃娘娘上了香,接著安慰了八爺幾句,隨後就離開了。


    “四哥,良妃娘娘薨逝了,皇阿瑪竟然沒有晉良妃娘娘為貴妃,這……”


    四爺麵無表情地說道:“以良妃娘娘的出身,封她為妃已經是破例了,不可能再封她為貴妃。再說,皇阿瑪一直以來對良妃娘娘的出身……”四爺的話並沒有說完,畢竟老爺子和良妃娘娘之間的事情不是他一個做兒子能議論的。


    “這麽一來,大哥那邊更會拿八哥的出身做文章了。”


    “等良妃娘娘的葬禮結束後,老大就會按耐不住。”四爺冷著臉說道,“等著看吧。”


    “唉……”


    四爺和十三爺祭拜良妃娘娘後,就去了永壽宮德妃娘娘那裏。


    “良妃也是個可憐人……”德妃娘娘對良妃娘娘沒有什麽成見,在她眼裏,良妃娘娘一直以來是安分守己又謹慎小心的人,是這宮裏難得的老實人。“昨天良妃娘娘臨走前,是晟寶代替萬歲爺看望她的。”


    “皇阿瑪沒有去見良妃娘娘最後一麵嗎?”十三爺一臉吃驚。


    “沒有,讓弘晟的。後來,良妃去了,萬歲爺這才過去,連一刻鍾都沒有就離開了。”德妃娘娘忽然湧起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沒想到皇上……”皇上對良妃這麽無情,連最後一麵都不去見。


    四爺和十三爺麵麵相覷,這件事情很快就傳得前朝後宮都知道。


    “老十四還在那?”


    提到十四爺,四爺眼中一片冰冷,抑製不住地露出一絲嘲諷:“恩……”


    德妃娘娘皺起眉頭來,臉色變得非常難看,“老十四……”德妃娘娘心裏氣得不輕,良妃娘娘沒了,老十四弄得跟親兒子一樣陪著老八一起守靈,還真是……


    一提到十四爺,德妃娘娘就氣得全身疼,她朝四爺他們擺了擺手:“你們迴去吧。”


    “兒子十三告退。”


    等四爺他們離開後,德妃娘娘深深無奈地歎了口氣:“老十四沒救了,我不能讓他拖累老四。”


    “娘娘,您的意思是?”


    “得想辦法把他趕出京城,讓他去邊外待幾年吃吃苦,省的他在這裏麵添亂。”德妃娘娘心中很是後悔,後悔當初任由十四爺一直蠢這麽下去。


    “皇上會同意嗎?”


    “我求求皇上吧。”德妃娘娘想到了什麽,眼神變得犀利,“等良妃的葬禮結束後,這朝堂上怕是又要波瀾再起,這個時候絕不能讓老十四給老四添亂。”以老十四自以為是的聰明,怕是會搞出不少事情來,甚至很有可能會連累到老四。


    “娘娘考慮得極是。”十四爺這幾年真的是越來越不像話,真不知道十四爺的腦子裏在想些什麽。


    良妃娘娘的喪禮很快就結束了,老爺子讓八爺休息一段時日。


    果然,良妃娘娘的喪禮結束後沒多久,直郡王一黨的人見八爺又不在朝堂上,就再次向老爺子提出重立太子一事。


    這次,老爺子沒有在看戲,而是狠狠地把直郡王罵了一通。


    沒過兩天,三爺就向老爺子舉報直郡王使用巫蠱之術陷害廢太子二阿哥。


    老爺子得知後雷霆震怒,立馬下令去直郡王家裏搜查。果然,在直郡王的家裏搜到詛咒的人偶,這個人偶上麵寫得是廢太子二阿哥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在這個小人偶的身上插滿了銀針。


    很快,老爺子下令褫奪直郡王的爵位,並且把他幽禁起來,嚴加看守。隨即,直郡王一黨的大臣,砍頭的砍頭。流放的流放、貶官的貶官、坐牢的坐牢。


    直郡王一黨的勢力就這樣迅速地凋落,八爺一黨的人見機會來了,沒有跟在家休養的八爺商量,就擅自做主地向老爺子推薦讓八爺做太子。


    老爺子對此極為氣憤,立馬下令把八爺召到宮裏來,當著文武百官的麵痛罵八爺,說他結黨營私、四處籠絡人心,用心鑽營。


    最後,老爺子說他不愧是辛者庫賤婢之子。


    這句話對八爺的打擊非常大,八爺當場就差點昏了過去。


    老爺子下令褫奪八爺的親王爵位,讓他在自己的府裏反省悔過。老爺子沒有像幽禁大阿哥那樣囚禁八爺,沒有限製八爺的自由,主要還是看在剛剛過世沒多久的良妃娘娘的麵子上。


    八爺一黨的人也被老爺子砍頭的砍頭、流放的流放、坐牢的坐牢、貶官出京城的逐出京城。


    短短幾天,直郡王和廉親王都被康熙老爺子褫奪了爵位,並且毀了他們兩黨的勢力。老爺子這次這麽鐵血,震驚整個朝堂,也讓所有的大臣們感到了害怕。


    老爺子在朝堂上震怒,嗬斥結黨營私的大臣們,並且表示以後再有像直郡王和八爺這樣的黨派勢力出現,他絕不會輕饒。隨後,老爺子又當著滿朝文武百官的麵表示他不會再立太子。還有,他臨死前會選好新帝,到時候新帝人選的聖旨會放在正大光明的牌匾後,等他駕崩後可以取出來宣布。


    滿朝的文武百官們沒想到老爺子會來這麽一手,雖然他們很不滿,但是他們不敢再說什麽。


    從直郡王和八爺兩黨的人被嚴懲後,朝堂上原本烏煙瘴氣的氣氛變好了不少,局勢也變得穩定了下來。


    十四爺見直郡王和八爺都倒下了,以為自己的機會來了,正準備積極籌劃的時候,卻不想老爺子的一道聖旨把他發配到西北軍營。


    另外,三爺也動了心思,心想大阿哥和廢太子都倒了,那他就是長子了,是不是有機會成為新帝。就在他準備搞事的時候,就被老爺子懲罰了,還把他的貝勒爺的爵位給奪了,變成了一個光頭阿哥。


    被老爺子嚇到了,三爺不敢再癡心妄想了,夾著尾巴做他的光頭阿哥。至於九爺和十爺,依舊是光頭阿哥。八爺被罰一事雖然影響了他們,但是老爺子並沒有嚴懲他們。


    沒有了八爺做後台,又被老爺子嚴厲地教訓了,九爺和十爺也變得老實了。


    就在直郡王和八爺倒下的時候,隻有四爺從始至終沒有任何事。全朝堂上,也隻有四爺一個親王,這是所有文武百官沒有想到的。


    一直以來,直郡王和八爺兩黨的勢力非常強大,和他們相比,四爺就顯得有些微不足道。最重要的是四爺一直以來都非常低調,不爭不搶。


    如今,大阿哥、二阿哥、三阿哥、八阿哥全都倒了,九阿哥和十阿哥一向都沒有什麽成就,而十四阿哥被派去西北軍營。整個朝堂上,也隻剩下四爺和十三爺了。


    整個朝堂隻剩下四爺一個親王,結果顯而易見,四爺以後一定是新帝。不少大臣不怕死地私下討好巴結四爺,都被四爺冷酷無情地拒絕了。


    哪怕隻剩下四爺一家獨大,他繼續保持之前低調的性子,勤勤懇懇地做事,不搞曾經的太子和直郡王那一套。這點讓老爺子非常欣慰滿意。


    不少大臣覺得四爺是在裝,結果好幾年四爺都是這樣,這讓不少文武百官非常意外。


    ~~~~~


    時光荏苒,一晃眼六個春秋過去了。


    二月的京城,依舊冷到骨子裏,風跟刀子一樣刮得人的臉生疼。


    這幾天又下起雨來,氣溫驟降,感覺一下子迴到去年的深冬,冷得人直打哆嗦。


    哪怕下雨,哪怕天氣寒冷,今年參加選秀的秀女陸陸續續進宮了,這讓原本寒冷冷清的京城變得熱鬧起來。


    在秀女進京的同時科舉考試也開始了,不過這個時候隻是院試。等到三四月份,天氣暖和的時候,才會有學子陸陸續續進京參加鄉試、會試、殿試。


    遠秀對科舉考試不感興趣,也沒有去關注。她今年最關心的就是選秀,因為今年的選秀事關到弘晟的婚事。


    她希望康熙老爺子能給弘晟指一門好婚事,但是又不希望賜一門太好的婚事,不然就太招搖了。


    其實,遠秀最擔心的是老爺子給弘晟賜的福晉,是不是李榮保的小女兒。


    關於弘晟的福晉人選和側福晉人選一事,弘晟自己和四爺都沒有跟遠秀提起過。弘晟不想提是因為不想讓遠秀多想,四爺不想提是因為擔心遠秀胡思亂想。


    “姐姐,你在愁眉苦臉什麽?”耿格格打趣道,“在愁兒媳婦嗎?”


    “你不愁嗎?”遠秀斜睨了一眼耿格格,“今年選秀,王爺肯定會給弘晝安排好婚事。”


    “我不愁啊,我相信王爺給弘晝安排的婚事是好的。”耿格格是真的不擔心弘晝的婚事,再說她擔心也沒有用。


    “你倒是想得開。”


    “姐姐,你有什麽好愁的,以萬歲爺對弘晟的疼愛,肯定會給弘晟安排一門極好的婚事。”


    遠秀微微擰起眉頭,神色看起來頗為苦惱:“我就是擔憂這點……”


    耿格格跟遠秀做了十幾年的好姐妹,多多少少了解遠秀的性子,所以能猜到遠秀在想什麽。


    “姐姐,你要自欺欺人到什麽時候啊?”有時候,她覺得姐姐非常睿智,什麽事情都看得通透。結果在弘晟身上的時候,她卻偏偏裝傻,自我逃避。


    遠秀知道耿格格在說什麽,她沉默不語。


    “姐姐,就我一個笨人都看出來了,你怎麽可能沒有看出來。”耿格格看著一臉沉默的遠秀,輕輕地歎了口氣,“姐姐,你以為你裝傻逃避,事情就不會發生嗎,側福晉他們這幾年針對你針對的還少嗎?”


    遠秀看著耿格格,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什麽,但是一句話卻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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