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是這樣的,我是來請你跟我娘去府城的!”莫大河老實的答道。


    莫大樹聽了有些擰眉:“大河,爹不是跟你說了嗎?爹就不過去了,既然你們在那邊忙,不迴來過年就不迴來了,等明年再迴來也是一樣的!這童生可是很重要的,今年言提就沒考上!”所以本來看好的對象也黃了!


    “爹知道你孝順,但你孝順也看時候,這都啥時候了,你就光想著這些?你們好好的讀書,考個好功名迴來,日子過得好了,爹就開心了!孝順也不在這一時,你這孩子,就是軸,怎麽說都不聽,分不清好賴!”莫大樹心裏偎貼,麵上卻是數落道。


    莫大河憨憨的笑了:“爹,話不是這麽說的,我也不光是為了孝順,實在是今年不是第一年去的府城那邊嗎?好多事兒都不懂,就想著爹能不能幫我去看看!”


    “有啥好看的,你來信裏不是都說了那裏一切挺好的嗎?還買了莊子,隻要有土地在,不管怎麽樣,咱們的日子就有保障!”莫大樹顯然對莫大河買房的行為很讚同!


    “爹,可我對農事不懂啊,萬一被糊弄了呢?就今年,也不知道有沒有被糊弄,您不去幫我們坐鎮一下,心裏實在是不安啊!”莫大河揪著這一點,就翻來覆去的說,也不知道說點別的,就顯得生硬。


    莫大樹又不是傻子,哪裏能不知道莫大河的意思。


    還是莫雲霏插話:“爺爺,我爹可沒說假話,您可不知道那莊戶有的可刁蠻了,一開始我們說啥都不聽,就有的時候也不聽指揮了!還有那地裏的莊稼,也不知道那些莊戶是怎麽種的,有沒有糊弄我們,雖說按照佃租算的,但也有你可不知道,我們那會兒去的時候是啥樣的……”


    莫雲霏就繪聲繪色的給莫大樹講他們啥都不懂,然後又講了那些莊戶怎麽刁蠻,他們去的時候那條件有多艱苦!


    莫大樹聽了,果然放不下心,罵莫大河:“你這個小兔崽子,發生了這麽多事你怎麽都不跟老子提一提?那不是當你們是傻子糊弄了嗎?就你在那裏瞎孝心個什麽鬼?就知道報喜不報憂,怎麽?是打量你爹是傻子,覺得你老爹沒用,幫不上你忙是不是?”


    莫大樹這話有些誅心了,也是氣急了,他還狠拍了莫大河兩下。


    莫大河自然是沒生氣的,聽了莫大樹的指責,忙道:“沒有啊,爹!怎麽可能呢?我這不是不想讓你跟著操心嗎?”


    “就你聰明,就你能耐,知道你爹會操心!那你倒是辦點兒不操心的事兒給老子瞧瞧啊!就光會在那裏自以為是!咋地,你是覺得你是舉人了,爹管不了你了,是吧?這般糊弄爹!你說你現在這樣不是讓爹更擔心?爹能不操心嗎?老子操心更多好嗎?”說著,莫大樹又給了莫大河兩下。


    然後莫雲霏又說了兩件莫大河走的蠢事,莫大河看了自家閨女一眼:差不多行了啊,這點小事都挖出來說,嫌她老爹沒被打夠嗎?


    莫雲霏則投給她家老爹一個歉意的眼神:“爹,為了爺爺能去府城,您被打兩下就被打兩下吧!反正不是打在我身上,放心,女兒不疼!”


    莫大河:……


    眼看著莫大樹發起了脾氣,打起來沒完了,莫大河忙道:“所以啊,爹,我這不是幡然醒悟,想說您跟娘去那邊給我看看,把把關,看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或者是我們想的不周到的地方,您也知道我對農事懂的不多,被人糊弄,那不是很正常嘛?”


    “是啊,爺爺,您跟奶奶去給我們把把關吧,也見一下我們買的莊子是啥樣子!”莫雲霏說道。


    莫大樹這迴爽快了:“去,必須去!你這敗家孩子,整天死讀書就算了,還給老子搞這虛頭巴腦的!下迴再給老子瞎說,看老子不打你!別看老子年紀大了,再怎麽大,你都是老子的兒子,敢糊弄老子,老子打不死你!”


    莫大樹還真不知道莫大河是這般情況,其實他心裏也有些懊悔,也是,老二一直都不靠譜他又不是不知道,當初怎麽就那麽放心讓他們一家子獨自去府城呢?這不,身為一個堂堂的舉人,還是主家,竟然能讓莊戶欺負了,也是沒誰了!


    莫大樹那叫一個坐立不安啊!


    莫大樹東西是不用收拾了,但是劉氏的東西還要收拾一下,莫大樹還絮叨呢:“既然你們在那邊那麽困難,怎麽還老是往這邊捎東西?那東西不要錢,捎過來不要錢啊?你是不是傻?就那捎過來的錢都夠買多少東西了!”


    莫大河:……暴怒的老爹,此刻惹不得啊!


    本來莫大河還打算先找個客棧住下來,然後跟展鏢頭他們說一聲的,現在需要改路線了。


    “行了,就在這裏停下吧,我去叫你娘收拾東西!”莫大樹本來是想說讓劉氏不用去了,這敗家娘們整天瞎咋唿,眼裏除了老大就沒別人,在這裏過得再憋屈,那日子都是美的;在二房過得再舒坦,那日子都是苦的,你還沒法跟她爭!


    “你說虎山鏢局那邊能馬上走嗎?不行的話,你也要打探一下什麽時候走,到時候我好跟你娘一起跟你會合!”


    但後麵莫大樹想了想,感覺還是不能為了圖省事,現在是輕鬆了,迴頭劉氏要想不開,就麻煩了!


    如果莫大樹一直都在,那劉氏自然不擔心,可莫大樹擔心自己萬一走在前頭呢?就沒人能壓得住劉氏了。


    “爹,您怎麽迴來了?”小劉氏有些驚訝的看著去而複返的莫大樹:“您不是早上跟車隊迴家了?”


    “我這有點事就迴來了!”莫大樹也沒多說,抬腳就往自己的房間裏去。


    租住在這小院裏,其實極不方便,房間看似多,其實格局很小,院子也小,還沒有水井,要打水要去老遠的地方,


    “老婆子,你衣裳收拾收拾,咱們今年不迴鄉過年了!”莫大樹一進屋就道。


    劉氏還沒來得及驚訝自家老頭子怎麽又迴來了,就聽到這話:“當家的,怎麽了?你不是迴家去了嗎?怎麽又迴來了?不迴鄉過年,我們去哪裏?”


    莫大樹道:“老二不是請咱們去府城過年嗎?我琢磨著咱們這輩子也沒去過府城,現在托老二的福就去享享福去!”


    “怎麽又想去府城了?你原來不是說別去給老二添亂嗎?”說起來她都有些委屈,她兒子孝順,請她去府城,她當時就想去,誰知道自家老頭不肯,說是什麽自己會給他們添亂,現在怎麽就不添亂了?


    莫大樹沒好氣的道:“你兒子孝順,樂意讓你添亂!還特意跑縣城來請我們了!我琢磨了一下,那咱們今年就去二房那邊過年!”


    劉氏非常的樂意:“行啊,那咋不行?老二迴來了?那咋沒進來?人呢?”到時候村子裏的人說起來自己也很有麵子,自己兒子可出息了,不但在那邊買了莊子,還要接他們兩老過去享福呢!


    “我讓他去鏢局問問啥時候能走了,你快著點,收拾著東西,等中午的時候我跟老大說一聲!”莫大樹自然不會說兩家斷親了,就不好再上門了,省得誰都尷尬!


    莫大河迴到虎山鏢局,說來也巧,虎山鏢局正在整理東西,見莫大河來了,展鏢頭就道:“莫先生,正要找你呢,我們車隊定好了明日走,不知道您這邊怎麽樣了?”


    “我這邊可以隨時走,明日上午是吧?那行,對了,到時候還有兩個老人!麻煩展鏢頭幫我們多派輛馬車吧!”莫大河是心疼自家閨女,擔心自家閨女跟她奶奶麵對麵又受委屈!


    “莫先生,你們自家不是有馬車嗎?又寬敞又大,就兩個老人家進去,也能很寬敞的!”展鏢頭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直直的說道。


    莫大河則笑了笑:“沒事的,多派一輛車,更寬敞一些,而且昨日裏從家裏帶了不少的東西,都堆在馬車裏了!”


    “哦,好!”展鏢頭反應過來了。


    莫大河派人去跟莫大樹說,莫大樹聽說以後就點了頭,關心莫大河中午吃什麽,莫大河說要請莫大樹去酒樓吃飯,於是又被訓了,最後是各迴各家吃,然後明天早上,莫大樹跟劉氏就在這路口等他們!


    莫雲霏還真不知道莫大河又要求多一輛馬車,其實她無所謂跟莫大樹他們坐一起的,就算他們不喜歡她又怎樣?她又不是原主,對他們沒有感情!


    “爹,我就坐車隊的車吧!”莫雲霏主動跟莫大河提出道,他們的馬車因為底下被安了彈簧,所以坐著比較平穩舒服,莫大樹跟劉氏都是老人家了,


    “霏兒,委屈你了!”莫大河想想,覺得有些失誤,車隊的馬車哪裏有自家馬車來得舒坦,不過父母兩個跟著自己去府城,說是去享福,可這路途也確實是受罪,對於劉氏的話,莫大河還好一些,莫大樹純粹是為了照顧他,不放心他這個兒子,莫大河還真舍不得莫大樹受委屈了。


    第三十一章 出發


    出發莫雲霏笑了笑:“爹,這有啥,我還小呢,爺爺跟奶奶也不容易還要跟著我們去那麽遠的地方!”


    中午的時候,莫宗海並沒有迴來,晚上也喝得醉醺醺的,莫大樹跟莫宗海說話:“宗海,明日裏,我跟你娘要去府城了,今年就你們一家子迴鄉過吧!”


    “哦,好啊!”莫宗海頭有些難受,也忘了今天本來他爹應該迴家怎麽又迴來的。


    莫大樹看莫宗海這個樣子,歎口氣,轉頭對端著醒酒湯進來的小劉氏道:“小劉氏,我跟你娘今年就不迴鄉過年了,你們自己安排一下,看要叫誰迴去打掃,還是我托給桂花嬸,讓他們幫你們打掃?”


    “爹,你們不迴家了?那你們要去哪裏?”小劉氏有些詫異。


    “今年老二不是請我跟你娘去府城嗎?我現在想想,也該趁著年輕的時候往外麵走走看看!”莫大樹道。


    小劉氏覺得這邏輯說不通:“爹,您跟娘要去府城,我自然是不會反對的,隻是也沒趕著過年的時候啊,還是這般天寒地凍的!”


    “天寒地凍也不至於,有馬車呢,再說了,大河寄迴來的那些棉服不知道咋的,穿著就是暖和,還輕省!”要是放在以往,莫大河還會給莫家大房準備,但是現在卻隻有莫大樹跟劉氏,莫言煜的那是莫雲霏給莫言煜的禮物。


    至於其他人,不好意思,沒有!


    “我本來也是這般想的,但是昨兒迴去的時候路上碰到了老二,他特意趕來接我們!我想想,也就隨老二去一趟,見識一下府城,聽說越是過年,府城越是熱鬧!”莫大樹說道:“我跟你娘去走走,見識見識!”


    小劉氏聽了更加驚訝了:“二弟迴來了?”隨即馬上意識到自家跟對方是斷了親的,難怪沒上門!


    小劉氏這才沒再說什麽,還問:“爹,那有什麽需要給你們準備的嗎??家裏的話,不然就拜托您把要是給小魚娘吧,讓他們幫忙打掃一下!”


    莫大樹點點頭:“那行!”就背著手走了。


    小劉氏不禁有些羨慕莫大樹跟劉氏的好命,要說對莫大河她也沒什麽意見,就是左不過是兄弟之間的那些雞毛蒜皮罷了,可莫大河的孝順,那是小劉氏都不得不認同的,她甚至覺得若是有個兒子能像莫大河這樣,該多好!


    “娘,爺爺怎麽走了又迴來了?”莫言提走了進來,問道。


    小劉氏就把話一說,莫言提聽了臉色頓時陰了下來:“我爺爺心裏就隻有二叔,我們對他再好,再孝順他,他心裏隻有二叔是最好的!這天寒地凍的,路上多受罪?就偏我爺爺要跟著去!買莊子有什麽了不起?看我二叔那狼心狗肺的樣子,就知道以後了!真有錢不提拔我們一下,能是真心對我爺爺的?指不定讓我爺爺幫忙幹嘛呢!”


    小劉氏也沒指責莫言提,隻是道:“言提別說了,那畢竟是你爺爺,尤其是不能讓外人聽見,否則人家隻會說你不孝順!”


    小劉氏心裏不免也這樣認為!


    而莫大河跟莫雲霏這一晚上就直接住在客棧裏,第二天早上吃了早飯,就早早的帶著莫雲霏去接莫大樹跟劉氏。


    在跟虎山鏢局會合要走的時候,又出了叉子,倒也不是別的,莫大河讓莫雲霏去坐另外一輛馬車,莫大樹看了看寬敞的馬車,就問怎麽不坐這輛馬車。


    莫大河笑著說沒什麽,之前多預定了一輛,不坐白不坐!


    莫大樹哪裏是那麽好忽悠的,他可知道展鏢頭跟他們熟,掃了劉氏一眼,莫大樹瞪了莫大河一眼,道:“把那輛馬車退了,咱們就坐這輛!”


    “爹,不用了吧,這個,也不能退啊,都說好了的!”莫大河道。


    莫大樹虎目一瞪,罵道:“說好什麽說好,現在馬車還沒出發,又不是出發了!糊弄鬼呢!你錢多得慌是吧?給老子退了,聽見沒?否則老子不去了!”


    “好,好,好,這就退了!”莫大河沒轍。


    莫大河隻能去跟展鏢頭賠不是,還表示錢可以照付!


    展鏢頭一擺手:“莫先生,沒事,這有什麽?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們這就出發了!”


    “出發吧!”莫大河說道。


    莫大樹這才滿意了,就是,這地方這麽大,能省點是點兒!


    既然是跟著車隊走,莫大河的馬車也有人趕,馬車裏坐四個人還挺寬敞,還能再坐兩個。


    一路上馬車疾馳,莫大樹都忍不住驚奇,忍不住對莫大河道:“大河,這馬車坐著還挺舒服的,感覺跟平地走似的!虎山鏢局的馬車都這樣嗎?”


    “爹,這輛馬車是咱們自家的,底下裝了點小機關!所以才能這般平穩!”莫大河說著,略帶驕傲,還看了莫雲霏一眼。


    莫雲霏則眼觀鼻鼻觀心,其實就是幾根彈簧,不過這個時代沒有這玩一會兒,當初莫雲霏要的時候,也是費了一番功夫,這會兒能有鐵,多的是生鐵,鋼鐵是有,但極其稀罕,偏偏莫雲霏還要求精鋼做的,自然是沒有的,然後那打鐵匠還不能領會莫雲霏的意思,最後頗費了一番功夫才打造出來的。


    莫大樹就了然了,不過他沒說出來,劉氏嘖嘖稱奇:“當家的,別說,這馬車還真穩!你瞅瞅,外麵跑得飛快的,這馬車不但穩,也暖和,馬車透亮,還沒風!咱們自家的馬車就是不一樣!”劉氏也不是沒坐過馬車,每年那叫一個顛簸啊!


    一路疾馳,中午的時候到了農家客棧,大家要歇著吃飯,莫大樹要去找夏風一下,莫大河碑林要代勞的,莫大樹一擺手別跟著,大房的事兒就別沾手了。


    因為要趕路,所以在農家客棧並不能停多久,午休就更是別想了。


    莫雲霏則讓楊淩幫忙準備些路上帶著的吃食,餛飩,包子,肉餅帶一些,這些放在外麵就凍上了,火上烤一烤就能吃了,然後鹽水鴨準備幾隻,麵條跟菜來一些,切好醃製了的豬肉包好了,迴頭早上煮粥的時候可以用,晚上不知道會不會露營,聽展鏢頭那意思,沒準!


    第三十二章 都是你慣的


    然後熱水又準備了一些,紅薯也準備了些,紅薯簡直是旅行必備啊,攜帶方便易儲存,用火烤紅薯,又香又甜又好吃。


    楊淩也是有經驗的,除了莫雲霏想到的,還準備了其他的,他們做的就是南來北往的生意,所以很多過路的路人就會帶一些走,農家客棧都做出經驗了,還搞了好幾種,價格不同,看要什麽配置的,還弄的很方便攜帶,有馬車的,直接用木箱子裝好,然後隻要放在馬車上就可以了,還可以當凳子用。


    走路的,那就包袱式的,總能滿足旅客的需求。


    所以隻會比莫雲霏要求的更齊全,甚至有的有要求連火石什麽的都有,完全是為露營準備的。


    莫大樹迴來,鏢局的人都吃的差不多了,莫雲霏吃的有些慢,莫大樹本來想就這麽走的,路上隨便吃點什麽,但是莫大河不同意,一邊去跟展鏢頭說抱歉,一邊讓楊淩重新上菜!


    莫大樹想想,也就不糾結了,吃就吃了。


    倒是劉氏,酒足飯飽,看還有時間,還想去村裏跟人哈啦兩句,看得莫大樹很是不悅:“我剛才出去那是有正事?早知道你這麽閑,就讓你去了?現在大家都等著呢,我吃完了,我們就走,你要是去,我們就不等你了,反正在這邊你也有大房的鑰匙,不用擔心沒地方睡!”


    劉氏聽得怏怏的,隻能打消這個念頭作罷,不過到底劉氏的炫耀心理得到了滿足,她不甘心的溜達到外麵,現在莫家村在這邊做生意的也不少呢,她就在這附近跟人聊天也是可以的。


    果然,大家一邊驚詫她怎麽迴來了,一聽說莫大河硬是要請他們去府城過年,就很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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