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宇文赦常常過來府上,韓府變得越發熱鬧起來。

    而深深隱在我心底的那絲不安,也漸漸褪了下去。

    在這府裏,我本來還是有些拘謹的,不過老爺和夫人視我如親生女兒般寵愛著,慢慢的,我也漸漸淡忘了自己罪妓的身份,會情不自禁的憧憬許多美好的事情。

    宇文赦不在的時侯,我便讓婉兒給我準備了針線,拿了上好的翠綠色錦繡綾紋蠶絲緞,淡粉的繡線,倚在窗前,一針一線仔細的繡了起來。

    我還是繡的香包,不過卻和曾經丟失的那個不一樣了。

    已經是夏末時分了,午後,天氣已經不是那麽炎熱,陣陣微風拂過樹梢,沙沙的聲音,隱隱入耳,像是一個閨中的女子,在輕聲低訴著什麽。

    婉兒進來的時侯,我正握著香包,嘴角淡淡含著淺笑,眯著眼睛看著窗外。

    “小姐。”婉兒邊說邊走了進來,手上還端著一隻琉璃描金荷碗盅中。

    “都說了好多次了,婉兒姐姐隻管叫我夕兒就是了,若夕不過是個孤女,承蒙老爺夫人收留,哪裏敢當什麽小姐。”

    “可別這麽說,咱們畢竟在府裏,該有的規矩還是不能忘記的,老爺夫人拿小姐當親女兒看待,在我們眼裏,你就是韓府的小姐。”

    我笑著搖了搖頭,心知婉兒的性子,認準了一件事情,就很難再改變不,於是,便住了嘴,不再爭辯下去,接過她手裏的湯,一匙匙的喝了起來。

    送來的是銀耳蓮子湯,上麵浮著幾粒大大的紅棗,湯裏加了清甜的蜜糖,喝起來甜潤爽口。

    “好漂亮的香包啊!”婉兒拿起我放在桌上剛剛繡好的香包,驚唿起來。

    我微微愣神,抬起頭看著她捧在手裏的香包,淡淡笑了起來。

    “比翼連理纖情係,此生白頭永不離。”婉兒拿著香包,低低的念出聲,頓了一頓低聲問道,“小姐,這個香包是給公子的嗎?真美啊!”

    我笑了起來,拿過她手裏的香包小心的撫摸著,翠綠的緞麵上,用彩色線繡著一對相依相偎的鴛鴦,交頸而棲,旁邊,便是我小心繡上的那句詞:比翼連理纖情係,此生白頭永不離。

    那對鴛鴦似是有了靈性般,看起來,竟覺得也隱隱含了笑意,我心裏悸然一動,喃喃出聲,“我以前聽過一個傳說,說是,在繡香包的時侯,如果一邊繡,一邊想著自己心裏所乞求的事情,那麽,你所乞求的事情,就會實現。”

    “那小姐乞求的事情,一定會實現的,看公子對你這麽體貼,嗬,還真像這香包上麵繡的鴛鴦呢,我看啊,小姐用不了多久就會和公子雙宿雙棲的。”

    我撲哧一笑,順口說道,“這香包我以前也繡了一個,乞求的事,倒算是靈驗了吧,希望這個也會如願,倒是婉兒姐姐你,若想尋個如意郎君,便也繡個香包,把願想繡進去吧,到時侯,婉兒姐姐一定會找到一個心疼你的好夫君的。”

    “你呀,就會拿我打趣。”婉兒嬌嗔的看著我笑了起來,“對了,你原來那個香包也是繡的這個嗎?也是繡給公子的?”

    我眸底一下子變得深沉起來,眼前又晃過那個紅色錦緞香包的影子,還記得那日晚和綠伊待在蕭府,我一針一線的繡下那句詞: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那時,我和綠伊還是待在蕭府做最低等卑微的下人,那幽深的蕭府,像是一個深深的黑洞,把我們卷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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