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裏都是方平津這一路以來的照顧,以及下午他麵對別人時的冷漠,晚上找她詢問及道歉時的懇切, 雖然他至始至終沒明白她難過的原因在哪裏。


    自相見以來的點點滴滴一一在腦海裏浮現, 甚至底下鋪著的宣軟的棉被,都是他今天下午去找村裏人買的新的, 隻因為覺得她睡不慣這硬邦邦的炕, 八月的寶市天氣仍舊很熱, 兩重的火氣把琳琅熱出了細密的汗珠,但她卻半點兒舍不得移開一點兒。


    要不, 她就努力試試?


    琳琅雙手放在身側揉捏,感受著新棉的柔軟,好像她自己那顆堅硬的心也跟著變得柔軟起來。


    第二天一早, 琳琅開門出來就見到門口不知什麽時候擺了一張小桌子, 上頭放著一個油紙包, 琳琅拿起來聞了聞, 牛肉幹特有的香味撲鼻而來,打開一看,果然滿滿一大包都是牛肉幹。


    這是,討好她?琳琅朝大門口看了看, 雖然沒見到人,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琳琅住的是第二進院子,如果按方家三兄弟來算的話,這一進應該是屬於排行老二的方平津的,方平津自己則住在了第一進,那邊沒有動靜,現在也不算早了,估計是出去了。


    洗漱台在臥室門口處,是一個木頭架子的樣子,大約一人多高,底部剛好是放一個盆的大小,中間也有一個木托放了一個搪瓷盆,剛好到琳琅胸口下兩寸的位置,再往上是一根橫梁,上麵掛了兩塊毛巾。洗漱完畢,琳琅迫不及待叼了根牛肉幹吃了起來,肉香醇厚,筋到無比,琳琅滿足地眯了眯眼。


    方平津端著盤子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麵,“喜歡?迴頭我再多給你弄一點兒來,早知道應該給你多寄一點兒的。”


    方平津邊說邊把餐盤放在飯桌上,順手把倒扣著的盤子掀開,盤子裏是兩個雞蛋加一個夾著肉餡的饃,香味兒瞬間勾出了琳琅獨自裏的饞蟲。


    琳琅兩步坐到飯桌前,對著勾著她視線不放的肉夾饃伸出了罪惡之手,一口咬下去,肉香夾著麵粉的香味兒頓時充盈了整個口腔,琳琅頓時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


    解了饞,琳琅才想起剛剛方平津說的話,他寄的包裹都被林毅截留了,按理說這個事情自己應該是不清楚的,低眉間,琳琅已經想好的對策。


    “你什麽時候給我寄了?”琳琅裝作不經意的問了一句。


    “不是每月”方平津猛地頓住,“你沒收到過我給你寄的東西?”


    “沒有啊,我還以為平津哥在部隊上不方便呢。”琳琅笑著,似乎一點兒也不知道她說這話會給對方帶來多大震撼。


    方平津死死抿著唇,手背上青筋若隱若現,好半天才開口,“沒事兒,這東西多的是,迴頭我再給你送來。”


    看來李家莊的人實在是狗膽包天,他記得沒錯的話,去接琳琅時撞見的那個支書家的兒子就是郵局的吧,好,真是好得很!


    “不用了,這東西不好弄吧,偶爾解解饞就行了,我也吃不了多少。”在這個工人每人每月隻有7兩肉票的時代,她當然清楚這東西的珍貴之處。


    三兩口吃完了肉夾饃,雞蛋是吃不下了,隻能等著下一餐,抬手看了看手表,9點多了,琳琅開始趕方平津去部隊醫院,就算真的迴不來,其他的事情,她也可以找方大伯娘幫忙。


    方平津原本不想去,可是一想到昨天琳琅生氣的樣子,今天好不容易沒生氣了,他又有點兒不敢說,想起剛剛聽到的消息,垂在身側的右手中指微曲,在大腿處輕輕敲了幾下。


    “行,我一會兒就去,午飯你在家等著,要是餓了先吃點牛肉幹墊墊,我給你打食堂的好吃的迴來。”他們食堂的胡辣湯可是一絕,方平津抬手揉了揉琳琅的腦袋,至於牛肉幹,他也不反駁,琳琅越是變得體貼他越是覺得心疼,從前琳琅哪裏有說過不好弄這句話?大老遠的羅六哥都得從國外給她捎各種女孩子喜歡的東西迴來,琳琅以前可從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的,他這再不方便,還能有漂洋過海難嗎?


    琳琅不知道方平津心裏想的什麽,不過午飯這個她也沒有反駁,畢竟糧食什麽的她現在也沒有,就是想自己動手情況也不允許。


    方平津走後琳琅忙著燒水洗了個澡,實在是好多天都不方便,她也趁這個機會趕緊把自己刷了刷,這麽熱的天,她自己都已經覺得自己餿了,虧得旁邊人一個個的都不在意。


    從頭到腳好好刷了一遍的琳琅覺得自己瞬間輕了3斤,坐在門廊的陰影處,吹著小風,琳琅愜意的擦著頭發,舒服得又想要睡過去了,另一頭,剛剛換好藥的方平津被自家嬸嬸撞個正著,拉著迴了家。


    剛好他也有事,方平津順從地跟著走了,到叫鄭萍有些不可思議的看了兩眼今天格外聽話的侄子。


    一進門,方平津直奔電話而去。


    “我說呢,今天這麽聽話,原來是有目的,早上送了隻雞來,我去燉湯,給你補補,早說了不叫你去,你看你,出去一趟迴來成什麽樣子了,等會兒你叔迴來看他怎麽教訓你...”鄭萍瞪了侄子一眼,轉身進了廚房,她算是請了一會兒假迴來的,就怕一個看不住人就跑了。


    方平津張了張口,原本想拒絕,隻是話到嘴邊,又吞了迴去,“單獨用飯盒給我裝一碗出來,我要帶走。”


    說完也沒管自家嬸嬸是個什麽反應,電話那頭已經通了。


    “總算舍得給打個電話了?放心,東西已經寄出去了,寄的是村裏的地址,過些天應該就能收到。”電話裏,劉伯元笑聲爽朗。


    方平津聞言,原本鋒利的眉眼瞬間柔和了幾分,利索的道了謝,劉伯父雖然是他父親從前的部下,但是方平津也是到了卡市之後才認識的,對方能這麽上心,他還是很感激的。


    “對了,這事兒就這麽算了?要不要...”


    劉伯元就是個粗人,去了一趟李家莊又私下查了查之後,自己先被氣了個半死,李家莊的人居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弄鬼,真不知道是無知無畏還是膽大包天,對於領導家的小輩托他照顧個人還能出這樣的紕漏,他也實在是沒臉,急於幹點兒什麽好挽迴一點兒臉麵,這要是換了從前戰亂的時候,他早就一木倉崩上去了,偏偏現在什麽東西都有規矩,不是他們能動手的時候了。


    “不!”方平津對於對方的未盡之意一下就明了過來,他是很生氣,也恨不得李家莊的人通通去死,但是多年受的教育告訴他不能這樣做。


    電話裏一下子沉默起來,空曠的客廳裏安靜異常,隻能偶爾聽到遠處廚房裏傳來一兩聲不明的響動。


    篤、篤、篤,一下又一下,規律的敲擊聲在這空曠的大廳裏迴響,像是某種發起衝鋒前的號角,讓人無端覺得緊張異常,壓抑通過一條細細的電話線傳到了電話那頭。


    劉伯元瞬間唿吸一滯,隨即有反應過來,輕輕吐出了一口氣,分明自己才是個長輩,劉伯元卻被這個比他兒子也大不了幾歲,稱為男人都覺得還有些勉強的青年牽著鼻子走,除了感慨一句虎父無犬子,他也不知說什麽才好了。


    “找人去查一下李家莊的賬,肯定有問題,查出來就去查家裏,那麽多錢村長和會計是大頭,家裏有說不清來源的巨額財產,剩下的,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半晌,敲擊聲停了下來,方平津輕聲開口。


    他不相信李家莊的賬能一絲不錯,就那麽貪的兩家人,能忍住不伸手嗎?隻要動了手,就不會完全沒有痕跡,就算真的沒有動手,就憑李家莊那幾個人的文化水平,有點兒差錯也是肯定的,隻要有問題就能借機搜家裏,家裏的東西說不清,那就沒有什麽可辯解的了。


    “還有,我這些年寄給琳琅的包裹全都被李家莊的那個郵遞員給扣下來了,你查一下,讓他吐出來,剩下的,交給公安。”


    有膽子做,就要有膽子承擔後果!


    方平津語氣不緊不慢,低垂的眉目掩住了眼底的鋒銳,陽光透過窗戶鋪在他身上,要是沒聽見他嘴裏吐出來的話語,端看那俊朗的眉目,沉靜的表情,拿著話筒的手腕上半露出的瑞士表,配上這暖陽營造出來的陳舊色調,叫琳琅看了,那倒也是好一幅民國貴公子圖。


    “那知青呢?我可查了一下,也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有辦法就好,劉伯元聽著一下就來了精神。


    “你再查一下先,一下動太多引人注目,這會兒估計她們的日子也不好過,我再讓人查查再看。”關於林毅,方平津當然不想放過,可是一想到琳琅,一想到琳琅離開的時候那麽難過,他一下就猶豫了,萬一琳琅對林毅還放不下,他動了手,琳琅會不會不開心?


    掛了電話,方平津胸口莫名有些發悶。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還是一更


    第32章


    打破這漫長沉悶的是屋外的號角聲。


    遭了!


    方平津猛地迴過神, 抬手看了看表, 不敢相信自己莫名就發了半個小時的呆,這會兒已經快12點,部隊已經快要開飯了。


    方平津猛地站起來就要走。


    “哎,幹嘛去?飯還沒好呢。”蔣麗剛把做好的雞湯端出來就見方平津在往外走,連忙開口。


    “來不及了不吃了。”現在去食堂打好飯再趕迴去最快他也得一個多小時,早就過了琳琅吃飯的點了, 一邊著急地往外走, 方平津一邊迴答。


    “哎呀,很快了, 湯都好了, 你急著迴去幹嘛?不然先喝碗湯?”蔣麗匆忙把湯碗放在桌子上就要去追。


    “不行你等會兒, 不是說要裝嗎?我給你裝迴去,你提迴去喝, 耽誤不了兩分鍾。”實在無法,蔣麗隻好這麽建議。


    方平津腳步一頓。


    “裝什麽?”方常勝推開門,隻見自家侄子站在大門口, 自家媳婦一臉著急站在他後麵。


    “臭小子!一迴來就惹你嬸嬸?”


    方平津隻當沒聽見, 側身讓開路。


    “說什麽呢?”本來孩子迴來是件高興事, 這老頭子, 見著平津嘴都咧開了,偏偏說話不中聽!


    蔣麗嗔了一眼方常勝,隨即語帶抱怨,“你家大侄子, 也不知道有什麽急事,飯都不吃了非要迴去,我雞湯都熬好了,這不,不敢耽誤人家,我這就進屋那飯盒給裝上。”說著就往廚房找食盒去了。


    “不吃就算了,雞湯還愁沒人吃?”方常勝走進屋,瞪一眼侄子,“你幹嘛去?迴來了就歸隊,跑來跑去像什麽樣子!”


    “過兩天!”嬸嬸已經進了廚房,這下方平津也不好直接走了,隻能也跟著走了迴來,耐著性子再等一會兒。


    “過兩天?你想什麽時候走就什麽時候走,想什麽時候迴就什麽時候迴啊?部隊你家開的?還過兩天!”方常勝看見侄子這張死人臉就來火,這也不知道到底跟誰學的,不是板著臉不說話就是氣死個人,到底誰才是長輩誰才是晚輩?


    “行了行了,他身上的傷口裂開了,你讓他現在迴來也不能訓練。”蔣麗拿著洗好的飯盒出來,示意方常勝適可而止。


    傷口又裂開了?方常勝瞪著的眼睛稍顯不自在地從侄子臉上移到胸口處,隔著衣服什麽也看不出來,但看媳婦這樣子,應該也沒什麽問題,想清楚之後,不由冷哼一聲。


    “那是他活該!”


    “身上有傷還不聽勸,到處亂跑,自己不知道注意,國家養你幹什麽的?給你發工資就是讓你幹這個的?為國受傷那是光榮,你這為誰傷的?領著工資休著假,不想著早點兒好了報效國家,你還為了私事傷上加傷,有臉嗎?”


    方常勝對著侄子一通教訓,說完也不看對方反應,轉身就往飯桌走,聞著雞湯的香味兒,看一眼正在往飯盒裏裝雞肉的媳婦,“你還給他燉雞湯?美得他!”


    去去去!


    蔣麗伸腳輕輕踹了男人一下,一臉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兒,“少說點兒!”


    過了這麽多年她還不了解他方常勝的尿性?說的最歡的是他,心疼起來難受也是他,也不知道她是為了誰?難道平津是她蔣家的侄子?


    方常勝從善如流適可而止,被媳婦踹了一腳,老老實實往一邊兒去了,還不忘瞪一眼傻站著的侄子。


    “嬸嬸,裝一碗就行,太多了,留點兒給躍進。”方常勝走開了,方平津一眼就看到了嬸嬸正在裝的飯盒,都快裝滿了,大步上前止住對方還要動作的手,拿過湯勺往外撥了些出來,嬸嬸唯一的孩子,他表弟躍進才是個8歲大的孩子,正是饞嘴的時候,他也是想到琳琅現在身體正虛弱才同意裝一些的,不然他自己也不會和小孩子爭一口吃的。


    蔣麗見狀,笑的有些欣慰,“前兩天你媽打電話來了,說你立了功她很自豪,聽說你受了傷,可擔心呢,讓我幫忙好好照顧一下你,說她離得遠,過不來,心裏自責的很,隻是你不在,沒接到電話,她還很遺憾,你要不給迴個電話吧,免得她一直掛心。”


    誰實話,她是真的挺喜歡這個侄子的,話不多,但是人靠得住,自己也是個有本事的,又懂禮貌,家裏的事從不用等她開口,兒子也是最喜歡他平津哥,要不是真的喜歡,她也做不到這麽細心照顧,對於她六嫂,她是真心覺得羨慕。


    方平津拿著勺子的手一頓,隨即放下,把飯盒蓋上蓋子,徑自走到廚房把去食堂打飯用的食盒整個拿出來,“下次吧,我先走了,自行車我騎走,過兩天還迴來。”


    快速收拾了東西,方平津拿著網兜裝收拾好食盒,出門推著自行車走了。


    方平津動作太快,以致於蔣麗都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不見了,“我,說錯話了?”蔣麗對著大門幹瞪眼半天,看向丈夫。


    平津和家裏關係說不上好,甚至算的上冷淡,不然他為什麽不待在京都跑來西北這個地方參軍?


    哥哥和嫂子兩人結婚後就不太和,各幹各的,偶爾一起迴家那也是吵架冷戰的多。


    他哥是一心撲在部隊上的,對於家裏那是完全顧不上,孩子也都是放任自流,本想著媳婦能照顧家裏,誰知道嫂子居然是個官迷,從一個普普通通的醫生,一步步費勁心思往上走,現在已經是京都醫院的副院長了,對於家裏的孩子也是眼不見為淨,唯一一點兒心思,估計都給了體弱多病的老大和平,老小援朝是個招貓逗狗的主兒,一天到晚不安分,就算是罵,也多少能得幾句話,隻有平津,算是被忽視個徹底,偏偏3個兒子裏現在看著平津估計以後最有出息,他嫂子偶爾也就能想起來打個電話問問了。


    這些年天南地北的,她媳婦和嫂子根本沒見過幾麵,連平津都是來了西北才熟悉起來的,自然也就不知道家裏這些個不好說的事,也怪他,沒提前跟她說,往常嫂子的電話都是打到他辦公室的,真是沒想到這迴居然找到家裏來了,看樣子是平津屢屢立功,多少是叫人上了心,隻是這種上心,平津又不傻,怕是會更加難過。


    方常勝坐在飯桌前,低聲對著媳婦解釋一番。


    “怎麽能這樣?”蔣麗不能理解,一臉氣憤。


    能不能的又能怎麽樣?攤上誰都是命啊,方常勝歎一口氣,不由為自己感到慶幸。


    方平津不知道他走後叔叔嬸嬸關於他的討論,飛快的到飯堂打了兩個葷菜,騎著車子就往家裏趕,就怕琳琅餓太久,至於剛剛嬸嬸說的,出了門誰還記得。


    同一時間,千裏之外的李家莊也正是家家戶戶都燃起的炊煙的時候。


    秦蓮妹從外頭迴來,躲躲閃閃就怕遇上人,好不容易到了家門口了,鬆了口氣,一迴頭就發現範金正站在前麵盯著她。


    “範、範主任,好巧啊。”秦蓮妹一陣氣虛。


    “不巧,大牛家的最近挺忙的呀?”平時天天去的地方都見不到人,明明在一個村裏過活,最近還就是總也碰不到這一家人,說不是有心躲著鬼都不信!可惜了,真以為她不敢上門?


    “沒、沒。”她家原本就是村裏最窮的人家,男人也是個窩裏橫,出門屁都不敢放一個,要不是這兩年順秀走了運,她在村裏也不敢多說幾句話,但就算這樣,她對於範金也是犯怵的,何況現在羅琳琅不在了,村裏也用不著順秀了,她家又變成了從前那樣,誰都敢踩一腳,尤其範金,她家這些天全家人都不敢出現在人前就是怕會被找事,沒想到還是躲不開。


    範金隻當看不見對方那哆哆嗦嗦的樣子,“這是發達了就不認鄉親了?”


    秦蓮妹聽得頓時抖了一下,“沒有沒有,我家哪裏敢跟範主任家比,這兩年托村裏的福才起了間房子,以後還不知道有沒有飯吃呢。”


    範金死死盯著秦蓮妹那張臉冷哼一聲,抬腿就往秦蓮妹家走,“少說廢話!羅琳琅走之前都給你們什麽了?交出來!”


    她一直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躲不過,秦蓮妹心裏一緊,焦急地跟在後頭,“冤枉啊,我家能有什麽東西?就是給了些衣服,當時不也是給出去了嗎?”


    秦蓮妹不認,一直喊冤,反複拿當初那些被拿走的衣服說事,走到院子裏的範金猛地迴頭,“羅琳琅跟順秀要好,她要走,能不給順秀留東西?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幾天晚上順秀偷偷摸摸往家拿了多少東西?我這些天才算是想明白,羅琳琅想走肯定是早就準備了,不然方平津怎麽會莫名其妙跑來縣裏,她天天都在順秀眼皮子底下晃蕩,順秀為什麽之前什麽都沒說?是不是她幫著羅琳琅逃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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